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作答。
“師傅?”
看了天侑一眼,“去給你娘送飯吧。”
天侑聞言低下了頭,心知師傅不想再多說,可又實在擔心。
抬手摸了摸天侑的小腦袋,“聽話,我跟你娘的事,不要再參與了,師傅自會解決。”
“怎麼解決?”
輕歎口氣。
“去給你娘送飯吧,記著,不許問她原因,也不許提起我。”
天侑蹙著眉,半晌才點頭。
“乖……就要勞你想些法子哄你娘開心了。”
“嗯,天侑知道了。”
……
天侑依言對此事避而不談,也不當著牧傾雪的麵再提安涼,果然母女獨處時,牧傾雪也隻是情緒有些低落,並未像之前那般刻意躲避或者不予理會。
安涼也儘量降低存在感,除了做飯,基本不出屋,若是在府中遇到了,大老遠聽到腳步聲,便隨便找個院子鑽進去,等牧傾雪走過去,再出來,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如此彆彆扭扭的,也過了幾天安穩日子。
這日,傍晚。
天侑風風火火的跑進書房。
“師傅師傅!”
安涼正出著神,“嗯,嗯?”
“師傅!明日是娘的生辰!”天侑一臉的激動。
“嗯。”安涼點了點頭。
“師傅可有何打算?”
安涼聞言錯開天侑熱切的目光,搖了搖頭。
“明日我不在家,你陪她過便是了。”
“為什麼!”天侑一張俏臉瞬間便垮了下來。
安涼抿嘴苦笑,看了看門口,並未多言。
“可是……師傅,生辰一年隻有一次呀,我們給娘好好過一次生辰,也許她一開心,就不生師傅氣了?”
安涼聞言微微皺眉。
“嗯……倒也不用大肆操辦,師傅幫娘做頓好吃的,煮碗壽麵,給娘道個歉,娘對自己人向來嘴硬心軟,我想,娘該會與師傅和好的!”
“這……”略一沉%e5%90%9f,此法似乎倒也可以一試。
“這幾天沒人提過這事,娘怕是還不知道我們會給她過生辰,師傅就給娘準備個驚喜吧!”
猶豫許久,想著這樣下去總也不是個事,點了點頭,“好。”
正月初九,牧傾雪生辰。
起床後,牧傾雪精心打扮了一番,%e8%84%b1下了素衣長裙,換回紅袍戰鎧。
而後……
便呆坐在屋中,想著心事。
下午,天侑來房裡找她,見她如此打扮,微微一驚,想是許久沒見過她穿鎧甲了。
“娘今日怎麼穿回了鎧甲?”笑著詢問。
牧傾雪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見她這樣,天侑更是絞儘腦汁的哄她發笑,為了給她驚喜,還不敢提及生辰之事。
眼看著外麵天色暗了下來,琢磨著師傅那邊差不多準備好了。
“娘,天侑餓了,想喝娘煮的冬瓜湯!”抱著牧傾雪的胳膊,一臉期待。
牧傾雪正想著心事,聽了天侑這話,微微一怔,看了看天色,半晌,才點點頭,起身,將手中的木梳放在桌上,輕歎一聲。
天侑偷笑,今日這事,最難的一步就是把牧傾雪騙去廚房,不想竟是如此輕易達成了!
牧傾雪確實也並未多想,自己這幾日有些冷待女兒了,難得她開口求自己,怎麼也要滿足一下。
這麼一想,起身便往外走。
然而剛一出院,便腳步一頓,皺眉躊躇起來。
“怎麼了娘?”
