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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被黃色藥汁暈染的紗布。

他立即意識到了影一話中的意思……他被毀容了。

“從小到大你就是頭倔驢!這樣真的值得嗎?不後悔嗎?”影一歎口氣。

他備受芙蓉醉之苦,卻從來不向夏侯博主動討好,求要三色幽蓮。反倒是杜雲溪時刻關注著他,把花偷著給服侍他的下人。

也因此夏侯朗與夏侯博的關係,表麵和諧融洽,暗地裡卻如緊繃的弦,互恨又互相依賴。

他認定的事情,就算刀山火海,地獄油鍋也攔不住。

“我從沒做過後悔的事情”,夏侯朗輕鬆的一笑,隻要兒子安好,一切都不重要。

但始終忍不住的想要看看紗布之下的容顏究竟毀到什麼程度!

情不自禁的慢慢揭開了藥布。

昔日光滑白皙的皮膚潰爛,血水黃水……不忍直視。

夏侯朗丟掉鏡子笑道:“一張麵皮而已,我兒子和小鳳怎麼樣了?”

“鳳凰她還沒醒,石婉秋在給她看,你兒子在那裡”,影一手指床榻邊緣上的小嬰兒床。

夏侯朗起身來,想要過去看看那小家夥,但是腳一落地針紮一般鑽心刺骨。

“你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要怎麼向皇帝交待,無疑是在逼皇帝殺他們母子”。

“難道要我眼睜著看自己的骨肉被活活燒死,妻子被逼死,身為男人連妻兒都護不周全,還有什麼顏麵活於世間”,夏侯朗%e8%84%b1口而出。

皇帝的性格他最了解不過,若要他們母子平安就得遠離她們,可是在生死關頭他怎麼能置他們於不顧?

“好,好……你是男人,你要臉”,影一雙手舉到頭頂做投降狀,不想與他爭執。叫來了奶娘將孩子抱到夏侯朗麵前。

小家夥臉蛋紅撲撲的,倆隻小拳頭放在耳朵邊上已經睡著。

他想要抱一抱這個小東西時才發現雙手被紗布裹得嚴絲合縫,隻好俯下`身用完好的這邊臉蹭了蹭他的臉蛋兒。

☆、225.第225章 唯一的希望

嬰兒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吧唧著小嘴巴睜開了眼睛,亮閃閃的看著他,肥嘟嘟的小手放在嘴裡吮xī,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麵對著酷似自己的這雙黑眸,夏侯朗%e8%83%b8中被一種不知名的柔情充盈得滿滿,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爹爹……我是爹爹,你是我兒子”,夏侯朗輕聲呼喚,卻猛然間從剛才臉上的接觸?感覺到了什麼異常,再次將臉貼在嬰兒的皮膚。

粉嫩光滑的皮膚卻滾燙無比……。

“他在發燒”,夏侯朗慌了神:“快叫石婉秋過來”。

他與她用生命守護的孩子不能再出差錯了,一定不能。

石婉秋在隔壁看完了龍鳳凰又被叫到了他的房間,被摧殘促著給孩子看病。

“不用看了,他的五臟六腑皆被煙熏,得的是肺癆,已經無可挽回,最多還能活三天……除非”,石婉秋沒有查看嬰兒,冷冷的道出實情。

“肺癆!”夏侯朗的心被重重敲了一記。

這個病就算成人得了也難治愈,更彆說剛出生的嬰兒了。

“除非什麼?你快說,隻要能救他,需要什麼我都能給他找來”。

“三色幽蓮,祥瑞草,永久花……”,石婉秋的聲音越來越低。

她知道這些珍稀的東西,除了三色幽蓮有幸見過之外,其它的幾乎等於傳說,她說了等於白說。

又是三色幽蓮!

從小他被生父灌了芙蓉醉,生母不忍,偷了宮中珍藏的三色幽蓮給他服下,從此他與三色幽蓮結了“緣”。

而此時他手中一顆三色幽蓮都不剩,唯一的希望就是皇帝。

“那個……我還有話要說”,石婉秋猶猶豫豫,吞吞吐吐。

“什麼話?”夏侯朗有些疲憊的弱了聲調。

“龍鳳凰剛生孩子就用了三針製神,殘餘體力已經透支殆儘,除非有三色幽蓮,否則她也活不過三日”,石婉秋生來性子冷淡,這話經她口中說出更是寒冷幾分,但卻也有些害怕夏侯朗的反應會過激,識趣的離他遠遠的。

又是三天,又是該死的三色幽蓮!

希望,隻有皇宮裡高高在上的皇帝。

***

冬日的京城,寒風呼嘯,太陽照在大地僅僅隻是增添了光明,卻沒有一點溫度。

庭院深深的皇宮從沉睡裡醒來,天剛微亮,禦書房裡的夏侯博已經早起為上朝做準備。

禦書房是皇帝除了嬪妃寢殿外的休息之地。平日政務繁忙時他就在禦書房裡過夜。

近臣遞上朝服,夏侯博朝著窗戶外麵瞥了一眼問:“他還在嗎?”

“回皇上話,八皇叔殿下依舊跪在禦書房外”,近臣扯著尖細的嗓子恭敬的回答。

“哼”,夏侯博勃然大怒,一拳砸在桌案,丫鬟侍婢嚇得跪倒一地。

整整三天三夜,那個沒出息的逆子抱著奄奄一息的嬰兒跪在門外向他求三色幽蓮……。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跪過自己,這一次竟然為一個女人,為了小崽子帶著全身的燒傷跪了三天三夜!

