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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身在一個巨大的冰窖中,旋即有溫暖的陽光射入,將她四周堅冰融化殆儘。

當她再睜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連翹關切麵容。

“公主終於醒了。”

“喝杯水吧。”看見蕭顏醒來,連翹忙斟了杯熱水遞到她手上。

從紫檀菱紋軟塌上掙紮著起身,蕭顏環顧四周,這是蕭齊羽賜給她的專屬馬車。

好奇怪。

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在東楚的山林裡嗎?”蕭顏輕蹙起的眉心間透著困惑。

“是啊,”連翹笑眯眯的答,“可是公主現在已經被救出來了。”

“馬車正是往京都方向趕呢。”

原來如此。

蕭顏很快回到京都,養了兩三日身子便大好了。

但謝城卻感染了風寒。

蕭顏並不知道的是,那晚她小貓似的蜷縮在謝城懷裡,無比貪婪的汲取著暖意。

她的身子一會兒冷若寒冰,一會兒又燙如滾水。

謝城半刻都不敢離,彼時他硬是用自己的體溫將蕭顏寒冷如冰的身子焐熱。

“本宮要見豫北候。”

眼下蕭顏來到豫北候府,不是為了謝城感染風寒,而是為了要回皇璽。

“公主請回吧。”

“侯爺感染風寒,今日不能見客。”

蕭顏以為這又是謝城搪塞的借口,“讓開!”

“你是不認得本宮還是根本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見蕭顏眉眼現出怒色,小廝忙道:“公主息怒。”

“奴才不敢。”

一把推開小廝,蕭顏徑自往書房方向去。

“公主,侯爺眼下不在書房。”小廝始終緊跟在後頭。

“那他在哪裡?”

就在這時,蕭顏耳畔劃過一聲淒厲的喊叫,不難聽出,這是個女人的聲音。

目光所及,不遠處是謝城挺拔頎長卻又帶著幾分狠戾的背影!

他正在淩虐一個女人。

銀光一閃,女人的一對眼珠爆裂了出來。

倏忽血濺庭園!

比朝霞還要鮮豔的一抹紅斑駁著散落在積雪的潔白地麵上。

這是蕭顏見過盛開得最妖冶的花。

看這女人的周身打扮似乎是豫北候府裡的丫鬟。

“她這是犯了什麼錯?”

小廝回道:“早上替侯爺更衣時弄臟了侯爺的鞋襪。”

頓了下,“若是公主能上前說說情,沒準侯爺能饒了她一命。”

聽言蕭顏嬌%e5%aa%9a眉眼間的瀲灩目光略帶困惑地看向身後小廝,“分明她做錯了事情。”

“本宮為什麼要替她說情?”

就在這時,不遠處投來一抹深長目光。

看見鬆柏樹下蕭顏的婀娜身影,謝城對眼前這北秦奸細再沒了耐心。

“你還是不說誰派你來的?”謝城冰涼的軟劍死死抵在女人咽喉處。

“奴家就是死也不會說半個字。”此刻,女人明淨眉眼間的目光分外堅定。

旋即,風雪中伴著“咻”的一聲脆響,再看時,女人已見血封喉。

北秦人性格就是如此。

冥頑不靈。

眼下女人已死,蕭顏知道,謝城總算可以見她了。

“本宮在書房等候侯爺。”

說罷,蕭顏抬腳繼續往書房方向過去。

剛轉入通向書房的月門,蕭顏便聞得一股濃鬱的藥香味。

這味道同她前幾日喝的並無不同。

難道謝城真的感染了風寒不成?

一時想著,腳下的步子便顯見的慢了下來。

“怎麼不進去?”

謝城略帶嘶啞的冷聲突然從身後傳來,蕭顏一時不防,駭得後背驚動了下。

話音落下,她轉身,“謝城,你真的該把東西還我了。”

聽言謝城倏忽沉下臉色,“如若我不還呢?”

“公主預備把我怎麼樣?”

聽言蕭顏眉心擰成一團,“侯爺到底有什麼打算?”

話音未落,謝城漆黑鷹眸對上蕭顏凝重目光,“我的打算。”

“待得五日後告訴公主。”

五日後?

那便是在大婚之後了。

“五日後,侯爺會把東西還給我嗎?”

“不會。”

謝城的語氣聽來堅決。

看起來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將皇璽據為己有了。

眼下要想拿回皇璽恐怕很難,蕭顏也隻能待得日後再伺機而動了。

從豫北候府回到千秋殿後蕭顏問連翹,“豫北候是什麼時候感染的風寒?”

“嗯……好像打從危安城回來後豫北候爺就對外稱病了。”

也就是說謝城感染風寒同她不無關係。

“你馬上去庫房拿些上好的補品給豫北候府送去。”

眼看著蕭顏同謝城的大婚之日越來越近,但謝城的風寒卻始終沒能痊愈。

再這樣下去,兩人婚期恐要延後。

急得蕭齊羽連日遣了宮中太醫前往豫北候府為謝城診治。

近來京都城關於謝城的流言蜚語甚囂塵上。

百姓都在茶餘飯後談論謝城會不會那方麵不太行。

畢竟隨著婚期將近,不僅宮中太醫頻繁出入豫北候府,就連千秋殿宮人也一日兩次的送去各種補品,這實在很難不叫人浮想聯翩。

謝城風評被害,是蕭顏的額外之喜。

本來蕭顏隻是想拖延婚期,卻沒料到京都城百姓的想象力竟然都如此豐富。

“哈哈哈!”

