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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35 字 1個月前

些對人有傷害的動物,可這條路是走慣的每天都有人打掃整理的大路,怎麼會有蛇?”

“母後教訓的是,兒臣自會好生盤查。”聞人嵐崢眼神微冷。

“盤查倒不必,咱們一年到頭來獵苑行宮的日子畢竟不多,伺候的奴才也就都做事不怎麼經心了,也是該讓他們長點記性。”太後看看地上的蛇,仍覺得心有餘悸。

這如果是條有毒的蛇,她的孫子和外孫女不是都要丟命?那時候他們哭都來不及。

今日輪值的內侍很快被叫來,戰戰兢兢滿臉惶然地跪了一地。聞人既明看看一言不發的父%e4%ba%b2和祖母,知道他們這是讓自己處置的意思,從祖母懷中跳下地,在得到身邊內侍的確認,知道今天輪值的都在這後,他沉下臉,“你們既然負責道路除草灑掃,養護花木,就該儘心儘職,看看你們做的什麼?今天是條無毒的菜花蛇,明天就可以是條五步倒的竹葉青!你們有幾個腦袋夠贖罪?”

“太子殿下恕罪,實在是因為不知道今天貴人前來,不曾事先清理……”

“這條路每天來來往往,你們都是要從這裡走的,還用得著特意清理?難道你們都不要命不成?若非你們自己不儘心,或者有人居心叵測,怎麼會有蛇在這路上出沒?”聞人既明語氣嚴厲,見無人再敢辯解一句,他冷冷道:“如今還有時間給你們亡羊補牢,你們先去把這附近搜索乾淨,莫要再出此等差錯。王謙!”他轉頭看向旁邊佇立的內侍總管,“你記得吩咐下去,以後將行宮劃分為各個區域,讓他們抓鬮認領,日後再出這種事,自有當日的負責人承擔罪責。”

“和他們客氣什麼?什麼處分都沒有。”溫妙儀嘟著嘴,不滿地小聲嘀咕,“真要是我都要被嚇死了。”

“真是毒蛇自然是另一回事,但如今不是,咱們也還在這裡,處置他們鬨得%e9%b8%a1飛狗跳也煞風景。處分的事延後再說。”聞人既明看看明顯不高興的小姑娘,若有所思,“咱們剛才還說要解九連環,如果這次你能贏,我就把那套玲瓏鎖送給你怎麼樣?”

溫妙儀眼睛一亮,興衝衝地就來拉他,“那還等什麼?咱們快走吧!”

第七章 出兵

這一年三月中旬到六月初,雲國一直陷於水深火熱中,宋汝鵬沿著當年平康王造反攻打京城的路線如法炮製,和朝廷大軍對峙在白江邊。

紛擾的內戰並沒有影響到邊境士兵的生活,至少在北粵關,並沒有因為多災多難的西北軍情而產生不安定因素,甚至還彌漫著幾分喜氣。

女帥平安生下一子,母子平安,全城百姓沾染喜氣,也都像過年一樣歡喜。

司徒畫衣治軍有方,深受士兵和百姓愛戴,即使如今內戰進行得如火如荼,她治理下的北粵關依然有條不紊地維持秩序按部就班,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似乎那些烽火硝煙不存在一般。

隻是士兵們總在值守的深夜,巡邏的間歇裡,或者休息時各種空閒時間裡,和同袍們討論著雲國自平康之亂後一日不如一日的狀況,並將複雜的目光投向大陸之西,討論著那塊國土的主人可能會有的舉動。

這樣的討論不僅充斥在北粵關,整個雲國,甚至整個天下,都充斥著這樣的討論。

而城中心的司徒府,也不例外。

“宋汝鵬果然還是按捺不住,野心膨脹後就很難停止,何況他還被聞人嵐崢盯上,這下恐怕要被利用到連渣渣都不剩。”司徒畫衣隨手扔開手中書信,聲音壓得很低,揮手示意奶娘抱走剛吃飽睡著的小孩子,眉宇間的輕鬆已褪去,換成微微嘲諷。“可笑他還真以為可以圓皇帝夢?也不想想聞人嵐崢會不會答應。就算不提利益衝突,就憑他曾經打過小妖的主意,聞人嵐崢估計也不會放過他。”

