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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蕭月微微頷首,愈發的聲若蚊蠅,“可是月兒不知道該怎麼做呢。”

是啊,要想了解燕晁喜好,千秋殿是她最好的來處。

倏忽地,蕭顏靈光閃現。

半個時辰的私密交談後,蕭月總算心滿意足地離開。

蕭顏杵著下巴向紅漆雕花窗欞外看去,“今天月色真好。”

正是明月如鏡,清輝遍地。

“公主,都這個時候了,您還有心思賞月。”

目光所及,此時連翹眼角眉梢處三分憂慮,三分慍色。

“公主出什麼事情了?”

“白日裡文惠娘娘究竟同公主說了什麼?”

“為何公主要對四公主說那樣的話?”

“公主分明同燕小侯爺兩情相悅的啊。”

蕭顏淡定著目光看著連翹,“其實有的時候適時放手也是種智慧。”

“可是除了燕小侯爺還有誰能救公主呢?”

“以眼下情況看來,父皇是不會收回成命了。”

“我隻能下嫁。”

聽言連翹瞳眸倏忽張大,“不行啊公主!”

同連翹的惶恐憂慮對比,蕭顏顯得再淡定不過,仿佛這場婚事全然同她無關一般,“明日我同父皇求旨去京都城外靜心觀小住兩日,你是想要留在宮裡,還是陪我同去?”

“公主!”

看著連翹焦灼不安,蕭顏柔聲安撫,“天又沒塌,怕什麼。”

說到去靜心觀,以連翹對蕭顏的感情她是絕對不會同蕭顏分開的。

翌日清晨,蕭顏趁著蕭齊羽早膳時前去太初殿說了她想要出宮去靜心觀小住的事情。

本來蕭齊羽是不同意的,畢竟眼下蕭顏還有傷在身。

但後來蕭顏搬出了已故的華淑皇貴妃。

華淑皇貴妃乃是蕭顏生母,也是蕭齊羽最寵愛的女人。

入宮封美人,僅僅兩年便已是僅次於皇後的皇貴妃。

事實上,彼時蕭齊羽不是沒有想過扶華淑皇貴妃上位。

但無奈的是,華淑皇貴妃膝下始終無子。

蕭齊羽為免朝堂動蕩終究沒開這個口。

五年前,華淑皇貴妃因患急症暴斃在景和宮。

一時間蕭齊羽哀痛至極,躲在太初殿足不出門,罷朝半月有餘。

彼時是眾臣跪在太初殿外死諫多日,這才將蕭齊羽逼了出來。

但讓眾人都感到不解的是,後來蕭齊羽卻並未讓華淑皇貴妃風光入妃陵。

而是隻將她以極簡單的喪儀安葬在了京都城外的靜心觀後山上。

眼下,蕭顏以出嫁前拜祭生母為由要求前往靜心觀。

蕭齊羽自然再無可說的。

“公主,好端端的,咱們去靜心觀乾嘛?”

此時馬車正顛簸著行在山道上,車輪碾在沙石上不時生出生硬“咯吱”聲。

因著蕭顏趕時間,是故她剛從蕭齊羽那邊得了旨意便連忙啟程出了宮。

如若她沒記錯,蕭齊羽有次醉酒後同她講過。

五年前他將南蕭皇璽埋在了華淑皇貴妃的墓碑前。

在南蕭,見皇璽如太.祖親臨。

對於蕭顏來說,有皇璽伴身無論身在何處,發生何事,都無人敢動她分毫。

更重要的是,上輩子為了這個皇璽,燕晁害了多少條無辜的人命。

恐怕連他自己都數不出來。

甚至於後來他更是掘了華淑皇貴妃的陵寢!

