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微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不行!我得去阻止她!”蕭嵐忙要抬腳。
就在這時,蕭顏一把捉住她胳膊,“大姐,稍安勿躁。”
倏忽地,“啪啪”兩聲平地而起!
原來,在蕭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蕭顏重重扇了自己兩巴掌。
臉頰瞬間通紅著高高腫起,像小山似的。
“阿顏!你這是做什麼!”蕭嵐忙拽下蕭顏胳膊,幾乎是喊著出聲。
“都是大姐不好!”蕭嵐愧疚著低下頭,眼眶含淚。
看著蕭嵐這副模樣,蕭顏忙輕聲安撫道:“分明是我自己惹了禍事,與大姐你又有什麼乾係。”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太監尖銳聲音:“皇——上——駕——到——”
這麼快!
就連蕭顏也沒想到這錦貴妃竟然這麼快就把解箏給請來了。
事實上解箏本來也正往瓊華殿來,恰巧半路遇上怒火中燒的錦貴妃。
“就是她故意弄臟了皇上賞賜給臣妾的湘妃竹燙芍藥綾絹扇!”
錦貴妃猩紅著眼眸上前,伸手直指著蕭顏鼻子厲聲說道。
但下一刻她倏忽發現了些許不對勁。
就在錦貴妃一瞬愣神時,蕭顏來到解箏麵前。
“乾嘛低著頭?”解箏玉筍般的指尖緩緩托起她下顎。
當他目光觸及蕭顏臉頰的那刻,鳳眸中的琥珀色瞳仁兀地張大,“這是怎麼回事?”
那原本如雪肌膚上眼下竟赫然顯現著十個鮮紅刺目的手指印。
此刻,她瀲灩眉眼間的嬌%e5%aa%9a神色同委屈雜糅在一起。
仿佛滿地落花紅帶雨。
但凡是個男人看了,都必定忍不住心疼。
話音落下,蕭顏楚楚對上解箏垂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事實上對於錦貴妃的狀告,解箏本來也是半信半疑的。
畢竟這樣的推卸伎倆她此前也用過多次。
“沒說這個。朕是問你的臉。“此刻解箏表情凝重,慍色遮住了鳳眸嫵%e5%aa%9a。
聽言,蕭顏目光小心翼翼著投向錦貴妃後忙又收回,“我的傷沒什麼。”
倏忽地,解箏厲眸瞪過去。
“不是臣妾!”錦貴妃忙凜著眸子道。
“皇上你不要上她的當!她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解箏朝著錦貴妃高喝:“你還要狡辯!”
說著,解箏一把拉過蕭顏推到她麵前,“她故意什麼?你說她故意什麼?”
“故意把自己的臉弄成這個樣子嗎?啊?”
一時間,錦貴妃竟啞然。
儘管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她更明白的是,這個答案現在就算說來解箏也不會相信。
沒想到,她還真是小瞧了眼前這個女人。
比起蕭嵐,蕭顏心機倒是深重得多了。
“朕看朕之前是太過寵你了,才叫你如今變得這樣嬌縱跋扈!”
“傳朕旨意!從今日起錦貴妃禁足瑤英殿麵壁思過十日!好生想想錯在了哪裡!”
“退下去!”
錦貴妃委屈著蹙眉,“皇上……”
“退下去!”話音剛起,解箏便沉著聲音打斷,根本不給錦貴妃開口的機會。
眼下錦貴妃知道解箏不會改變心意,她隻得暫且離開。
但在經過蕭顏身邊時,她那紺紅妖嬈的眼角分明閃過一抹犀利冷光。
蕭顏餘光掃見,卻絲毫不放在眼裡。
“你這臉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瞧?”解箏滿眸擔慮的打量著蕭顏高高腫起的臉頰。
“不必了。等會兒冷敷一下就沒事了。”
事實上此前蕭顏擔慮得是對的。
解箏果然騙了蕭顏。
直到入了西解皇宮,蕭顏才曉得那個與她同行的男人根本不是明王解翊。
原來他是西解皇帝解箏!
