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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算起,蕭齊羽唯一一次罷朝還是為了華淑皇貴妃的暴斃。

“這好端端的,父皇怎麼會突然罷朝呢?”聽言蕭顏倏地坐起, 疑惑著眉眼朝丫鬟問。

“隻知道是龍體抱恙。”丫鬟如實道。

龍體抱恙……那便不難想見, 必定是她曼陀羅花粉生了效果。

思及此,蕭顏朝丫鬟道:“備車, 我要入宮。”

無論如何, 父皇龍體抱恙, 她身為公主總是該入宮探望的。

“是。”聽言丫鬟應聲退下準備去了。

待得到達太初殿時, 蕭齊羽恰好剛喝了藥剛睡下, 蕭顏不宜打擾。

據胡永蓮說連日來蕭齊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夜裡總是夢魘難眠,前些日子太醫安神藥尚且還能壓得住,但這兩日就連安神藥都沒了用處, 眼下已經在用曼陀羅入藥。

這對於蕭顏來說, 絕對是極好的消息, 畢竟有了這個掩飾, 便再無人會曉得她做的手腳。

在胡永蓮看來, 也許是連日睡得不好導致精力不濟的緣故, 今兒早上蕭齊羽正準備前往早朝時竟一頭摔在地上不得站立。

但蕭顏卻很清楚, 事實上這是曼陀羅花粉中毒的症狀。

“那麼眼下父皇情況如何?”聽言蕭顏忙關切著目光朝胡永蓮問。

“方才太醫已經來瞧過, 說是沒摔著哪裡。”胡永蓮如實道。

“隻是夢魘始終不好,就連曼陀羅也收效甚微, 隻白日裡勉強能安睡一兩個時辰。”說及此,胡永蓮眉眼不禁生出極濃重的憂慮。

事實上這沒什麼奇怪的,畢竟蕭齊羽每日晚膳裡有她的曼陀羅花粉,夜裡自然是絕對不可能安枕的,況且眼下,太醫也用曼陀羅給蕭齊羽入藥,想來很快他怕是會晝夜不得眠。

“可是好好的,父皇怎會突然如此呢?”蕭顏目光疑惑著、不解著。

聽言胡永蓮不可輕聞地歎了口氣,低下聲音同她道:“是豫北候爺。”

雖蕭齊羽沒有明說,但胡永蓮每日侍奉在側,總能在蕭齊羽夢囈中聽見謝城的姓名。

卻也不難想見,憑著蕭齊羽的性子,此前桂芳的話難免叫他心生思疑,正所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再有她的曼陀羅花粉的同時催化,使得蕭齊羽意識紊亂、產生幻覺,連日夢見謝城也並無奇怪之處。

隻是蕭顏沒有想到她這還沒做什麼,蕭齊羽便已經到了這等地步。

……

眼下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蕭顏的掌握之中,離開太初殿後她便去到梧英殿,蕭僖住處,為的是同他商議接下去的部署。

無論如何謝城墳塋不能是座空墳,不然待得日後蕭齊羽下令毀壞墳塋時必定輕易便會被人發現端倪,若然如此,那麼眼下所做的一切便功虧一簣了。

當蕭顏到達梧英殿時恰好蕭僖從外麵回來,兩人在梧英殿門前迎麵碰上,“去過太初殿了?”一時看見蕭顏,蕭僖便猜到眼下蕭顏入宮是為著來瞧蕭齊羽情況。

事實上此前蕭初便把蕭顏給他曼陀羅花粉的事情告訴了蕭僖。

自然蕭僖也很清楚眼下蕭齊羽如此都是拜蕭顏所賜,但他終究沒有戳破。

畢竟謝城沒死的事情同他也脫不開關係,若然叫蕭齊羽知道了這件事情,他也是絕對沒有好處的。

頓了下,“阿顏,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些?”畢竟那是父皇啊。

聽言蕭顏抬眼鄭重著看向蕭僖道:“皇兄,你知道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事實上蕭顏不是不能手下留情,而是她不想手下留情,經過了上輩子的種種事情,這輩子重生回來後她早早便絕了同蕭齊羽的父女之情,眼下有的隻是上輩子蕭齊羽給她留下的深重傷害。

