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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63 字 1個月前

可能帶來失敗。

“是。”

“行宮裡的情形如何?”他淡淡問。

“皇上的身體每況愈下,病情纏綿反複始終不見好,如今也隻能用藥物養著。”容閎如實答。

“那就繼續養著,能養多久是多久。”聞人嵐崢想都沒想直接吩咐。

“……我覺得他死了比活著的好處大。”容閎一向很喜歡表達自己的看法,他對自家主子這多此一舉的行為表示很不解也很不滿,腳尖使勁碾著地麵,活像那地麵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老皇帝死了不是正好嗎?留著他夜長夢多,萬一他使壞留下什麼不利的遺詔,主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不如先下手為強。搞不懂主子為什麼要做這種有害無益的蠢事。

“我樂意,不成?”聞人嵐崢淡淡瞟過去,容閎閉嘴退後,不忘咕噥,“瞪人眼神這麼凶,又不是你仇人!”

聞人嵐崢聽得清楚,於無人的暗影裡,無奈地笑了笑。

“宮中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娘娘那裡一切照舊,殿下不必擔心。”萬雅輕聲回答,飛快地抬頭瞄了他一眼,猶豫一瞬,聲音更輕,似夏日蓮間清夢般輕到近乎虛幻:“娘娘前些日子宣了王妃進宮……”

“由他們去。”他懶得管這些事,反正隻要他不低頭妥協,她們就是商量再多準備再全也沒用,牛不低頭還能強按喝水不成?

“宮中的事,讓母妃自己解決,你們彆插手。”整天把目光盯在他的後院,母妃這是太閒了?那他就給她找點事做,良妃和林貴妃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他隨便送哪個去行宮,就夠母妃喝一壺的了。

他斂了心神,將淑妃那些女人伎倆扔到腦後,瞟了眼雪片似的刷刷飛來堆在桌上的軍報,隨手打開。

第六十四章 承爵

每一封簡約書信的背後,都是邊關冷月下激烈戰事的縮影,他看著軍報上的文字出神,眼中神光變幻不定。

這一戰沒必要費太大勁,見好就收就行,反正他們本來就是抱著趁火打劫占便宜的心理去的。有些事老爺子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

眼下的玉京看似太平,其實還有不少隱患。他不像老頭子可以破罐子破摔不放在心上,他也沒那閒工夫去理睬其他事情分去精力,再說司徒畫衣也不是好惹的。

赫連若水成為下一代長寧侯已是**不離十,那麼雲國的實力又得重新估計。

他將軍報焚為灰燼,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攘外必先安內。先把朝中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免得貪多嚼不爛還得虧大發。

玉堂金馬,華堂深深。

燭光下他眼波流轉如春,斂儘十萬裡江山春景皚皚麗色。

聞人嵐崢神色平靜如古井,食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桌麵,緩緩吩咐:“通知連玨,莫要逞強,見好就收。”

萬雅一愣,“主子?”難道吃下去的都要吐出來?

“吃下去的自然不能吐出來,不過也沒必要為吃不到的肥肉浪費時間。”聞人嵐崢神色略帶無奈,苦笑道:“本來還想趁著赫連若水和司徒畫衣都不在燕都的機會搗搗亂,想不到陸旻那個老狐狸,直接召回赫連若水,有她坐鎮燕都,我就是想動手,也得先掂量掂量,還不如暫時罷手。反正眼下我和她各有掣肘,都不是交手的最好時機,還是平手。”他抬手扶額,微微不甘地一笑,“真是個難得一遇的好對手。你先下去吧。”

“還沒找到韋淮越?”萬雅退下後,他轉頭看向容閎,心裡有點失望,明知答案,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容閎尷尬地搖頭。他們派去盯梢的人竟然把韋淮越跟丟了,現在他就像人間蒸發似的,任他們撒下天羅地網,也找不到下落。

這樣的失敗,實在是他們的奇恥大辱。看來他們的能力還需要加強再加強。

聞人嵐崢沉默。其實這個結果不算意外,以韋淮越的身份,若是這麼容易就被盯上,早不知死過多少回了。可還是忍不住失望、期待、想念……這種感覺,當真磨人。

傾旖,你當真舍得,就此與我兩地相思終生不見嗎?

悠悠一聲長歎,歎不儘人世間多少訴不清的灼灼相思淚。

“罷了,你們再繼續找,慢慢來吧!”

容閎看著他清淡神情,心底愧疚泛濫,隻覺沒臉見人,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書房裡頓時靜悄悄的,他垂眸看著自己腰間的淡紫色香囊,眼底神光變幻莫測,如海上閃電飛竄,隱隱有流動的光華在他眼底彙聚,透出誌在必得的決心。

他攤開一封新送來的情報,在上麵,用朱筆,勾出了一個地名。

鮮紅的“平康”二字,血淋淋映入眼簾,如森冷充血的眸。

……

晚晴閣,馬不停蹄從湖州趕回來的玉瓏正得意洋洋大吹特吹一路上的見聞,彙報自己的勞動成果,同時不忘和小姐撒撒嬌賣賣癡,房裡歡聲笑語不斷,其樂融融。

“我提前回京,倒是辛苦你了。”蘭傾旖拍拍玉瓏的肩,笑道:“正好,最近我收了不少禮物,你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就當是你陪我在湖州吃苦的補償。”

