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1 / 1)

人來?事實上根本不會有人來的。但這話蕭顏必不能同胡永蓮說的。

待得話音落下,蕭顏櫻唇輕啟隻冷靜著聲音如是道:“已經在路上了,想必再過兩日便能到來了。”說著伸出手幫蕭齊羽看似貼心地掖了錦被,儘管隔著明黃寢衣蕭顏眼下也已感受到蕭齊羽肌膚的潮冷,仿若冬日被冰雪覆蓋的堅壁沒有一絲溫度。

卻就在這時,殿門生出“砰”的一聲響。

轉眸看去,原來是蕭僖從外強闖了進來。

他風馳電掣似的來到麵前,倏忽握住蕭顏纖細手臂將她一把從床邊拽起,眉目淩厲著聲音震懾著朝她喊道:“你又想對父皇做什麼?!”

“我沒有。”對著蕭僖湧動著火星的目光蕭顏極鎮定著極篤定著如是道。

“蕭顏你……!”

就在這時,“殿下莫要胡來!”原來是胡永蓮見蕭僖眼下十分粗魯地鉗製著蕭顏,忙上前來如是阻止道,“這裡是太初殿!皇上還在呢!”話音未落,胡永蓮目光朝龍榻方向轉去。

胡永蓮的意思蕭僖如何不明白?

他是以此震懾他罷了,畢竟蕭齊羽安危他不能不顧及。

目光所及,此刻蕭齊羽正虛弱地躺著,確實受不得半點驚擾的樣子。

“胡公公,”聽言蕭僖稍湮了怒氣,鄭重對上胡永蓮急切的帶著震懾的目光,“你知不知道究竟為何父皇會變成如今這樣?”他聲音極有力度、極鏗鏘的。

“為何?”聽言胡永蓮眼眸不由地滿帶疑惑。

倏忽地,“蕭顏”二字入耳,胡永蓮忙搖頭,“不可能!這怎麼會呢?”斬釘截鐵著如是道。

畢竟蕭顏可是打小養在蕭齊羽身邊的、最得盛寵的公主,她同蕭齊羽從來都是父女情深的,打少時起蕭顏便不曾忤逆過蕭齊羽半分,更彆說眼下會如此傷害蕭齊羽了,無論如何胡永蓮都是不可能相信蕭僖這話的。

第83章 沒死

就在這時, 耳畔倏忽響起從窗外傳入的一陣急驟腳步聲。

一時間目光所及,來人竟然是楚煜!

彆人尚還可說,隻蕭顏驚詫得瞳孔兀地張大。

無論如何她實在難以置信此刻楚煜竟正活生生地站在麵前。

大腦一片空白, 她根本無法思考。

目不轉睛地看著楚煜背對門外漆黑如墨的夜色,清淡若風地撩袍進入,他一身雪緞瑩白雲紋衣袍被襯托得分外顯眼,一步步不疾不徐著來到麵前,清澈燭光下, 腰間係著的羊脂玉帶散發出瑩潤如水波的光澤, 就在這時,又倏忽一陣夜風貫入, 將他乾淨若雪的白狸皮緙絲團蟒披風一角輕微揚起, 很快又落下。

倏忽間, 蕭顏仿佛回到了半年多前第一次看見楚煜的時候。

淨若白雪、不染纖塵。

待得站定, 他清雅眉眼間投向蕭顏目光冷淡已極, 頓了下,朝蕭顏如是啟唇,“公主殿下, 多時未見, 彆來無恙否?”

這話中的每個字間聽來都分明帶著刀子般的鋒利。

直到此刻蕭顏才總算接受了這個事實, “楚煜, 你竟然沒死……”不由地, 眉眼茫然間更生出了濃重的沉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此前楚煜分明死在謝城劍下, 甚至於彼時謝城還將他屍身懸在江寧城門下以示震懾, 他、他是怎麼可能逃出生天的?越想蕭顏眉心越是緊擰成一團, 疑惑似煙雲難消。

