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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輪回 米麗安 4084 字 1個月前

爭吵的行列:“行了行了,是我乾的,不是隋意乾的。我放了假消息和假證據給黎老師,說他想害隋意。”

隋意也對大東解釋道:“我那天中午已經去找過黎老師,說他想害我的那消息是假的,但是黎老師說什麼都不肯全信。我求了老師很久,黎老師才答應不把他調到下麵的班裡去,可他還是被遣開了。”

“切。”大東吹了聲口哨。

李芳香遠遠地對隋意喊道:“隋意!隻要你答應我,以後不跟他有任何往來,我保證再不找他麻煩。”

“……成交。”

方源似乎看到,隋意的臉上閃現出極力忍耐的表情。

大東聽著聽著,忽然眼睛一亮:“既然你不打算再跟他來往,我可就不客氣地對他出手了?”

“你敢!”隋意氣得音調上揚。

“喲,你倒說說我為什麼不敢?”

方源聽到隋意那句“你敢”的語氣,不由詫異,那還是他認識的隋意嗎?

他擔憂地凝望著以前從不生氣的隋意,卻看見隋意憤怒地揚起掃把,朝後門的大東擲去。

“呼”的一聲,把方源嚇愣了。

偏偏那掃把落點不準,丟到了李芳香身上。

李芳香沉默地站在原地,接著邁大步走到教室前門,劈手給了隋意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方源完全沒預料到如此這般的事件發展。

他覺得這些人在迅速離他遠去,他無法進入那種稍有不順就抬手動粗的思維境界。

“你要不要我也賞你一個?”李芳香轉過身,望著教室後麵的大東。

“……啊,算了,我不和你這種女人過不去。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大東攤攤手,“真可惜。”

方源正聽得糊裡糊塗,卻發現大東說“真可惜”的時候,目光掠過了他身上,看得他一陣發毛。

他趕緊低頭裝透明。

*****

沒過多久,外界都在盛傳李芳香和隋意互相喜歡,而那天下午放學李芳香敢打隋意的事情,加重了這種猜測。

方源聽著這些風言風語,心中想的卻是,原來隋意喜歡這樣的類型……看來就算他這輩子生成個女的也不頂事了,他該死心認命了。

設想,如果他生成個女的,大概也就是類似於王思豔的那種嬌小個頭,%e8%83%b8必然沒有李芳香的大。

方源看著李芳香那早早發育的渾圓%e8%83%b8脯,沒什麼感觸,不過方源認為這不代表隋意就不喜歡了,從隋意的外表是無法推測其內心的。

方源一隻手轉筆,一隻手撐著腦袋,望著窗外談天的隋意,隋意在那些江景黨人麵前,時不時會低頭笑著,睫毛在笑的時候輕輕顫動,霧蒙蒙的眼睛呈現在驕陽之下,變得那麼明媚。

在方源看來,他活在世界上所能看到的所有美好,有一大半已經被父母和顧盼帶走,剩下的那一小半之中,有半數被鐘明恒拿著,又有半數彙集在窗外這個人身上。

方源似乎可以確定,隋意這個人雖然置身於江景黨之中,但他不會跟那些人去做不該做的事情。

隋意身上的美好之處,不會消亡。

方源也不知道那種確信是從何而來。

*****

方源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居然被江景黨的人邀請晚上出去玩?

那些邀請他的人裡麵,沒有李芳香,也沒有隋意,都是些平時介於野蠻和規矩之間的同學。

去,還是不去,方源仿佛聽到自己心中擂起的鼓聲,令他恐懼而又迷惑。

既然叫他這個外人去,首先,能說明自己那張無害的臉比較入江景黨的眼緣,其次,說明那些人並不打算乾太過分的事情,大概就是一種放肆的娛樂。

方源思前想後,他並不想打入江景黨的生活圈子,但他還是答應了。

原因無他,既然晚上沒有事情做,那麼如果不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出去玩玩放鬆一下也無所謂。

那天晚上,江景黨把他們江景小區裡的一駕人力三輪車的鎖給撬了。

方源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他從未見過如此嫻熟的撬鎖技術。

這些同學所做的事情,一定不是頭一遭。

車鎖撬開後,幾個人喜氣洋洋地坐到車上,在江景小區裡踩著車到處兜風,最後把車隨便丟在路邊,找彆的樂子去了。

方源無語地跟著他們繼續隨著自己的性子胡鬨。

方源看著這些人,就像看到了小學時代的自己。

其實這些江景的人,要說他們壞,能壞到哪裡去?

