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看得出來,在這之下隱藏著的分明是再凜冽不過的殺意。
如刀如劍,叫人生寒。
這是蕭顏第一次看見解箏生出這副神情。
此前她怎會想到如此嫵%e5%aa%9a的眉眼竟也能淩厲至此。
她原以為如此嫵%e5%aa%9a的眉眼永遠隻會流轉著那抹漫不經心的風流。
事實上,這場大婚是個局!
解箏今日要的,本就是謝城性命!
啪!
倏忽地,杯盞碎裂的脆聲在廳中響起。
是解箏奪過蕭嵐手邊的杯盞摜在了地上。
不難想見,這是個信號。
果然,方才滿堂賓客轉瞬都成了麵容凶煞的殺手。
他們同謝城一樣,腰間係起的錦帶之下都藏著閃著銀光的冷刃。
上麵不知沾染過多少人的血。
隨著殺手的慢慢靠近聚攏,蕭顏感到此時周身空氣裡彌漫的腥香氣味愈加濃重。
“啊!”
伴著蕭嵐猝不及防的、驚恐的尖叫聲,冷光在眼前一閃而過。
轉瞬冰涼襲上解箏脖頸。
始料未及!
直到此刻解箏才倏忽反應過來,原來今日他才是那個局中人!
好一個釜底抽薪!
不難想見,眼下這些殺手必定都已經被謝城換去。
但,他是如何知曉?
解箏自詡今日計劃天衣無縫,此前更是絕沒走漏半點風聲。
到底是哪裡露出的破綻?
就在解箏深沉思索時,謝城如筍般瑩白的食指將架在他脖頸上的冷刃輕輕移開。
薄唇寒涼著啟開:“就這一次。”
……
眼下蕭顏已經同謝城出了錦都城門,馬車漸行漸遠。
臨近傍晚,漫天的銀朱色雲靄如胭脂,似綢緞。
瑰麗光華沿著窗欞投落在蕭顏雪白麵龐上,仿如微施粉澤,百%e5%aa%9a千嬌。
“為什麼?”謝城微微側臉,垂眸看向蕭顏,“為什麼要幫我?”
聽言,蕭顏放下搭起的紗簾,回頭對上謝城投來的深邃目光,輕啟櫻唇,“為了南蕭。”
此前在危安城時解箏來衙城找她,恰好楚煜出兵牽製住了謝城。
蕭顏相信如此巧合絕非偶然。
後來又有用她做誘餌設局,這實在更是楚煜慣常的伎倆。
顯然,眼下解箏已經同楚煜聯合。
眾所周知,楚煜一直以來都存著興兵攻占南蕭的心思。
如今東西連橫,便也不難想見,解箏同樣也是誌在南蕭。
而謝城是南蕭戰神,征戰沙場,所向披靡,從無敗績。
無論是楚煜還是解箏都很明白,隻要有謝城在一日,他們便一日攻不下南蕭。
所以眼下解箏才會如此淩厲地對付謝城,想要取他性命。
聽言,謝城漆黑鷹眸倏忽閃過一抹戾氣。
為了南蕭,當然是為了南蕭!
他到底在期待著什麼!
……
回到京都後,滿城的閒言碎語傳入蕭顏耳中。
都說此前是因為解箏垂涎她美色才施計擄她去了西解逼婚,所幸謝城後來舍身護妻,這才將她救出了魔掌,保住了名節。
對於這套說辭蕭顏很是滿意。
畢竟眼下她又回到了南蕭,無論如何不能叫任何人洞悉她的真實想法。
這套說辭雖然不實但卻合乎情理,是對蕭顏最好的掩護。
今日清晨時分胡永蓮奉命來府邸傳話,說是蕭齊羽要在晌午前見到蕭顏。
還說昨日蕭齊羽在聞得蕭顏死而複生消息時喜極而泣,徹夜未眠。
在外人看來蕭齊羽對她是如此看重,如此寵愛!
