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鬢邊的發絲。

寒風過了,他輕輕的放開了手,%e5%94%87角掠過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樣純淨而天真的笑容,似乎將他背後那片雪色都暈染的泛起了溫暖的色彩。

“我要回洛迦了,而你要回去玄機樓。”她輕聲道,也許因為對即將的離彆感到不舍,也許是因為衣衫有些單薄,說話的時候身子微微發抖。

他緩緩階下純黑色的風氅,給她披在了身上,那上麵還留著他身上那種很溫暖的氣息。他垂著頭細心的幫她係好帶子,卻始終不發一言。

雪衣並沒有拒絕,她知道他並不會冷。隻是因為伴她一起出來不想被人看到所以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他在漫天飛雪中的銀發飄舞如花,甚至遮住了他的麵容,他的眼神自亂發中透了出來,柔和而安詳。

“小雪,”他輕喚了一聲。雪衣抬頭道:“怎麼?”

他想了想道:“你走吧!”

雪衣點點頭道:“保重!”隨後毫不猶豫的轉身而去,走得遠了,終究忍不住回頭,看見他依舊癡癡的站在原地,就像當初在那巨大的石碑下送她一樣。

他好像一直都那麼溫婉而安靜的站著,

☆、125.第125章 太原城外

北方的寒冬,朔風凜冽,大雪紛飛,天地之間儘是白茫茫的一片。

黎明時分,靜寂無人的曠野裡一隊人馬緩緩行來,為首的是一名膚色白皙、俊雅溫和的年輕男子,眉目間有幾分淡淡的倦意,畢竟在這樣的天氣裡接到調令啟程上任本就是個苦差事,何況時值年關,本該留在暖閣裡與嬌妻幼子擁爐賞雪、談笑晏晏,可是他卻不得不帶著家人在這大雪天裡長途跋涉。

隻因皇命在身,所以即使今天是大年初一,而他們恰好正從當時很繁華的太原城外經過,也僅僅是派遣仆人進城去采辦了一些路途所需的物品,夫妻二人在城外歇息等候,接著又得繼續上路。

刺史這個官職本是由漢朝開始,武帝廢除監禦史,將全國劃分為十三州,各州任免刺史一名,相當於檢察官,受禦史中丞管轄,次於太守。

漢成帝時改刺史為州牧,哀帝時候又複稱刺史。

靈帝時改刺史為州牧居太守之上,掌一州軍政大權。

隋唐時期,曾廢州改郡,由於節度使不得徑自奏事上計,節度使自署刺史職任漸輕。

所以毓敏中雖然被任命為邢州刺史,但職權並沒有多大。

說來真是巧,就在毓敏中去邢州上任途經太原的那一天,正是太原第一大戶雲家慘遭滅門之日。

他們並未得見,隻是道聽途說而已,想到馬車中尚有嬌妻幼子,他便立刻禁止家丁們再議論此事,血腥味太重,生怕會驚到車中人。

毓敏中是個文官,雖然也曾習武練劍過,但是平素他也和那些士大夫一樣最忌以武犯禁好勇鬥狠的江湖人士。

所以對那些火並仇殺之類的事並不感興趣,心裡想的是快些到達目的地,安頓好家人然後接管政事等等。

太原大戶雲家據說是當朝巨富之一,累世經商,生意早就遍布大江南北,甚至已經涉及到關外邊塞了。

也許是樹大招風吧,關於雲家的負麵傳聞也是比比皆是。

曾有傳聞說雲家乃前朝****宇文氏的後裔,隋末之時其祖先宇文化及弑君自立,後兵敗死於竇建德之手。但是宇文家乃是隋朝大權貴,又是皇室姻%e4%ba%b2,聚斂的財富龐大的驚人。

