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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還留著那些孩子的屍塊,你打算做什麼?”頓了頓,蕭嵐更沉重了聲音,“把那些孩子交給我。”

聽言蕭顏不可輕聞地歎了口氣,“這可不行。”

蕭嵐倏忽眉心擰成一團,“為什麼?”

不由地,蕭顏腦中回想起此前事情。

“其實那些孩子也是挺可憐的。”

其實孩子知道什麼,許多事情都是大人教他們去做的。

原來蕭顏後來保存了那些屍塊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拚湊完整。

“總算叫他們入土為安了。”這也是蕭顏對那些孩子的最後一點溫柔。

聽言蕭嵐目光不由地緩和幾分。

事實同她想的是如此不同。

她原以為蕭顏是要用這些去刺激懲罰那些婦孺呢。

好叫她們生不如死。

可蕭顏卻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給了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這是無論如何蕭嵐沒有想到的,“阿顏,我的妹妹,你真是讓我驚喜。”

“這麼篤定?”

蕭顏思緒被謝城一下拉回眼前。

是啊,她很篤定。

因為後來蕭嵐做到了。

當她帶那些婦孺去到孩子們的墳塚前時,那些婦孺便已經很明顯的土崩瓦解了。

也許,也許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冷靜,她們也終於忽然的意識到她們所做的這一切,在傷害彆人的同時也叫自己失去了最珍視的……不過是兩敗俱傷罷了。

“也?”謝城不難聽出蕭顏這話彆有深意。

“嗯。”蕭顏朝謝城點點頭,又頓了頓,“我也是。”

聽言謝城起身來到蕭顏麵前,伸出手安撫的摸著蕭顏後腦勺,“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蕭顏臉頰貼在謝城腰際,“謝城,你會一直陪著我,不會離開我的吧?”

謝城微微垂眸,目光落向蕭顏,“不會。”

“大姐,這一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臨彆之際,蕭顏拉著蕭嵐依依不舍。

“天下豈有不散的筵席?”蕭嵐微笑著輕拍拍蕭顏手背朝她如是道。

“得空來錦都玩。”

“會的。”蕭顏雖微笑應著,但卻在心底不可輕聞地歎了口氣,事實上此前許多次她都想去的,可是府邸事務實在繁多根本叫人抽不開身,送蕭嵐上了馬車,恰是一場秋雨剛過,腳下地麵仍濕漉漉的泛著清光,軲轆過處,留下兩排清晰的規整的車轍印記,蜿蜒著連綿著如一條溪流向遠處流去,不見終點,不由地,一抹悵然若失之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謝城,等你好了,我們便去錦都,好不好?”蕭顏抬眼對上謝城垂眸。

“怎麼?”謝城端量著蕭顏,不知她這話從何而起?

“不僅僅是錦都,我們去遊曆山川,我們去尋找你說的嬌爛漫紅處啊!”話音未落,蕭顏起身依入謝城%e8%83%b8懷,額頭恰好輕輕抵在謝城下巴,“我們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顧了好不好?”

聽言謝城眼角眉梢似有思慮,未應蕭顏,隻拉著她來到書案邊,“隻是這件事情我一定要明白。”說著謝城如玉般的骨節分明的食指朝麵前書折上輕點了點。

昭平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天有七星成珠之象,天樞死而重生!

重生!

這兩個字叫蕭顏瞳孔兀地緊縮。

她沒想到,謝城竟打聽到了這個!

不由地蕭顏目光驚詫地看向謝城,“謝城你……?”