往事曆曆在目,蕭顏這輩子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父皇為我安排了怎樣的一樁婚事,總要同母妃說說。”

聽言連翹眉眼間不由的透出幾許哀傷,“要是皇貴妃娘娘還在的話,絕對不會同意皇上將公主指婚給豫北候爺的。”

向兔山上驅行了半日,終於來到靜心觀外。

下來馬車,一位站在朱紅觀門邊的青衫老尼倏忽映入蕭顏眼簾。

這老尼蕭顏認得。

若非是她,上輩子華淑皇貴妃恐怕連完整的棺槨都保不住。

“我去。”就在連翹欲要上前交涉時蕭顏抬手攔住了她。

“可是公主……”可是公主這樣實在是有些紆尊降貴。

“不打緊。”

蕭顏自然看得出來連翹想法。

畢竟打從出世起除了蕭齊羽她從沒向任何人彎過身。

但這老尼是她的恩人。

連翹又怎會知道。

“在這觀中咱們都是俗世之外的人,還談什麼公主身份。”

話音未落,蕭顏耳畔便劃過一道如雲般淡薄的聲音,“施主這話說得頗有幾分禪意。”

蕭顏扭頭,隻見老尼已經來到麵前。

“師父。”

開口時蕭顏有意將身子微微前傾,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些許尊敬意味。

老尼手握一串檀木佛珠,淡淡的散出幽香,“施主這幾日住處早已收拾出來。”

“請施主跟貧尼進來吧。”

靜心觀建造在兔山半腰上,一日之間能感受到四季變化。

眼下正值晌午時分,蕭顏月白雪緞雲鶴緙絲齊腰裙袍外披著白狐毛鬥篷竟覺很熱。

事實上,上輩子蕭顏也隻來過靜心觀兩次,並不十分知曉這裡的氣象。

待得蕭顏來到住處時已是汗流浹背。

忙讓連翹服侍著換了衣裳。

“公主彆說,這小院子還真好看哩!”

是啊,方才通過院子時蕭顏也看見了滿樹梨花。

風過時,白色花瓣紛紛揚揚落了滿地。

除了梨花,還有桐花,淡紫色的花朵盛放在枝頭仿佛春日裡振翅欲飛的蝴蝶。

恬淡香氣絲絲縷縷從窗欞間縫隙透入。

在山下如今這時節除了梅花外其餘花草還都是枯枝敗葉。

“想必皇貴妃娘娘那邊花枝更是錦繡繁盛。”

又哪裡如連翹說得這樣呢?

想到上輩子華淑皇貴妃陵寢前的衰頹景象,蕭顏便不由的悲從中來。

待得過了晌午,蕭顏來到華淑皇貴妃墓碑前時眼前卻倏忽一亮。

竟正如連翹所言!

這裡一樹樹海棠花搖枝怒放,似錦緞,如明霞。

華淑皇貴妃生前最喜歡的便是海棠。

而眼下她的陵寢正是被百頃海棠林擁圍著。

上輩子蕭顏沒有機會看見這幅美景。

因為彼時她來到時,華淑皇貴妃的陵寢已經被毀壞七八。

周圍海棠樹也被暴力的砍伐了大半。

見到今日光景,蕭顏更加篤定了拿走皇璽的想法。

“母妃,女兒要嫁人了。”

“父皇將女兒指給了豫北候。”

“不過母妃請放心,女兒會保護好自己,更會守護好您的安寧。”

在蕭顏說話的同時,連翹已將帶來的祭品好生貢在了華淑皇貴妃墓碑前。

目光所及,冰糖燕窩羹裡足金湯勺在陽光下閃動著明黃色的刺目光芒。

“公主您這是做什麼?!”

公主竟拿湯勺挖開了華淑皇貴妃墓碑前的黃土!

連翹不明白蕭顏此刻行為。

按理說沒到祭日是不能動土的,會驚擾亡魂。

“還不快來幫忙?”蕭顏忙碌得根本沒空抬眼。

“哎!”但無論如何,連翹都始終相信,公主定有公主的道理。

兩人忙了半晌,眼下都已是滿頭大汗。

足挖了有五尺深,蕭顏才隱約看見裝著皇璽的那方紫檀木盒。

她忙伸手進去將東西探了出來。

“公主這是什麼呀?”

