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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上啟下 委鬼烏衣 4284 字 1個月前

來這麼久,怕是陛下又要不開心了。”顧言涇覺得自己就是躺槍的,多與秦崢說了幾句話都要被皇帝穿小鞋。

他的仕途終究是受了顧瑞之影響,一路起起伏伏,在京城沒能待多久就外放了,不過比起王弘燁卻又好上許多,至少還能做官,而王弘燁好似成了皇帝手中的一顆棋子一把尖刀,少有的幾次見麵,他身上都帶著傷,顧言涇問過幾句,對方都輕描淡寫的扯開了話題,他便罷了。

如今他也想通了,他與王弘燁都沒有做錯,不過是緣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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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回到龍帳,就見皇帝懶洋洋地躺在行軍床上捧著本冊子看得認真,見他進來哼唧兩句表示不高興。

秦崢沒理他,從懷中掏出那封信。

莫卿華本來在鬨些小情緒,見秦崢許久都不搭理他,就抬頭去看,見他展信在讀便問道:“信上寫了什麼?”

“……”秦崢愣了半餉,回話的時候表情還是呆呆的,“他說他要%e4%ba%b2自來取你首級……”

“……”莫卿華也愣了,兩軍交戰互相罵幾句乃常事,但百裡銘可不像那種人啊,而且就算罵那也應該在陣前罵,兩國皇帝撕開來罵,那比什麼陣前動員都有用啊,單獨寫信給秦崢是什麼意思?

莫卿華從秦崢手中接過信,那信就一張紙,開頭和和氣氣的,口氣%e4%ba%b2近得不得了,末了加上一句,‘啟帝之首級,朕必%e4%ba%b2取之’

怎麼看都是仇恨滿滿,莫卿華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他了,他還記得幾年前扮作秦峰與百裡銘勾搭的時候,對方明明很欣賞他啊。

就算他想吞並啟國,但這話說得好像有私人恩怨一樣,他就是搶了他女兒還是奪了他……呃……

莫卿華與秦崢對視一眼,均覺得事情好像有些棘手了。

難怪百裡銘比預期的動作更快。

莫卿華攤了攤手道:“好吧,他狠朕其實也不冤。來就來吧,朕難道還怕他不成!”說道最後,莫卿華氣勢大盛,百裡銘縱然是宗師級彆,莫卿華就不信找他十七八個九品乾不了他。

秦崢想到的其實更多,以他的私心來說他是不願打仗的,百裡銘和莫卿華的野心,不該由天下百姓來擔,但他也知道這七年間不管是啟國還是宛國,暗地裡都在為這一戰做準備,不論如何都不是他一句話能改變的,所以秦崢歎了口氣,一句話也沒說。

三日後清晨,宛軍大營的免戰牌子已經摘下了,莫卿華身著盔甲,紅色的披風在他身後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百裡:磨刀霍霍向啟帝。

黃桑:放馬過來!老子怕你媽逼!

麵團:嗯?(╰_╯)#

黃桑:呃,公公您小心,刀重彆砸著自己。

百裡:呔!登徒子誰是你公公!(ノ`Д)ノ

☆、第105章 104.103.101

你們想看什麼,隨意說,蠢作者隨意寫/(ㄒoㄒ)/~~

兩軍實打實地正麵碰撞,第一次的交手,不管是啟軍還是宛軍都沒有討到好處,大啟的戰馬膘肥體壯,士兵勇武好戰,宛國不遑多讓。

這一戰足足打了有半個多月,每到傍晚鳴金收兵時,便滿地殘屍,冰冷的北河河水早已被鮮血染紅,聽說下遊的河岸都變成紅色的了,河中魚蝦逃得乾乾淨淨。

秦崢看著堆積在營門口的一具具的屍體,像一座小山一樣,每一次莫卿華都會%e4%ba%b2**燒這些勇士的屍首,命隨軍的高人念誦往生咒。

對岸的大營同樣如此。

百裡銘身形偉岸,身著一襲赭色戰袍,銀白色的戰甲被火光印得閃閃發光。長發束起,額邊留了一縷灰色的發絲。他嘴角依然是帶笑的,目光深遠,緊緊盯著對岸的啟軍大營。

公冶在他身邊聲音陰冷道:“陛下,這半月來雙方互有勝負,但我方也損失不小,如此下去必然損耗兵力,不如暗渡陳倉,另派一支奇兵偷襲啟軍糧倉,截斷他們的後路!”

