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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入。

此時此刻三人眉心都緊緊擰成了一團。

畢竟誰都沒想到秦帝的人會來得這麼快。

“皇上已經得知南蕭三公主入了土塞城境內,而且被小王爺擒得。”

聽言秦宴從懷裡掏出匕首毫無猶豫的往%e8%83%b8膛捅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你們來遲了一步,豫北候已經將公主救走了……”

話音未落,謝城已經護著蕭顏從窗戶離開。

這土塞城晝夜溫差極大,日落後冷得侵肌刺骨。

一陣夜風吹過,蕭顏單薄身軀禁不住顫唞。

就在這時,肩頭倏忽一暖。

原來是謝城扯了他靈鳩紫貂皮鬥篷披在了蕭顏身上。

事實上,眼下蕭顏不僅僅是冷,走在布滿粗礫的地麵上她腳底也硌得生痛。

“哎呦!”蕭顏腳底忽襲上一抹淩厲疼痛,讓她忍不住喊出了聲。

謝城忙蹲下察看,原來蕭顏腳底被地上的一片鋒利砂礫劃破。

此時此刻,她銀白色羅襪被鮮血浸染得猩紅刺目。

不由地,謝城心底像是被隻手揪了一把。

用錦帕幫蕭顏包紮了傷口後,他轉過身子,將後背弓到一個適合的高度。

“上來。”他聲音雖冷,但卻分明隱約透出幾許心疼。

聽言,蕭顏順從地軟下腰肢,前%e8%83%b8貼上謝城後背,手臂環過他脖頸。

在謝城看來,蕭顏隻有在每次受傷之後才會真正收起她那滿身的尖刺。

“謝城,既然之前你都是演戲,那你同我生氣應該也是假的吧?”

此刻蕭顏伏在謝城背上,丹唇湊到他耳鬢嬌聲問。

“不是。”謝城聽言卻冷冽著出聲。

“可你不也騙了我?”蕭顏聲音中分明透出三分慍意。

“謝城,”嬌柔轉瞬覆蓋了慍意,如春水般的,“我們這次就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就在這時,“唰”的一聲。

原本棲在頭頂枝梢間的鳥兒受驚著衝出,撲扇著翅膀劃過漆黑夜色。

“有人。”謝城倏忽警覺。

話音未落,他已拉著蕭顏躲進了近處牆根下的一處草垛中。

雖空間極小,但尚可隱身。

眼下謝城單膝跪地,雙手抵著粗糙的黃土牆麵,將蕭顏密不透風的護在身下。

“謝城……”蕭顏貓兒似的蜷縮在謝城%e8%83%b8膛,抬眼對上他冷毅垂眸。

“噓!彆出聲。”謝城壓低聲音。

就在這時,草垛外麵生出動靜。

明顯是人的腳步聲。

此時此刻蕭顏就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倏忽地,眼前一閃。

銀亮的刀刃捅了進來,淩厲著擦過蕭顏耳畔。

所幸有謝城手臂護在旁邊,不然那刀刃分明要割破她脖頸。

轉瞬一抹腥香襲上鼻頭。

“謝城,你受傷了?”

待得人走遠後出了草垛,蕭顏這才看見她身後黃土牆麵上的斑斑血漬。

但眼下光色昏暗,謝城又穿著一身墨色勁裝,蕭顏實在弄不清楚謝城究竟傷在何處。

隻能隱約看見他瑩潤如玉的指尖不斷有血珠滾落。

“傷到哪裡了?嚴不嚴重?”

“不嚴重。”謝城垂下眼眸,隻冷冽著聲音回答了這三個字。

謝城說不嚴重,蕭顏便以為是真的不嚴重。

也許是方才刀刃劃破了他的手臂,也許是方才刀刃刺傷了他的肩頭……

直到入了月謠城,謝城頹然倒下。

蕭顏這才曉得原來謝城的傷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那般輕微。

事實上,他既不是被劃傷了手臂,也不是被刺傷肩頭。

而是後心被狠狠捅了一刀!

