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夕眯著眼看著陳晨，讓她心裡一陣陣的發毛，過了三年，夏如夕凍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日益見長。

“現在先不跟你計較。”夏如夕眼神裡帶著深意。

“晨兒，你來了啊。有沒有被小夕欺負啊？”陳靜早就看到陳晨吃癟的模樣，此刻故意揶揄道。

“媽，我好冷哦，快被姐姐這座冰山凍死了。”陳晨連忙躲在陳靜身邊，“誰娶了姐姐一定要倒黴了。”

被說倒黴的人就現在夏如夕旁邊，陳晨看似不經意的打量著這個男人，突然想起來他就是三年前那個帶走姐姐的男人——歐陽旭。兜兜轉轉的，就算自己曾把夏如夕帶走，最終他還是正大光明的擁有了她。是緣分還是命運？罷了罷了，她陳晨向緣分向命運繳械投降。

歐陽旭大大方方的接受著探尋的目光，儒雅一笑，“小鬼，我們又見麵了。”

夏如夕有些疑惑，“旭，你認識小鬼？”

歐陽旭笑容有些尷尬，“是啊，三年前，就在你的生日宴會上，我看你喝醉了就想帶你到酒店房間裡休息一下。沒想到被你妹妹當作是意圖不軌的色狼，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夏如夕無奈的嘴角抽抽。陳晨則是被歐陽旭叫的那一聲“小鬼”搞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這個稱呼被歐陽旭叫起來真的是%e9%b8%a1皮疙瘩掉一地，陳晨緊皺著眉很不高興。

陳靜看場麵彌漫著尷尬，開口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晨兒當初還小，是她不懂事，你不要怪她。”

歐陽旭又執起夏如夕的手，深情款款的保證著，“我怎麼會怪她，如夕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同樣會好好的照顧她。”

誰要當她的妹妹，自己永遠都隻會是夏如夕的妹妹。這話太過刺耳，這手太過傷眼，看的太久連心臟都疼了，陳晨無論如何都待不下去了。“媽，這裡有些悶，我出去透透氣。”

“去吧，當心身體，不要著涼了。”陳靜看出了陳晨眉眼間的壓抑也就隨她去了。

走到外麵，肺裡吸入滿滿的新鮮空氣，混沌的腦袋頓時清明了許多。

“沒人了，說吧。”

第五章

（一）

“沒人了，說吧。”

背後忽然傳來夏如夕的聲音，陳晨嚇得猛的一顫。她回頭看到夏如夕隨意的坐在長凳上，在這個夜裡，慵懶而迷人。心臟不可遏製的極速跳動著，這一秒，陳晨才知道自己這三年所做的努力有多麼可笑。隻是夏如夕的一記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自己曾承諾該放下的情感再次席卷而來。理智叫囂著離開，感性卻義無反顧的讓她留下。

“姐姐想聽我說什麼？”

“你知道的。”夏如夕把玩著手上的戒指，沒有抬頭看陳晨。

夜晚的戒指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狠狠的刺痛了陳晨的心，連帶著她的語氣也變得不耐煩起來，“嗬，我不知道姐姐想讓我說什麼。沒什麼事的話，姐姐也該回去陪你的未婚夫了。”

“你這是在趕我走？”夏如夕聽到陳晨用這種輕蔑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很不舒服，從她忽然捏緊戒指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小晨去了國外三年，果然長大了，連我這個姐姐都不放在眼裡了。”

靠近不得，擁抱不得，承認不得，爭取不得，陳晨內心糾結煎熬著。方才夏如夕被擁%e5%90%bb的畫麵還定格在眼前，一針一毫都在刺痛她的神經。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克製住自己想要衝上去搶人的可怕念頭。與其害怕以後會被她討厭，不如從現在開始和她保持距離。

“我怎麼敢不把姐姐放在眼裡呢，隻是我真的不知道姐姐想問些什麼。”