“阿顏,你到底想做什麼?”蕭僖輕擰著眉頭,目光鄭重地盯著蕭顏問。

“皇兄,有件事情阿顏需要你幫忙,天底下也隻有皇兄你能辦到了。”畢竟如今大理寺在蕭僖手中掌握著,隻有他才能神鬼不覺地從大理寺監獄中拉出死囚屍體來。

不難想見,蕭顏要這死囚屍體是為著什麼。

如若讓謝城棺槨這麼一直空著,很容易叫人看出端倪。

雖說他從大理寺監獄中拉出個死囚屍體來倒是不難,隻是有個問題。

不由地,蕭僖目光若有所思著道:“隻不過若然棺槨之中的人同謝城本身姿容不儘相同的話,恐怕也難免惹人懷疑吧?”

可是若想從死囚中找出個能同謝城姿容相媲美的,那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謝城雖然性子陰沉狠戾殺人不眨眼,但無可否認的是,他生得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他齠年時就連太後也如是稱讚過。

思及此,蕭僖眉眼不由地生出如霧憂慮。

事實上這一點蕭顏怎麼沒有想到,“皇兄儘管放心。”屆時蕭齊羽命令毀壞謝城墳塋必定迫不及待,在這種情況下,誰都不會有心思留意到屍體姿容幾何的。

聽言蕭僖看向蕭顏的目光不免又生出幾許疑惑來,其實蕭僖心裡一直感到奇怪,“阿顏,你怎麼就能確定父皇日後必定會去毀壞墳塋呢?”

分明地,蕭僖從蕭顏眼中看到了一抹彆有深意,難道說同曼陀羅花粉有關?可是會有什麼關係呢?就算曼陀羅花粉能夠讓人意識紊亂卻也絕不可能左右人腦中的思想吧?

其實蕭僖並不知道,對此蕭顏是另有部署的。

原來早在五日前蕭顏便修書寄去了江寧城,讓連翹即刻前往雲城。

事實上在東楚雲城飛流觀中住著一位居士,在江湖上以催眠術聞名,此前蕭顏也有所耳聞,據說他的催眠術登峰造極能夠在睡夢中給人嫁接思想。

蕭顏是想通過這催眠術將摧毀墳塋的思想嫁接在蕭齊羽腦中,此前的曼陀羅隻是為這催眠術做的鋪墊而已。

就在昨日蕭顏也收到了回信,連翹說她已經請到了人,正往京都城這邊趕,算起來今晚人也該到了。

第68章 勸說

當蕭顏回到公主府時, 恰看見門口多了兩匹快馬,過去問小廝:“可是連翹回來了?”

聽見小廝答“是”,便忙入了府, 但就在她大步來到前廳外時卻忽駐足了下來。

原來蕭顏目光所及,裡麵哪有什麼居士,除連翹外,便是位長身玉立的閒雅儒生,青綠色的羅衣, 周身散發著濃鬱的書卷氣息。

倏忽地, 蕭顏心頭一緊,莫不是連翹找錯了人吧?如若真是如此, 可以說是功虧一簣了, 畢竟她已經沒有時間再叫連翹回去換人了, 如是想著, 蕭顏眉眼帶憂慮地步了進去。

兀地看見蕭顏, 連翹忙來到麵前朝蕭顏道:“公主,人找來了。”

本來蕭顏想問連翹究竟有沒有找錯人,但她還來得及開口, 男子閒雅聲音已然倏忽劃過耳畔, “公主放心, 姑娘沒有找錯人。”

聽言蕭顏不禁詫異, 竟一眼便能看出她心中想法, 果然厲害得緊, 這下她不能不信了。

待得話音落下, 她轉眸過去:“那麼公子必定能夠知道本宮眼下請你來的目的。”

他怎麼不知道, 早在半路上時他便聽聞了今日蕭齊羽罷朝的事情,想來同這不無關係。

聽言男子唇角微微掛起, 極穩重著道:“若然不敢應承,眼下我不會站在這裡。”

