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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生出幾許幽暗陰鷙的火光。

“啊!”蕭顏眉心痛苦的擰成一團,“謝城你弄疼我了!”

不知覺間,謝城掌心力度變得極大。

聽言他不僅未鬆分毫,更還兀地用力,握著蕭顏纖細手腕往她玲瓏腰窩處抵住。

倏忽地蕭顏生出一個向前的踉蹌,恰叫他將蕭顏死死扣在懷中。

“謝城你放開我!”蕭顏抬眼厲眸投向謝城,但無論她如何推拒都無用。

“蕭顏,”謝城有力的胳膊死死錮著她,話音未落,冷唇湊近香鬢,聲音極低沉,“這輩子你隻會同我有關。”

這話中除不可回轉的強硬外分明更帶著抹濃烈酸意,聽來仿若醋壇子打翻了滿地。

不由地,蕭顏眉眼間生出一抹大為不解的神色。

她抬著眼對著謝城深邃透著冷戾的眼眸,輕啟櫻唇:“謝城你恨我的不是嗎?”

畢竟此前她那樣傷害過他,甚至差點還要了他性命。

憑著謝城的性子,又怎會不恨她?又怎會不想要她性命呢?

打量著蕭顏,直到此刻謝城才總算稍稍恢複了些許理智。

“是。”待得話音落下,他冷戾著聲音朝蕭顏如是道:“所以公主你隻有三日的時間。”

原來是恐嚇!不難想見,他到底還是為著巫氏下落。

“不然呢?不然你會如何?”聽言蕭顏朝謝城如是問,“殺了蕭初?你會嗎?”

“會。”謝城冷聲帶篤定,漆黑無底的眼底漸漸彌漫起凜冽如冬日風霜般的殺意。

“可是謝城你知道嗎?”話音未落,蕭顏那嫣紅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以為意的弧度,“這根本威脅不到本宮半點。”頓了頓,“如今蕭初死活本宮實在沒有分毫的在乎。”

待得話音落下,謝城冷唇輕啟:“蕭顏,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信不信,屆時都會見分曉的,不是嗎?”蕭顏踮起腳尖,仰麵更湊近謝城臉麵些,意味深長著朝他道:“謝城,你已經沒有了任何籌碼。”

……

回到千秋閣,蕭顏剛在楠木鑲嵌彩貝梳妝台前坐下。

連翹便在旁邊朝她如是問道:“公主何不將巫氏一族的下落告訴了侯爺?”

說著頓了下,又道:“反正眼下他們對於公主來說已無用處。”

原來昨日連翹便到了這裡,她帶來的消息實在是顆定心丸。

這段日子蕭顏不在,江寧城一切安好,無論是楚澄,還是巫氏都沒生出任何事情。

唯一出人意料地,便是此前純懿太後聽聞楚煜死訊後突然心痹暴斃。

想來純懿太後是知道楚煜未死的,一時聽見大廈傾頹,自然無法接受。

不過這也是蕭顏樂見的。

畢竟純懿太後野心不死,如今死了也乾淨,免得日後還要她來動手。

聽言蕭顏抬眼對上連翹垂眸,“方才你也聽見了,謝城他恨我。”

眼下這是她在謝城那邊能夠保住性命的唯一籌碼啊。怎能輕易說出?

“公主,”連翹聽言忙朝蕭顏篤定搖了搖頭,“奴婢覺得侯爺不會的。”

“您看不出來嗎?侯爺他……”

“他怎樣?”蕭顏見連翹說話一時吞吐起來,目光不解著問。

“侯爺他對您是下不了手的。”連翹對蕭顏如是道。

聽言蕭顏目光兀地一動。

原來方才不是她的錯覺啊。

一時心中亂如麻。

“公主您……您如今對侯爺……又是怎樣想法呢?”連翹審視著蕭顏,極小心翼翼著問。

這話叫蕭顏眉眼間又分明閃過一抹極茫然的神色。

她對謝城?她對謝城的想法?難道不是恨嗎?