夏如夕不敢相信剛才還抱著自己胳膊撒嬌的小鬼，現在竟然會是這樣一副冷言相對的模樣。她的氣勢愈發強勢起來，幾乎用了逼問的架勢，“去國外的原因。”

“抱歉呢，這是我的隱私，就算是姐姐也無權過問。如果姐姐沒有彆的話要說，我就先走了。”陳晨越過夏如夕徑自離去，留給她一個孤傲倔強的背影。

夏如夕盯著陳晨的背影，眼中都是不可置信。三年的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這麼多嗎？小鬼，這不是你！

姐姐，我忘了告訴你，你穿紅裙的樣子很漂亮，同三年前一樣。然而我最討厭你穿紅色。

（二）

“白瑜，能出來陪我喝酒嗎？”

“你在哪裡？”

“霓虹酒吧。”

“好，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怎麼了寶貝，怎麼忽然想喝酒了？”白瑜將手放在陳晨肩上，微微喘著氣，對著調酒師說：“給我一杯威士忌。”

陳晨仰頭喝下一杯伏特加，悶悶的說：“不高興。”

白瑜湊近陳晨，用%e8%88%8c頭輕輕%e8%88%94舐她嘴角殘留的酒液，“彆喝這麼急，這酒太烈，容易傷身。”

像是沒聽見白瑜的勸告，陳晨又將一杯伏特加飲下肚，“你說，傷身和傷心，哪個比較嚴重？”沒等白瑜回答，她又自言自語起來，“或許我不該回來的，一輩子都不該回來。多可笑，又回到三年前，回到原點了。”

白瑜聽得暈暈乎乎的，不懂陳晨在說些什麼，但她知道她此刻真的在難過，無奈的是自己給不了她安慰。或許陳晨隻是想找一個人陪，不需要安慰。白瑜擁住她，柔柔出聲：“回到原點也好，那些你逃避的還沒做的事，現在你都有機會放手去做。”

陳晨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白瑜，不停的搖著頭，重複的說著：“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白瑜喝下台前的威士忌，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今晚，要去我那兒還是回家？”

陳晨顧不得臉上肆意的淚水，說：“回家。”

白瑜在她額頭印上一%e5%90%bb，寵溺的說道：“好，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會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這場買醉持續到十二點半，陳晨喝了很多，白瑜提出送她回家。陳晨讓白瑜把她送到附近的一個小區，又攔了出租車開往夏宅。關於她的身份，她還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無關其他的任何目的，隻是單純的不喜歡。

喝了太多烈酒，陳晨跌跌撞撞的走進大廳，眼神渙散的不知道大廳裡坐了些誰。而陳靜，夏如夕，歐陽旭愣愣的看著醉的七葷八素，走路搖搖欲墜的陳晨。

夏如夕最先反應過來，她走過去抱住陳晨，以免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失去平衡。鼻腔裡都是夏如夕的味道，儘管已經喝的爛醉，陳晨的潛意識還是能認出夏如夕。她緊緊的回抱住夏如夕，頭不安分的在她脖子上蹭著。

夏如夕仍穿著高跟鞋，身上還掛著不安分的小鬼，重心明顯的不穩，幾次險些摔倒。歐陽旭心疼夏如夕的吃力，上前欲扶住陳晨，好解放夏如夕。沒想到陳晨防備似的拍開歐陽旭的手，更緊的抱住夏如夕。歐陽旭雙手按在陳晨肩上，打算用力扯開她。

陳晨死死抱住夏如夕的腰，聲音顫唞帶著哭意，“不要……姐，不要……”

夏如夕及時地製止了歐陽旭，“旭，不用了，謝謝。”她摸摸陳晨的頭以示安慰，後者倒也乖乖的呆在她懷裡。她腳後跟微微一抬，%e8%84%b1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又柔聲說道：“小晨自己站一下好不好，我幫你%e8%84%b1鞋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晨根本沒有聽清夏如夕講了些什麼，下意識的點點頭，任憑夏如夕%e8%84%b1掉了她的鞋子。