世人皆知煬帝好女色,但卻忽略了他同樣的好涉奇珍,當時全國甚至外邦附屬小國的奇珍異寶都被搜羅起來進獻給了隋宮。

而宇文化及弑君後那個隋宮的神秘寶庫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裡。

宇文化及老奸巨猾,自然料想得到自己將來肯定不得善終,所以早在魏縣時便已經安排好了身後事,將自己的後人連同傾國之寶的秘密都托付給了可靠之人帶到了民間,遠離兵禍和爭鬥。

亂世中的英豪,誰還沒有幾個過命之交和心腹愛將了?所以自那之後雲家世代經商,遠離仕途朝政,正是秉承祖訓。

而他們所取姓氏‘雲’正好是‘宇文’二字的諧音。

但是這些傳聞是否屬實就沒有人知道了,況且那也應該是朝廷的事,百姓們是不會在乎的。頂多就是當做茶餘飯後的坊間談資而已。

可是誰也沒想到,就是因為這些累世積攢的財富和關於前朝寶藏的傳聞,竟讓雲家遭到了滅頂之災。

風雪漫天的太原城外,毓敏中正負手立在車隊前望著白茫茫的曠野出神,忽然間,他看到古道上有兩個小黑點冒了出來,初時還以為是野兔之類的,但是下一個瞬間,那兩個小黑點就近前了十餘丈。

他以為是幻覺,所以揉了揉眼睛,可是就那麼一個瞬間,那兩個黑點已經愈發近了,他這才看清楚,原來竟是兩個並肩而行的人。

隻見那兩個身影在雪野中縱躍疾馳,不消片刻就到了視線可及之處。

卻原來是一個頭道風帽發髻高挽的蒼鬆古柏一般的老人以及一名十餘歲的幼童,雖然看不清相貌,但是隱約可以分辨出來體型輪廓。

就在他沉%e5%90%9f之際,那兩人已經從他麵前疾馳而過,衣袍帶起的雪沫差點迷了他的眼睛。

隻見身後的下人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大約是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高人吧!

正自興奮不已,準備大肆談論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主人就在那裡,所以立刻噤聲,彼此用眼神心照不宣的交流著。

毓敏中其實心裡也是很詫異的,雖然常常聽到這些關於民間江湖俠士的種種傳奇行為,但畢竟未曾%e4%ba%b2眼所見,因此常嗤之以鼻。

而此刻%e4%ba%b2眼目睹那老道和幼童如此詭異的身法,不由得大為驚歎。

可畢竟是不入流的江湖小巧技法罷了,登不得台麵。

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126.第126章 邢州刺史

偌大的雲氏一族就這麼在一夕之間銷聲匿跡了。

雲家的血案初時還有人查過,但是都沒有什麼線索,漸漸的也就隨著時間的流轉被人們淡忘了。

武德元年,改邢州為邢州總管府,管邢、溫、和、封、蓬、東、龍六州。邢州領龍崗、堯山、內丘三縣。

武德四年,平竇建德,罷總管府。割內丘屬趙州,仍省和、溫、封三州,以其所領南和、沙河、平縣三縣來屬。其後又立任縣。

武德五年,割趙州之內丘、柏仁來屬。

天寶元年,改為钜鹿郡。

乾元元年,複為邢州。

舊領縣九,戶二萬一千九百八十五,人口九萬九百六十。

天寶年間,戶七萬一百八十九,人口三十八萬二千七百九十八。

在京師東北一千六百五十五裡,至東都洛陽八百五十七裡。

歲月荏苒,毓敏中一家來到邢州已經快六年了。

毓府的花園裡有一座精致的小亭子,叫做怡心亭。

小亭外的石階上,一個粉雕玉砌、梳著雙丫髻的小女孩抱膝而坐,呆呆的望著園子裡草木凋零的淒涼景色出神。

她穿著一襲嫩黃的繡花裙衫,像所有同齡的千金小姐一般華貴考究,頭頂的雙髻用同色的緞帶紮著,發髻裡點綴著幾顆小小的珍珠,在午後陽光下閃耀著細碎的光芒。

齊眉劉海下一雙眼睛點漆般黑亮澄澈,像是掛著露水的晶瑩紫葡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隻見她坐在那兒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雪兒!”一個溫婉柔和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阿娘!”小女孩抬起了頭,立刻站了起來。