“沒怎麼。”搖了搖頭。
又走了幾步,便發覺今日府中氣氛有些不對,且不說平日裡那幾個嘰嘰喳喳的侍女不在,一向燈火通明的將軍府,各個院中卻是漆黑一片,唯有這條通往廚房的路上,掛了燈籠。
“天侑,近日府中可出了何事?”牧傾雪一皺眉,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突兀的跳動。
“沒出什麼事啊。”
眼看著就要到廚房了,天侑有意放慢腳步。
牧傾雪想著心事往前走,也並未在意她。
轉個彎進了廚房院門,牧傾雪登時呆愣當場。
隻見道路兩旁,整齊的擺放了兩排蠟燭,一路的燭光,直通向廚房門口。
廚房門口,安涼負手而立,聽著院外的動靜,緩緩轉身,看向牧傾雪。
安涼嘴角帶笑,一臉溫柔,目光中更是毫不掩飾的灼灼愛意,“傾雪。”柔聲一喚。
牧傾雪登時一陣失神,遠遠看著,安涼置身燭光之中,竟是格外耀眼。
天侑躲在拐角看到牧傾雪這副模樣,也是好奇不已,走過來兩步,扒著院門往裡偷瞧了一眼,便是眼前一亮,不由得感歎師傅真是有心。
眼見牧傾雪呆愣著,安涼走到她麵前,毫不避諱的拉起她的手。
等牧傾雪回過神來,已然進到廚房裡了,桌上擺滿了安涼精心烹製的菜肴,還有一碗壽麵。
看了半晌,牧傾雪低下了頭,看不見表情,但一雙手卻是發狠的握成了拳。
安涼有所感應,低頭看了一眼,“傾雪?”
“啪”地一聲,牧傾雪一把甩開安涼的手。
憤然抬頭,一雙眸中映著點點火光,可安涼卻是心下一寒,那眸中透著的,分明是遏製不住的怒火。
“安涼,你是何居心!”牧傾雪狠聲開口。
安涼微怔,“今日……是你的生辰……”
然而牧傾雪卻並未露出驚訝的神色,顯然也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卻不知為何一直避而不提,甚至此刻竟是為此勃然大怒。
“誰要你如此多事!”
“娘,師傅隻是想給你過個生辰啊!她是好意……”
“閉嘴!”目光一寒,竟是連天侑的麵子也不給了。
“滾出去。”
天侑一驚,恍然覺得此時此刻的牧傾雪,竟是跟初回府後,第一次見安涼時一般模樣。
見師傅也衝自己點頭,也是不敢再多逗留。
看牧傾雪一臉冷冽,甚至連身子都微微發抖,安涼心道不好。
“將軍,安涼今日此舉,絕無……”話未說完,便見……
牧傾雪走到桌邊,隻覺得那一桌精美菜肴,此刻竟是格外紮眼。
臉上狠戾之色一現,抓著桌邊,一把將桌子掀翻在地。
盤子劈裡啪啦的砸在安涼腳邊,飛濺的油漬汙穢沾了她半身,她卻並未躲閃,愣愣的看著牧傾雪。
劈啪之聲過後,屋內一時沉寂了下來。
“安涼。”牧傾雪聲音陰沉,不帶絲毫情感。
“你照顧我女兒,我感謝你。但你我之間的仇恨,也無法因此化解。”
安涼抬頭望去,正對上牧傾雪滿含殺意的眸子。
對視許久,牧傾雪一甩衣袍,往外走去。
在門口停下`身子,微微側頭,餘光瞥著她。
“安涼,今日之後,再相見,我定……”
“取你狗命!”說罷,再不顧其他,徑直往外走去。
“娘!”天侑喚了一聲,卻也未止住她離去的步子。
“師傅,師傅您沒事吧?”進了廚房,便見那滿地的狼藉。
安涼緊抿嘴%e5%94%87,怔怔的低頭看著。
天侑一臉愁容,不知如何是好,突聽幾聲馬兒的嘶鳴,大驚,“師傅……”
可安涼依舊沒有動作,又等了一會,明顯聽著一陣馬蹄聲,天侑也顧不上安涼了,轉身便往外跑,去了馬廄,果然牧傾雪的馬兒不見了,忙騎上霸紅塵,一路追趕。
廚房裡,聽著馬兒遠去的聲音,安涼看著門口半晌,眸中一黯,低下了頭,盯著那一地的飯菜,緩緩蹲下`身子,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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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不過生辰
且說牧傾雪一路策馬直奔軍營。
“將……將軍?”守門之人正打著嗬欠,一抬眼,就見麵前橫著一匹白馬,馬上之人紅袍銀槍,臉上明顯餘怒未消。┆┆思┆┆兔┆┆在┆┆線┆┆閱┆┆讀┆┆
牧傾雪翻身下馬,將韁繩甩給守衛,一路往前走,直接回了自己的營帳。
往榻上一躺,隻覺心中煩悶異常,腦中嗡嗡作響,要炸裂一般。
文曲鴻雁聞訊趕來,卻被告知不準打擾,便也隻能在帳外乾瞪眼。
“籲……”營外,天侑也剛好趕到。
“天侑來了。”守門之人笑著與她打招呼。
“嗯,我娘回來了嗎?”
