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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照得流光溢彩。

說及那晚在小樹林……

謝城不會忘記蕭顏受傷貓兒似的蜷縮在他%e8%83%b8膛。

彼時她是那般嬌柔的貼黏著他,依賴著他。

儘管謝城知道那不過是蕭顏發燒寒冷的下意識舉動,但卻仍然讓他如磐石般冷硬的心驀地柔軟了下來。

“謝城,我重不重?”此刻蕭顏緊緊伏在謝城背上,雙手交叉著環過他脖頸,溫軟香唇輕貼在他耳畔嬌聲說話,蕭顏呼出的氣息如桃蕊般香甜,似有若無的縈繞在謝城鼻頭。

“不重。”聽言謝城冷著臉輕啟薄唇。

歪著頭,蕭顏分明看見謝城淩厲眉眼間隱隱撫過一抹溫柔。

如春風化雪般的,此刻他眼角眉梢的陰沉冷戾淡了幾分。

倏忽地,蕭顏驚訝地發現原來謝城生得竟是如此郎豔獨絕。

他古雕刻畫般的側臉在淡橘色的落日餘暉下高低有致,棱角分明得恰到好處。

當回到豫北候府時,天色已經儘黑。

目光所及,門前正停著輛宮裡的馬車。

原來是蕭齊羽讓胡永蓮前來傳話。

說是畢竟嫡庶有彆,後日蕭月入府,豫北候府不宜鋪張揚厲,隻要禮數周全便可。

聽見這話蕭顏心底不由地生出幾許愉悅。

蕭齊羽一句“嫡庶有彆”,便將蕭月死死地釘在了妾的位置上。

眾所周知,妾,永遠不可能淩駕於妻之上。

看來她也不必再客氣了。

倏忽地,蕭顏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

漱玉殿。

“尚衣監太過分了!這給我送來的是什麼!”

“啪”的一聲,蕭月憤怒著將麵前花梨木嵌彩貝圓桌上的紅漆楠木托盤掀翻在地。

回想蕭顏大婚時,她那鳳袍正紅似火,上麵鳳穿牡丹圖案光華絢麗,雲錦霞帔上綴著百來顆東海小明珠,舉手投足間璀璨生輝,仿若銀河落下。

“你同尚衣監置什麼氣。”

倏忽文妃平和聲音劃過耳畔,蕭月思緒回到眼前。

目光所及,地上桃紅色裙袍淩亂散開,大朵大朵妖豔芍藥如針尖般的刺著她心頭。

“都是蕭顏!”

這都是蕭顏害得她!

如若不是蕭顏白日裡故意在蕭齊羽麵前提及那話,眼下她何至於此!

不由地,蕭月咬緊了牙關。

她定要蕭顏不得好死!

倏忽地,蕭月目光沉了沉,眼角眉梢閃過一抹凜冽。

文妃從地上小心的拾起婚服疊好,擔慮著對上蕭月帶著慍怒的眼眸。

“月兒,入府後遇事千萬莫要衝動氣盛。”

“以眼下情況我們是討不著好的。明白嗎?”

聽言,蕭月雖緊擰著眉心點了點頭,但眼底眸光卻隱約透著意味不明。

事實上這話文妃已經同蕭月說了多次。

隻是她終究不能放心。

畢竟蕭月如今受了委屈,正是滿心怨憤。

文妃深知,一個人失去了理智有多容易被人拿捏。

偏偏,蕭顏又不是個善茬!

……

入府當晚。

蕭月正看似平靜地端坐在楠木雕鏤芍藥寶象架子床上。

眼下她已經等了四五個時辰。

從日中正午到月上東牆,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

就在這時,黑漆雕花木門生出“吱吖”輕響。

但推門而入的,卻不是謝城。

丫鬟輕柔聲音傳入耳畔。

“姨娘,方才侯爺說今兒不來新房了。”

“叫姨娘早些休息。”

聽言,蕭月心頭像是被銳利鷹爪狠狠地抓了一下。

兀地,她一把撩起薄紗蓋頭,目光淩厲著看向丫鬟,“侯爺在哪裡?”

