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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鏤花卉紋月洞架子床後的雕花窗欞吹得“吱吖”作響。

桂芳必是從那扇窗子跑了,思及此,蕭顏忙對身後丫鬟道:“快!讓人去追!”話音未落,她一陣風似的來到床邊,伸出手死死掐住蕭月脖頸,湊近壓迫的眉眼淩厲已極,“說!要桂芳去告訴父皇什麼!”

此時此刻,蕭月看著蕭顏,唇角不由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蕭顏,這次你死定了。”

第62章 入宮

不難想見, 蕭月敢這麼說,必定是知道了什麼,眼下能夠將她置於死地的也就隻有事關謝城了, 想必蕭月是知道了謝城沒死的事情,但蕭月是什麼時候、是怎麼知道的?不由地在腦中回想,將時間往前推,再往前推,終於定格在了蕭齊羽壽辰前一晚。

彼時她正坐在梳妝台前拿出錦盒最後檢查裡麵丹藥是否完好無損, 倏忽地, 耳畔劃過一聲“吱吖”門響,本以為是丫鬟打了洗臉水來, 但卻沒想到竟然來者不善, 還未等反應過來, 脖頸上便襲來一抹涼意, 通過梳妝台上的菱花銀鏡她分明看見是個身著侍衛服製的人抵著把長劍在她脖頸, “你想乾什麼!”聲音中帶著震懾意味。

“交出丹藥、饒你不……”隻是話還沒說完,那人便突然“砰”的一聲倒地不起,原本抵在她脖頸的長劍也順勢從肩頭滑落。

兀地回頭, 映入眼簾的竟是謝城腰係的銀色緞帶以及正往下滴瀝著血珠的淩厲軟劍。

“你……你怎麼在這裡?”抬眼對上謝城鷹眸如是問。

卻就在這時, 耳畔又忽劃過一聲瓦片響, 顯然是屋頂有人!

“蕭顏, 這次你、你們誰都活不了!”

倏忽地, 蕭月帶著威懾的聲音將蕭顏思緒一下拉回眼前。

她已經明白了, “那人是你遣去的對嗎?”蕭顏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月問。

“不然呢?還能是誰?”聽言蕭月眉眼挑釁著反問蕭顏。

事實上蕭月從始至終都沒放棄過要殺蕭顏的心思。

自打日前蕭顏回到京都城, 她便遣了侍衛去監視, 好找到機會置蕭顏於死地。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上天竟給了她個額外大驚喜。

謝城, 居然還活著!

原來是她……事實上蕭顏本以為是文妃遣來的侍衛,此前她還生怕文妃有機會拿這事來回擊,卻沒想到原來文妃根本就不知道這事。

“公主,”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小廝聲音,“讓桂芳給跑了。”

“立馬帶人全城搜!”眼下桂芳跑不遠,況且她無令牌不可能入宮。

“無論如何都要將桂芳抓住!”蕭顏聲音震懾、不容置喙著道。

卻就在這時,“難道姐姐就一點不好奇我的令牌在哪兒嗎?”蕭月如是朝蕭顏道。

聽言心頭倏忽一收縮,蕭顏當然聽出了這話深意,忙朝身後小廝道:“備車。”如若蕭月的令牌在桂芳那兒,那麼眼下桂芳很有可能已經入宮!她必須入宮解決這事!

“姐姐!”就在蕭顏剛要抬腳離開時,蕭月兀地出聲叫住了她,“你是不是很後悔?”她問。

是啊,她很後悔、後悔沒有早點殺了她!思及此,蕭顏兀地伸出手死死按住蕭月咽喉跳動處,冷著沉著聲音朝她道:“眼下彌補也不算遲。”

聽言蕭月眉眼不見半點恐慌,唇角微微掛起,道:“隻是我不會給姐姐你這個機會。”

話音未落,濃鬱的腥香已馥鬱鼻頭,目光所及,眼下蓋在蕭月身上的碧色水浪紋錦被印染出大片鮮紅,兀地掀開錦被,她心口處深深插入了一把匕首,顯然,她這是自戕了。

“是嗎?”不動聲色著握住匕首,話音未落,她兀地拔出。

“噗”!鮮血瞬間如泉般的噴濺了滿簾!