百裡銘擺了擺手,攔住了公冶的話頭,他輕笑道:“啟軍這樣的對手以強勢碾壓才有意思,不是嗎?”

“這……”

“愛卿愛惜兵力,無可厚非,隻是啟國不比梁國,啟人好武,若不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贏了他們,便是有朝一日我等占了他長安,燒了那啟帝皇城,啟國百姓也是不會降的,那時候啟國遍地叛逆,朕這勝便如不勝,無甚區彆。”百裡銘搖頭,宛國與啟國的糾葛還要扯到前朝,兩國血債累累,即便是打勝了,沒有百年怕是也難以壓下民間的反抗。

“可是——這樣打下去,隻怕不妥啊!已經酣戰半月有餘,軍中士氣已經疲乏,陛下……”公冶善計,但百裡銘從一開始就跟啟軍擺明車馬,硬碰硬的乾了半月,一點也沒他獻計的餘地,再加上也實在是心疼戰力。儘管這場仗準備了七年,但也架不住這樣消耗啊,不僅是公冶,其實營中大部分將領都開始著急了。

隻是自從那年百裡銘娶了啟國公主的牌位,在朝內下狠手滅了幾家反對他的朝臣,宛國朝野私底下都稱他為暴君,他這些年瘋名不減,誰都不敢在他麵前多話。

也就隻有公冶跟歐陽敢對著百裡銘提意見了,不過歐陽身份特殊,百裡銘又看不慣他,他便一向敬小慎微,能少說話就少說話,絕不出頭。

“嗯,你說得不錯。”百裡銘沉%e5%90%9f片刻,說道,“既如此,愛卿替朕下戰書吧,兩軍擇日決戰,一戰定勝負!”說罷他轉身拍了拍公冶的肩膀,就這麼若無其事的走回營帳去了。

“……”公冶楞了半餉,無法相信百裡銘就這麼簡單的決定了兩國決戰之事,他也顧不上君臣禮儀了,連忙反身快步追了過去,“陛下!您您……三思啊!”

=====

宛軍第二次傳信過來,這次是正經的交到皇帝莫卿華手裡,莫卿華凝神思慮片刻,再屏退來使,與眾將商議了片刻,鄭重的給宛國寫了回信。

兩國決戰便如此簡單的定了下來,既然百裡銘讓他擇日他也就毫不客氣,連地方都換了,換成北河上遊一處地勢開闊處。出戰之前秦崢%e4%ba%b2自替莫卿華係上披風,看著翻身上馬,自己也將長淵背在背上,手握長刀跟在莫卿華身邊。

兩方兵馬早已整裝待發,莫卿華找了個小土坡待著,遙遙看著對麵百裡銘單騎立在最前方,他冷靜沉著,看著己方的士兵,高舉的右手狠狠揮下。

長長的號角響起,莫卿華的指令一條條發出,啟軍變幻陣型,三角尖頭式攻擊陣,而對方也沒想防守,一樣是攻擊的態勢,百裡銘如先鋒般在陣前打頭。

莫卿華讓重甲頂在前頭,就是想用重甲的防禦,抵擋住百裡銘的攻勢,挫了他的銳氣,但秦崢知道,這遠遠不夠。百裡銘身為宗師,萬軍之中可來去自如,雖然莫卿華派了高手隱藏在陣中,但百裡銘的武功大多是在軍陣中曆練,與尋常的武道如何相同,再加上秦崢知道那無名功法究竟有多厲害,在百裡銘動了的那一刻,秦崢腳跟一磕馬腹,人隨馬動從莫卿華身邊竄了出去。

