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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35 字 1個月前

達頂峰之時立即退隱到蘭台宮,免去諸多事端還深得帝心,拋去神棍的外衣,溫九簫依然是個讓自己甚至君王深深忌憚的人物。

帝師門下,從來不出省油的燈。

晚宴氣氛相對輕鬆,場麵很快熱鬨起來,好不容易等到開吃的蘭傾旖抓緊時間趕緊填飽肚子,她相信現在殷鳳辰的注意力都被溫九簫吸引,沒空關注自己,吃飽就趕緊閃人,免得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席間歌舞升平燈紅酒綠,聞人楚楚卻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緊緊盯著言笑晏晏相談甚歡的溫九簫和殷鳳辰,目光暗沉一如無星無月的夜。

聞人嵐崢瞟了眼狀似%e4%ba%b2密的溫九簫和殷鳳辰,眼神若有所思。

蘭傾旖埋頭奮戰於食物之中,連看都不敢多看,生怕引火燒身。

而已經成為宴會主角的兩人,正笑語盈盈。

殷鳳辰執杯而敬,染著玫紅丹蔻的纖纖素手在燭火下泛起柔光,她的目光也柔和如此時的燭火,“有幸得見溫國師,本宮甚感榮幸,見國師無恙,心懷甚慰,本宮敬溫國師一杯。”

這丫頭倒不簡單,隨口幾句話也是攻守兼備,有點意思,他也不介意和她過兩招。溫九簫淡淡睨她一眼,“我們很熟嗎?”

殷鳳辰笑容微僵,暗罵難纏,她萬萬沒想到溫九簫這麼不給麵子,拋出來的第一句話就能噎死河馬嗆死人,她維持著臉上笑容,柔聲道:“溫國師,賴賬可不是什麼好習慣,男兒一諾千金,何況是如你這般出身名門之人?”

“賴賬?什麼賬?”溫九簫挑高眉毛,淡淡一笑,“我不記得和公主有什麼舊賬,我們明明是初次相見,不是嗎?”

四周一片此起彼伏的低低抽氣聲。

殷鳳辰一愣。

某人的臉色一黑。

禍國殃民的男色,就是容易招蜂引蝶。

那般笑容,似春風吹綠萬裡河山,照亮煙花萬朵,如瓊花麗景點染心花萬片,而山河歲月中,開滿淡金色曼陀羅。

殷鳳辰的心腔縮了縮,突然覺得身邊靜得可怕,但她很快打起精神,容色雍容依舊,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宮自然無緣結識溫國師,但本宮的父皇卻對溫國師十分掛念,臨行前對本宮殷殷囑托,讓本宮替他向溫國師問好,順帶問一句,春風複來,故人安在?”

正事來了。溫九簫收回四散的心緒,語氣平淡,如風吹過冰湖,泛不起哪半分漣漪,“故人猶在,萬事安好,多謝宣皇掛念,歉甚。”他一邊毫無歉意地說著“歉甚”,一邊冷眼掃視殷鳳辰,臉上淡淡笑容七分風情三分冷。

殷鳳辰心中無奈,她突然發現男人長得漂亮也占便宜,對著這麼一張臉她實在不好意思發火,“安好?究竟是身安好還是心安好?或者是命安好呢?溫國師風骨錚錚本宮甚敬,但國師這般踐踏故人好意,豈不是讓人心寒?莫非國師當真忘了二十年之約?”

溫九簫猛地抬頭,眼中並沒有殷鳳辰所盼望的怒意,反倒充滿淡淡的冷意和睥睨,還有種針尖般的尖銳之意,“二十年前,公主身在何處?”

殷鳳辰看著他的這一雙眼,竟是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氣場不對,蘭傾旖瞥過兩人,這殺氣,她都感覺到了。她低咳,“皇上,臣妾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風緊,扯呼,跑路先。

蘭傾旖經過溫九簫時,國師大人極輕地說了聲“你等著”,成功地讓她臉色發僵。

聞人嵐崢看一眼麵色不善的聞人楚楚,隨口扯個由頭也跑了,“楚楚,替朕招待好貴賓。”意有所指地瞅向兩尊大神,他毫無愧疚地把妹子撇下。

此處殺氣過烈,他可不想當池魚。

聞人楚楚險些淚奔,內心小人哭得死去活來:皇兄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回頭一定要讓皇嫂罰你睡書房。

她整理思緒,調整好麵部表情,笑臉如花,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溫九簫麵前,甜蜜狀拉著他的手,“師傅,你今天出關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我好去迎接你。”

溫九簫衣袖下的手微動,不動聲色地掙開她的手,語氣淡淡神容蕭散,“臨時起意過來,也不必興師動眾。”

轉頭看向殷鳳辰,他目光飄忽如草原上盤旋的風,嗓音清淡中含幾絲寒意:“告訴你父皇,”他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語氣不乏揶揄,“他的對手,可不是我。”想到某人幸災樂禍的臉,他心中不乏惡意,讓現在這位年輕帝王手忙腳亂未嘗不是一件樂事。

此時他當然想不到,隻是他隨口一言,竟然在數年後以極其慘烈的方式應驗,並引發一係列難以預料的變故,那變故,甚至牽動五國風雲天下格局,起落之間,在萬裡江山無上輿圖之間留下濃重血色。

不過此刻,驚變未至,山河歲月依舊從容。

第四十八章 走光

殷鳳辰眉梢一挑,眼底明光如同幽火跳動,他說誰?是確有其人還是隨口杜撰?“溫國師過謙了,能令本宮的父皇許以大司馬之位的人若無資格與他為敵,誰有資格?”

聽了半天,聞人楚楚終於反應過來這人要乾嘛了。

挖!牆!腳!