俯身將唇湊到蕭月耳畔,“本來姐姐給妹妹你準備了個最舒服的死法,可妹妹你卻偏要自討苦吃。”眼下雖然流了很多的血,但蕭月卻並未死去,她痛苦地張大著嘴,一口一口不自主地抽著氣,顯然,方才她自戕未能找準要害,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小廝聲音,“公主,馬車已經備好。”

眼下不能再耽擱,她必須得趕緊入宮去了。

必須得在桂芳見到蕭齊羽之前解決掉她,不然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思及此,她一手按住蕭月脖頸,另一手緊握著匕首極乾淨利落的一刀割斷了她咽喉。

半晌後,蕭顏哭著來到太初殿同蕭齊羽說及蕭月自戕的事情,她跪在階前,眉眼間儘是自責神色,“都怪兒臣不好!如若兒臣能多照看著些,也許妹妹不會出事!都怪兒臣不好!”

“這怎麼能怪你?”這時,蕭齊羽極冷漠的聲音在空闊的太初殿中響起。

“她若想死,誰又能攔得住?”不難聽出,眼下蕭齊羽對蕭月不在乎的、嫌惡的態度。

“父皇……”就在這時,蕭顏啟唇,朝蕭齊羽道,“兒臣有個不情之請。”

事實上按照南蕭規矩,公主就算出嫁死後屍身也要入皇陵。

但方才她用匕首割斷了蕭月咽喉,眼下蕭月身上存在兩處致命傷,這顯然同自戕說法並不%e5%90%bb合。

若然蕭月按規矩入皇陵便少不得要經過驗官的檢查,屆時這些端倪難免不被發現不被揭露。

眼下她隻有利用蕭齊羽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月兒臨死前最後一口氣交代兒臣定要將她同謝城合葬,兒臣知道這是不合禮數的,但月兒言辭懇切,兒臣實在不忍回絕,”蕭顏蹙著眉道,投向蕭齊羽的目光分明帶著乞求,“求父皇能夠成全。”雖是如此表現,但蕭顏是篤定的,她篤定蕭齊羽會答應。

“入玉牒的皇室血脈未免在外受人侮辱,按規矩必須葬入皇陵。”

聽言蕭顏忙又開口問:“難道就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嗎?”

有!除非玉牒除名!

事實上這正合蕭齊羽心意,思及此,“來人!”

見胡永蓮推門而入,蕭齊羽朝他道:“立刻讓宗人令入宮來見朕!”

宗人令是南蕭掌管皇族宗室玉牒、名冊等的機構。

“阿顏,你妹妹的喪儀便全權交由你主持了,不必再來回朕。”蕭齊羽如是同蕭顏道。

是啊,都已經玉牒除名了,自此後蕭月這個人同皇族、同蕭齊羽都再無乾係。

區區庶人又哪裡配叫蕭齊羽為她費半點心思呢。

“是。”蕭顏應聲。

出來太初殿時,天色已經黑透。

不由的,蕭顏不可輕聞地歎了口氣。

眼下這彌漫的如墨夜色可當真是對桂芳最好的掩護。

就在這時,濃稠如墨的夜色中倏忽亮起一抹杏黃色,是蕭僖正朝這邊走來。

“怎麼樣?”蕭顏忙迎上去問。

原來在進入太初殿前,蕭顏便已經遣了人去通知蕭僖。

畢竟這件事情無論是蕭顏,還是蕭僖都脫不開乾係。

若然不趕緊找到桂芳,誰都不會有好結果。

聽言,蕭僖卻凝重著搖頭,道:“整個皇宮都叫人找遍了,沒有見到桂芳,各個城門我也問過,今晚除了你無旁人出入。”

這就奇怪了,“你確定沒有遺漏之處?”