“原本朕便要來找你,卻不想半路上遇見錦貴妃……”
聽言蕭顏倏忽抬眼對上解箏鳳眸,“是南蕭有什麼消息了嗎?”
其實在蕭顏來到西解後也一直叫解箏幫她留心著南蕭各方麵的情況。
就在方才朝堂上,解箏剛得知豫北候謝城竟一病不起了。
“有個關於謝城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蕭顏瞳眸猛地張大,“難道他發現什麼了嗎?”
解箏搖頭。
謝城永遠不會懷疑蕭顏的死。
因為他在救出蕭顏的時候早已偷梁換柱!
“其實是謝城在豫北候府一病不起了。”
“據傳就是這兩日的事情了。”
“不知道這消息對你來說,是好是壞?”
聽言蕭顏心臟忽漏跳了兩拍。
謝城快死了!
這對她來說當然是極好的消息!
畢竟她想他死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但又不知為什麼,此刻她心裡竟更有點難受,就像有塊千斤重的大石頭堵在那裡。
也許是謝城終究沒死在她手裡,有些遺憾吧,又有些不甘吧。
晚些時候,天色漸暗。
從紅漆雕花落窗透進來的日光變成了淺淡的灰色,打在四周牆壁上頗有磨砂質感。
此刻香楠鑲嵌玉石圓桌上擺滿了菜食。
考慮到蕭顏腫了臉頰,今日蕭嵐特意讓宮人備了軟爛易咀嚼的米飯。
蕭嵐挖了一勺醬油蛋羹給蕭顏,“多吃點。啊。”
就在這時,蕭嵐看見蕭顏滿臉上寫著欲言又止,眉心已經緊緊擰成了一團。
“怎麼了?”蕭嵐目光關切著,“是不是臉很痛啊?”
蕭顏搖了搖頭,“不是臉。”而是蕭顏無論如何沒想到蕭月居然挺過來了。
頓了下,她櫻唇輕動,“大姐……”
“嗯?”蕭嵐靜候著蕭顏開口。
“其實我心裡有件事情一直想同大姐商量。”說著,蕭顏抬眼對上蕭嵐目光,“大姐有所不知,蕭月愛慕南燕侯府燕小侯爺多年,卻始終不得結果,我想替她同大姐求個恩典……”
“你是想要我做主牽線?”
蕭顏忙點頭,“父皇是絕對不會讓蕭月嫁給燕小侯爺的。”
“我實在不想看見她再成為父皇的棋子。”
聽言,蕭嵐也不由地擰起了眉頭,這話像是一根棒槌重擊在她心上。
是啊,有她,有蕭顏這兩個教訓還不夠嗎?不要再犧牲任何人了。
她點了點頭卻又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如此,恰是一箭雙雕!
眼下南蕭盛傳蕭嵐被解箏關在金絲籠裡。
這都是源於此前南燕侯的上奏。
如若眼下蕭齊羽發現這個消息並不切實。
可以想見,日後南燕侯必定愈加不得蕭齊羽信任。
第20章 想法
晚飯後,蕭顏送蕭嵐回薰蘭殿,半路上經過禦花園,沒想到漫天的紫藤蘿綻放如瀑。
兩人不由地駐足觀賞。
倏忽,麵前灌木輕輕搖動了兩下。
在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從中竄出一個黑影,直直撞向蕭顏小腹。
蕭顏剛小產不久,身子還未完全複原,眼下被這麼一撞,她疼得險些暈了過去。
向後踉蹌了兩步,重重摔落在地上,疼痛劇烈,她感覺到兩腿之間有溫熱液體流出。
目光所及,鮮血正蜿蜒著從她妃紅鳳尾裙角緩緩流出,斑駁了身下的灰石板路麵。
“血!公主流血了!好多血!”
