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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12 字 1個月前

惹不起,她總躲得起吧!

“你能躲她一輩子?”聞人嵐崢看她的眼神完全是恨鐵不成鋼,“這是為你好,早點和她改善關係對你有益無害。你怕什麼怕?她又不是三頭六臂青麵獠牙,大風大浪你都過來了,還怕這麼點小事?”

蘭傾旖給他說得無精打采的,一張臉幾乎擰成苦瓜,“好吧,我去。”

他被她誇張的表情逗笑,“拿出你對付韋憬超的韌性,我保證你能成。”

她緩緩點頭。“這事宜早不宜遲,午膳後我就去明壽宮。”

計算著太後的午睡時間,她未初一刻才到明壽宮,迎接她的宮人恭謹地帶她進門,她並不意外地看見婷妃正跪在太後腳下嚶嚶哭訴。

她停步行禮,目光隻在自己腳下三寸方磚上移動。

雖隻驚鴻一瞥,但她不得不承認哭也是需要高超技術的。至少她絕對哭不出來這種梨花帶雨、嬌花弱柳的效果。

她哭會是什麼樣子?她想了又想,覺得她基本不會哭,如果實在忍不住哭,嫁人前肯定是夜深人靜時捂在被子裡偷偷哭,現在有可能在聞人嵐崢麵前哭,哭完振作精神去報複——誰讓她流淚她讓誰流血!怎麼想想她連哭都是硬漢型?難怪那麼多人不喜歡她。

得了,沒長一張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臉,就彆學人家的哭功,趁早把眼淚憋回去變成汗水。在容忍你的人麵前不顧形象地哭,人家還能寬容一二。想學話本子裡的美人那樣逮著人就哭然後心想事成?還是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她這麼想來就覺得挺氣餒挺憂鬱的,腦子裡盤算著怎麼和太後說正事。

她默默地等婷妃哭完。

婷妃看著嬌弱卻很能哭,九曲蜿蜒,三日繞梁,哭起來也纏纏綿綿斷不了音,婉轉的做派也的確很配她的容貌。

她看著覺得宮中的女人都是演戲高手,瞧瞧婷妃在自己麵前的驕矜,再看麵前這嫋嫋婷婷的女子,這變臉的功夫也不比她在朝堂上練出來的差。

不說其他,隻說讓太後看在同出一脈的份上,好歹給她父%e4%ba%b2留點體麵。

婷妃她爹原本是正三品都指揮僉事,現在變成五品圍場指領史,聽起來還有些威風,但圍場是什麼地方?就是皇室的私人獵場。也管事,可惜管的都是飛禽走獸,再高級點可以管管剛出生的那窩小兔子小老虎。降品降級再從實職變成閒差,難怪婷妃坐不住。

太後始終沒做聲。

她已故的父%e4%ba%b2博陸侯因軍功封爵,但隨著父%e4%ba%b2去世,襲爵的兄長武藝軍略不精,在軍中威望大不如前,其他兄弟也都不曾掌兵。哪怕從前聞人嵐崢奪嫡爭得那麼激烈,但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沒人把這門姻%e4%ba%b2當回事就可見一斑。

太後對娘家的情況心知肚明。娘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人才,兄長府中內寵十幾個也就罷了,子女中也少有出息的,不然她也不會被逼無奈在旁係中選女孩入宮。

她不是不知道兒子的態度,但眼看這麼下去何家必會一日不如一日,她隻好出此下策。哪知道挑來挑去仍是個不成器的。

“你隻管好好做你的正二品妃,彆的事少管。你父%e4%ba%b2泄露公務,自己以身試法,哀家也幫不了他。你讓他好好做事,過段日子哀家自會替他求情。”她目光落在眼觀鼻鼻觀心的蘭傾旖身上,“你來有什麼事?”

蘭傾旖微笑淺淡,“臣妾來得不巧,打擾到太後和婷妃話家常,還請太後恕罪。”

太後看一眼婷妃,“你先下去。”

婷妃低眉斂目地退下,下人們也跟著魚貫而出。

蘭傾旖打點精神,將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

不出所料,太後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僅憑一方帕子,就斷婷妃的罪未免太武斷。”

“臣妾明白太後的意思,隻是這件事非比尋常,於情於理都該知會太後一聲。”蘭傾旖不動聲色。

太後神色稍緩,“帕子這種東西帶在身邊見到的人不少,婷妃如果真有問題,怎麼會在這上麵露馬腳?”

她果然這麼說!蘭傾旖暗暗冷笑,就差沒明說自己栽贓陷害。可就憑婷妃也配?何況她即使陷害婷妃也不會用這種罪名。

“好讓太後知道。”她慢吞吞地說:“這個原先不是帕子,是裡衣。臣妾拿到手後看這式樣實在不雅,就把那些細細的薄絲帶都剪了。”

太後瞅著手中巴掌大的精簡布料,仔細看去周圍果然還有些不平整的裁剪痕跡。“你是指婷妃有問題還是她娘家有問題?”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旁係出事又怎會對何家嫡係沒影響?

蘭傾旖眼神微冷,%e5%94%87角笑意譏誚。“這件事已是朝堂政務,臣妾也不敢妄言,還請太後恕罪。”

找她麻煩有什麼用?決定權又不在她手上,她說了又不算!

太後被這綿裡藏針的話噎住,半晌才搖頭反駁,“不可能。婷妃娘家那支雖沒什麼大用,但他們也安享富貴,沒那膽量做這種稍有不慎就毀家滅族的事。”

安享富貴?蘭傾旖低頭掩去嘲諷表情,真要知足,會從小教習婷妃禮儀?這話她自己都不信吧!想哄誰呢?