事實上雖然彼時楚煜被謝城匕首淩厲的捅入了%e8%83%b8膛,心跳也確實停止, 更是沒了呼吸,但終究,他卻未死成。

畢竟這世上的事情總是叫人如此難料,任誰也沒有想到,當晚一場瓢潑如傾盆的暴雨下來,不僅將懸城的楚煜淋了個透徹,也恰叫他漸漸恢複了意識。

待得天微亮官瓦寺的和尚偷偷來收屍時,竟然驚動的發現這件事情,見楚煜尚未氣絕,忙便不動聲色的將人帶回。

後來經過了搶救以及多時的治療將養,人才總算能夠轉醒過來。

至於說楚煜為何能夠撿回這一條性命,其實不是上天眷顧,也不是謝城一時失手,而是楚煜的心臟天生便比常人生偏了一寸,所以當謝城匕首極精準地捅入他心口時,卻隻是傷及了他旁支心脈,這隻會叫他流血過多一時閉氣,但不會叫他當場斃命,除此之外,還有官瓦寺人的及時搭救,若不然,楚煜就算未當場斃命,終究也會血竭而亡。

不由地,蕭顏眉頭擰得更緊,疑惑也更重。

此前官瓦寺她也去過,如何竟未發現楚煜半點蹤跡?就在這時,蕭顏倏忽想到了那扇鐵門,那扇此前她想要進去卻被阻止了的鐵門!是了!必是那裡!“想必那個冰窖便是王爺你的藏身處吧。”蕭顏篤定對著楚煜冷淡眼眸如是道。

確實如此,那個冰窖確實是楚煜彼時在官瓦寺的藏身處,也恰是那個冰窖才叫他躲過了後來那場彌天烈火。

思及此楚煜向來清雅的眉眼倏忽劃過一抹根本掩藏不住的淩厲殺意,比冬日冰雪更寒,比刀子更鋒利,頓了頓,他冷著聲音啟唇:“看公主的樣子眼下很是懊悔?”她是該懊悔的,畢竟如若在官瓦寺時她執意追究那個冰窖,那麼眼下他也不會有機會站在這裡。

聽言蕭顏眉眼隱約透出幾許思索神色,是啊,她很懊悔,如若彼時她更提防一些,又哪來的這個變故,畢竟她此前做過那些事,如今楚煜沒死,他便必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不說往後,就說眼下楚煜就顯然沒準備放過她。

目光所及,此刻明黃色窗紗外正是火光搖動,分明是深夜,殿外卻一時亮若白晝。

待得話音落下,蕭顏神色卻是極鎮定的、沒有半點惶恐地收回目光,朝楚煜輕啟櫻唇,如是問道:“王爺這是何意?”

顯而易見,蕭顏這話指的是外麵的火光和人影,聽言楚煜隻極冷淡地開口如是反問:“公主殿下,這還不夠明顯嗎?”

事實上蕭顏又如何看不出來,眼下楚煜同蕭僖聯手,正是衝著她來的。

他想要她性命!

思及此,蕭顏眉眼間不由地劃過一抹寒冷如冰的諷刺,“那也要看看王爺有沒有這個本事?”話音未落,蕭顏更走近楚煜一步,微微向前傾身湊近,彆有深意地朝楚煜如是道:“難道王爺就不曾好奇過?”難道楚煜就不曾好奇過今晚他帶著這麼多人偷入了皇城,居然宮廷侍衛會沒有絲毫察覺?頓了下,“王爺覺得這可能嗎?不奇怪嗎?嗯?”說完,那流雲般的眉梢忽一輕挑,嬌%e5%aa%9a中帶著抹意味深長,駭人不已。

聽言楚煜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中計了!

但卻已經遲了。話音未落,殿外倏忽響起一陣甲胄碰撞的雜亂聲響。

不難想見,必是此前蕭顏叫了侍衛埋伏在太初殿外,眼下將他帶來的人一網打儘了。

好一個甕中捉鱉!

思及此,“公主早就知道了?可你是如何知道了?”楚煜看向蕭顏的眉眼隱約透出思索,畢竟他清楚的,這件事情從始至終絕無走漏半點風聲,眼下蕭顏是如何能夠早有準備的?難道說他身邊有人背叛?