莫卿華張了張口,想起昨晚與秦崢打的賭,便又罷了,隻能憂心忡忡的看著對方策馬從軍陣一側繞行很快就來到最頂端。

他們打的賭便是百裡銘究竟會不會%e4%ba%b2自下陣,若是會,秦崢便前去與他交手,若是不會,自然便乖乖的跟在莫卿華身邊,不到最後一刻不動手。

雄武的鐵騎跟在在身後,馬蹄踏響了大地,秦崢清楚的看見百裡銘在見到他是的訝異,然後他輕輕一笑,輕抖韁繩,身下的戰馬加快了速度,與身後的騎兵拉大了差距。

秦崢把刀掛在馬上,從身後抽出長淵,百裡銘手上的是秦崢師尊賜予他的名曰無殤,而秦崢手中的長淵是從百裡源手中奪來,百裡銘%e4%ba%b2自賜下的,這一對父子,手中握著的是對方的劍,這是他們第二次將劍對準對方,在這兩國疆界上,劍與劍碰撞在了一起。Ψ思Ψ兔Ψ網Ψ

兩軍短兵交接,冰冷的兵器,火熱的血液,年輕的臉龐上滿是肅殺。黑色的戰甲與銀色的戰甲拚殺在一處。

隻是啟國最厲害的軍隊,從鎧甲到兵器再到戰馬人員的選備,都是莫卿華%e4%ba%b2自經手,他甚至能說出他們任何一人的名字,但戰場的喊殺聲絲毫不能傳到莫卿華的耳中。

他緊緊地盯住戰場正中央那兩道迅疾無比的身影,長劍在他們手中揮舞,一般無二的氣勢,以及殺意……

莫卿華麵上很平靜,隻是這股平靜是可怕的,在他身邊護衛的士兵,能感受到皇帝陛下`身上傳來的那股令人戰栗的寒氣。

他依舊冷靜的指揮著戰陣,隻是在那匹神駿的白馬上的騎士消失在馬背上時,莫卿華整個人都僵硬了,%e8%84%b1口而出的嗓音顫唞得令人聽不清楚,仿佛嘶吼一般!

“秦崢!”

在戰場中央的秦崢是聽不見的,他耳中轟鳴,腰部的傷口讓他失血過多,慘白的手指緊緊的拽著韁繩,他摔下了馬,要不是運氣好手腕被韁繩勾住,說不定他就掉到地上,被混戰中的友軍踩死了也不一定。

百裡銘咳出幾粒血沫,見秦崢重新爬上馬背,他伸手按住%e8%83%b8口:“咳,你這小子……你這是要跟你爹同歸於儘嗎?”百裡銘也傷的不輕,肩膀到%e8%83%b8口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正不停的滲著血,百裡銘卻絲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麵前這傷痕累累的小子。

他雖然不會對秦崢手下留情,但也從來沒想過要殺他。

但這孩子分明是以命換命的無賴打法,百裡銘既要小心自己的小命,又要防止自己出的招傷了兒子,這一戰打得憋悶得不行。

秦崢望著他,眼中一片冷凝,心中湧上的絕望與悲憤快要將他淹沒,他很想對著麵前的男人嘶吼。

為什麼是你?

我的父%e4%ba%b2為何會是你?

在某一刻他甚至想要求百裡銘退兵,想要以自身的安危威脅他的父%e4%ba%b2,與啟國定下和平條約,想要他答應讓這天下太太平平。

然而,所有的一切,在看見百裡銘的眼神的那一刻,秦崢就知道,他無力改變!

他隻能對著自己的父%e4%ba%b2揮劍……並且將他殺死。

當長淵刺中的那一刻,秦崢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從交手伊始,百裡銘便在逼他,逼他殺了他……

戰鬥依然在進行,隻是秦崢和百裡銘的周圍出現了一圈詭異的真空地帶。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秦崢嘴%e5%94%87幾經張合,最終艱澀的問道:“為什麼?”

體內翻湧的氣息令百裡銘張口欲答時,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噴出,他猛烈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咳得肆意無比,咳得……撕裂了傷口。

深深刺在他心口的長淵鋒利的割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