兩人都陷入沉默。

蘭傾旖淡定地等她接受事實。

靠女人的裙帶關係得到的權勢能有長久的?彆開玩笑了!何家有個太後少說也能榮耀十年,這段時間夠他們培養有出息的後代。就算太後立即歸天,他們畢竟是皇帝的母族,隻要安分,榮華富貴少不了。

什麼事都是過猶不及,靠女人光耀門楣還上癮了,硬要弄年輕女孩入宮為妃。也不想想宮妃是那麼好做的?稍不留神就會禍及家族!有空想著攀高枝走捷徑不勞而獲,還不如好生教導家中子女都出息點。

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但凡送了女人進宮,家裡若再想掌兵掌權,不過是癡心妄想。

瞅瞅豐國公陳業,人家這年輕時功勳赫赫的第一代,都落得那般下場,何況是何家這些往往都是第二代支撐門麵的?

偏偏不信這個邪,非要戳皇帝的眼睛,彆人不拿你們做文章拿誰做?

再看霍芷晴她爹霍正乾,做過十多年左相屹立不倒的人就是敏銳,約束家族低調謹慎夾著尾巴做人,把霍家上下的首尾都收拾乾淨不給彆人機會。要不怎麼說霍家多出聰明人,連聞人嵐崢都放心把宮務交給霍芷晴呢?

對比來看何家,儘出昏招!何沛晴一而再地做過頭,全無做淑妃時的謹慎,她以為爬上太後之位就能為所欲為?沒錯,她是聞人嵐崢的娘有恃無恐,但何家不是!擼下她娘家她很有臉嗎?

見太後喚來女官,她知道已沒自己的事,立即告退。

沒多久女官領著在暖閣抄書的聞人楚楚過來。

見母%e4%ba%b2在沉思,聞人楚楚甜甜蜜蜜靠上去撒嬌。

撫著女兒柔軟的發,太後將婷妃的事說給她聽。“這事哀家也不放心交給彆人,就交給你處理。正好讓你學些掌理中饋的本事。”

聞人楚楚對自己遇到這燙手山芋表示無奈,但推辭不得隻好點頭。“母後放心,楚楚知道分寸。”

第八十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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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的陽光正烈,照得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沒精神,蘭傾旖從明壽宮回來,覺得提著的那口氣才鬆下來。宮人送上溫水,她洗過臉,對方姑姑道:“我先睡會兒,有事姑姑叫我。”

方姑姑點頭,知道她最近嗜睡,“娘娘放心。”

冰涼的竹席帶來一絲涼意,窗外湖麵上不時飄來幾絲涼風。她放空心緒,很快睡著。

她很少做夢,這次卻做起美夢來,因此當耳邊傳來陣陣呼喚時,她竟不想睜眼。直到雙?%e5%94%87似被什麼堵住,一時透氣越來越難,她才睜開眼睛,正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容顏。

“你乾嘛?”她瞪大眼睛,雙手支在他%e8%83%b8膛上使勁地推他一把,惱怒地問。

“誰叫你怎麼都叫不醒?方姑姑說不能讓你睡太久,兩刻鐘足矣,我隻好出此下策。”聞人嵐崢挑起眉,滿臉笑意,見她仍有些呆,目光渙散直視前方,一幅還沒清醒的慵懶迷糊樣子,他好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還沒睡醒?過不了多久又要睡的,沒必要這麼依依不舍。”

“彆鬨!”蘭傾旖不耐煩地打開他的手,眼眸亮晶晶的仿佛有星辰落入其中,臉上全是喜氣和期待,笑眯眯地和他說:“我剛剛做夢夢到孩子了。”

嗯?他有點意外,這麼會兒功夫,她還做了個美夢?難怪不肯醒。“夢到什麼?”

“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他們伸著粉嘟嘟的小手要我抱,問我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她眼中光芒璀璨。

“那你怎麼答的?”他握住她的手,心裡也很好奇她的答案。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們就衝上來要我陪他們玩。”她笑容燦爛如夏花,抓住他的手用力晃,像得到大人誇獎的小孩子般開心地和他分享喜悅,“嵐崢,我夢到他們叫我娘了。”

他覺得這是個好兆頭,“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會不會是你希望懷龍鳳胎才有這個夢?”

“不會。”蘭傾旖答得飛快而斬釘截鐵。“我不想懷龍鳳胎。”

她對龍鳳胎有心理陰影,絕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這樣。

“不會就不會吧!太醫說懷雙胎分娩時的風險也會加大,孩子一個剛好。”他扶她起來。

蘭傾旖伸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覺得也沒有先前那麼熱,在銅盆前洗過臉,“我出去轉兩圈,你自便。”

“好。”他知道她每天都堅持散步,路線從來不定,身邊又有人護著,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鳳儀宮裡已裡裡外外清理數遍,她的衣食住行都小心再小心,散步時前頭有四個宮人探路,玉瓏和玉瓊護在身邊,方姑姑和魏公公守在身後,蘭傾旖仍不敢掉以輕心。

水邊、樹下之類的地方她從來不去,寧可頂著太陽走寬敞大路,也不走那些陰涼有遮蔽的地方。

來來回回轉悠過好幾圈,身邊的宮人都氣喘籲籲,她仍呼吸平穩,隻額頭因炎熱冒出不少汗珠。

“娘娘身子骨強健,生育時也可以少吃些苦頭。”方姑姑見她氣定神閒,就知道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