實在難以想象方才謝城是忍受著多大的痛楚竟連一聲都沒吭。

還硬生生挺著將她從北秦護送到南蕭境內。

回到衙城後軍醫看過,說是謝城險些沒命,傷口距離心臟隻差了半寸。

就連軍醫都想不通謝城是怎麼能撐這麼久的。

像這樣重的傷勢,按理說人早該陷入了昏迷才是。

……

回到豫北候府已經是十日後的事情了。

這日,蕭顏午睡剛起,正坐在梳妝台前梳理著鬢發,“燕小侯爺?他不是病著嗎?”此時此刻,菱花銀鏡中的那雙嬌%e5%aa%9a眉眼倏忽劃過一抹淩厲的疑惑。

原來方才連翹告訴蕭顏,眼下燕晁正在豫北候府門外。

說是聽聞謝城受傷,特意送了補品來。

聽言連翹看著蕭顏道:“燕小侯爺雖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瞧著尚可。”

不由地,蕭顏心底生出生出一聲冷哼。

沒想到這些日子竟叫他緩過來了。

送補品?這是想攀關係嗎?

蕭顏淡漠著開口:“告訴他,我謝他的好意,但豫北候府什麼都不缺,讓他帶著他的補品快點離開,莫要擾了侯爺休養。”

眾所周知,眼下蕭齊羽對南燕侯府戒備深重。

就連蕭月都曉得要敬而遠之。

她又怎可能再同他來往。

如今的她可絕不似上輩子那般的耽於情愛。

“其實奴婢都能看出燕小侯爺今兒是借著送補品想來見公主的。”

是啊,這一點蕭顏又怎麼可能看不出?

聽言,蕭顏不以為意著伸手扶了扶髻邊的赤金鑲嵌紅翡翠步搖,聲音微沉,“他是什麼人?他想見我,就必定能見到嗎?”

……

時值未時,蕭顏讓連翹去廚房端了湯藥來同她一道去知微閣。

清亮日光從窗欞落在謝城慘白臉頰上,襯得他幾近破碎。

這便是少時陪她度過黑暗的人,這便是為了救她險些丟了性命的人……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上輩子他要那樣待她?他折磨她,他將她的尊嚴踐踏在腳下。

就在這時,謝城顫了顫鵝羽般的眼睫,睜開眼睛。

在看見蕭顏的瞬間,他心底也忍不住詫異。

但轉瞬他從蕭顏眼底深處攫取到一抹隱約仇恨。

那顏色幽暗如井。

“公主有事?”謝城冷著聲音問。

“沒事就不能來瞧瞧你嗎?”聽言蕭顏眉眼關切著啟唇。

“無論如何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

伴著從窗欞間貫入的微風,絲絲苦澀味道侵入鼻頭,提醒著她該讓謝城喝藥了。

話音未落,蕭顏轉身從連翹手上端過湯藥,“侯爺,藥還是熱著喝好。”

見謝城點頭,連翹忙上前扶著他靠坐起。

“今日這藥怎得有些腥味?”淺嘗了一口後,謝城深邃鷹眸凝視著蕭顏道。

“早上太醫過府看了方子,往裡頭加了二兩魚腥草,自然比以往會腥氣些。”

蕭顏不動聲色,嬌聲說完又一勺送到謝城唇邊。

事實上腥味才不是魚腥草,而是蕭顏想要謝城傷勢經久愈潰的毒心。

既然眼下不能讓他死,那便叫他多受受苦也好。

……

第33章 隨軍

晚些時候, 蕭顏剛回到麓雲閣坐下,便聞得桂芳聲音急切著從外傳來,“公主!奴婢求求公主了!救救四公主吧!四公主真的快不行了!”

好吵!

