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頁(1 / 1)

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52 字 1個月前

也人若犯我滅他滿門。陸航這次的舉動,她不可能忍氣吞聲。

蘭傾旖%e5%94%87角笑意更冷,毫不猶豫答:“沒錯!”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赫連徹還是忍不住倒抽冷氣。

“我不想逼您做選擇,但也請您不要逼我。我現在可以明白地告訴您。這是我為雲國做的最後一件事,以後雲國的事再與我無關。”蘭傾旖神情散漫閒淡,但說出來的話卻如金石裂空、嚴霜淩寒般冷厲決然。

死寂般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壓力中,赫連徹緩緩歎氣。“罷了,事情走到這步,也無法挽回。隻要你自己覺得問心無愧,怎樣都行。”

蘭傾旖微笑,聲音輕輕,“那就好。”她站起身,“我隻是遠嫁,以後總有機會見麵,但是留在國內必死無疑。所以不用悲傷。這樣的結果,已是上蒼厚待。”

赫連文慶微微一怔,覺得她似乎話裡有話。

蘭傾旖衝他笑笑,頭也不回離開。

她走在花徑上,腦子裡亂糟糟的。報複並不能讓她覺得開心,但她找不到彆的辦法。這世上的事沒有絕對。也許十年後她會改主意,但很多事她說不清楚。眼前的事就還有很多沒解決,她哪裡有空來思考假設十年後?她又不是神!

晚晴閣,朱紅的木質窗欞上傳來翅膀撲棱的聲音,玉瓊在鳥架前止步,從鴿子%e8%85%bf上取下信,信紙上的金邊雲紋在細碎的陽光下格外顯眼。她目不斜視,快步走到書桌前。

“主子!”

蘭傾旖接過信,有點鄙視自己此刻的緊張。手心微有汗意,她打開信。

很簡單的回信,僅僅四個字,字跡瀟灑漂亮如行雲流水。她看一眼就知道是誰寫的。運筆流暢一蹴而就,他回信時定然心情不錯,沒半分勉強,是回複,是心意,也是承諾。

“不負卿情。”

願君展眉付平生,不負卿情不負心。

纖細的手指愛惜地撫過每一個字,她%e5%94%87角綻開一抹淺淡卻歡喜的笑意。

心花怒放,密密麻麻地開遍天涯,她突然覺得,認輸也沒想象中那麼難那麼丟人。輸給他的感覺也不壞。他是信守承諾之人,這樣她也不用左右為難。做完這些,以後她大可以將雲國的包袱扔掉,安安分分地隻做蘭傾旖,做她喜歡的想做的事。

那樣,才是真正的安穩和皈依。

她鋪開信紙,想了很久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畫了幅畫。

那年雪後包子酒,兩人第一次傾心交談的一幕。

很簡單的寫意畫,寥寥幾筆,淡淡勾勒,但人物的舉止言談都躍然紙上。越簡單的畫越考驗功底,隻有極度的熟悉和了解,才能畫出這樣的畫。

她信他會明白。

“用秘密渠道,將這封信送給他。”她簡單地折起信紙交給玉瓊,腦中回放過兩年前的一幕幕,猶豫片刻,還是放棄。

那個被打破安穩,不得不長大的孩子般的男子,她當年既救下他,如今就不必多事殺他。

至於他知道的那些是否會危及她的安危,還是等到那一天到來再說吧。

元銘久,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此去萬裡,惜彆珍重。

第一百五十五章 擔心與自信

站在龍泉宮下望,古老雄偉的玉京裡,萬家燈火漸次亮起,映入眼簾如展開漫天星河。

時值冬日,北風凜冽。他站在窗邊,看著腳下的玉京,黑曜石般亮而冷的眸子波光瀲灩,驚破粼粼月色。

宮中茶梅開得正盛,瓣疊蕊深的茶梅開得淡雅瑰麗,淡白淺粉深紅三色爛漫,招展在風中如精致繡紋,靈動地點綴在山河錦繡上。

然而在他心裡,最漂亮的茶梅,永遠開在長寧侯府小花廳窗前。

其實花開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他心裡,最美的永遠不是花,而是人。

想起剛剛收到的國書,他的目光如蒙塵明珠般黯淡下來。

雖然他因勢利導得償所願,但此刻他心情複雜,說喜談不上,憂又不至於,最後沉澱成沉沉的歎息。

“好端端的歎什麼氣?”旁邊有人問。

“你說我這次是不是有點不厚道?”他難得的生出點愧疚感。

“你什麼時候厚道過?”對方很鄙視。

聞人嵐崢默了默,“當我沒問。”

仁%e4%ba%b2王懶得理他,他看著腳下的玉京,眼底有歎息的神情。“站在這裡看玉京,似乎特彆有感觸。”

聞人嵐崢轉過頭,宮燈暈黃的光芒剛好打上他的臉,映出他難辨喜怒的眼眸。“你想說什麼?”

仁%e4%ba%b2王毫不畏懼地直視他看似淡然實則微冷的眼睛,月色下他的目光深而遠,眉宇間帶著書卷氣,一身樸素青衫也壓不住他的高華氣質,抬頭看過來時眼中泛開粼粼波光,“她畢竟是赫連若水!”

“那又怎麼樣?”聞人嵐崢挑眉,傲然一笑,“她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喜怒哀樂有弱點,為什麼要擔心害怕?”瞄一眼仁%e4%ba%b2王憂心忡忡無精打采的德行,他冷冷一嗤,眼底光芒變幻如深海波浪翻卷,神色卻依舊是懶散含笑的,幾分風情幾分涼,“還沒上場就膽怯,你也好意思!一個大男人,還沒她一個女人有勇氣,你還真給咱們男人長臉!”