話音未落,蕭月眸中又是一刺!

丫鬟竟是一襲桃紅色印染芍藥羅裙站在她麵前。

“我問你侯爺在哪裡?說話!”蕭月眉心擰起,怒意更盛。

倏忽地,餘光掃見一抹朱紅,抬眼定睛看去,原來是蕭顏。

她身著朱紅牡丹妝花紗緙絲鳳袍蓮步輕移著進入。

來到床邊,蕭顏嬌%e5%aa%9a眉眼帶著三分揶揄神色,居高臨下的看向蕭月,輕啟丹唇,“今兒侯爺公務繁忙,恐怕沒時間過來露水閣陪伴妹妹了,想來妹妹通情達理又識得大體,必定是能夠體諒的。”

聽言,蕭月眉眼火星明耀閃動,根本壓抑不住。

洞房花燭夜,謝城連新房的門都沒有推開。

這讓她日後如何在豫北候府立足!

不難想見,必定是蕭顏在從中作梗!

事實上,打從早上入府,蕭顏便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暗暗羞辱她。

好歹她蕭月也是南蕭公主,即便是為人側室也絕不該從府邸小門入府。

實在是欺人太甚!

一時間蕭月忍無可忍,倏地抬眼,仇視著目光對上蕭顏垂眸,“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聽言蕭顏輕揚起嫣紅唇角,澄亮瞳眸漾出一抹傲視,一字一頓道:“又、怎、樣?”

第26章 縱火

又、怎、樣?

這三個字簡直就像三把鋒利匕首生生插入蕭月心頭。

又怎樣?

她蕭顏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樣?她是正妻,而你蕭月不過是側室,是偏房,是侍妾!

不由地,蕭月交疊著放在大腿上的雙手死死扯住織錦裙袍。

上麵的芍藥花刺繡將她柔嫩掌心磨得生疼。

目光所及,此刻蕭月那比蓮藕更白三分的手背上青筋暴凸跳動不止。

許是太過用力,就連她纖削肩膀都隱約顫唞。

蕭月聲音低沉帶著濃重的慍意,“姐姐,你我都很清楚,無論妻妾,最重要的是誰能得侯爺寵愛。”

聽言,蕭顏輕揚眉梢,“哦?是嗎?”話音未落,她湊近蕭月耳畔,嫣紅唇角悠然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那麼妹妹想不想試試?”

“試什麼?”倏忽地,蕭月看向蕭顏的目光透出十分警惕。

“自然是試試究竟是誰更得侯爺寵愛呢?”此刻,蕭顏聲音嬌%e5%aa%9a,卻讓人不明覺厲。

無論如何蕭月沒有想到,蕭顏說完竟突然伸手,猛地推倒了床邊的楠木雕鏤芍藥花燈台。

僅僅一瞬間,薄紗燈罩便被花燭點燃。

通紅明豔的火舌肆無忌憚著越竄越高,仿如毒蛇吐出的信子。

“蕭顏你乾什麼!你瘋了吧!”

眼看著身邊的菱錦床幔漸漸被火焰吞噬,蕭月兀地起身想往外跑。

但卻被蕭顏一把拽住了手臂。

“妹妹難道不想知道,待會兒侯爺來了是會救你,還是救我?”

儘管蕭顏眉眼帶笑,但她看向蕭月的目光卻銳利攝人,好似鋒刃一般。

倏忽地,蕭月慌了。

她深知眼下在謝城心中她根本毫無分量。

無論如何謝城都會先救蕭顏的!

“你放開我!”蕭月驚惶著扭動著手臂,“蕭顏你存心想害死我是不是?”

