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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托,擺出標準的射.擊姿勢準備先打爛剛剛那個男人的帳篷,等待會場麵混亂的時候,再把軍火庫一舉搗毀。

但心裡的那抹極細微的不安,卻像冰渣一樣,在皮膚表麵緩緩蠕動。

我暗自壓下那股忐忑,黝黑的眸子裡,視線逐漸變得冰冷漠然。

-咚,咚-

食指指腹輕輕敲擊著扳手,低沉的聲音縈繞在周遭的空氣當中。

-咻-

細微的破空聲,基地中心的帳篷瞬間被火花吞沒,瑰麗的色彩照亮了夜晚,染紅了半邊蒼穹。基地內的警報被拉響,無數士兵從帳篷裡像螞蟻一樣湧出來,一時間,場麵混亂之極。

我見到預料中的場麵,迅速把槍口移到一角,果斷地發出又一記爆破彈,一聲比先前更大的爆破聲在夜空中響起。與此同時,在濃稠的夜色中,一條隱隱閃著絢爛紅色的彈道從我的所在地延伸至基地。

我看見場中逐漸有許多等級更高的軍官在控製場麵,一些穿著機甲駕駛服的人正有序地跑向不同的地方。我明白,自己的位置已經暴露了,不出20分鐘就會有人過來追捕我。但是,我之前把他們長官的帳篷打爛了,再加上現在的火災,追捕我的人一定不會太多。

我把狙.擊.槍扔在原地,手裡隻拿著沙.鷹.手.槍,背上背著從戒指裡取出的長刀。

我貓下`身子,從平台上爬下去,因為先前爬過這片峭壁,所以我對它哪裡能著力也心中有數,即使下去要比上來困難不少,我依舊隻用了10幾分鐘就原路返回了。

我坐回車上,啟動引擎往回開。一路上很順利,順利得讓我覺得今天晚上是一場夢。我瞥了眼時間,9:15分。

道路兩邊枝葉繁盛,天上的月亮灑落零星的光芒,冷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靜謐的環境中,似乎掩藏著未知的野獸,我開著車,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我把油門踩到底,驟然加速的越野車讓我的情緒穩定了些。按照這個速度,我30分鐘後就能看見自個的營地。

車子爬上了剛剛來時的岔路,我望著前方隱隱閃著紅光的樹林,猛地打開車門邊雙手抱頭滾出去。

---轟,轟----

往前奔馳的越野車突然被火光包圍,衝天的火花讓滾落在一邊的我都感覺到了濃濃的熾熱感。我的手肘,關節被地上的石子草葉劃出了數到小口子,隱隱有些痛楚。等我的身子在草叢裡停下時,我摸出腰後的手.槍對前麵連發10來發子彈。

快速裝上穿甲彈的彈夾,對著迎麵欺身過來的機甲一頓猛擊,穿透金屬的沉悶聲讓我心裡一鬆,我腳下蹬了幾下,從地上爬起往前跑,背後的巨大槍.口火光一閃,漫天遍野的流彈從我的周圍飛過,我借著一些岩石樹木的遮掩躲過了大部分,但腳上和腹部依舊中了幾槍。

我全身一軟,癱在地上,腹部的鮮血泂泂流出,不一會兒,我所處的這片地方就被染上了濃濃的血腥味。兩隻腳都有中.槍,現在膝蓋以下已經感覺不到知覺,大概經脈連著骨頭都被打爛了。我心裡明白自己不能在這地方久留,因為隻要我停一秒,就會被聖國的人捉回去審問。

我咬緊嘴%e5%94%87,豆大的汗珠從我的兩鬢滾落,細嫩的手抓著地上的泥土,指甲緊緊扣進去,用儘全身力氣往前爬,我離基地已經不遠了,隻要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能回去。

我張大嘴喘著粗氣,眼睫毛上沾著不停流下來的冷汗,我心裡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但更多的是不解。

按照尋常的情況來說,我的計劃應該是萬無一失的,聖國的人不應該這麼快就找到這裡。

我在地上狼狽且可笑地緩緩蠕動,背後坐在機甲裡的男人,嘴角漏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他抬起機甲左臂,扣下扳機。

--轟—

我的左腳被炸的血肉翻飛,地上掀起的沙塵迷住了我的眼睛,耳邊巨響縈繞,腦子嗡嗡直響,一股巨大且不安的感覺像海嘯一樣吞沒了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就像你手中不斷流失的沙子,一不留神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驚懼地把頭歪向後麵,如墨般沉默的夜色中,我左腳的地方大概是和黑色連在了一起,什麼都瞧不見,我慌張地把手往後摸,什麼,什麼都沒有,我能摸到的隻有一片黏糊的泥土,混雜著肉被燒焦的香味。

--%e8%85%bf,%e8%85%bf呢?---

我的瞳孔瞬間張得老大,一股無法抑製的恐懼瞬間占領了我的四肢百骸,我蒼白乾裂的嘴%e5%94%87蠕動了兩下,整張臉血氣上湧,“阿-------------------”

我發出一陣哀嚎,聲音驚起了一片飛禽,我哆哆嗦嗦地又伸出手去探,真的什麼都沒有,我的眼淚從眼眶裡溢出來,理智被瘋狂湮沒,我舉起槍往後麵那個閃著紅光的龐然大物,用儘全身力氣打去。

--%e8%85%bf啊,我的%e8%85%bf啊,你把我的%e8%85%bf還給我啊-----

我瘋了,此時的我就像一個瘋子,我隻想把眼前這個狗東西捏成稀巴爛,隻想把他殺了,然後將他的%e8%85%bf也割下來。

但背後的機甲裡,傳出一聲冷笑----是真正的冷笑,那種高高在上,漠視一切的笑,它輕輕的把盾擋在前麵,我的子彈與它來說,根本起不到半點傷害作用。我暴喝一聲,把槍重重地丟在一邊。

我成了一個廢人?我竟然變成了一個廢人?!