事實上蕭顏怎會知道楚煜沒死呢?其實蕭顏命這些侍衛埋伏本並不是為了對付楚煜,而是蕭顏擔心入宮來遇見蕭僖會被為難這才有備無患。

無論如何,蕭顏此前是沒有想到的,這些侍衛眼下竟還會有如此大用。

聽言,蕭顏唇角不由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王爺說呢?”她眉眼帶挑釁地如是朝楚煜反問。

事實上蕭顏是故意這麼說得,方才她腦中忽的靈光一閃。

既然眼下楚煜認為她早知消息,那麼何不將計就計呢?

無論如何蕭顏是不會容得楚煜存在這世間的。

對她來說,太危險。

就在這時,耳中倏忽落入劍鋒抖動生出的“唰唰”聲。

一抬眼,果然見淩厲銀光朝她襲來。

不由地眉眼驚恐,連忙步步後退。

卻不小心踩了裙角,身子倏忽生出踉蹌。

卻就在她將要摔倒時,一個熟悉的臂彎穩穩挽住了她。

與此同時,耳畔又兀地劃過“當”的一聲。

是劍與劍相接生出的脆響。◎思◎兔◎在◎線◎閱◎讀◎

意料之中地,謝城將楚煜長劍折成了兩半。

一時間冰冷銀光倏忽劃過眼前,叫蕭顏始料不及,雙眸被刺得生痛。

當她再睜眼看的時候是謝城將她扶正叫她好生站穩。

目光所及,麵前擋著謝城墨紫色背影。

心神稍稍鎮定,蕭顏才反應過來。

謝城怎會來這裡?

不由地,眉心擰起。

他不該來的。

雖然眼下蕭齊羽行將就木不能將謝城怎樣,但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露麵少不得要平地起風波的,且不說太初殿旁人,就是胡永蓮看見謝城這麼活生生的站在麵前,眉眼都忍不住驚詫,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緩了緩,“侯爺你……?沒死啊?”聲音微有顫唞,自然地,除了驚詫外更有濃重的疑惑,謝城沒死,那麼之前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話音未落,胡永蓮忽又轉眸看向蕭顏朝她問:“公主這……?這是怎麼?”

聽言蕭顏對著胡永蓮投來的又疑惑又驚詫的目光,輕啟櫻唇,隻朝他如是道了四個字:“說來話長。”畢竟這件事情絕對不是眼下幾句話便能夠道得清的。

“想不到還能再見到王爺。”倏忽地,謝城冷冽聲音響起。

事實上對於楚煜還活著,謝城心底也不由的感到驚詫。

他怎會還活著?分明彼時鋒利匕首毫無偏頗地捅入了他心口。

終究謝城始終保持著眉眼鎮定,此時此刻他離得楚煜極近,目光冷戾打量著道:“隻是相比往日,今晚王爺實在……”實在是太過輕率,哪有半點從前的心計。

今晚之事若是換做從前的楚煜,絕對不會如此冒進,更不至於中了圈套竟會毫無察覺。

事實上如若不是親眼所見,謝城根本不信這是楚煜能夠做出的事情。

果然,就算是再城府深沉、再深藏不露的人,但凡心中存了如火山噴發般不可遏止的仇恨,也終究會變得盲目而不知所為。

眼下他還未及出手,楚煜已經輸的徹底。

話音未落,一串急促的鏗鏘的腳步聲入耳。

是殿外侍衛進入,“外麵亂黨已儘數拿下,眼下不知該如何處置?請公主示下。”

聽言楚煜眸光兀地一凜。

不行!他得救這些人!

否則照蕭顏的性子恐怕她要將這些人千刀萬剮都猶恐不足。

如是想來,楚煜掌心暗暗緊握。

但就在劍鋒剛起時,揚起的鋒利銀光卻被謝城一把握住,“王爺還想如何?” 他輕啟薄唇朝楚煜如是道,一雙深邃鷹眸中分明帶著抹淩厲的震懾,目光所及,此刻鮮血不可止地從謝城用力的指縫間滲透出來,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半分要鬆手的意思,冰肌玉骨將那抹紅襯得愈加鮮豔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