但蕭顏卻無比清楚,這都是因為她尚有利用價值嗬!
事實上,就算胡永蓮沒有來傳話,今日晌午時分蕭顏也是打算入宮覲見蕭齊羽的。
畢竟蕭月的事情終究得有個說法。
眼下已至三月,天兒漸漸暖和了起來。
這晌午時分的陽光格外明%e5%aa%9a。
通過紅漆雕花落地窗斑駁了太初殿滿地墨色花影。
伴著甘甜馥鬱的龍涎香,花影輕輕顫動著薄瓣,入眼嬌妍嫋娜。
“阿顏!”見蕭顏從門外步入,蕭齊羽忙放下奏折起身。
來到麵前滿眸欣喜的打量著她,“你活著!阿顏你真的活著!”
話音未落,蕭顏“噗”的跪在蕭齊羽麵前,眼角眉梢儘是愧疚,“讓父皇憂心是兒臣不孝!”
蕭齊羽忙扶起蕭顏,“阿顏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就在這時,地麵桐油墨磚上的光影微有一晃。
伴著菱花步搖垂下的珍珠流蘇相互觸碰生出的叮鈴輕響,蕭月柔聲劃過耳畔。
“兒臣參加父皇!”眸光掃見蕭顏時她眉眼分明閃過一瞬隱隱的失落,“參見……姐姐……”
目光所及,蕭月一襲蜜合色印染如意雲霞鳳袍,攏起的鳳髻上插戴的是赤金菱花鑲嵌紅珊瑚步搖,周身華貴穿戴已然同她不相上下。
這是真準備替代她了嗬!
倏忽地,蕭月跪在蕭顏麵前,“求姐姐原諒!”
起伏的思緒被這聲猝然打斷,聽言,蕭顏抬眼看向蕭月,目光裡是疑惑,“原諒你什麼?月兒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嗎?我怎麼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話音未落,蕭月錯愕抬眼,“姐姐你?”兀地,蕭顏和善麵容映入眼簾。
“好!”
就在這時,蕭齊羽高亮聲音在殿中響起。
他表情欣慰著看向蕭顏道:“看見你們兩個如今能夠和好如初,朕也就放心了。”
不難聽出蕭齊羽這話的意思。
想必他是不打算解除蕭月同謝城的指婚了。
娥皇女英嗬!
對此蕭顏心中沒有半分波瀾,事實上她在入宮前便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
畢竟君無戲言!
其實蕭顏今日入宮為的是要將蕭月永遠碾壓在腳底。
第25章 羞辱
話音落下,蕭顏笑眼盈盈對上目光道:“父皇,女兒想替月兒求個恩典。”
“哦?”蕭齊羽聽言眼眸頗有好奇。
蕭顏啟開丹唇,聲音嬌婉似黃鶯淺%e5%90%9f低唱,“女兒打小便同月兒感情好,如今又同嫁侯爺,理應姐妹和睦,不分嫡庶,所以女兒請求父皇晉封文妃娘娘為皇貴妃。可好?”
聽言,蕭齊羽臉色卻倏忽冷了下來。
這怎麼可能!
南蕭從來就沒有越級晉封的說法。
更何況在他心裡文妃根本配不上皇貴妃這個位置。
“阿顏,後宮妃嬪晉封不是兒戲。”
“眼下朕不能這麼做。”
不出所料!
所有事情都在蕭顏的計劃之中。
聽言,蕭顏在心底泯然一笑。
原來蕭齊羽這朝隻曾有過一個皇貴妃——華淑皇貴妃!
當年華淑皇貴妃得以晉封靠的是盛寵。
彼時蕭齊羽但凡踏足後宮都是去到景和殿,《起居注》密密麻麻都是華淑皇貴妃。
怎是如今文妃可比?
……
剛回到漱玉殿,蕭月便同文妃說了方才事情。
原本文妃正在月灰色素錦上繡著歲寒三友圖案,鬆竹不懼嚴寒,梅花經霜傲雪。
但聞言,文妃指尖倏忽一顫。
銳利的針尖戳破了水蔥似的手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鮮紅血滴沾染在棕褐色枝頭仿如盛綻紅梅,靈動如生。
“佛口蛇心!”