“將軍才進去。”
“好,多謝。”將韁繩遞給那人,一路小跑。
“文曲姨娘!”老遠便瞧見了帳外守著的兩人。
“天侑,你來的正好,這是怎麼了?”
“唉!”天侑歎息一聲,忙將剛才在府中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剛一說完,文曲鴻雁便對視一眼,均是一臉完蛋了的表情……
“文曲姨娘,這幾日娘總是悶悶不樂的,我和師傅隻是想給娘過個生辰,我以為這樣能讓她開心起來,可為什麼反倒弄巧成拙了……是不是天侑哪裡做錯了?”
看天侑這一臉的焦急,文曲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事……說來倒也不是你的錯。”摸了摸天侑的小腦袋,看了眼營帳,想著牧傾雪此刻該不想見任何人,便領著天侑往主帳走去。
“那到底……”天侑一臉急切,抓著文曲的衣袖。
“天侑,這是你娘和安涼之間的恩怨,你我都參與不了,還是彆問了吧。”
文曲不願提,可天侑卻是靈機一動,恍然憶起。
“可是那三人之事?”
“你怎麼會知道?”文曲一驚。
“曾聽皇奶奶提過一次,但也不甚了解,可,這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文曲麵露難色。
“姨娘!”
架不住天侑如此央求,文曲點點頭。
“此事說來……”略一沉%e5%90%9f。
“簡單點說與你知,那三人之中,有兩人是孤兒棄兒,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將軍知後,便將自己的生辰也定為她二人的生辰之日,往年,也都是與她們一起過生辰的。”
“可……自從她們死後……至今……已有十四年了,將軍再也沒有過過一次生辰,也嚴令不準任何人提起此事……”
“唉……”文曲長歎一聲。
“怎麼……怎麼會這樣……”天侑聽完便是一臉懊惱,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此刻真是恨不得再抽自己兩巴掌。
“我們雖有心,卻也實在無力,這些年,將軍的生辰,我們唯一能做的,也隻是讓她一個人,可以安安靜靜的在帳中,獨處一日……”
難怪……難怪今日,她特意穿了戰袍鎧甲,獨坐屋中想著心事……
“我真是……”
眼看天侑如此自責,文曲暗暗搖頭,拍著她的肩膀,“天侑,此事你不知情,怨不得你,況且你也是一番好意。”
“可是娘她……”一想到自己今日此舉勾起了牧傾雪的心殤,天侑哪還能淡定的了。
“讓她一個人靜靜地呆一會吧。”
沉默了許久,文曲突然一蹙眉。
“對了,你師傅呢?”
“師傅……”提起安涼,天侑更是一臉歉意。
“唉,都怪我,非要央著師傅給娘慶生,把娘惹惱了不說,還白費了師傅一番心意,師傅費心儘力,此刻……嘖……唉……該有多傷心啊……”
“好了,你也不用過於自責,隻是你師傅身旁無人陪伴開解,要不你先回去陪陪她吧,你娘這裡有我在。”文曲聽後,也能想象到安涼此刻的心境,忙開口。
天侑聞言想了想,琢磨著牧傾雪此刻該不想見自己,在這呆著也確實無濟於事,而且師傅那裡……唉……
“好,那就有勞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