“怎麼會埋在皇貴妃娘娘墓碑前?”

蕭顏一口氣吹開了紫檀木盒上附著的灰塵泥土。

上頭以鎏金描繪的飛龍圖案倏忽便顯現在此刻陽光下,入眼熠熠輝煌。

“這莫不是咱們南蕭的……”

倏忽地,一隻棲在枝梢的鵲鳥從海棠樹間向上衝出。

驚得淡粉色的海棠花瓣紛紛輕落。

周圍像是有人!

蕭顏警惕目光忙看向連翹示意她噤聲。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們快些回去。”

一路上連翹始終護著蕭顏,直到暮色四合時分,兩人才滿心惴惴的回到了住處。

“總算沒發生什麼事情。”

“瞧公主這滿頭大汗的,奴婢去打盆水來給公主洗洗臉。”

待得連翹退出後蕭顏懷裡抱著檀木盒子坐在榻上左顧右盼了許久,不知藏在哪裡好。

擰成一團的眉心間透著遲疑不決。

就在這時,窗欞發出“吱吖”一聲輕響。

嚇得蕭顏後背不由輕顫了下。

目光所及,身後雕花窗欞兩扇敞開,但窗外並無人影,蕭顏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想必是夜風刮的。

“啊!”

蕭顏剛放下的心又因連翹的慘叫聲倏忽提到了嗓子眼。

她忙跑出去,“怎麼了?”

“公主……”連翹顫唞著胳膊朝窗下指去,“這裡怎麼有個人呢?”

跟著連翹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個人正麵朝牆根躺在那裡。

不難看出,這人原是想進屋去的。

思及此,蕭顏心頭不由的漏跳了一拍。

老天保佑。

這人穿著墨色勁裝,腰際用銀色緞帶緊緊束著,身邊還丟著把鑲寶石的帶血軟劍。

在風燈昏黃的光暈下依舊能折射出淩厲的冷光,可見此劍鋒利。

事實上,蕭顏認得這把劍。

這是謝城的貼身軟劍。

待得蕭顏上前將人臉麵翻轉過來後,連翹更為驚恐的喊道:“怎麼是豫北候爺?”

“豫北候爺怎麼會弄成這樣?”

目光所及,不僅僅是軟劍上,就連謝城本光潔的麵龐上也沾染了大量血色。

此時此刻,他唇角仍有鮮血在不斷湧出。

應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看得出來他方才必定是同什麼人經過了一場鏖戰。

“公主,豫北候爺好像傷得很重。”

是啊,謝城傷的很重。

如若不趕緊治療,一個時辰之內他必死無疑。

但對於蕭顏來說,這絕對是她樂見的事情。

“公主救不救豫北候爺啊?”

聽言,蕭顏沉著目光,輕啟櫻唇,從貝齒間擠出極冰冷的兩個字,“不救。”

第4章 放肆

但就在蕭顏轉身欲棄謝城不顧時,那抹如雲般淡薄的聲音再次在她耳畔響起。

“施主。”話音未落,老尼已站定在蕭顏麵前,微微斂眸,拇指平靜的撚著佛珠,“不知可否賣貧尼個麵子?救救侯爺?”

這老尼是她的恩人。

恩人開口蕭顏哪有不應的道理。

但眼下的謝城脈象無根,氣若遊絲。

恐怕也隻有她的紅丸能救他一命。

蕭顏的紅丸乃是西解皇室的神藥,隻要置在身邊半個時辰,便能叫人起死回生。

當年西解太子解箏來訪南蕭時送了一顆給蕭齊羽。

後來這剔透玲瓏的紅丸恰巧被蕭顏無意中看到。

見蕭顏喜歡得不得了,蕭齊羽便將這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