“我確信。”蕭僖篤定朝蕭顏道。

頓了下,他若有所思,“會不會桂芳根本就沒有入宮?”

第63章 暗中

事實上眼下蕭顏也想到了這點, 聽言點頭道:“看來我們中計了。”

桂芳根本就沒有入宮,這是調虎離山計!

直到現在蕭顏才反應過來,方才蕭月根本是故意那麼說的, 好讓她以為蕭月已經入了宮,如此她便會急著追來宮中拿人,也便放鬆了對宮外的警惕,真是好一個調虎離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這就出宮去找蕭初。”蕭顏道。

顯然,眼下已經耽擱了太久時間, 桂芳必定跑遠, 叫人追是追不到了,不過好在蕭初的徽韻樓遍布天下, 想來無論桂芳在何處都躲不過他的耳目。

聽言蕭僖點頭表示同意, “我遣人護送你去。”

……

來到安親王府時, 蕭顏見謝城也在, “謝城你……?”她眉眼倏忽劃過一抹意外神色。

事實上, 自打蕭齊羽壽辰後蕭顏便沒再見過謝城,她原以為謝城已經回去了長波城,卻沒想到眼下會在這裡見到他。

“公主大人。”就在這時, 蕭初聲音劃過耳畔, “你不用說了, 事情我都清楚了。”

倏忽地, 蕭顏回過神來略帶疑惑的擰著眉看向蕭初, “你都清楚?”

她都還沒開口呢, 他怎會全都清楚?

原來是謝城將方才發生的種種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事實上, 早在蕭顏到來之前, 蕭初便已經做好了部署。

“公主大人不必擔心,我保證桂芳她絕對逃不脫。”蕭初朝蕭顏%e8%83%b8有成竹著如是道。

畢竟隻要桂芳活著便得吃喝睡, 便無論如何逃不過他的市廛,並不是很多人都清楚,徽韻樓旗下究竟有多少商線。

……

眼下馬車行在官道上,微涼夜風陣陣襲入,吹得蕭顏頭腦愈加清明,一時回想起方才在安親王府,是謝城將事情告訴的蕭初,但謝城又是怎麼將事情知道得那麼清楚的?

事實上,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消息也沒傳出去,謝城不可能在外麵聽見任何消息風聲,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事情發生時謝城也在公主府。

就在這時,一陣頗大的夜風將眼前車簾掀起一角,分明地,熟悉的墨色背影倏忽映入蕭顏眼簾,雖然隻是一瞬,卻也足以叫蕭顏確信,此刻正在外麵駕車的人根本不是小廝,而是謝城。

心頭倏忽一緊,蕭顏反應過來,謝城在暗中監視她!

他到底想乾嘛?

兀地,“停車!”蕭顏朝外厲聲道。

一個輕微的趔趄,馬車停了下來。

“公主有事嗎?”從外傳來冷聲。

“你一直都在監視我對嗎?”話音未落,蕭顏伸出手掀開車簾,“謝城。”

眼下被蕭顏戳穿,謝城並無驚慌,他隻不動聲色著微微側臉,冷聲問:“此話怎講?”

“你……”卻就在蕭顏剛要開口時,他倏忽拽過蕭顏將她壓在身前車軾上,微微俯身冷唇湊近蕭顏耳畔,“說,你將巫氏一族藏到哪兒去了?”聲音雖壓低,但聽來卻帶著強烈的震懾意味。

蕭顏轉瞬明白,原來謝城監視她是為了巫氏一族。

隻是他找巫氏一族做什麼?難不成他也相信吃了那些丹藥能夠長生不死?

“眼下他們在一個沒人能找得到他們的地方。”對上謝城深邃無底的鷹眸蕭顏如是道。

原來上次蕭顏叫小廝去錦都城,除了找丹藥外,更叫他暗中留心巫氏一族。

後來小廝果然找到了他們,在暗無天日的皇城地窖中,他們手腳都被重百斤的鐵鏈鎖著,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