“阿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鷹眸鄭重攫住蕭顏。

四下靜了會子,蕭顏如實承認,“是,我是重生。”說著,她卻又默了默,“但……”

事實上謝城不難想見,這輩子的蕭顏性子如此淩厲,想必同她上輩子不無關係,那一定是段極不好的經曆。

就在這時,一陣清風掠過臉頰,謝城抬起手將蕭顏鬢邊被吹落的碎發彆到耳後,漆黑無底的瞳眸中分明閃爍著一抹溫柔,便如眼下風中裹挾的淡淡草木清香,“上輩子的事情不說也罷……”反正他得到了一個答案,便足夠了。

日子過得似流水,一個月、兩個月很快過去,眼下蕭顏正斜坐在紫檀雕鏤鳳凰紋羅漢床上望著雕花窗欞外雪飄如絮,眉眼間若有所思,算起來,寧源同柳如芍應該早回到了北秦金都,但為何直到眼下五帝錢都還未有送來的消息,究竟是寧國公不肯,還是生出了彆的什麼意外?

就在這時,“哐”的一聲推門聲響將蕭顏思緒兀地打斷,是連翹滿麵喜色的進入來到床邊,“到了到了!公主!北秦送五帝錢來的人總算是到了!”

“什麼?!”聽言蕭顏喜上眉梢,倏地從羅漢床起身,“快帶我去!”

“不必不必!”連翹笑著按下蕭顏,“奴婢已經領了人來,現下就在外頭候著呢!”

“快請!”聽言蕭顏忙道。

待得人進來行禮後,蕭顏忙讓起來,“寧小公爺同柳姑娘可還好?”

“眼下小公爺已經同姑娘回到寧國公府,一切安穩。”

原來送這五帝錢來的人是寧源近身護衛,彼時寧源思慮五帝錢貴重又怕誤了時候,交給旁的任何人都不放心,隻得叫他心腹親自來送,可即便如此的費儘心機,終究這五帝錢還是被風雪阻了半月才送來。

“希望沒誤了公主的事。”

聽言蕭顏這才明白,是啊,南蕭入冬後風雪極大,而北秦又是極少落雪的地方,這個時候從北秦來到南蕭自然是難以適應的,蕭顏眼看著護衛將裝著五帝錢的錦盒交給連翹,丹唇輕啟,“還算及時。”

待得送走護衛,蕭顏又讓連翹叫來了她近身侍衛,目光鄭重投去,“你帶著五帝錢去北荒山,務必要拿到鬼草。”

從連翹手中接過,侍衛朝蕭顏鏗鏘應聲:“臣必定不辱使命。”

果然,半個月後鬼草到手,侍衛回來隻是受了些輕傷,讓太醫來瞧過說是無礙的,此前蕭顏一次無意中聽見謝城背著她悶嗽,心中很是擔憂,將鬼草交給任何人她都不放心,“幫我更衣。”想了想,她從梳妝台前起身朝連翹如是吩咐。

“公主?”連翹聽言一時不解,這無節無慶的又不入宮,公主要更什麼衣裳?倏忽地,她反應過來,“您不會要親自將這鬼草送去吧?”

“是。”聽言蕭顏極篤定著回。

“這大雪紛飛的,萬一公主出了什麼事怎麼辦?”不由地,連翹眉眼生出擔憂。

“奴婢要同公主一塊兒去!”

“不行!”話音未落,蕭顏斬釘截鐵地否決,“你得留在這裡替我穩住侯爺!”

但無論如何蕭顏沒有想到,她才剛到樊城將鬼草交給陸德,謝城便也至,“哐”的一聲推門,風過耳畔,蕭顏分明感到從身後襲來一抹淩厲,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兀地一緊,她已被謝城拉去麵前,冷戾漆黑的鷹眸一時間同她湊得極近,蕭顏分明能看見他眼底湧動的幽微火光,“謝城你……你怎麼來了?”

第103章 結局

“蕭顏你!”謝城慍麵慍色, “你竟自作主張!”

事實上連翹這次沒有聽蕭顏的。

待得謝城回到府邸,她便將事情和盤托出了。

彼時謝城知道蕭顏冒著那麼大風雪趕來樊城時,他真的氣瘋了更急瘋了, 生怕蕭顏會出什麼叫他追悔莫及的意外。

握著蕭顏的手不禁更緊,一把將她拉入懷,那貼在耳鬢的說話聲音冷冽更分明帶著強烈的震懾意味,“再敢隨便離開我一步,你試試!”