思及此,腦中不由地回想起往日種種。

蕭顏不覺動搖了。

是,從前是恨得的,但如今卻又好像哪裡有些不同了。

可究竟是哪裡不同了呢?是他對她的占有?還是他同她的糾纏?他同她的拉扯?又或者是每次遇見危險時他的出手相救?……想的愈多,蕭顏腦中便愈加亂了起來,用力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確實,蕭顏一時也實在弄不清楚。

……

兩日後,蕭熠的登基大典在皇極殿舉行。

是極隆重的。

蕭顏雖未入宮,但卻也知今日宮中必定盛宴鼎沸。

就連她待在府邸都能隱約聽得外麵此起伏彼的爆竹聲。

“公主今日為何不入宮啊?”連翹端了杯水遞到蕭顏手中,站在她麵前如是問。

事實上從昨日蕭顏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拒了宮中邀請後,連翹便心生擔慮。

“難道公主還在為侯爺煩惱嗎?”

是啊,她是還在煩惱著。

直到眼下她也還是沒能弄清楚心裡對謝城的想法。

但今日她不入宮卻不是因為這個緣由,聽言蕭顏抬眼看向連翹,“你忘了?”

見連翹聽言眉眼依舊疑惑著,蕭顏便又道:“你忘了上次謝城說了什麼?”

倏忽地,連翹反應過來,“今日侯爺要來!”

是啊,彼時謝城說給她三日的時間,否則他便會殺了蕭初。

今日不就是第三日了嗎?謝城必定會來公主府找她的。

“待得大典結束後你便遣人去安親王府通個信。”話音剛落,蕭顏便同連翹如是吩咐道。

……

第92章 捎信

直到晌午時分, 外麵聲響才漸小,蕭顏剛躺在紫檀雕鏤鳳凰紋羅漢床上想睡會子,耳畔便倏忽劃過“吱吖”一聲門響。

她知道來人必是謝城。

微涼秋風拂過臉頰, 一抹似有若無的桃花香氣襲上鼻頭,給人一種極不合時宜的熟悉感。

緩緩睜開眼,恰對上謝城居高臨下的垂眸,蕭顏眉眼間沒有生出半點意外,頓了下, 櫻唇輕啟:“侯爺已經殺了王爺嗎?”

“怎麼?”謝城鷹眸漆黑無底, “公主怕了?”

不由地,蕭顏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屑弧度。

如是朝他道:“如若沒有, 那麼侯爺現在便可以去了。”

聽言謝城深邃瞳眸緊緊攫著蕭顏,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

“謝城, ”蕭顏目光極從容的, “我說過你已經沒有任何籌碼。”

聽言謝城倏地俯下`身, 湊近蕭顏冷戾著道:“你認為我是不會、還是不敢動他?”

微微側臉,蕭顏目光投向謝城極淩厲的眉眼,“無論你將他怎樣都同我無關。”

謝城審視著蕭顏, 她眼角眉梢分明帶著篤定、帶著從容、帶著淡漠。

頓了頓, 謝城冷唇輕啟朝蕭顏如是道:“你會後悔的, 公主。”

話音未落, 已直起身子朝外步去。

一時間透過纁色霞影紗窗紗蕭顏眼看著謝城頎長的墨色身影轉過月門。

不難想見, 他必是去安親王府了。

也不知道方才叫連翹遣去的人話帶到了沒有?

“公主。”

就在這時, 耳中倏忽落入連翹聲音。

“怎麼樣?”蕭顏忙轉眸朝她問。

“王爺說已經知道了。”

“好。”聽見連翹這樣說蕭顏總算放心的點了點頭。

“公主, ”一時連翹說話分明帶些吞吐, “您……?”㊣思㊣兔㊣網㊣

蕭顏目光好奇著打量著她,“你這是怎麼了?”

