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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93 字 1個月前

嵐崢麵無表情。

立即有太監行動。

“葉瞳,你去京郊大營!”他轉身,目光投向窗外的明媚陽光,眼底光芒不定,似有無數暗流在他眼底彙聚。

他毫不猶豫,話雖說得平淡,但眉宇間的殺氣如刀般割裂人心,看得葉瞳暗暗心驚膽戰。

“你去!帶上虎符!調集不肯從逆的京郊營兵。朕會命一萬鐵衛待命,你直接去和他們會合,調集水軍反包抄。他隻要一出京郊大營,你就立即殺了他!”

精致的黃金令符交到他手上,葉瞳看一眼製式銘文,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眼光微微一閃。

京郊大營駐地臨近薊縣,這道虎符不僅可以調不肯從逆的京郊營兵,另外還可以調駐紮在薊水附近的淮陰水軍,從水路半天就到,聯合薊縣守軍,從薊山腳下反抄京郊大營,居高臨下占儘地利,肅%e4%ba%b2王要麼就彆點兵出營,但動一兵,必會血流成河!

“臣遵旨!”他彎腰行禮,轉身大步流星出門。

他在桌前坐下,沉香的淡淡煙氣在殿中繚繞不休,遮住他晦暗不定的眼神。杯中清茶香氣四溢,他輕輕抿一口,思索著她可能會采取的措施。

如果他是她,會怎麼做?

殿中氣氛沉凝,他目光微冷,輕輕喚了聲。“容閎!”

“在!”殿中立即響起回應。

“你%e4%ba%b2自去北地,看住行雲!嚴令兵部尚書,駐紮在嘉水關外的那支軍隊,不準動!”他開始有點後悔把聞人行雲派出去的舉動了,應該把他留在燕都,或者在自己回來時把他召回來都好,一時心軟答應他現在還留在北地,實在不智。

“主子!女主子應該不會那麼狠心地對十六殿下下殺手吧!”容閎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朕不擔心她會對十六下殺手。朕擔心十六犯傻!”聞人嵐崢歎氣。

“主子您的意思是……”容閎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被腦中瘋狂的猜測嚇到了。

不會吧?難道十六殿下竟然會讓那支軍隊出兵攻擊嘉水關?

“這是特殊情況,他如果要出戰,理由也是可以成立的!”聞人嵐崢提醒。

容閎倒抽冷氣的聲音山響,忽然想起十六殿下出京前是拿過金印的,他又恰好在北地,那支軍隊也是從北地抽調的駐軍,他還真可以調兵。

如果對手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他要對付的是雲國雙璧,兩個可怕女人的聯手。她們十餘年的赫赫威名可不是擺設。這絕對是他踢不動的鐵板!

“屬下這就讓人八百裡加急傳令他們原地待命!”他一溜煙撒開腳丫飛奔出去。

九月二十六夜,黎軍偷爬城牆,試圖偷襲嘉水關,撞上早有準備的守軍,被根本沒睡嚴陣以待的守軍當頭一擊,偷爬而上的敢死隊剛在垛堞邊冒頭,迎麵便撞上守軍森涼鐵黑的長槍之尖。

九月二十六夜,血色玉京。黎國肅%e4%ba%b2王點兵出京郊大營,撞上守株待兔的淮陰水軍和鐵衛組成的防線。短兵相接,血花飛濺。玉京城中對懷有異心的肅%e4%ba%b2王勢力的大清洗,及軍中的大換血,從此開始。

九月二十六夜,風雨燕都。這一夜蘭傾旖沒能睡著。她最近很忙,沒能顧得上身體,精神狀況有些萎靡不振,被赫連夫人抓去自己院子裡監督她喝補藥,又喝了碗薑湯祛寒,裹著大氅坐在原地發呆。

集中注意力辦一件事的後果就是她無論何時都掛念著雲國目前的局勢,一有空閒時間就條件反射地想破局方法。

她就是參加師門考核時都沒這麼認真這麼廢寢忘食過!

仔細分析,最讓人不安的敵手,仍舊不是來勢洶洶的平康王,而是黎國正忙著擺平肅%e4%ba%b2王的那位,那才是最大的變數!

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咬牙——真是命裡的魔星!

“若水,現今的局勢,你有什麼看法?”赫連徹看著神遊天外神色千變萬化的女兒,冷不丁問。

“抓緊時間解決平康王。遲則生變。”蘭傾旖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語聲鏗鏘毫不猶豫答。

赫連徹聽著她一如既往決然利落的語氣,忽然沉默。

他知道她擔心的是怎樣的變數,本來還想勸她不要勉強自己,也不用刻意去追求某個結果。世間事沒那麼多絕對,可現在他覺得不必再說。那些話都成為多餘。

他的女兒,其實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堅強決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真真切切說的就是她。在關係家國存亡的大計上,她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心軟猶豫。

他該高興,可這一刻他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隻覺得濃濃的悲哀和苦澀。

這個孩子的負擔太重,他讓她承擔的壓力太大了!

她才十九歲,是個芳華正好的女孩子,本該尋個喜歡的人熱熱鬨鬨地做新娘,有平安穩妥的一生。如今卻不得不在這血火戰場上與人拚殺,忘卻年齡,丟棄溫情,戴上冰冷的盔甲,將自己的心裹在重重鋼鐵中,徹底失去了屬於她的一生完滿和紅塵中那些平淡卻溫馨的幸福。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情何以堪!

