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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68 字 1個月前

來,但給那假貨蓋被子時抓住他的手,就發覺到不對勁。

這五年來他堅持%e4%ba%b2自照顧聞人既明,對孩子再熟悉不過。而身體上的記憶本來就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他立刻覺得那個侏儒的手握在手裡的觸?感有點不對,手指似乎長了點。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多年來從腥風血雨中走過的經驗告訴他,無論何時都不要小看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蛛絲馬跡。

心裡存下疑惑,他便生出防備,侏儒給他下毒,可他早有閉氣,根本沒吸入藥粉,就算吸進去,他有辟毒香,也不會中招。

至於那些衝進來的侍衛,他不用看都知道有問題。

他馭下嚴格,彆說他帳篷裡隻是有人摔倒在床的聲音,就算有人喊救命,他沒下令也不會有人進來,最多在門外問兩句。

做奸細不是這麼心急的。

他問聞人行雲:“今天值守巡邏的那些士兵的直屬上司是誰?”

聞人行雲看起來還有點如在夢中的虛幻感,古怪地看他兩眼,心分二用地答:“趙勤。”

“叫他來。”

片刻後趙勤進來,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麵等著詢問。

顯而易見,他在來時就已知道剛才發生的事,聞人嵐崢也沒下令封口,此時他的表情有幾分不安,時不時偷偷瞄一眼聞人嵐崢的麵部表情。

聞人嵐崢臉上沒表情。

剛才娃娃在他身上亂蹭亂拱弄出他滿身血汙,侍衛們送來乾淨衣服他也不肯換,所以此刻看起來很有幾分狼狽,乍一看就像受傷不輕。

聞人嵐崢居高臨下,看似不經意,已將他的每一絲細微的神態變化收入眼底,眉毛微微蹙起。

“說吧!”

“末將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趙勤低下頭,語氣沉穩。

“今天的人是你安排的,結果全部變成刺客,你不該解釋一下嗎?”聞人嵐崢淡淡道。

趙勤重重叩首,“今天巡哨的士兵雖是末將的直係部下,但在末將麾下的時間並不長,還請皇上明鑒。”

聞人行雲皺起眉,想起前段時間他們因懷疑葉瞬藏在軍中調整布防,趙勤的確是在那時調來的。這麼說也合情合理。

“你前夜私自出營,所為何事?”聞人嵐崢冷不丁問。

管理嚴格的軍營裡,有人大半夜偷偷摸摸出營,即使他再清白都會引來懷疑。

趙勤偷偷看一眼知昧,又看看聞人行雲,欲言又止。

聞人嵐崢眉毛微蹙,“有話直說。”

“是。”趙勤垂眸,“屬下巡夜時看見有人出營,跟上去發現是……知昧小少爺。”

嗯?

知昧驀然睜大眼睛。這人居然偷偷跟蹤自己,什麼時候?自己怎麼不知道?那……那自己留下的記號也被他發現了?他看得懂嗎?有沒有偷偷篡改?自己想送的消息有沒有送出去?

“為何不報?”聞人嵐崢麵無表情。

趙勤頭垂得更低,“末將有彙報給莊%e4%ba%b2王。”

不等聞人嵐崢詢問,聞人行雲已點頭,“此事屬實。”

看他那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聞人嵐崢隻想歎氣。

不用問,倒黴的知昧小子大白天睡著肯定也是行雲指使容閎乾的,可憐小子的腳。

“你似乎對朕很有意見?”

“臣不敢!”聞人行雲比他還麵無表情。

聞人嵐崢乾脆不和他說話了。聽這口氣就知道這小子在賭氣。都這個年紀了,怎麼還是腦子一根筋?

“還請皇上看在莊%e4%ba%b2王忠心耿耿的份上從輕發落,是末將處事不周。”趙勤眼看不對連忙求情。

聞人嵐崢瞟他一眼,心想倒是會挑撥離間,真的費心了。“那你可有發現?”

趙勤鬆口氣,“末將發現小少爺夜半出營留記號埋東西,東西起出是香囊,交給軍醫驗證含有毒藥成分。”

聞人嵐崢看向知昧。“你怎麼說?”

“我沒下毒!”知昧氣得小臉通紅。

“沒人說你下毒,你急著否認什麼?”聞人行雲冷笑。

“你……”知昧到底還是小孩子,控製情緒還遠不如他,心急、憤怒、委屈……種種情緒衝擊之下就要掉金豆。他也不解釋,隻看聞人嵐崢。

彆人他不在乎,隻要他相信自己就好。

聞人嵐崢目光淡淡掠過他,看向趙勤。

知昧眼中的光彩漸漸黯淡。

聞人行雲緩緩鬆口氣。

“拿下!”

第四十六章 兒子

“拿下!”