多麼歹毒的心思!
話音未落,文妃眉心兀地擰起,不由微慍的瞳眸中閃過一抹淩厲冷光。
“你們同是公主,如若今日她不提這話根本無人會強調這點。”
“可眼下卻人儘皆知,她蕭顏母妃是道德賢淑的、地位尊崇的皇貴妃。”
“而我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自然,月兒入府後也同樣無法與她相提並論。”
文妃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無法分庭抗禮,日後便隻有含垢忍辱、委曲求全。
……
蕭顏趕到靜心觀後山時已日近傍晚。
就在半個時辰前,蕭顏回到府邸時聽聞謝城帶著人來了這裡。
不難想見,他此行是衝著華淑皇貴妃!
但蕭顏無論如何不可能讓謝城動華淑皇貴妃分毫。
此刻,天邊柿紅色落日餘暉籠罩著大地,華淑皇貴妃墳塚上也仿若鍍了層金箔。
“謝城!”蕭顏焦急著眉眼跑過去,“我都跟你回來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母妃?”
目光所及,謝城一襲墨紫色錦緞朝服負手而立在母妃的漢白玉墓碑前,他始終冷著臉色靜默著,刀削般利落的眼角眉梢隱約透出幾許陰沉狠戾。
話音落下,謝城微微側過臉,投向蕭顏的目光凜冽生寒,“公主還真是賢惠淑德。”
聽得出來,這話中的每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慍怒。
說著,謝城冰冷的掌心握住蕭顏下顎,漆黑鷹眸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蕭顏,你越是厭惡,我便越要你受著。”
原來今日謝城去過太初殿。
彼時他恰好聽見蕭顏在為文妃向蕭齊羽請封。
雖然君無戲言他懂,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料到蕭顏竟能大度至此。
她是那樣恨文妃,恨蕭月……
後來謝城倏忽想到,也許,也許她不是大度,而是在她心裡嫁入豫北候府,嫁給他謝城,根本就是種折磨。
是種折磨!
思及此,謝城指尖不由地發緊,沉聲猶如野獸低吼,“蕭顏你聽好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你都得受著。”
此刻他眉眼氤氳著濃重的戾氣,仿如陰冷冬夜化不開的濃霧。
事實上,眼下謝城何出此言,蕭顏根本心中有數。
想必他是知道了方才在太初殿的事情。
聽言,蕭顏不動聲色著輕啟朱唇,聲音嬌軟,“謝城,隻要你不傷害母妃,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她美眸瀲灩含情,似盈盈淬著一波春水,叫人不禁心生漣漪。
此刻天邊餘霞成綺,更渲染得她眉眼穠豔嬌%e5%aa%9a。
蕭顏這等存心誘惑不僅僅是謝城,換成天下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
這些日子以來,其實蕭顏不是沒有察覺。
這輩子,謝城對她有著強烈的占有欲,對她有著滿懷的情愫。
與上輩子的冷漠厭棄截然不同。
眼看著蕭月馬上就要入府,蕭顏打算好生利用這份情愫,如此她才能肆意蹂.躪玩物。
聽言,謝城微微俯身,緊緊攫住蕭顏的鷹眸之中冷冽彌漫,“蕭顏,你若敢食言,屆時我不僅會掘了華淑皇貴妃墳塚,更會將你碎、屍、萬、段。”
沉聲入耳,蕭顏隻不動聲色著緩緩伸出手,白玉似的指尖曖昧的滑過那條冰涼鋒利的錦帶,手臂柔若無骨著輕輕攬住謝城緊實腰際,“謝城,我累了,背我下山好不好?”
“……就像那晚在小樹林。”
此刻蕭顏嬌%e5%aa%9a眉眼仿佛天邊一抹絢麗霞彩,將那雙漆黑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