啊呸!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怒火上竄眼神陰沉,陰森森一笑,咧出一口雪亮白牙,伸手抄起酒杯,“明宜公主,貴國富饒優遊雄踞一方,何必如此小家子氣,還要專程來我國瞻仰國師風采?”

溫九簫心中苦笑,楚楚這小丫頭,你是嫌這火藥味還不夠濃嗎?

殷鳳辰明眸善睞言語%e4%ba%b2切,眉宇間儘是四海一同的大家氣度,“長公主此言差矣,四海之內各有賢才,我國氣度寬宏廣納天下賢士,從不因國界改變求才之意,身為皇族更該謙恭待人禮賢下士,豈可怠慢?溫國師才智卓絕,我國求才若渴千裡來邀,實乃佳話一樁,何來小家子氣?”

聞人楚楚暗暗咬牙,這話明裡暗裡將他們聞人家上下都罵遍了,既罵她心%e8%83%b8狹隘,也罵皇兄眼拙無識人之能,也不看看她站的是誰家地盤,這麼囂張。她陰森森冷笑,“明宜公主想法雖好,但也要看溫國師自己的意願吧?你來請他就得去?”

溫九簫頭疼,就知道什麼事這小祖宗摻上一腳就會變得不可收拾,扯了扯聞人楚楚的衣袖,示意她趕緊閉嘴,他瞟一眼殷鳳辰,目光淡淡,“明宜,如今的我,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我了。與你父皇的淵源,不提也罷。聞人嵐崢的想法也和我無關。他也好,你父皇也罷,都困不住我。那二十年之約,我已無意,他又何必念念不忘?他特意派你來,用意何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非要咄咄相逼?”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殷鳳辰冷笑,手中純金酒杯握緊,越發顯得指骨修長精致,“很多事,不是說不做就可以不做的,上位者的道路,從來都容不得不確定的因素存在。”

“不得便毀?”溫九簫眉梢輕揚,臉上掠過淡淡的譏誚,“天子之怒,伏屍百萬;匹夫一怒,血濺三尺。按理說我的確不該和你父皇較勁,不過天子也好,匹夫也罷,血濺出來都是三尺!”

聞人楚楚聽得熱血沸騰兩眼直冒星星,差點當場跳起來。

師傅酷炫狂霸拽!④思④兔④網④

殷鳳辰嘴角抽搐,忍了又忍,才把怒火忍下去,聲冷數寸:“溫國師,你如今的處境可不妙。”

溫九簫端起酒杯,看著杯中碧色美酒,不語,目光飄忽。

他和蘭傾旖不同。蘭傾旖出身顯赫,是世家之後,他卻隻是個孤兒,連父母都已不記得。凍餓將死時被言曠撿到,因根骨奇佳做了他的第六個弟子,前五個都是帝王,學的是屠龍術帝王策,他和蘭傾旖卻修偏門,一個學星相占算一個學醫毒,但兵法和帝王術仍是必修課,即使受身份限製做不了皇帝,依舊是不世出的英才,是各國爭相招攬的輔臣良將。

他們都是十四歲出師,但他不像蘭傾旖有家族庇佑一帆風順,他的路走得相當曲折,甚至曾連溫飽都無法保證。宣皇是他五師兄,在他落魄時伸出援手。那時年少輕狂,渴望靠自己的力量書寫帝師門下的輝煌而不是依靠師門,所以他離開,自闖天地。

離彆之日,定下二十年之約。“若你二十年後失了勢或者不如意,來宣國吧,大司馬的位置隨時等你。”

往昔之言仍在耳畔,但他已不再是當年懷著不滅雄心無儘野望的少年。權勢尊榮,再迷不了他的眼。那雙曆經風雨流年的慧眼,已看破人世浮名,在所癡迷的星相占算中找到生命的皈依。

聞人嵐崢削他的權他是真心不在意;宣國大司馬的地位,再不能讓他多看一眼;逐鹿輿圖,也再與他無關。

這天下,還是留給他那兩位擁有無儘雄心的同門去爭吧。

“公主真愛說笑。”聞人楚楚皮笑肉不笑,“師傅若是處境不妙,本宮怎會不知道?也難怪,我國和貴國畢竟相隔甚遠路途遙遠,想來以訛傳訛人雲亦雲也是有的。”

“是嗎?”殷鳳辰似笑非笑妙目流波,“是否以訛傳訛人雲亦雲,有人最是清楚,本宮也不和長公主你辯。”她看了眼溫九簫,“總之,父皇對您抱有厚望,還請好好考慮。溫——師——叔!”

最後三字聲音極輕,隻有站得最近的聞人楚楚聽見,她全身一震,險些蹦起來,師叔?那麼宣皇豈不是……她眼前發暈,難怪……

溫九簫不動聲色,拉住不肯安分的聞人楚楚,淡淡頷首。“好說。鳳辰,請。”

聞人楚楚怒目而視,你叫她什麼?鳳辰?叫這麼%e4%ba%b2密!

溫九簫臉上不動聲色,內心無奈:楚楚這指甲是有多久沒有修剪?掐得可是真心疼。

“鳳辰?”殷鳳辰挑高眉。

“喜歡嗎?這個名字可好聽?”溫九簫緩緩抬手,手指輕輕擱在金絲案幾上,曲起的手指如玉簪花潔白如雪的花朵,在夜風中柔曼舒展,而他眼波流轉如深水,瑩然生光,不需言語也足夠勾魂。

滿地亂滾的眼珠子和垂涎美色的口水,無數旁觀者的眼睛發直。

禍國殃民的男色啊啊啊……

“喜歡,當然喜歡。”殷鳳辰笑語盈盈,眼波流媚,氣息吐露出三月芳菲,身子微微前傾挑起溫九簫精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