慕忘笑而不語。

“陸航現在應該急了吧!”司徒畫衣人雖遠離燕都,對燕都的局勢卻了如指掌,當然這也有賴於身邊人的幫助。

“曆史似乎又重演,當年的平康王換成如今的宋汝鵬,可惜啊,他這回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有個實力強絕的赫連若水幫他穩定皇位了。”她笑意譏誚,眼底嘲弄深深,“他以為他誰?他找我我就要去?憑什麼?去了又乾什麼?讓他卸磨殺驢弄死我嗎?這樣的傻事我就算瘋了也不會乾!”

她連月子都還沒出,陸航也真好意思。

“可你總要做個姿態,不然傳出去理虧對你的名聲不好,也陸航提供光明正大的借口治你的罪。”慕忘對目前這種死拖著的局勢也挺無奈的,還不如聞人嵐崢趕緊打進來快刀斬亂麻。

司徒畫衣沉默。

陸航三番五次催促她回京勤王,她自己肯定不能動,但也必須有所表示,回去的將領身份還不能低。

她的目光落在牆上的輿圖上,思索片刻,淡淡道:“問問哥哥願不願意回去,讓他尋個好地方,咱們半途停步不走就行。”

她不抗命,她隻出老千。反正她的確有派兵回去,但地理環境限製不能走可怪不到她。好名聲她是賺到了,其他的就不在她的關心範圍裡了。

慕忘心裡鬆口氣,知道這件事算是決定了。

不用問,司徒淩源肯定會答應的,又不是真要回燕都,做做樣子而已,最多跑點路,為什麼不去?

五月,陸航連發十二道金牌調清羽軍回燕都支援朝廷大軍平叛,奈何北粵關本身的戰事吃緊,衛國鐵騎蠢蠢欲動,就等著司徒畫衣離開好趁機入侵,加上司徒畫衣本人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委派其兄長司徒淩源帶領部分軍隊抄近路從茶木大峽穀渡飛廬橋趕回燕都。

不料夏季氣候濕熱,一連數日天降暴雨難以前行,更加導致山體傾塌阻斷去路,連飛廬橋都被衝毀,軍隊被困在峽穀間再難前進一步,不得已之下隻好繞遠路而行,抵達燕都的時間將不得不向後延遲。

燕都厲兵秣馬,朝廷也在加重賦稅徭役不斷征兵納糧拉壯丁,民間怨氣日重,朝野不寧。

因今年春夏季節多雨,接連數日的暴雨衝毀莊稼,今年糧食收成不如往年,但朝廷為供應戰爭需要,不斷地征兵納糧,連素來富饒的湖州都怨聲載道。而如譚郡這等貧瘠地區的百姓更是叫苦連天。

曆來越是自然環境惡劣的地方,民風越發剽悍桀驁,靠近唐古拉山脈的譚郡也是如此。

六月中旬,官府不斷催逼征糧,態度惡劣,衙役兵丁衝入百姓家中,將僅餘的種子糧搶走。其中一名士兵在和一戶老夫妻的拉扯中失手殺死老夫妻及其獨子,打落油燈導致走水燒毀附近屋舍。

因茅草屋易燃,火燒得很猛烈,遠處也清晰可見,但附近人家不多,傷亡人數也不算多,然而官府和百姓的衝突卻一發不可收拾。

大批被激怒的百姓拿著各種簡單甚至粗陋的武器殺人。那些用來鋤地的釘耙鋤頭,這次砸在血肉之軀上,憤怒的百姓奪走士兵的武器,殺死意圖阻攔的士兵,將這支征糧軍隊全部殺光。