站在一旁的歐陽旭微微詫異，他一直以為夏如夕是冰冷的，對待任何人都是相同的態度。可現在看她對待妹妹的態度，那是溫柔如水，嗬護備至的。看到這不為人知的一麵，歐陽旭肯定夏如夕心裡是有座火山的，隻是還沒有人能打開它。曾以為夏如夕願意陪自己吃飯，逛街，看電影，那就是愛了。真相並不如此，夏如夕對自己頂多是喜歡，還不是愛。我會努力的，等到你真正愛上我，願意把你心裡的火熱都交付予我的那一天。

在歐陽旭愣神期間，夏如夕半扶半抱著陳晨走上樓梯。他對著陳靜禮貌的道彆：“伯母，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

陳靜的心思都在兩個女兒身上，眼神密切的關注著樓梯上的兩個人，隨意的應了聲。

剛到陳晨的房間，陳晨搖搖晃晃的衝到廁所抱著馬桶吐的天昏地暗。夏如夕輕拍陳晨的背，好讓她舒服一點。等到陳晨吐完，貼心的遞上一杯漱口水，用毛巾替她擦擦嘴。“好點了嗎？”

吐完後的陳晨腦子清楚了許多，儘管頭還是暈暈沉沉的，她微微點點頭，說：“要，要洗澡。”

夏如夕放下毛巾，順口問了句，“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幫你？”

這下陳晨腦子是真的當機了，血液一下子衝上臉頰，一直紅到耳根處。夏如夕以為她默許了，伸手去拉開她裙子側麵的拉鏈。陳晨慌慌張張的退後一步，講話也疙疙瘩瘩的，“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夏如夕收回手，確定陳晨真的可以後，說道：“我會讓張嫂給你煮碗醒酒湯，你洗完澡後喝了就早點睡覺。我回房間了。”

眼看著夏如夕走出自己的房間，陳晨胡亂的%e8%84%b1下衣服，踏入浴缸。

（三）

夏如夕洗完澡後還是不放心陳晨，決定去看一看她。站在房門前，夏如夕耳朵貼著門板仔細的聽了一會兒，發現房間沒有什麼動靜，小鬼應該是睡了吧。輕輕轉動門把，想走進房間檢查小鬼有沒有踢被子。房間裡一片漆黑，隻有悉悉索索的嗚咽聲傳來。這房間裡沒有除小鬼以外的其他人，那就是說……

夏如夕皺著眉打開了房間的電燈，隻看見小鬼縮在牆角裡，將頭埋在曲起的%e8%85%bf上。

她沒有說話，沒有詢問，走過去將小鬼抱了個滿懷。

不用抬頭，不用懷疑，陳晨知道是夏如夕抱著自己。“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晚上對你的態度很不好。對不起，我沒辦法好好控製自己的感情。對不起，總是想更靠近你一點。

“知道了也收到了，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用那種態度跟我講話。我也為今晚的事向你道歉。你回來，我很高興。”夏如夕摸到陳晨的手臂有些冷，“地上冷，去床上睡覺了好不好。”

夏如夕看著陳晨乖乖的躺在床上，關掉房間裡的燈，打算回房間睡覺。黑暗中，一隻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腕。就算看不見陳晨的表情，夏如夕也知道那會是怎樣一副倔強而又可憐的模樣。在大多數時候，她沒有辦法拒絕陳晨的要求。就好比現在，哪怕認床到不行，夏如夕還是不加思考的躺在了陳晨身邊。

陳晨頭枕著夏如夕的手臂，縮在她的懷裡，右手緊緊箍住她的腰。

被抱的有些不舒服，夏如夕用手輕拍她的手背讓她放鬆一點，“小晨，輕一點，我不會走的。”

前一秒還安靜的人兒，這一秒她的眼淚滑過夏如夕的脖子，滴落在泛著幽香的床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