但此刻聽言蕭顏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了, 反而覺得心裡很甜。

不由地, 她唇角微翹了翹,不經意地抬臉朝謝城薄唇輕啄上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所以侯爺預備將我怎樣呢?”唇瓣微微分開之際, 蕭顏嬌軟著目光朝他如是問。

“你!……”謝城愈加的是拿蕭顏沒有任何辦法了, 可事實上從蕭顏明白她是他情之所係時, 他便已經拿她沒有任何辦法了。

就在這時, 一抹鄭重聲音從旁側傳來。

“這裡什麼都有, 你們好生在這裡待上半月,等我出關。”

是陸德。

原來眼下雖鬼草到手,但陸德還需煉製入藥。

方才他看謝城臉色, 便知是拖不起了, 未免再耽誤時日, 他便不讓兩人離開。

後來一連十日待在這裡, 倒也沒發生什麼特彆的事情, 東楚白茶更是延緩了謝城的發病速度, 每天過著極嫻靜的日子, 眼下無論是謝城, 還是蕭顏,心底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隻有一日深夜,謝城忽從睡夢中驚醒,寢衣濕透。

“怎麼了?”彼時蕭顏聞得動靜惺忪著睡眼剛起身問及這話,卻兀地被謝城緊緊抱住。

頓了頓,“阿顏,方才……我做了個夢。”謝城擰著眉極凝重的對蕭顏道。

“不過是個夢而已,沒事的。”

不難看出,謝城做的絕對是個不好的噩夢。

聽言蕭顏輕拍謝城後背如是安撫著。

一時間謝城不禁將蕭顏抱得更緊,下巴恰好輕抵在蕭顏額頭。

“幸而那隻是個夢……”

“幸而我沒有將你認錯。”……

轉眼已經是謝城康複的第三個年頭。

彼時在樊城陸德出關叫謝城吃了藥大好後,兩人便並未回去京都,而是趁著這個機會一路從樊城遊曆到錦都,期間見到不少民間疾苦、世事無常,有天災將有情人拆散,也有人禍讓本完滿的家庭支離破碎……種種事情若非親眼所見,兩人原是斷不可能相信的。

事實上這趟遊曆實在讓兩人深刻體會到他們是多麼的幸福,原來,原來衣食無憂、愛人在畔,便已經是天下許多人求之不得的福氣了,還好,無論此前發生了多少事情,眼下她和他總是仍在一塊的。

當再回到豫北候府時又是一年春,這日謝城駕的馬車忽然停在府門口,小廝見了忙叫連翹出來,一時間看見蕭顏撩起車簾下來,感動得忙衝過去熱淚盈眶:“公主您終於回來了!奴婢好想您!奴婢還以為您再也不要奴婢了呢!”

一時間府邸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來,原來蕭顏從蕭嵐那兒帶回來好多果蔬,剛坐下她便吩咐廚房去做,可有的廚房會做,有的卻不會,廚房隻得入宮請了禦廚來幫忙。

除此之外,更有府邸各處的掃撒、換新等一應接風洗塵的要緊事務……

可無論外麵怎樣忙碌,千秋閣卻是無一點動靜的。

看著蕭顏極自如地自斟了茶飲,連翹心裡倒是生出不少驚訝。

“公主這次回來好像哪裡不一樣了。”她忽開口朝蕭顏如是道。

“哪裡不一樣了?”蕭顏端著茶杯在手笑抬眼問。

“嗯……公主變得比往日更漂亮了。”

一如往日般的嬌%e5%aa%9a中更添了三分光豔四射。

原本蕭顏眼裡盤著的毒蛇眼下好像變成了在茵茵草地上打滾的雪白貓兒,不時快樂地動一動毛茸茸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