暴亂一旦發生就很難平複,情緒激動的人是沒什麼理智可言的,壓抑的憤怒爆發,造成的破壞和打擊足以讓人震驚。

大批百姓扛著還沾有征糧兵鮮血的各種武器衝擊官府,闖進府衙大門,衝翻警戒隊伍,打死阻攔他們的兵丁,踩死結成人牆的衙役們,占據整個官衙。

譚郡的官員們一次次試圖收束隊伍進行彈壓,然而幾千人的隊伍,又被分散,完全沒辦法抵抗數萬百姓,何況也有不少兵丁受到震撼不願意動手悄悄躲開,而整個譚郡的百姓,正在源源不斷地舉著各種武器從四麵八方趕來。

暴亂的百姓衝上城樓,撞開城門,搬起石頭砸死城頭的士兵,將他們的血肉踩在腳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高掛城頭的王旗被百姓們紛亂的腳步踩成碎布,沾滿泥濘鮮血**內臟碎片,變成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垃圾。

壓迫已久,終有反抗一日。

這場暴動起於譚郡,卻並沒有終於譚郡。

短短的一個月內,在有心人的暗中操作煽動安排下,百姓的怒火被輕易點燃,起義從譚郡向四麵八方蔓延,如毒浪注入雲國大地的骨骼經脈,從邊境一路向內陸推進,民怨沸騰,卷過遼闊疆域。

狼煙、血火、戰馬、長刀……血與火燃燒在大地上,滄海翻湧,血染荒原。

雲國,大亂。

消息傳開,嗅覺靈敏的政治家們都從中嗅出不同尋常的意味——看來雲國要變天了,各國的局勢說不準又要重新洗牌。

密報落在各國掌權者的桌頭,五國高層集體驚動,在各種浮動的人心中沉默,觀望著雲國的結局,考慮該如何想辦法去趁火打劫分杯羹,又該如何從中為自己謀奪福利,更在觀望著黎國的動靜。

而聞人嵐崢,也的確沒有讓那些忌憚他揣測他動作的人失望。

等待至今,總算等到這成熟的時機,他自然不會猶豫。

六月下旬,聞人嵐崢以長寧皇後遇襲時求援嘉水關,守軍袖手旁觀為由,向陸氏皇族興問罪之師,以為皇後報仇為名,引兵四十萬,攜太子禦駕%e4%ba%b2征。以護國大將軍連玨為主將先鋒,忠武將軍鄭行天及其四子跟隨左右,再加上一個堪稱足智多謀、詭變莫測的沈瑜,提馬雲國嘉水關下,誓師北伐。

人人震驚回首,看向陸地之西的這片土地,目光裡各種不安。

當日,晴空萬裡,原野蒼翠,獵獵塞上風中,四十萬男兒靜默無聲,四十萬雙眼睛%e4%ba%b2眼見到帝國的主人,於夏日清風中,黑袍金甲,單騎絕塵,城池巍然,陽光燦爛如碎金。他縱馬緩步而來,烏亮的眼眸緩緩掠過滿地大軍,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像被巨大的冰球碾壓而過。天邊太陽灼亮,在他身後揚起如披風,鑲嵌四射的金光。

年輕帝王神色淡漠而睥睨,如沉在水裡的無影劍般波瀾不驚,他策馬而來,像在雪地埋藏千年的古劍橫在軍隊中央,雪亮而殺氣逼人的劍鋒刮痛觀者的眼睛。

眾人屏住呼吸,看他直馳兩國分界線,駐馬,昂首,纏金絲黑色長鞭迎風晃開亮麗的弧影,毫不猶豫地落下,清脆的一聲,硬生生甩裂了佇立多年,分隔兩國的堅硬的岩石界碑。

內心情緒激烈如火焰燃燒的黎國帝王朗然長笑,聲線清冷,風雷湧動。

笑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