他們每個人身後都有兩棵大樹在支撐著,所以他們可以為所欲為地歡笑,沒有後顧之憂。

如果產生了後果,會有人幫他們承擔。

這是他們的福氣。

在以後的歲月裡,他們明白了一些道理後,他們所做過的事情,或許會讓他們自覺丟人,甚至是不能原諒自己。

幸好,青春在某種程度上是寬容的,年少時期犯過的錯,可以被時間所赦免。

方源很羨慕可以為所欲為的他們,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為自己早早%e8%84%b1離了這個時期,而感到惋惜。

大概……他還是不會惋惜。因為他過不了良心的那一關。

第16章 死灰複燃

折騰了一晚上,所有人意猶未儘地散去之後,方源一個人按照先前的記憶,在江景小區時有時無的路燈光指引下,摸回了三輪車被拋棄不顧的地點。

幸好,他所走的這幾段路都是大道,他多繞點彎子也就到了正確的地方。

他默默地爬上了車,打算把車帶回最開始的地方。

江景小區的規劃不太走心,接下來的路非常狹窄,因此基本沒有配備路燈,剛才江景區的學生之所以能在裡麵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

方源在黑暗中耗費了大量時間,總算艱難地把車踩回了原處。

他作為一名超級大路癡,就算在自個家那座龐大的輕工生活區裡,都曾經有過在黑暗中抓瞎的經曆,被某人嘲笑得要命,眼前的這些江景區羊腸小道簡直是他無法承受的謎題。

方源嘴裡嘟嘟噥噥地道:“顧大仙,你可彆給我突然蹦出來啊,我承受不起。這裡是江景,我知道離你很近,出了小區後門就是裕江了……”

方源歸還車子後,又兜兜轉轉幾大圈,可算是回到了自家。

他此時已經接近累癱,一%e5%b1%81%e8%82%a1坐在客廳沙發裡,將臉一轉,衝祭桌上顧盼的照片抱怨道:“他娘的,我叫你彆出來指路,你還真不來啊?……在底下混得樂不思蜀是吧。”

方源轉念一想,忽然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陰惻惻地說:“我將來要是有了太太,生個孩子,你會投胎過來不?……畢竟大家都說,最愛孩子的是父母,所以你要不要給我個好好疼你的機會?”

他把頭埋在沙發裡沉%e5%90%9f半天,自我否定道:“拉倒吧,我這種被自己耽誤了的人,也彆耽誤彆人姑娘了。”

比起找個姑娘,他更想要在將來的某一天,活成一副耀眼的模樣。

在那個時候,他能擁有足夠的能力,抵擋一切的困難與悲傷,用他的羽翼護佑身邊和身後的人,無論那些人是他所喜歡的,他所重視的,還是他所不能失去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現在,他還太幼稚了,他阻止不了任何事情,也保護不了任何人。

方源自我檢討道:“我今天做了有愧良心的事。我跟同學一起把彆人的三輪偷了,而且當時沒有出聲勸阻他們。後來,大家一路上都笑得很開心,我自己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心裡越來越後悔。三輪車主要是用來載貨或者出攤,擁有它的人一般經濟狀況都不怎麼樣,很可能要用它來謀生。萬一主人第二天早上要用它,發現自己的車子不在了,該有多著急。”

他用手指在桌麵上打了幾個圈圈,歎息道:“看來我不合適跟他們一起玩,還是適合留在原來跟你一起那時候的生活模式,要麼坦蕩蕩地到處亂跑。要麼哪兒都不去。”

在他躺到床上睡去之前,他忽然想要一睡不醒。

他比彆的同齡人先領略了這世界上的生離死彆,所以他懂了一些在這年紀不必懂的東西。

他想在閉上眼睛以後,躲到一個沒有諸多心酸和痛楚的地方去。

可是如果他睡不醒了,會給%e4%ba%b2戚平添數不儘的麻煩,所以他還是得在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按時醒來。

鐘明恒老家的老人過世了,他和表姐回了老家,時間預計是一周。

白天忽然下起了雨,方源生來對天氣敏[gǎn],逢雨天就會頭疼,以至於在最後一堂的自習課上,實在扛不住了,趴在桌麵上,病懨懨地睡覺。

恍惚之間,不知是誰的手,輕柔地覆在方源的手肘上。

這人的聲音夾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仿佛被包裹在悲傷的音樂裡。

“放學了,該回家了。”

方源睡得糊裡糊塗的,懶洋洋地伸了伸左手的手指關節,不為所動地嘟噥道:“盼盼彆鬨,我頭疼。你彆走啊,先把作業寫寫,等等我。”

那隻手遲疑了一下,卻也沒有移開,而是慢慢地將方源那幾隻不規矩的手指撫平,隨後將掌心覆蓋在方源的左手背之上。

在方源迷糊的印象裡,那是一隻有骨節感的手,有些冰涼,但是在悶熱的雨天裡,令他周身舒暢,仿佛有綿長而細微的能量,傳遞到他的五臟六腑。

方源聽著教室外麵的風雨聲,陷入昏睡之中。

當他醒來的時候,揉揉眼睛,教室裡一個人都沒有。

雨依然在下,叮叮當當地敲打著教室的玻璃窗。

放學時分,是不是曾經聽到有人在叫他回家?……

他的頭疼稍好一些了,轉頭遙望教學樓外麵,看到了無邊的雨幕,以及在雨中搖曳的樹枝,卻找不到任何人影。

他仔細側耳傾聽雨的聲音,回想起了夾雜在雨滴裡的那道話語。

當他成功想起來的時候,那聲音忽然變得非常清晰,仿佛就在耳畔。

“該回家了。”

方源愣了愣,瞬間想起了什麼,伸手去摸自己左手的手背。

果然……手背上殘留有一絲似有若無的餘溫。

那人,剛走不久。

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吧。

方源將右手的手指收攏,擋在左手背上的那絲餘溫之上,就像是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