他伸手一指趙勤。

一聲出,驚動眾人。

知昧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被這巨大的轉變折騰得有點怔怔的。

“九叔!”聞人行雲聲音嚴厲,語氣裡滿滿憤怒。

趙勤眼睛瞪大,“末將不服!皇上您這是袒護……”

“你說對了!朕就是袒護!”聞人嵐崢端起茶盞,淡淡一句話截斷他激動的喊聲,如一把刀斬斷他的所有言語甚至呼吸。

聞人行雲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

帳篷裡靜到連呼吸聲都被憋住。

知昧驚疑不定地擰著自己的衣角偷偷看他,目光希冀。

迎上所有人震驚的目光,聞人嵐崢臉上露出一絲譏誚。

“朕會相信你這個來自敵對勢力的葉家分支的話,而懷疑一個數次幫助自己的人?”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甩,手中茶盞唰地飛出,茶水受他內力激化,抖開點點翠綠,天雨飛花般掠過聞人行雲和知昧,陣陣叮當細響中,數十根閃著藍光的鋼針落地。

趙勤射出鋼針本就是為阻敵,一擊不中也不戀戰,返身就逃。他速度快武功高,侍衛們追也追不上,而聞人嵐崢不放心知昧也不可能%e4%ba%b2自追。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自己今天絕對能逃%e8%84%b1。

眼見他就要衝出主帳,一道銀光突然釘下,仿佛從天而降,快準狠地釘進趙勤的肩骨,將他釘在地上。

這突然的一波三折的一幕驚得不少人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

聞人嵐崢已靠在座椅上,目光緊盯著門口,眼神裡淡淡疲倦微微蕭索:“你來了卻不肯出現嗎?”

聞人行雲悄無聲息地站到他左側三步。

深藍身影飄逸如雲,披一身燦爛日光,出現在主帳門口。

“你還是這樣喜歡步步緊逼。”譏誚的冷笑聲中,來人大步行來。

聞人嵐崢也不在乎他的諷刺,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半晌輕輕道:“十年前她重返政壇,你不久後排除萬難到她身邊。九年前她遠嫁玉京,你在平水崖默默關注守候。五年前她回月下山莊,你也不知所蹤。如今你出現,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回來了?”

淡淡一瞥,韋淮越的目光如冷電般射來,兩個男人的目光相擊,空氣中似有火花飛濺,韋淮越眼中憤怒一閃,袖中手緊捏到關節泛白,最後他卻隻淡淡一句:“如你所願。”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是啊,除開如他所願,自己又能如何?

她的人也好,心也罷,始終都是他的。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共同的血脈,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他們。

從頭到尾,自己都隻是在戲台上唱著無人應和的獨角戲。

她也從來,都沒有愛過自己。

那年雪山上盛開的雪蓮,從此永存在自己夢中,卻也隻是裝點罷了,自己什麼也留不住。

她出關之時,也是自己和她的分離之日。這一點自己一直很清楚。

五年來自己每天對著她所在的方向,都會在心裡默默計算時間。

不知道自己的守護還能有多久,他隻在乎自己曾擁有。

然而這擁有,到今日,也就此終結。

當眼前這人逼迫他現身相見,一切掩飾的麵紗都被陽光穿透,自己可以用來守在她身邊的借口被粉碎,隻能黯然退場。

韋淮越眉間寂寥如深雪。

聞人嵐崢卻突然笑起來,笑意裡沒有歡喜,隻有淡淡的悲涼和哀傷。

過往如流水滔滔終將滅,數十年歲月在眼前流過,卻誰也回不去昔日少年。

他們之間的距離,深遠如鴻溝。

沒必要強求,都是驕傲固執的男人,知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可能挽回也沒必要挽回,即使挽回,遍布裂痕的情誼還不如沒有。

知昧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古怪而壓抑,他很不喜歡,想插話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該說什麼,思考片刻他指著地上的趙勤問:“你們……不處置他嗎?”

韋淮越瞟他一眼,冷冷答:“沒必要,交給溫九簫或葉瞳,他們肯定很樂意效勞。”

趙勤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他。

韋淮越眼角餘光都不瞟他,緊盯著知昧,“你好生呆著,彆亂跑。”

“等等!”知昧連忙撲上去拉住他,滿臉焦急。“你要去哪?”

韋淮越不答。

“你在怪我?”聞人嵐崢語氣沉靜。

韋淮越連都看他一眼都嫌汙眼睛,聲音淩厲。“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你可真好意思!明知道這孩子對你有多看重,卻故意在他被指控時遲疑讓他傷心好引我暴露行蹤!”

“我的確不敢確定!”聞人嵐崢神態平靜到近乎冷酷,“他長到四歲,我卻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出現在我麵前,即使我再怎麼懷疑,又有什麼證據來證明?又如何能相信敢確定?”

“那是因為她……”韋淮越猛的轉身,一句話%e8%84%b1口而出,說到一半忽然住口,手指僵硬地收緊,指關節嘎巴作響,他冷笑如刀,“套我話呢?可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你說得對。”聞人嵐崢漠然,“你又不是她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參與她的事?我又乾嘛要問你?”

“你……”韋淮越怒極反笑,卻笑得冰冷殘酷,如月夜下仍在滴血的彎刀。“好!很好!你這是在向我昭告你的身份嗎?可惜我……”

“你們都夠了!”

平地乍起的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