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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利用她、欺騙她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會有今日?

倏地,蕭顏更把金釵往裡捅了兩寸。

一聲悶哼他便脫了力似的徹底倒地再無半點動靜。

此時此刻看著燕晁如秋日落葉般的匍匐在地,蕭顏不由地伸出手去探了探。

確實絕了氣息,如釋重負的起了身。

就在這時,耳畔忽劃過胡永蓮急切又嫌棄的聲音,“快將這晦氣東西丟回南燕侯府去!”

……

燕晁死後南燕侯府算是徹底絕了香火,長公主也算是徹底絕了希望,就在燕晁頭七後的翌日,長公主在府邸中懸梁自戕,據說被發現的時候人就掛在前院那棵蔥蘢如蓋的白果樹下,雖然身體已經僵直,但顏貌安整,莞爾帶笑。

一時間整個京都城沸沸揚揚起來,都在討論長公主究竟是因何而笑。

“你不知道,那棵白果樹是長公主同南燕侯共同栽植的。”

半晌前蕭顏正往書房去想同蕭僖說明回江寧城的事情。

到底蕭顏心裡還是不大放心東楚那兩個人,生怕鬨出什麼幺蛾子來。

但在半路上卻恰好遇上了蕭初,很巧的是他也正要去找蕭僖說事,於是便結伴同行。

一時間便說及近來在京都城甚囂塵上的有關長公主的話題。

聽言,蕭顏歎了口氣,“難怪了,想必長公主是想到了從前的日子。”

“嗯,我想也是。”蕭初深以為然地點頭道。

就在這時,“安親小王爺,你上次是故意來找我的吧?”

聽言蕭初唇角微微掛起,坦然承認道:“是啊,畢竟我實在是沒辦法阻止謝城了。”

話音未落,他意味深長著對上蕭顏投來的目光,“隻是我到底沒想到,公主大人竟真能對燕小侯爺下得了這等狠手。”

蕭顏不動聲色著道:“若不如此,這局何解?”

蕭初唇角佻然弧度勾的愈深,“我原以為公主大人對燕小侯爺多麼情深義重,如今看來似乎也不過如此,”不由地輕歎了口氣,“到底同自己的利益比起來是不值一提的。”

感情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互相的,他燕晁以往是如何對她的,今日她自然如何回報燕晁。

當蕭顏和蕭初來到書房的時候謝城已經在了。

原來早些時候城軍在京都城外截獲了一封從西解發來的密信,這是封原本是要送入太初殿的信件,乃是解箏親筆。

聽言,蕭顏不可輕聞地歎了口氣,終究解箏還是如此反擊了。

事實上這一切都在幾人的意料之中,對此也早有防備。

其實三日前城軍便已經開始留意四處端倪了,今日能夠順利截獲這封密信也是理所當然的。

眼下從西解來的送信之人已被城軍斬殺,就連密信也已在方才被蕭僖丟進燈罩中燒成了一甕殘灰,無論如何眼下蕭齊羽都是不會知道謝城沒死這件事情的。

“隻是終究夜長夢多,還是要儘快將解箏解決為好。”蕭僖鄭重著眉眼道。

是啊,留著解箏到底是個隱患,畢竟他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不若咱們來個連環計?”這時,蕭初輕挑聲音在書房中試探著響起。

連環計,聽言,另三人眉眼隱約透出思索,卻也不是不行。

於是晚些時候,蕭僖便入了宮去。

此刻正是暮色四合,周遭籠罩著灰靄,但太初殿卻是燈火通明。

清亮的淡黃色透過紅漆雕花落窗在漢白玉石基上倒映出極為瑩亮的光澤。

“殿下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胡永蓮看見蕭僖忙迎上前去。

“我找父皇有重要的事情說。”蕭僖鄭重著眉眼道。

“眼下皇上正在裡頭辦公呢,說是不準任何人打擾,容奴才先進入稟報一聲。”

話音落下,胡永蓮審慎著推門而入,片刻後出來便忙領了蕭僖來到殿中。

此時此刻太初殿中沉靜得似乎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這麼急著見朕,出什麼事情了?”

聞得腳步聲,蕭齊羽朱筆輕頓,抬眼略帶疲憊地看向蕭僖。

“父皇,”鞠身行了禮後蕭僖鄭重著啟唇,“眼下不是沒有辦法覆滅西解。”

事實上蕭僖深知,蕭齊羽身為帝王必定是誌在四海的。

他絕不可能隻是想要從解箏手中奪回皇璽這麼簡單。

意料之中地,蕭齊羽聽言後目光倏忽亮了起來,忙問:“什麼法子?”

眼下西解實力不如南蕭,不難想見解箏絕不會同南蕭硬拚,他隻會看準時機趁虛而入。

那麼何不讓他正中下懷呢?

“咱們叫他以為禍起蕭牆,然後甕中捉鱉。”

是啊,隻要解箏在手,西解何愁不滅?

對此蕭齊羽深以為然,卻又不由地生出新的憂慮,“隻是,這禍從何來?”

蕭僖聽言從容著道:“其實三皇妹是最好的人選。”

阿顏?聽言蕭齊羽眉眼不由的生出幾分思索。是啊,謝城無論如何也是阿顏夫君,為夫君反目很難叫人不信服,況且阿顏手中有東楚二十城,實力不容小覷。

如此說來,阿顏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片刻後蕭齊羽終於點著頭開口,“你快去準備著吧,至於阿顏那邊,朕會同她去說。”

“是。”擲地有聲。

翌日晌午時分,蕭顏便被蕭齊羽召入宮去說明了這件事情。

對此蕭顏自然無有不應的。

一切都在按著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按照常理,如若是她與蕭齊羽反目,她手中的東楚二十城不可能毫無異動。

這局想要天衣無縫她便必須得儘快回去布置一切。

是故從宮中回來後蕭顏便讓連翹去收拾行裝,她打算今日連夜啟程趕回江寧城。

“公主,怎麼這麼急著要走啊?這天眼看著就要黑了,咱們明天走好不好?夜裡趕路怪嚇人的,一路上要經過好多荒山野嶺呢。”連翹惴惴不安著同蕭顏道。

但蕭顏卻表情篤定、不容置喙的模樣,連翹便明白了,“就算公主一定要走,也讓奴婢去同殿下要幾個侍衛來隨行保護著公主好不好?”