赫連文慶為了誘使她早點承爵以絕後顧之憂,送給她大堆華服首飾胭脂水粉來賄賂討好,她都分門彆類放在箱子裡,送給不同的人,尤其是畫兒,給她多準備了兩份,等她回來再分。

天底下,估計沒幾個人會為司徒畫衣準備這些女孩子都喜歡的東西,甚至都沒幾人會把她們當女孩子看待。

如今玉瓏既然先回來,就讓她先挑幾樣好了。

“謝謝小姐!”玉瓏樂得眉開眼笑,歡快地選東西去了。

“黎國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來?”蘭傾旖坐直身子,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問暗中潛伏的護衛。

“回稟小姐,聞人嵐崢監國,暗中加強了對玉京的掌控,並命人給黎皇續命。”房梁上飄下的聲音低沉乾練。

蘭傾旖挑眉,隨口問:“難道寧王還沒準備好?”

護衛默了默,“不是。”所有得到情報的人都想不通,黎國已是寧王的天下,他為何還要留下皇帝的命,難道他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皇帝如果活著,會是最大的變數嗎?可他能走到如今這步,不可能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蘭傾旖沉默一瞬,“羲和公主現在何處?”

“行宮。”

果然如此……她不出所料地歎口氣,實在不知道該羨慕聞人楚楚還是該罵聞人嵐崢蠢。就為了補償給妹妹父愛,他竟然給自己留這種隱患。楚楚啊楚楚,你的命可真好。換做我處在聞人嵐崢的位置上,都未必能做到他這步。你可知要做到這步有多難?他又為你付出了多少,擔了多大風險?

不過這樣一來,自己也不用急了,在聞人炯駕崩前,聞人嵐崢要把精力集中在他身上,免得他反撲,這樣也就沒空來和自己為難,即使出手,也不能儘全力,自己也還有幾天逍遙日子可過。隻要自己算好時間,在聞人炯死前承爵,在日後的交鋒中,即使自己不能占據主動,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她想通關節,心緒寧定下來,想起自己在黎國的安排,她覺得不能讓聞人嵐崢的日子過得這麼順利,不然自己就得不順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跟那邊的人好好說道說道,這兩天可以多玩玩,行宮裡頭的風景還是不錯的,多去看看有利無害。”她漫不經心地揮著手,笑得人畜無害。

護衛暗暗搖頭,覺得自家主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那位寧王遇到小姐,也算他倒黴。不過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狗咬狗兩嘴毛,就讓他們鬥吧,看誰能笑到最後。

“另外,可以適當扶持一下那位二皇子,彆讓他犯傻。”蘭傾旖其實不大瞧得上那個辦事不牢靠的莽夫,但眼下也隻能將就著用,勉勉強強吧!

“是。”頭頂微風拂過,再無痕跡。

“小姐。這是素霓裳今年唯一一件七重錦繡素綾羅紗衣,你快來看看,這是大少爺特意為你準備的。”玉瓏興奮的聲音在內室響起,滿是急切地催促道。

“放下,收好!留給畫兒。”蘭傾旖淡然自若吩咐。

啊?玉瓏怔了怔,頗感驚詫地照辦了。

“研墨,我要寫折子,上書承爵。”她靜靜吩咐,神色沉靜如淵。

“啊?”玉瓏怔住了,小姐她怎麼突然就想通了?

“嗯,沒錯,就是這樣!”蘭傾旖%e5%94%87角笑意淡淡,充滿篤定。

繁華謝儘,盛宴終歇,眨眼間秋聲起,驚鴻落,轉眼間英傑老去,歲月催老,再回頭,又是熱血少年揚。

佑玄二十三年八月初三,受儘五國關注的、重現政壇的赫連若水,以女子之身繼承一等長寧侯之位,位居正一品,賜禦前行走,除卻侯府曆代封邑外,另行賜邑墨堰城。

雲國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侯爵,誕生。

與所有人暗暗猜測的都不同,新官上任的長寧侯完全沒有三把火,甚至一把火都沒有,完完全全的平靜淡漠不動聲色,於是滿朝文武的心情很有些五花八門複雜萬分,說不清是擔憂多點還是鬆口氣多點。

蘭傾旖也沒管其他人,她該乾嘛乾嘛,上朝下朝,日子過得照舊。

她正式入朝為官,皇帝也騰出了人手,就把給前線督糧的後勤管理交給了她,讓鐘毓晟去辦理其他事,於是蘭傾旖就開始和戶部尚書%e4%ba%b2切會談,兩人每天對著賬本簿子相看相惜。

軍費吃緊,禁不起大動乾戈,照這種情形估計,清羽軍把嘉水關重新搶回來就算可以了,不然國家資金周轉不利,隻怕又要出亂子。這讓蘭傾旖想起了湖州案中至今沒抓到馬腳的終極老大,那人手中保守估計也還有兩百萬兩銀子,這可不是筆小數目,拿到了就不用為目前銀兩不足的事發愁了。可惜靳濤定的事線索掐斷得太快了,就連她都沒能找到破綻,隻好中途罷手。

非她自負,普天之下,有這份能耐從她手中全身而退的,一雙手就能數完。

至於具體是哪位?反正不是雲國人。

她憂鬱地思考半晌,將之扔到腦後,繼續泡書房。

她的封邑墨堰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