伴著茯苓驚惶喊聲,蕭顏眼前發黑,很快失去了意識。
“公主!公主您不要嚇奴婢!”
驚惶喊叫聲,斷續抽泣聲,窸窣腳步聲,暴怒斥責聲,囂張的怨懟聲……
昏昏沉沉中蕭顏聽見了許多聲音。
交雜重疊在一起灌入耳中讓她很不舒服。
好像過了許久,周身終於安靜了下來,蕭顏總算安然睡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再睜開眼睛時,她正躺在瓊華殿的楠木鑲嵌彩貝寶象架子床上。
坐在床邊的人是解箏。
一襲白地日月妝花緞錦袍,腰間朱紅錦帶上鑲嵌著南紅瑪瑙,油亮光滑。
抬眼對上他垂眸,“你怎麼在這裡?”
“親眼看你沒事朕才安心。”
目光所及,解箏眼底猩紅,不難看出,他怒氣還未儘消。
“那個撞我的孩子是?”
“六皇子解瑾。他因為錦貴妃麵壁遷怒於你。”
是了,方才蕭顏在失去意識前看得清楚。
朝她撞來的是個身穿檀紫盤金燈籠紋錦袍的小男孩,對她眥目而視的那雙瑞鳳眼生得同錦貴妃一模一樣,就連那趾高氣揚的神情都如出一轍。
就在這時,蕭顏啟開發白唇角,柔聲道:“我沒關係的。”
“不要怪他了。他隻是個孩子。”
眼下蕭顏的寬厚愈發襯托方才錦貴妃狂妄跋扈。
“都是錦容慣得他!”
“自己都那樣怎麼可能教好孩子!”不由地,慍色再次在解箏眉眼間濃重起來。
“解瑾這孩子若再放在瑤英殿早晚得廢!”
看來,眼下解箏動了換母之心。
雖然對於錦貴妃來說這也算是錐心之痛,但蕭顏卻仍覺遠遠不夠!
隱隱地,她腦中生出了個想法。
……
幾日後,蕭顏終於下得來床了。
見紅漆雕花窗欞外陽光明%e5%aa%9a,她便拉著蕭嵐往禦花園逛去。
“身子這才好些,應該多臥床休息才是。”蕭嵐微微側臉,看向蕭顏的眸中帶著關切。
“大姐,彆再說我了。“蕭顏挽著蕭嵐胳膊嬌聲道。
“已經整整躺了四日,實在是渾身難受。”
一時兩人又走到了紫藤蘿瀑布下。
雖然這裡的灰石板地麵已經被清理過多次,但殷紅血漬仍在縫隙間隱約可見。
“沒想到解瑾這孩子如今這麼沒數。”
“竟把你傷成了這樣。”
聽言蕭顏目光恬靜,眉眼間不見一絲責怪,“他也隻是個孩子,想必不是有意的。”
如此寬厚大度,蕭嵐欣慰著眸子看向蕭顏,“難得你不計較。”
再往前走幾步便是雲清池。
放眼望去,水波不興,平如明鏡。
這時,蕭顏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叫人察覺的淩厲。
事實上,雲清池上的九曲回廊是皇子每日往返太學的必經之路。
眼下未時已至,算著時間他們也該來了。
“大姐,我走得有些累了,去前麵清波亭裡稍坐坐吧。”
聽言蕭嵐輕點了點頭,“也好。”
畢竟蕭顏身子還很虛弱,確實不宜多動。
一行人通過九曲回廊剛進入碧波亭,耳畔便傳來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原來是前麵幾個皇子正奔跑著笑鬨著上了九曲回廊。
“他們這個樣子也太危險了!”
蕭嵐見狀忙緊張著眸子看向茯苓,“快去提醒幾位皇子小心著走路!”
話音未落,撲通!撲通!
淩亂水聲倏忽蓋過了蕭嵐尾音。
轉眸看去,幾位皇子已接連落入水中,此刻正在水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