聽言,蕭顏朝連翹點了點頭,如此也好,有侍衛隨行應該會更順利些。

就在連翹去後不久,門外傳來小廝聲音,“公主,馬車已經齊備。”

聽言,蕭顏拉門而出,“去同連翹打聲招呼,說我在馬車上等她。”

“是。”

蕭顏先坐上馬車,沒多久連翹便領著侍衛從門裡出來。

天邊的雲霞宛如一條漸變色的紗帶,從亮橘色到深絳色,此刻馬車正驅行在郊外湖邊的野道上,夕陽餘暉如金箔般的照在湖麵上,折射出許多熠熠光點,閃爍不定。

“連翹!怎麼了?一路上都是坐臥不寧的樣子?”落下紗簾,恰看見連翹焦灼的眉眼。

“公主,奴婢總是覺得後麵有人在跟著咱們。”連翹緊擰著眉心,煞有其事著道。

聽言蕭顏搭起紗簾伸出頭往後探了兩眼,“哪有啊!”

目光所及,隻有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以及漫天斑斕的晚霞。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駿馬的嘶鳴。

馬車明顯的頓了一下後,兀地向前疾馳。

始料不及地,蕭顏肩膀重重的硌在窗框上,一陣生痛。

強烈的顛簸也叫連翹根本無法坐穩,她雙手死死扶住身邊矮幾,這才能勉強穩住身子不倒。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啊?”連翹無比驚恐地喊。

第44章 震虎

眼下情況讓蕭顏不由地想到了此前在東楚邊境時。

她倏忽反應過來, 這不是意外!這絕對不是意外!必是有人刻意為之!

在這馬車上隻有她和連翹兩人,不難想見是衝著她來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思及此,蕭顏儘力扶著窗框向前挪去, 靠住門框後一把掀起車簾。

倏忽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身穿靛青色侍衛製服卻在瘋狂揚鞭的背影。

顯然眼前這人不是真正的侍衛,卻不知究竟是誰派他來害人。

“公主,馬車在往山上走!”連翹驚恐聲音從身後傳來。

是啊,蕭顏也發覺了,這人想乾嘛?

就在這時蕭顏腦中閃現了一個極可駭的想法。

難道說是想摔死她們不成?

心頭兀地一震, 不行!無論如何眼下不能再叫這人駕著馬車了!

腦海中的聲音還未落下, 蕭顏已經一腳大力踹上了眼前寬闊的後背,許是馬車被趕得太快的緣故, 也許是這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反正一瞬間他便摔了下去被甩到了山坡下。

眼下馬車還在向前疾馳, 這山很是險峻, 理智告訴蕭顏不能再這樣狂奔下去。

目光所及, 長長的韁繩就落在她腳邊。

這讓蕭顏不由地想到上次遇險時謝城試圖控製馬車的樣子。

深吸一口氣,蕭顏一手摳著門框,儘力彎下`身子試圖用另一手去夠韁繩, 卻就在這時, “砰”的一聲巨響, 不知是馬車哪裡斷裂了, 一個猛地踉蹌讓蕭顏倏地跌入車廂中, 好在連翹及時扶住了她才沒叫她後背撞得太痛。

“公主您沒事吧?”連翹縱然驚惶卻也不忘關切蕭顏, 但此刻她就連聲音都是顫唞的。

“沒事!”蕭顏伸出手死死抓住不時隨風飄蕩在眼前的車簾。

許是山勢愈加險峻的緣故, 眼下馬車也越來越陡。

連翹和蕭顏越來越穩不住身子, 更彆談去試圖控製馬車停下。

一片紛亂下車內的兩人左歪右倒,根本沒有辦法, 隻能任由馬車胡亂地狂奔。

“公主!”

原來狂風將紗簾兀地撩起半邊,連翹從窗欞看去才發現懸崖峭壁就近在咫尺。

話音未落,駿馬已經連帶著馬車將要騰空奔了出去,獵獵山風撲麵而來。

就在兩人都覺得必死無疑的時候,馬車卻兀地停住了!

不知怎麼恰卡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著。

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倏忽地,熟悉的墨色背影映入蕭顏眼簾,是謝城!

“公主!是侯爺!”

“砰”的一聲軟劍將韁繩砍斷,隻聽幾聲深長的嘶鳴回蕩在山間。

“你怎麼才來!”一時情急,蕭顏朝背影脫口而出。

將軟劍卡住車輪,微微側臉,“還不快下車。”

驚魂未定,聽言蕭顏這才反應過來,忙拽已經被嚇得愣住的連翹,才剛遑急地把連翹推下馬車,耳邊倏忽劃過“咯吱”一聲,似乎是車輪斷裂的聲音,馬車兀地滑下懸崖,帶落許多碎石。

還沒反應過來,蕭顏已經被甩了出去。

就在這時,腰間倏忽一緊。

原來是謝城挽住了她!猛地停住下落,懸蕩在半空。

目光向上,眼下兩人僅僅靠謝城的一條腰帶掛著。

腳下是萬丈懸崖,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此時此刻,她被謝城緊緊按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