一個身姿嫻雅溫柔可%e4%ba%b2的貴婦在一個丫鬟的陪伴下施施然走進了園子。

“淡如,去廳裡拿兩隻墊子來。”貴婦人柔聲吩咐道。

身邊的丫鬟福了福身,轉身去了。

“阿娘,您怎麼來這兒了?”小女孩仰起頭道:“大夫說了,您的身子不太好,應該多休息,現在深秋,園子裡陰冷潮濕,您不該來的。”

她看上去五六歲的年紀,但是說起話來卻是有板有眼,完全一副懂事的小大人樣子。

身披月白色雲紋披風的少婦被她給逗樂了,低下頭摸著她的小腦袋道:“你這個小丫頭,居然學會你爹爹的腔調了?也來教訓阿娘?”小女孩忙道:“雪兒不敢,雪兒怎麼敢會學爹爹呢?”

這兩人正是毓敏中的妻子冼顏和女兒毓雪衣。

就在這個時候丫鬟淡如拿著兩隻墊子來了,冼顏吩咐她退下,徑自牽著雪衣的手到了亭子前的台階上,放下墊子拉她一起坐下。

“以前啊,阿娘在還沒有嫁給你爹爹的時候也喜歡坐在亭子外發呆。那時候,你舅舅每次看到都會叫丫鬟拿一隻墊子來,說是石板地涼,會生病的。”冼顏回想起少女時候的往事,連聲音似乎都變得年輕而活躍起來。

雪衣笑道:“原來阿娘那時候也不聽話啊,不過舅舅對您很好啊,不像爹爹就會板著臉教訓人。”

冼顏抿著%e5%94%87笑道:“怎麼,你爹爹就不好了?再說了,你爹爹哪次教訓的不是衫兒呢?”

雪衣低下頭道:“哥哥也真是的,總讓爹爹生氣,他就不能像表哥一樣懂事聽話嗎?”

“你是在抱怨衫兒總是欺負你吧?”冼顏歎了口氣,有幾分苦悶道:“說來也真是奇怪,彆人家要是有個妹妹,哥哥總是很疼愛的,會像父%e4%ba%b2一樣保護照顧,可是為何咱們家的衫兒卻總是蠻不講理的欺負妹妹呢?你爹爹為此沒少教訓過他,但就是不見起色。”

“或許就像外婆說的那樣,我和哥哥是孿生兄妹,從娘胎裡就搶東西已經習慣了吧,所以他才會欺負我的。嗬嗬,雪兒不介意的,反正哥哥長大了就會對我好了吧!”雪衣道。

冼顏愛憐的望著她,神情有些複雜,這孩子,倒是懂事的厲害啊!

末了,卻是淡淡的一笑道:“你呀,就會替彆人著想。大家都覺得很奇怪,你哥哥的心性一點兒也不像你爹,倒是你表哥活像你爹的%e4%ba%b2兒子。”

雪衣也不覺笑了,點頭道:“還真是的啊,表哥就像個大人。尤其是講大道理的時候,簡直和爹爹像極了。”

說到表哥冼南歸,雪衣的臉上漸漸就有了喜悅和笑意。

就在這時候淡如過來了,稟報道:“夫人,小姐,少爺從學堂裡回來了。”

冼顏點了點頭,站起身道:“那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然那個小霸王指不定又開始鬨騰了。你爹爹回來,少不得又打他一頓。”

畢竟是自己生的,再怎麼頑劣調皮,再怎麼的惹人生氣,終究還是愛憐多於惱恨的。所以一聽到毓雪衫下學了,冼顏的心立刻就飛了回去。

想到平日一直對自己頤指氣使不講道理的哥哥,雪衣的眉頭不由得輕輕皺了一下,但還是順從的站起身,牽著阿娘的手離開了園子。

她忽然在想,真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