話音未落, 連翹忙道:“奴婢這就去將桂芳趕走。”

倏忽地,蕭顏卻伸出手抓住連翹手臂,輕啟丹唇,“遣人入宮去請太醫來。”

“公主……?”連翹眉眼間的目光疑惑不禁閃爍。

蕭顏抬眼對上連翹瞳眸,“不是說過, 我可不想落得個苛待姐妹的惡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聽言連翹點了點頭。

待得太醫過府正在花萼閣替蕭月診治時, 蕭顏也至。

目光所及,此刻蕭月一動不能動的躺在床上, 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憔悴。

臉頰凹陷, 眼窩青紫, 哪裡還有半點她曾經的豐容月貌。

“四公主怎麼樣了?”說著蕭顏轉過居高臨下的眸子看向床邊太醫。

聽言, 太醫抬眼看向蕭顏, 目光隱約透著若有所思,“四公主的傷還是得多在床上養著。”

事實上,太醫怎麼不知道蕭月眼下睡這極軟的床會加重病勢, 但他終究沒有戳破。

不難看出, 蕭月從露水閣搬來花萼閣是蕭顏的安排, 他實在沒有必要惹禍上身。

出來後, 蕭顏叫住了剛要隱入漆黑夜色中的太醫, “四公主看上去很痛苦不是嗎?”

話音未落, 她已來到麵前, “本宮希望太醫能為四公主消除痛苦。”

太醫恭敬著微微弓著身子, “不知公主想要微臣怎麼做?”

聽言,蕭顏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如若徹底沒有了知覺,應該也就再不會感到痛楚了吧?”

徹底沒有知覺豈非癱瘓?

一瞬的訝異後,太醫聽言會意,淡淡啟唇,“微臣明白。”

眼前的小小痛楚算什麼,蕭顏要讓蕭月陷入更大的折磨中。

什麼叫做苦不堪言,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蕭月很快便會明白了。

……

兩日後,東西北連橫對南的消息一時在京都城中甚囂塵上。

意料之中地,解箏上鉤了。

這日晌午時分,蕭顏被急詔入宮。

她到太初殿的時候,蕭齊羽正負手站在紅漆雕鏤菱紋落地窗前。

清亮日光落在他眉眼之間隱隱透著幾許沉思。

“阿顏,”聽見推門聲響,蕭齊羽曉得蕭顏已至,他啟開唇齒,聲音沉重又威嚴,“不日豫北候將啟程前往長波城戍邊,父皇想要你同往。”

“前往長波城戍邊?”

原來今早消息傳入朝堂,蕭僖便提議讓謝城前往戍邊,以示震懾。

對此,蕭齊羽深以為然,彼時他大袖一揮,便將這事給敲定了下來。

不難想見,眼下蕭齊羽讓她同往其實是要她時刻在身邊監視著謝城。

但姑且不論蕭齊羽心思,隻說同往長波城這事,確實是正中蕭顏下懷。

“就算父皇不說,女兒也會這麼做的。”

就在這時,胡永蓮在外頭輕敲了兩下殿門。

“進來。”蕭齊羽沒問緣由,眼角眉梢似乎心領神會。

話音未落,胡永蓮推門而入,頓時整個太初殿清香彌漫。

目光所及,紅漆托盤上是一玉碗竹蓀冬瓜湯。

“大熱天兒的,也難為了她。”蕭齊羽走到麵前,微垂眉眼隱隱透出些許動容。

她?聽言蕭顏心底不由地生出疑惑。

就在這時,胡永蓮得體微笑著道:“這兩日皇上喝著文妃娘娘送來的湯膳,咳嗽當真輕了不少,如若再多喝兩日,恐怕便不藥而愈了。”

原來是文妃,居然是文妃!

沒想到此前南燕侯府的事情並未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

不難看出,眼下文妃這是在曲意逢迎,想方設法的討好蕭齊羽。

一如上輩子。

蕭顏自然不可能讓她如願。

出來太初殿,蕭顏目光沉思著走在夾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