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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忘了謝城性子陰沉狠戾,沒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怎麼?”

“在想如何替他報仇?”

蕭顏凝重目光始終凝在謝城眉眼,“我怎麼可能殺得了侯爺你。”

“自知之明是個好東西。”

“所幸你有。”謝城雙手撐在蕭顏兩邊身側,身子微微壓下去,墨石般的眸子帶著壓迫性。

“到了本侯爺手裡的東西誰也彆想搶,荷包如是,你也如是。”

就在這時,門外小廝傳來聲音,“皇上請公主回宮說話。”

仿如一把匕首將原本沉悶的空氣劃破一條縫隙。

蕭顏終於喘上了氣。

聽言謝城緩緩撤回身子,幽潭般的眸光轉向門邊,“還不備車?”

半路上,連翹好奇著目光看向蕭顏,“這還沒到回門的日子。”

“皇上會為了什麼事找公主呢?”

蕭顏沉思著目光,她很清楚蕭齊羽找她是為了什麼。

上輩子正是這次進宮後她成了蕭齊羽安插在謝城身邊的眼線。

彼時她願意為了蕭齊羽做任何事情,畢竟那是她最敬愛的父皇啊。

來到太初殿,蕭齊羽一如上輩子般的關切:“豫北候對阿顏怎麼樣?”

“有沒有欺負阿顏?”

“沒有……”

“他……”蕭顏羞怯著頷首,“待我很好。”

“看來豫北候很喜歡阿顏。”話音落下,蕭齊羽落在蕭顏麵上的目光漸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頗合朕意。”

聽言蕭顏抬眼,投向蕭齊羽的目光裡含著抹感恩笑意,“多虧了父皇為兒臣指了這門好親事。”

事實上,蕭顏是故意這麼說的。

如若蕭齊羽對她尚存三分真心,便絕對不會破壞她眼前的幸福。

“阿顏。”

蕭齊羽眼眸漆亮,“父皇往日對你如何?”

蕭顏笑得燦爛如窗外正午陽光,“當然是極好啦!”

“那麼父皇對阿顏提個要求,阿顏應該不會拒絕的吧?”

對上蕭齊羽深長帶著試探的目光,蕭顏爽快道:“父皇儘管說!”

“隻要是阿顏能做到的。”

聽言蕭齊羽眼底浮現釋然笑意,“阿顏肯定能做到。”

“父皇不過是想知道豫北候府的情況。”

意料之中地,蕭齊羽說了同上輩子一樣的話。

“不就是向父皇說說豫北候府的事情嘛!”

“我會!”

蕭顏也說了同上輩子一樣的話。

但就算她承應了,卻也不代表她真的會去做。

這輩子她絕不重蹈覆轍!

眼下之所以承應,不過是因為蕭齊羽的寵信是她必須牢牢攥在手中的東西。

出宮前,蕭顏來到景和殿。

原本是想要收拾些華淑皇貴妃的故物,畢竟如今她已經嫁入了豫北候府,日後不再能夠隨時入宮。

但沒想到的是,蕭顏竟在華淑皇貴妃妝奩上發現了油漬。

幾滴從妝奩關合邊緣縫隙處滲入的油漬。

華淑皇貴妃的妝奩蕭顏此前從未動過,始終放在楠木金絲櫃裡,無論如何妝奩內外都是不該有油漬的。

這不由的讓蕭顏聯想到了許久前的那場大火,那場讓她雙目失明的大火。

難道說那場大火不是意外?

回府後蕭顏讓連翹請來了當年調查景和殿大火的刑部尚書元不揚。

原來眼下他已被調職戶部。

眾所周知,戶部掌管南蕭田賦關稅,實打實的肥缺。

戶部設置向來肉少僧多。

若無人幫他疏通,憑著元不揚,就是削尖了腦袋他都進不去。

細思極恐!

“近些年大人在戶部過得挺滋潤?“

說著蕭顏從紫檀琺琅嵌玳瑁妝奩上拿起鏤金桃花鑲嵌象牙護甲戴在小指上。

指尖處鑲嵌的象牙在日光下閃爍著冷白光澤。

事實上,蕭顏平日很少戴護甲。

雖說護甲能使手指纖長,但同時也很容易剮蹭皮肉。

“臣惶恐……“

“惶恐?“話音未落蕭顏來到元不揚麵前,居高臨下地視著他,“當年欺君罔上你都沒有惶恐,如今本宮問你一句話你就惶恐了?”

聽言元不揚顫唞著的身子倏忽一震,“臣愚鈍!“蕭顏半彎下`身子,鏤金桃花鑲嵌象牙護甲指尖死死抵在元不揚咽喉。

沉著聲音,“不說,本宮必定讓你今日橫著出去。“話音落下,蕭顏小指用力。

尖銳的象牙頂端倏地將元不揚皮肉刺破,鏤金桃花鑲嵌象牙護甲更近氣管兩分。

元不揚立時嚇得冷汗直冒,“臣說……臣什麼都告訴公主!““嗯……”蕭顏鏤金桃花鑲嵌象牙護甲依舊抵在咽喉。

“彼時景和殿大火其實……其實是四公主所為!”

“當年刑部在火場發現了一根珠花,查明屬於四公主。”

蕭顏將鏤金桃花鑲嵌象牙護甲更往肉裡鑽了鑽。

“啊!“劇烈的刺痛讓元不揚疼得哭著喊出聲。

“公主饒命!”

“為什麼隱瞞遮掩?”