不難看出,蕭月眼眸中的神色已是紛亂如麻。

憤怒、惶恐、焦急……交錯著閃動。

蕭顏始終不動聲色地緊握著蕭月手臂,聲音分明冰冷如九尺寒冰,卻又透著嬌%e5%aa%9a,透著和悅,“怎麼會呢?”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

楠木雕鏤芍藥寶象架子床的頂架被燒得塌陷了下來。

床柱帶著火焰恰恰好好地砸在兩人腳邊。

濺起的幾點火星如飛珠般落在蕭月織錦裙角灼出幾個大洞。

隱隱火光沿著裙袍不斷向上蔓延,眼看著將要燒到腰際,蕭月徹底急了。

她像瘋了一般的拚命掙紮著,手臂甩動得幾近扭曲,但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掙脫蕭顏禁錮,她猩紅著眼眸瞪向蕭顏,眉心緊擰著喊著,“蕭顏!我命令你放開我!放開我!”

“你命令我?”聽言,蕭顏眼角眉梢倏忽劃過一抹驚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居然命令她!

蕭月居然命令她!

可笑!

如今她蕭顏是正妻,而蕭月,不過侍妾而已。

她憑什麼,她有什麼資格命令她!

不由地,掌心暗暗用力。

忽生“咯吱”一聲,蕭月骨骼關節被蕭顏擠壓錯位。

一時間,蕭月疼得額頭冷汗直冒,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就在這時,她忽想到蕭顏膝蓋舊傷。

此前蕭顏在太初殿外冰天雪地裡跪求了三個日夜。

雖說太醫憑著精湛醫術保住了她一雙膝蓋,卻也落下了病根。

如今蕭顏雙膝脆弱至極,不能受到丁點刺激,否則她很可能再無法自如行走。

思及此,蕭月猛地一腳踢了上去。

兀地,一陣強烈的鑽心疼痛讓蕭顏身軀震動,膝頭仿佛被一把鐵錘生生敲碎。

與此同時,一隻纖纖玉手突然向她伸來,極重的一掌打在肩頭。

一瞬間,蕭顏完全失去了重心,猶如秋日一片凋零紅楓,伶仃著飄然落向熾烈火海。

目光所及,站在麵前的蕭月此時眉眼分明劃過一抹快意。

倏忽地,腰際突然一緊!

蕭顏落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中。

回過神來,她正被死死護在墨紫色寧綢雙鹿鬥篷裡,臉邊氤氳著清甜的桃蕊香氣。

是謝城!

但就在蕭顏抬眼瞬間,頭頂橫梁垂直著落下!

帶著火光在眼前越放越大!

她驚懼得下意識將臉埋入謝城肩窩。

與此同時,謝城身姿微壓,更加收攏了臂膀,緊緊將她按在%e8%83%b8膛。

旋即,“砰”的一聲悶響從謝城%e8%83%b8膛傳出。

他竟用脊背擋了落下的橫梁!

儘管滾燙的、超乎百斤重的橫梁落在脊背上讓謝城疼痛劇烈,但他終究沒有動搖分毫,始終宛如高山般的環護著蕭顏不受到一絲傷害。

目光所及,謝城利落唇角滲出絲縷鮮紅血跡,顯得他此刻眉眼神情分外陰沉狠戾。

“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抱著蕭顏一出露水閣,謝城便厲眸瞪向蕭月。

那雙淩厲鷹眸中透著凜冽,叫人不由地生出寒噤。

“侯爺,我沒有。”蕭月委屈著眉眼,目光楚楚地看向謝城。

“方才本侯爺親眼所見,眼下你還想抵賴?”

謝城聽言漆黑瞳仁中閃過如刀子般鋒利的光,聲音更是冷厲得駭人。

“分明是姐姐,是姐姐她故意給我難堪的,我是一時氣不過才……”

“我何時這麼做過?”

還未待得蕭月把話說完,蕭顏便鏗鏘著出聲打斷。

“方才想要置我於死地,現在又要這樣誣陷我,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話音未落,蕭顏有意激動地從謝城懷中掙出身子。

倏忽地,她整個人匍匐著摔倒在地。

眼下蕭顏雙膝受傷嚴重,根本支撐不住站起。

就在這時,連翹衝上前憤怒著眸子瞪向蕭月:“四公主你居心不良!”

“方才隻有你和三公主在裡麵,你分明知道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