仁%e4%ba%b2王憤怒,“你看什麼看?鄙視什麼鄙視?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膽子這麼小丟的是我的臉好嗎?”他滿臉“要不是我們是兄弟誰理你?”的表情,看得仁%e4%ba%b2王氣不打一處來。

半晌仁%e4%ba%b2王深吸一口氣,再三告誡自己欺君犯上的事不能乾不能乾……咬緊牙關,他麵罩寒霜,冷聲道:“夠了!你彆再轉移話題!你老實告訴我,你對她的底線在哪裡?”

聞人嵐崢漫不經心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把精致小刀,開始修指甲。“你覺得呢?”

“我要是知道還會問你?”仁%e4%ba%b2王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風中淩亂的,是他埋頭編史書太久不理世事,所以跟不上時代了嗎?哪有人能用打賭的方式來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和一國未來?哪有人拿一國江山來打賭的?怎麼一個兩個都成了賭棍?

“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冒險賭一回。”聞人嵐崢眼尾都不掃他,卻仿佛有讀心術般對他的想法心知肚明。“當我們沒有把握又不得不做選擇時就隻能賭,而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你看,我不是贏了嗎?”

他漫不經心地修著指甲,指間一柄薄薄的小刀,亮如少女看見心上人時飛起的眼波,執刀的手指卻比刀還白還精致。燈光灑落在他手上,給那手指打上一層淡金柔光,看上去如上過釉的白瓷般精美明潤。Θ思Θ兔Θ網Θ

修指如玉,麵容卻隱在燈光暗影裡,眉目如畫,剪影驚豔。

仁%e4%ba%b2王被噎得死死的,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比自己有魄力太多,“老九,你喜歡蘭傾旖,要寵著她順著她我沒意見。你和她的一切,我都是一路看過來的。這兩年你是個什麼樣子,我也看在眼裡。我比誰都希望你能找到她,和她過琴瑟和鳴的和美日子,得到人間最完滿的幸福。彆的不提,單論你的子嗣……太後已提過好幾次,你這麼堅持,若找不到她,肯定得絕後。可你不能拿江山社稷當兒戲!”

聞人嵐崢充耳不聞。

見他無動於衷,仁%e4%ba%b2王苦口婆心地勸:“可她偏偏不是普通人,她是赫連若水!你不得不考慮你們的立場。你給個明白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上位者的鬥爭,每一寸都浸透血腥,那些權力的寶座,從來都是用鮮血和白骨鑄成,每寸角落都埋葬著失敗者的靈魂。婚姻愛情也是用於利益交換的工具,是階層用以博弈的武器,這樁婚事,說到底也不過是兩國鬥爭的另一種延續,夾雜著太多政治利益成分。

這一點,他不可能不明白!可他現在這樣子,擺明不會對赫連若水有所防備。

但赫連若水呢?

她如果真的把他放在雲國之上,當年也不會舍他而去。如今她同意嫁給他,動機也同樣不純。

這讓他們如何能放心?

“編書不是很聖潔的工作嗎?怎麼你反而把自己的腦子編得全部都是陰謀詭計?你心思單純點不行嗎?”聞人嵐崢終於肯施舍給他一個眼神,嫌棄道:“你是閒的發慌沒事乾還是怎的?真要沒事,你就跑趟山南道去巡查政績,相信會有不少人感謝你。”

仁%e4%ba%b2王幾乎要吐血。敢情自己都白說了?“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聞人嵐崢歎氣:“我不聾!”

仁%e4%ba%b2王:“……”握緊雙拳,再次默默提醒自己不能犯上不能犯上……

聞人嵐崢笑了笑,寬衣大袖在風中飄浮如飛雲般掠上他臉頰,襯得他肌膚潤澤如玉。那雙顛倒黎國的眸子輕飄飄地眄了過來,宜嗔宜喜,眸光難測。“你希望我給你什麼答複?”

仁%e4%ba%b2王頓時啞然。

“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擔心她心懷不軌竊取大權,要我多加防備。”聞人嵐崢閒閒吹了吹指甲,半點擔心的神情都沒有。“而在我看來,你的擔心都是不存在的。那還需要答複什麼?”

“嗯?”仁%e4%ba%b2王滿臉不可置信。

“不要小看女人。”聞人嵐崢語氣淡漠卻認真,“最起碼,不要小看她。她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輸後耍賴,她不屑!願賭服輸知道嗎?她答應打賭就會遵守賭約,以後不會再過問雲國的事。既然她撒手不管,那我和她之間唯一的阻礙也沒了,她有什麼理由要害我要竊取大權?”

他有些出神,想著這世上有些女子,她們矯矯不群,曆風霜雨雪不改本色,因堅持風骨而魅力獨具。她們心懷大義氣節,在這十丈軟紅中行走而過,所過之處落下一地風流香。

那樣夭矯絕世的女子啊……他微微眯著眼,思緒悠悠,聲音也悠悠。“感情是很純潔的東西,彆拿權欲去侮辱它。她心裡裝的東西或許很多,有雲國,有赫連家,也有我。但最起碼,她對我的那部分,是最真的。”

他不想要求她太多,逼得太緊隻會傷人傷己。何況他在她心中不是全部,她在他心裡又何嘗是全部?他心裡除了她,還有黎國、有天下。他們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