“若水,新帝登基後,你就退下來吧!”他淡淡道:“你也該好好考慮你自己了!”

蘭傾旖目光一閃,沒吭聲。

未來如何她不知道,眼前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她沒時間猶豫,沒時間痛苦,她的人生腳步匆匆,連停下來看一眼路邊的風景都奢侈得像上蒼的恩賜。哪裡有空考慮那些有的沒的?

她計算著從白江到燕都的防守力量。以平康軍的戰力,如果要打進燕都,大概需要多久……算來算去數字都不理想。一旦大軍渡過白江,再無可以抵擋平康軍的城池,燕都就等於儘數袒露在平康軍麵前!

這樣的結果,實在糟糕。

所以雙方都竭儘全力。

可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雙方明顯是陷入僵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打破僵局。

想得正入神,門外傳來玉瓏喜悅的稟報聲。

“小姐!嘉水關急報!黎軍趁夜偷襲不成,反被我軍打退。嘉水關下黎軍被我們包了餃子,勉力突圍後被迫退兵!”

八百裡加急塘文傳到手上,她一目十行看完,長舒一口氣。“這肯定是聞人行雲乾的。聞人嵐崢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蠢事,更不會小看我們。”

“那也是小姐計算周全把握精準,不然聞人行雲也不會上當。”玉瓏喜笑顏開,覺得長期壓在燕都的陰霾總算可以消退一部分了。

“年輕本來就是硬傷。何況他還是個半大孩子?”蘭傾旖淡淡一笑,“馬上通知司徒和鐘相。具體怎麼做不用我教你。”

“是!”玉瓏的回答聲格外響亮。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半個時辰後嘉水關守軍擊退黎軍的消息就傳遍燕都,氣氛低迷的燕都精神為之一振,不少人停下腳步,開始觀望這一戰的後果。

風雨中的燕都,浮動著各種叵測人心,等待著將來的結局。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爭論

白江隔水而戰的朝廷大軍,和平康王的軍隊持續僵持中,雙方都加大力度發動攻擊,但仍舊半斤八兩難分勝負。更不妙的是,繼最早投附平康王的一些軍事力量之後,國內一些持觀望狀態的邊軍和駐軍將領,也出現不安定模樣。表現雖不明顯,但出現這種浮動,本身就是種危險信號。

九月二十九,天氣陰沉,烏雲密布,但雨絲遲遲不落,雲國朝廷的氣氛,也像這天氣一般烏雲蓋頂,政令軍令糧草輜重軍隊源源不斷發出去,奔向白江之岸,依舊不能分出勝負。

平局在某些情況下比敗仗更危險更讓人不安,燕都的氣氛處處緊繃。

藤春堂裡,氣氛也很緊繃。

素來合作愉快的三位輔政大臣,在這種僵持不下的尷尬局麵下,終於爆發出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爭吵。

“這樣的計劃太過冒險。”鐘毓晟眉頭緊蹙,對蘭傾旖提出的請君入甕再甕中捉鱉的計劃並不讚同。

燕都的情況彆人不清楚,他們卻心知肚明。

投機分子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存在,不會因為燕都是一國都城就免俗,有忠心耿耿堅持操守的忠義之士,自然也有軟骨頭牆頭草之類。可礙於情麵,他們又不能把那些人怎麼樣,畢竟人家還沒做什麼。可如果真把平康王大軍引進燕都,誰知道他們會為求保命做出什麼惡心事來?萬一有個疏忽弄巧成拙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平康王能如此順利迅速地打到白江,說朝中沒他的內應鬼都不信。而且這個內應肯定地位不低,但他們至今還沒找出內應。萬一事情生變,被這內應將計就計出賣軍情,引平康王大軍入城,他們哭都來不及。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蘭傾旖纖細的手指在地圖上不斷劃拉,劃出淺淺的痕跡。

鐘毓晟順著她手指所劃的線看去,恰好是平康王的進京路線。他皺起眉。

“現在平康王急,我們也急。甚至我們比他的顧慮還大些。他可以不顧國家大局破罐子破摔,我們不成!我們還要兼顧嘉水關和北粵關的戰局,要關注黎國和衛國的動靜,防備他們趁火打劫。可平康王才不會在乎。如果他真到山窮水儘的地步,恐怕還巴不得那兩國打進來——我得不到的東西彆人也彆想得到。”蘭傾旖笑意清涼,月下海棠般搖曳著。

鐘毓晟無語。

“不行!我也不同意!”司徒畫衣聲音乾脆,如利劍斬破黑暗,沒有半分猶豫。“這樣的計劃危險太大,直搗黃龍哪有那麼容易?我們身邊哪來這樣的人才?”

現在朝中的將才基本上都被派出去對付平康王或鎮守北粵關嘉水關。餘下的也要守衛皇城不能動。先不說那些將領有沒有襲擊平康王府的能力,就是有,這種危險度高難度大的活計,誰能保證自己一定成功?

“我去呀!”蘭傾旖說得輕鬆萬分,兩人卻聽得眼前發黑。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地大喊。

“這樣太危險!”鐘毓晟驚得臉色都變了,顧不得保持儀態風度,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話說得又快又急,“你彆亂來!就你一個文官,哪來的軍隊?難道你還打算單槍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