……

翌日傍晚時分,蕭顏入宮來到太初殿外,恰聽見裡麵胡永蓮正在勸說蕭齊羽用晚膳。

終究胡永蓮拗不過蕭齊羽隻得叫人撤了膳食出來,卻就在這時,蕭顏映入他眼簾。

胡永蓮忙來到麵前道:“公主來了,正好進去勸勸皇上,這早午膳都沒用,晚膳再不用怎麼能行?”畢竟在胡永蓮看來蕭顏是蕭齊羽最寵愛的公主,想來蕭顏勸還能有些用。

“給我吧。”蕭顏伸手從太監那邊接過紅漆托盤進入殿中。

蕭齊羽怎麼能不用晚膳,畢竟這裡麵可是有她的曼陀羅花粉。〓思〓兔〓在〓線〓閱〓讀〓

眼下事情還沒結束,這曼陀羅花粉是絕對不能停的,否則功虧一簣。

“端出去!朕不吃!”空闊的大殿中點著安息香,入鼻給人一種凝神靜氣的感覺,此刻蕭齊羽以手扶著額,以為又是胡永蓮來勸,隻閉著眼如是朝前吼道,慍怒聲音戛然響起,隱約將麵前如雲般的白色煙霧震得一顫。

“父皇。”聽言,蕭顏極識時務的暫且停步在階下,“聽胡公公說,您早午膳都沒用呢。”

這抹嬌婉如三月春風的聲音聽來便知是蕭顏。

話音落下,蕭齊羽微微張開眼睛,“阿顏?”眉眼間不由的劃過一抹意外神色,“這會子你怎麼入宮了?”

聽言蕭顏抬眼對上蕭齊羽極為疲憊的眼眸:“聽聞父皇近來龍體欠安,兒臣實在不能放心,這便入宮來瞧了,”頓了下,關切著問,“父皇是睡不好嗎?”

不禁歎口氣:“嗯……”又扶額埋下頭,眼下蕭齊羽蔫的樣子哪裡有從前半點雄姿英發。

“太醫呢?太醫怎麼說呢?”此時此刻蕭顏眉眼生出擔憂神色。

說及太醫,蕭齊羽便氣不打一處來,隻慍臉慍色道:“都係庸醫!”

打量著蕭齊羽,這時,蕭顏丹唇輕啟:“兒臣曉得一人也許能幫到父皇。”

聽見這話,蕭齊羽目光倏地一閃:“誰?”抬眼投向蕭顏。

但蕭顏卻沒直接言明,隻上前將紅漆托盤放在蕭齊羽麵前,如是道:“父皇得先用了晚膳,兒臣才叫那人來呢。”見蕭齊羽聽言再無推脫,她便忙去門外喚了胡永蓮進殿伺候用膳。

……

半晌後,“還是公主最有法子哄皇上。”胡永蓮收拾了膳後盤碟出來同蕭顏如是道。

“父皇晚膳可都用完了?”蕭顏看向胡永蓮問。

“都用完了。”

聽見胡永蓮這麼說,又看胡永蓮麵色欣然,蕭顏這才安下心來。

事實上方才蕭齊羽用膳時她並不在殿中,她在外麵遣了人前往公主府叫來了尤青雲。

尤青雲,便是那閒雅儒生、觀中居士的姓名,是昨晚連翹告訴的蕭顏。

但蕭顏肯定這絕對不是他真正的姓名,畢竟江湖中人總有那麼許多的俗號。

不過如此也好,她也不必擔慮日後蕭齊羽會查到他什麼身份,牽連今日。

這才剛進入殿中,蕭齊羽便忙問蕭顏:“你說的人究竟是誰?”

聽言蕭顏抬眼微笑著朝蕭齊羽道:“眼下他就候在門外呢。”

“傳!”話音未落,蕭齊羽忙道。

待得尤青雲進入後蕭齊羽思索目光打量著問他:“你從哪兒來?”

今日的尤青雲同昨晚可不大相同,一身杏林打扮,就連姿容都做了改變,差點蕭顏也沒認出,話音未落,他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時間蕭顏對此也是始料不及地,隻聽他道:“草民此前在東楚太醫院效力,專攻失眠夢魘之症。”

聽言蕭齊羽眼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