連翹緊抿了抿唇, 眉目分明透出幾許思索、幾許探究神色。

頓了頓,她朝蕭顏如是問:“公主就不怕王爺傷了侯爺嗎?”

“不會。”聽言蕭顏篤定著道。

畢竟蕭初失了護衛統領,眼下他能自保已經很好,怎可能傷及謝城分毫?

聽言連翹神色卻半點未變,顯然這不是她真正想問的。

蕭顏看向連翹,“你有什麼話儘可以同本宮說的。”

聽言連翹小心翼翼啟唇,朝蕭顏如是道:“這兩日奴婢聽說您和王爺……”在連翹看來蕭顏心裡是有謝城的,但今日蕭顏卻同蕭初合謀設計謝城,這又叫她拿不準蕭顏心意了。

未及連翹把話說完,蕭顏已經明白。

“你也信?”

話音未落,蕭顏鄭重著眉眼又道:“本宮同王爺不過是堂表之親。僅此而已。”

是了,她是沒有想錯的,但聽言連翹眉眼不由的生出憂慮,“可是,就怕王爺不是這麼想呢。”不然這些閒言碎語又是從何處起的,“公主還是要同王爺說清楚的好。”

是……是要說清楚……聽言蕭顏思索片刻,開口對連翹道:“晚些時候你去趟安親王府。”

“公主這是要奴婢去打探情況?”一時連翹並沒有參透蕭顏的意思。

“嗯,”頓了下,“但除這之外,更重要的是,本宮請王爺明日下了早朝過來。”

聽言連翹這才會意:“是。”

……

暮色四合時分,連翹從安親王府捎了信回來,“公主,奴婢都同王爺說了。”

“嗯。”聽言蕭顏點點頭。

頓了下,“王爺可還好?”

“公主提前知會叫王爺有所準備,自然是安然無恙的。”

待得話音落下,蕭顏微微垂眸,蔥白似的指尖輕微摩挲著剛從發髻摘下的軟煙如意鳳釵,輕啟丹唇問:“……謝城呢?”

聽言連翹搖搖頭道:“不知道。”眉眼帶思索的想了想,“不過奴婢在王府沒見著侯爺。”

“哦。”如此想來必定也是無事的。

後來蕭顏在梳妝台前簡單洗漱過便上了床,但卻整晚輾轉反側的睡不著,她滿腦子都在想明日該如何說才是最好,蕭顏到底不想傷了她同蕭初的堂表之親,畢竟日後說不準蕭初對她還有大用。

不知不覺,窗紗外漸亮了起來,灰白色的辰光透過霞影紗落了滿地輕煙,目光所及,蕭顏不禁想起往日還在千秋殿時,隻覺得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倏忽地,一抹悵然若失之感在心頭油然而生。

事實上眼下的蕭顏雖已經得到了她從前最想要的,但心裡卻並沒有她曾以為的那麼愉悅。

或許,或許她曾確實有過一瞬的快意,但那隻仿如陽光下的晨霧,很快便消散殆儘。

近來午夜夢回時,蕭顏總會看見滿眸的血色,叫她心悸不已。

有的時候真想回到千秋殿啊,回到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回到那所有人都還在的時候,至少那個時候雙手是乾淨的,至少那個時候不會像現在這般滿身的血腥味。

就在這時,“吱”的開門輕響將蕭顏思緒兀地拉回眼前。

推門而入的是連翹,她身後還跟著一貫丫鬟,“公主,時候不早了。”來到麵前,連翹抬手將蔥黃色纏枝牡丹紗簾輕撩起,“再過一個時辰王爺就該來了。”

聽言蕭顏再抬眼看,窗外天色竟已大亮。

不知不覺都這個時候了啊。

“公主昨晚沒睡好嗎?”見蕭顏眼下兩團烏青分明顯眼,連翹不由地如是關切問道。

“嗯。”輕應聲後蕭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