當初作為先皇妃子的杜雲溪生下他時就不該留著。為了杜雲溪,為了這個逆子他弑殺了%e4%ba%b2父,登基為皇。

他請了世間最高明的大夫給杜雲溪換麵,給了她合適的身份,接進宮中當上了皇後,但與夏侯朗卻注定一輩子隻能兄弟相稱。

☆、226.第226章 下定殺心

他永遠不可能聽到夏侯朗喊他一聲父皇!他們父子不父子,兄弟不兄弟的處了二十五年。

互相抱怨,互相扶持,雖對對方都不滿意,但從未如此分裂過。

他做為一國之君,高高在上,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

夏侯博穿好朝服走出禦書房,隻見夏侯朗懷抱病兒跪在門口,見到他出來也不吭聲,隻是低著頭。

求人不該是可憐兮兮,磕頭不止嗎?就是這幅倔驢模樣,既不多說一句話,也沒有討好懇求?

這是求人的態度?

而他全身上下布滿了重的輕的燒傷,衣服之外露出的手上,裹著藥的紗布浸透了藥汁和黃色的膿水。更氣憤的是他左側的臉頰到耳根結實的包著一層藥布,難以想象藥布之下的皮膚會被燒成什麼樣子?

夏侯博忍不住的走到他的麵前。而夏侯朗隻是保持著原來的姿態,既沒有仰視於他也沒有低頭,隻是心疼的看著被病魔折磨的兒子。

忽然夏侯博一伸手扯掉了夏侯朗臉上的藥布。

……一臉傷疤,血水,黃水,藥汁,慘不忍睹。

嫉妒?心痛?憤怒?殺氣?交織成巨浪在夏侯博心頭翻滾。

而夏侯朗懷中的嬰兒被包得結結實實,卻一直昏迷沉睡,他們父子就這樣安靜的在他的禦書房外,在冬日的寒風中跪了三天三夜!

“為了女人和孩子,你弄成這幅人模鬼樣!彆來我麵前礙眼,我看見你就更想一刀殺了龍鳳凰和這個病兒”,夏侯博手指夏侯朗,%e8%83%b8口不停的起伏,聲音扭曲得變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嫉妒龍鳳凰能得夏侯朗如此相護和犧牲?是心痛夏侯朗遭受此等皮肉之苦?更恨夏侯朗對自己多年的冷淡,倔強和不從,而為了一個女人就甘願如此付出!

他是他的生父,卻在他心中一個女人都比不上!……龍鳳凰絕對不能留在世上!

“無論怎樣,他是你的血脈,稚子無辜”,夏侯朗跪在地上,沙啞出聲。

身體痛到想自殺,麻木到不是自己的,寒風淒厲他不畏,放棄傲骨他甘願,隻要救妻子,要救兒子!

“你……”,夏侯博凜然一抖,雙手負於身後,千言萬語堵在%e8%83%b8口無法出口,此刻恨不得殺了龍鳳凰來解恨。但是那樣做了隻會讓他們的關係更加疏遠……。

除掉龍鳳凰不能操之過急,必須從長計議。

夏侯博平息了怒氣,拂袖而去。

夏侯朗看著夏侯博負手遠去的背影,依舊一動不動的跪在原地。

活著的希望隻有皇帝,他隻有堅持。

下朝的鐘聲敲響,午時已近。

夏侯朗看了看太陽的方向,石婉秋說過龍鳳凰活不過三日,而懷中孩子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無能過,深深的無力,無奈。

三色幽蓮生長在燕夏交界之處的莽蒼山係,哪裡地勢險峻,毒蟲猛獸遍布,卻也生長著奇花異草。

他從出生那天被夏侯博%e4%ba%b2手喂了劇毒醉芙蓉,卻被杜雲溪偷著給服用了三色幽蓮存活下來。

少年時的他無力自己尋找這種蓮花,就靠著夏侯博給的花續命,成年後他也幾次到過莽蒼山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尋找這續命的蓮花,但幾乎送命。

☆、227.第227章 真相揭露

室內沉寂了片刻,蕭禦風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抬眼望時龍鳳凰已經來到麵前,麵目清冷:“蕭大哥,夏侯朗就是阿九,他為什麼會被毀容我的兒子到底是誰把他救出火坑的有三色幽蓮為什麼不救孩子”

“你全都知道了?”蕭禦風在心裡歎氣。

“是,我全都知道了,你還準備瞞我多久”

阿九那張被毀的慘不忍睹的容顏,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十月懷胎的辛苦,夏侯朗那滿身的傷疤……她眼眶裡的淚水奔湧而出。

“這是他的選擇,三色幽蓮隻有一朵,兒子和你他隻能選一個……鈺兒,你理解他的苦心嗎?”蕭禦風不得不說出了讓她痛心的真相,緩慢的掏出了蕭家那塊玉佩放到她掌心。

龍鳳凰翻看這塊玉佩,上麵刻著鈺字和蕭字,這是蕭禦風兒時給她的定情信物……不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全部,那麼我也不想再隱瞞了……其實你兒時遇到那個蕭禦風是夏侯朗,不是我”,蕭禦風深深歎了口氣:“我自幼不滿父%e4%ba%b2給我定的娃娃%e4%ba%b2,所以遇到流落在外的夏侯朗時,出於賭氣送給了他……”。

蕭禦風說完,似乎卸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無比輕鬆:“你才是他真正的鈺兒”。

“什麼……原來你早就知道,還瞞了我這麼久!”再次建立起來的信任轟然倒塌。

“這玉玨在你還給我爹後,被南宮諾奪走,後輾轉到了夏侯朗手中,連同你送他的血玉手鐲也一並交給了我……鈺兒,他把你托付了我,他是有苦衷的”。

突如其來的真相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原來他知道一切真相,知道自己才是真的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