背後的機甲艙被打開,一道高大健壯的身子從上麵跳下來,他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我的麵前,一手抓起我的頭發,陰鷙的眸子裡,銳利的目光像一條毒蛇,森森地盯著我,我惡毒地對上他的視線,卻在同時,背後炸起一層%e9%b8%a1皮,巨大的恐懼快要將我溺斃。

一股奇異的香味灌入我的鼻中。

竟然是南山,那個在列車上一起跳車的男人,那個前不久還剛剛聊過天的男人,那個在指揮係讀書的男人。

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我有些失神的囁嚅道:“d區裡混進的強化種,那個我在d區動車上遇見過的男人,你是d區裡被雨珺殺死的男人….”

男人沉沉地笑了,眼角拉開成一條縫,他晃了晃攥住我頭發的手,狠毒地道:“嗬嗬,認出來了?那一次我真的好痛阿。”

***

這裡是一間審訊室,頭頂一盞慘白的白熾燈,周圍的牆壁煞白。

--啊------啊--------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叫了多少遍,隻感覺聲帶快要扯斷了。

我被南山帶到聖國的審訊室才知道,自己的左%e8%85%bf從大%e8%85%bf這裡就沒有了。南山被其他人稱作將軍,嗬嗬,一個將軍突然跑到這樣一個偏遠的地方,想也知道一定有什麼目的。隻是,我再也沒機會把這個消息帶出去了。

我的背上又被布滿細密刀片的銼刀從上往下劃了下來,有什麼東西敞露出來了,我心裡明白,那層皮已經沒有了。

血肉暴露在空中是什麼感覺?相信大家都嘗試過,小時候手指頭不小心沒了塊皮,那種無時無刻的刺痛感像是附骨之蟻,但是,若是一整塊皮都沒有了,那種感覺,就不止是這麼簡單了,你會覺得每呼吸一口空氣都是慘絕人寰的事情。

南山坐在前麵的桌上,笑意盎然地看著我,指尖還夾著一支雪茄煙,尼古丁的濃烈氣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竟產生了一種新的引人墮落的味道。

他一邊吸一邊像是回憶地說道:“你知道麼,在d區的時候,我本來是不想上那輛動車的,但我聞見了你的味道,嗬嗬,你身上的味道真是讓人惡心,就連紅燈區的那些姑娘們都比你好聞。”

我注意到,他的煙癮好像很大,剛吸完一支又接上了一支,“我本來在d區,吃點人,喝點血,日子還蠻自在的,但當我遇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種日子快到頭了,嗬嗬,本來我是想把你吃了的,但沒想到那時會有人救下你,而且她還是我的老朋友,我也不好對老朋友動手。”

…老朋友….

我心中顫了一下,又是和雨珺有關麼,這次到底是和她有關還是和她的家族……

血液流失地太多,再加上腦子裡緊繃的那根神經已經快要斷了,我努力昂起頭,看向他,問:“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當初明明看見他被殺死了,但再回去時,他竟然不見了,就算是有人救了他,但那麼重的傷勢怎麼可能被治好。

南山又燃上一根雪茄,眯起眼睛冷冷笑了笑,“東西?嗬,你們這些凡人說的話還真好笑,我可是新人類啊,不老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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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南山之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狀態越來越差了,身上的傷從最開始時不時的抽痛到現在的毫無感覺。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我每次睜開眼幾乎隻能看見一團團交織在一起的----模糊的點影。

南山每天晚上都會來,每次來的時候,他都會點上許多支雪茄,在一旁冷眼旁觀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我,心情好的時候,他會同我說上幾句話。

每一次的話題,都是暮雨珺。

暮雨珺的童年……

暮雨珺遭受的陷害……

暮雨珺在家族裡做的小動作……

無數個暮雨珺在我的腦海裡打轉,我一個字也不想聽,但偏偏每個字都清晰地飄進我的耳朵裡,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剁了,因為隻要聽到與她有關的所有,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

我恨自己,恨自己的放不下,更恨自己的懦弱….

我甚至….連討厭暮雨珺一點都做不到,因為隻要想到她,眼前浮現的就是那熟悉溫柔的眉眼。

我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的,慕家是殺我父母的凶手,我理應和恨所有慕家人一樣恨她,但是,我一點都恨不起來。

為什麼?

我無數次問自己,一遍一遍。

我厭惡地看著血泊中的那張臉,那張冷清的,漠然的臉頰。

“肖墨弦,你真是惡心。”我垂下眼眸,諷刺地說道。

明明父母被殺的場麵,那麼清晰,深刻地印在腦海深處,你卻選擇無視它,而滿心裝著仇人之女。

“你為什麼不去死?”我望著血泊裡的自己,冰冷地唾棄著,或許,現在隻有這麼做才能讓我瀕臨崩潰的情緒好受一點。

-----是啊,你為什麼不去死------審訊室的門被人踹開。

我斜眼撇了下牆上的鐘,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