眼下蕭顏正躺在紫檀鑲琺琅貴妃軟榻上拿著本近來四大書坊新出的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嬌笑聲中分明藏著抹快意。

前日這小說一經出版便直接脫銷,眼下它在京都一騎絕塵,穩坐四大書坊最火小說的寶座。

事實上這本小說的麵世是蕭顏授意的。

畢竟誰都知道得罪了豫北候爺,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若無蕭顏仗勢,四大書坊哪個敢賺這要命錢。

“奴婢不明白公主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樣不也影響公主的聲名?”連翹侍候在一旁,眉眼間透著不解。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說到這個,蕭顏本清亮的目光便不由的沉了三分。

回想上輩子,在她下嫁豫北候府兩年後,忽有一日京都城流言四起,對她極儘侮辱之詞,一時間她便成了京都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資。

背地裡不知生出多少詆毀!

蕭顏曉得這話最初是從豫北候府傳出,同謝城不無關係。

如今不過以牙還牙罷了。

上輩子她有多羞辱,此刻她便有多愉悅。

……

事實上,蕭顏讓宮人送去豫北候府的補品謝城連動都沒有動過,他早就洞悉了蕭顏的把戲,之所以將計就計,是因為他需要趁眼下時間暗中去一趟北秦。

此前謝城並未從那個北秦奸細口中問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顯而易見,北秦人安插奸細在他府邸為的是趁他不備取他性命。

究竟是何人想對他痛下殺手?

這事謝城必須要查清楚。

其實早在兩日前,謝城便已離開了京都,直到今日暮色四合時分他才趕回。

這兩日在北秦,謝城已經將事情基本查明。

原來是北秦岐王!

這場恩怨還要追溯到兩年前。

彼時北秦戍軍在邊境多次滋擾東楚百姓,謝城奉命領著五千神策軍前去平定。

不過三日,謝城便將北秦大軍驅逐出境。

戰無不勝慣了。

這次的交戰謝城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但卻讓岐王臥薪嘗膽了多年。

眼下他遣派奸細殺手正是為了報當年的一臂之仇。

若非謝城,他不會在那次交戰中失了左臂。

笑話!

但謝城怎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在從北秦回來前,謝城曾夜入岐王府,將岐王徹底變成了個廢人。

眼下的北秦岐王四肢全無。

餘生都隻能在床上度過。

剛回來京都謝城便聞得全城百姓都在沸沸揚揚的討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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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四大書坊都出了相關小說。

竟還賣得脫銷!

風評被害!

顯然,這件事情背後有人操控。

除了蕭顏,整個京都再沒有第二個人。

不由地,謝城雙手在墨色的箭袖下緊握成拳。

千秋殿。

“後日的大婚禮服尚衣監送來了。”

“公主要不要試試?”連翹捧著紅漆楠木托盤來到蕭顏麵前輕柔著聲音問。

聽言,蕭顏卻連頭都沒抬,隻淡淡地答:“沒空。”

“先送回去。”

“讓尚衣監明日晌午再送來。”

此刻蕭顏正伏案打算著後麵更大力度的推廣,她力求讓謝城陷入“萬劫不複”。

經過上輩子,蕭顏如今已然深諳流言的威力。

那是個可以殺人不見血的東西。

倏忽地,殿中光色輕晃了一下。

蕭顏警覺抬眼,目光所及,她麵前這盞宮燈裡的燭火正左右搖擺不定。

伴著雕花紅漆窗欞“咯吱”一聲輕響,凜冽的夜風卷著碎雪撲向蕭顏臉頰,將她鬢發吹落在肩。

蕭顏下意識抬手遮擋,“來人!”

“公主,有何吩咐?”

冷冽聲音劃過耳畔,聽得蕭顏生出滿身寒噤。

是謝城!

他漆黑鷹眸正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

“你……”

剛開口,謝城陰沉著的麵容便倏忽在眼前放大,蕭顏根本還來不及反應,一抹寒意已然襲上了雙?唇。

蕭顏緊緊攥住謝城肩頭的靈鳩紫貂皮鬥篷,融化的雪水濕了她掌心。

寒意漸漸彌漫開來。

不僅是在唇齒間,更在每寸肌膚。

她周身被死死包裹著,有一種將要被疾風暴雪吞噬的感覺。

隨著時間流逝,呼吸漸漸變得粗重,也漸漸變得熾熱起來。

儘管蕭顏已經快要無法喘熄,但謝城依舊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他死死將女人單薄的身軀壓在身下,憤怒全然灌於舌尖。

恨不能將她抽筋剝骨,吸儘她的血髓。

謝城的%e5%90%bb狠戾帶著明顯的攻擊性。

想必他已經知道流言的事情是她做的。

謝城是在用這種方式懲戒她。

眼下蕭顏裡衣已經濕透,她臉頰燒紅滾燙。

“謝城你……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第8章 計劃

終於趁著微微分離之際,蕭顏找到了機會開口。

兩人臉麵靠得極近,心跳與呼吸仿佛都與對方交融在了一起。

聽言,謝城深穀般的目光像是要吞噬蕭顏一般,“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

蕭顏眉眼凜然,“但無論如何本宮是南蕭公主。”

“一日沒有大婚。”

“你便得一日守著禮教。”

“禮教?”謝城如夜色深沉的瞳眸裡仿佛住了匹惡狼,死死咬著蕭顏不放。

“此前公主對本侯爺做的那些手腳可守了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