“是……是文妃娘娘……”

“文妃娘娘的母家可是南燕侯府啊,臣……臣真的不敢得罪。”

原來是蕭月。

想必蕭月是衝著她來的。

難怪當時她居住的殿宇火勢最大。

隻差一點點,她便葬身火海。

不由地,蕭顏眉眼間的目光添了三分肅殺。

沒想到那個時候蕭月便已恨她到了這種地步。

到了恨不得她死的地步。

輕不可聞地籲出一口氣,蕭顏收回小指,緩緩直起身子,“元不揚,本宮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做得好,本宮便保你不死。”

聽言元不揚迫不及待,“但憑公主差遣!“……

元不揚離開後,連翹端著茶水點心從門外進來。

“公主今兒從早上便沒吃什麼東西。”

“奴婢做了點紅豆糕,公主嘗些?”

事實上不是從早上,而是從昨晚,蕭顏便沒吃東西了。

但奇怪的是,從晨起到現在她都沒感覺到餓。

也許是事情太多了。

連翹將紅豆糕放在蕭顏麵前。

一抹甜膩的味道兜頭兜腦飄上來。

蕭顏拿起一塊又放下,實在沒什麼胃口,“侯爺呢?”

說著蕭顏抬眼看向連翹,“此刻侯爺可在府中?”

連翹搖了搖頭,“侯爺方才出去了。”

“好像去了神策軍營。”

事實上,蕭顏入豫北候府最重要的便是為了拿回皇璽。

正好眼下謝城不在府邸。

蕭顏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話音未落,蕭顏便起身往門外步去,“陪我去趟書房。”

像皇璽這麼重要的東西,蕭顏原本以為謝城會隨身攜帶。

但昨晚上足以證明,蕭顏此前想錯了。

皇璽根本不在謝城身上。

那麼謝城隻會將皇璽放在一個地方。

便是書房。

平日裡,如若謝城不在,書房門窗都是上了鎖的。

沒有謝城吩咐小廝是不會輕易開門的。

所幸蕭顏是南蕭公主。

蕭顏命令,小廝也不敢不從。

推門而入,陽光透過碧青色窗紗恰好落在花梨木纏枝蓮紋桌案上,此刻,碧玉硯裡盛著乾了一半的墨汁,壓在竹檀紙張上的和田玉璧通透瑩潤,邊緣流動著漣漪般的光澤。

謝城偏好玉製的文房四寶,放在書房中尤為明亮雅致。

隻是倒與他性子很不相符。

倏忽地,蕭顏想起正事,忙收回了思緒,環顧四周。

整個書房除了麵前桌案便隻剩下後麵牆邊的兩架書櫃。

上麵整齊的擺放著各類兵書史籍。

難道書櫃上有機關?

“公主懷疑皇璽被侯爺藏在了這裡?”連翹湊近蕭顏耳邊儘量放低聲音。

聽言,蕭顏鄭重地點了點頭,“隻有這裡了。”

話音未落蕭顏便開始上下摸索書櫃各處。

就連一個角落都不肯放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半晌後,蕭顏終究發現了謝城私匣。

是一方邊緣鏤刻著纏枝蓮紋的黑漆匣子。

就藏在一堆破爛卻厚重的兵法書籍後。

看起來應該是有些年歲了。

也許謝城便將皇璽收在了裡頭。

蕭顏忙按壓銅鎖扣,“啪嗒”一聲,銅鎖扣彈起,但映入蕭顏眼簾的東西卻不是皇璽。

而是兩支一模一樣的鎏金嵌花珠釵!

第11章 走水

倏忽地,蕭顏淡褐色瞳孔震驚著張大。

怎麼會這樣?

事實上,蕭顏當下的震驚並非因為不見皇璽,而是因為這兩支珠釵都是她的。

其中一支還算簇新,是不久前在靜心觀時,被謝城拿去殺了黑衣人的凶器。

而另一支鏨花處有明顯的發黑。

必定是她年少時丟的那支!

這支珠釵是她生辰時華淑皇貴妃送給她的生辰禮。

她一直很寶貝。

丟失後她找了多日。

但終究沒能找到。

委實懊惱!

後來華淑皇貴妃薨逝,蕭顏悲痛著回憶往事時又恍然想起了曾經丟失的那支珠釵。

所幸那支珠釵的花樣尚且保存完好。

司珍監便仿製了一支完全相同的鎏金嵌花珠釵。

猶記得,雙目失明的那段時間,除了景和殿住處,蕭顏便隻待在禦花園那株桃樹下。

之前她也想過,也許自己怎麼都找不到的珠釵是被什麼人給拾去了。

但無論如何蕭顏都沒料到,將她珠釵拾去的人居然會是謝城。

就在這時,腦中倏忽劃過昨晚從謝城懷中掉落的荷包,蕭顏心臟不由漏跳了一拍。

難道是他?!

彼時,“這個就當信物好了!”抬手一摸,果然,母妃做給她裝驅蟲香藥的荷包不見了。

“我才不要!荷包還我!……”

思及此,蕭顏頭皮和指尖都不禁有些發麻。

心情一時紛亂。

“你在這裡做什麼?”

忽地,謝城頗具磁性的低沉聲音劃過耳畔。

蕭顏淩亂著思緒抬眼恰對上謝城垂眸,“這是怎麼回事?”

“侯爺能否同我解釋一下?”

目光所及,他收藏多年的黑漆私匣已被打開,日光下珠釵上的紅寶石依舊光亮閃爍。

多年前的記憶漸漸浮現眼前。

彼時他奉旨入宮伴讀五皇子蕭僖。

正值桃花爛漫時。

卻不想竟在落英繽紛的桃樹下看見一小宮女。

雖素錦蒙著眼但也能隱約看出她容顏如畫。

那一刻,他便陷進去了。

他不僅拿了她的荷包,還拾了她珠釵。

後來噩耗忽至。

父親戰死,作為唯一嫡子他承襲爵位,連夜出宮趕往塞北接手神策軍。

一切快得有如流星飛電。

什麼都顧及不上。

這在塞北一待便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