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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62 字 1個月前

在朝堂上活著的娃真心不容易,為了安皇帝的心,連朋友都不能隨心所欲地交。

……

春夜風清,淡淡的花香飄蕩在河邊,螢草輕搖,江水的涼意彌漫全身,吹得人精神為之一振。

江上畫舫流連,燈光點點,江水仿佛正眨著眼睛的長龍,在夜色中昏昏欲睡。

畫舫破浪而來,悠悠移往瑤台月臨水的棧橋,簷下燈籠輕晃,映亮船頭獨自屹立的高瘦身影。那人青衣獵獵意態逍遙,站姿筆直挺拔如槍,避無可避地闖入人的眼簾,容貌反而成了無關緊要的陪襯。

棧頭引客的夥計一雙眼睛久經客場,早看得船上客人來頭非凡,船還未靠穩便迎上去。

艙內輕快的笑聲傳來,一群人有說有笑地上了木棧。

樓中管事早得了通報,%e4%ba%b2自迎出來:“見過幾位公子小姐,依蘭亭灑掃乾淨,略備酒水,請移步樓上。”

這瑤台月是赫連家的產業,對於老板%e4%ba%b2自帶來的貴客,他們自然不會懈怠,至於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他們都知道該怎麼處理。

幾人隨他轉去樓上,歡聲笑語漸漸淡去,樓高風輕,空氣中越發有了幾分清涼。

待到最裡麵一間,迎麵一方素雅小匾,上麵寫著“依蘭亭”幾字,字跡飄逸如浮雲出岫,剛勁如鐵畫銀鉤,中有三分舒朗之意,頗具風骨。

閣中內堂寬闊,兩麵是大幅的雕花梨木長窗,窗前放了幾盆蘭花,香氣清淡,似有若無,使人神清氣爽。

大片淡紫輕紗隨風飄拂,將雅室一分為二。進門的那方點著琉璃燈盞,燈光熠熠,明亮如晝,成對擺著六張式樣古樸的花梨木長案,每張案上都有精致小菜,兩三瓶水酒,案前擺放著素白方墊,供客人起坐之用。

兩邊靠花窗的地方,各有一副茶具,小爐烹水,發出輕微的響聲。

輕紗另一邊,燈影暗淡,隻燃了盞燈,隱約可見瑤琴在側,卻不見撫琴人。

“為什麼沒人?”司徒畫衣目光轉向紗簾後,滿臉困惑。

“妹妹你傻了,咱們這裡可是有個天下第一才女,還用得著彆人嗎?”司徒淩源含笑,目光瞟著某人,滿臉期待道。

“為什麼是我?我剛才也喝了很多。”蘭傾旖雙手捂臉,哀嚎。

“誰叫你剛才說我壞話?快去!”司徒畫衣凶巴巴地推。

“你也說了我的壞話,我還沒和你計較呢!”蘭傾旖瞪眼。

司徒淩源、赫連文慶、赫連無憂、聞人楚楚無奈地倒在墊子上。

兩個幼稚的女人啊!

“難道這就是她們耍酒瘋的方式?”聞人楚楚抱頭**。

“不可能,姐姐是海量好不好?剛才那麼點酒,她壓根不可能醉。”赫連無憂喃喃。

“趕緊彈!”司徒畫衣陰森森道:“不彈我就把你嫁出去。”

“噗——”赫連文慶一口茶噴了。

你——你是若水她娘?

蘭傾旖:“……”喂,你是我娘?

司徒淩源:“……”妹子,你是若水的娘?

蘭傾旖被嗆得兩眼翻白,隻好坐到琴案後,自己要是還不彈,不知道這丫頭還會蹦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指下輕輕一挑,餘音猶自嫋嫋,流水般的琴聲已婉轉而起。

流年的影子,風的歌聲,月的優雅,絮語千言,道不儘。

曲調纏綿動人,宛若月光映上春夜樓頭豆蔻佳人的妝鏡,惜美人遲暮,又如風吹綠了江南兩岸,歎美景難求,再如流水潺潺點亮了萬裡平原綠柳紅桃,憂芳時短暫。豔豔繁花落宮廷,歌舞美酒足風流。婉轉的曲子如雙心結千千網,織出了易逝韶光,哀婉中彆有種清麗的美感。

一群人沉醉在琴音中,這不斷飄出來的曲子,好似不是用手彈出來的一般,彆說是這曲子中他們絞儘腦汁也處理不出如此效果的技巧,僅僅是這曲子中所蘊含的情意,便帶給他們凡俗皆忘的感受。

他們好似被帶進了一個幻境之中,那琴音引領著他們的心隨著那琴音中所傾訴的情意波動。

一曲終了,餘韻繞梁,室內靜靜無聲,眾人都沉浸在這琴音中,回味無窮。

“小妖再來一曲。”司徒畫衣連聲呼喚,她隻覺得這曲子彈得十分精妙,難得聽到小妖彈琴,怎能不好好飽一下耳福?

“這一曲,賀你大軍遠歸。”

琴音剛傳出來時,一群人就端正了坐姿,琴音緩緩不斷,悠遠流轉,霸氣中透著恢宏,好似睥睨天下的氣概。

聞人楚楚愣了愣,這是草原上流行的曲子,曲調的精髓就是氣勢,隨著那曲調的往後,抑揚頓挫,氣概風雲。

在這琴音之中,他們似乎看到了整個天下的大好河山和帝王的千秋霸業。

聞人楚楚撐著腮,她聽過宮廷樂師的演奏,這兩首曲子,一個溫柔婉轉一個大氣恢弘,都沒人能達到這種境界,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她想了又想,還是覺得該做個媒,雖然媒婆這個職業她從沒乾過,但人生本來就是在不斷嘗試中度過的。

是以,當隔日赫連無憂抱著一匹布料進門時,小公主的眼睛亮了。

第二十七章 言曠

“姐姐,來看看,這匹布料你可滿意?”赫連無憂喜滋滋地抱著新出的名貴料子招呼著。“你若是喜歡,就給你倆裁衣了。”

聞人楚楚瞥了一眼,“這布料挺好看。”

“楚楚說好看,那就都給她吧。”蘭傾旖一臉的理所當然。“我的新衣裳已經夠多了,用不著再做。”

“哇——師叔你真要全部給我嗎?”聞人楚楚發出了誇張的驚歎聲。

她家師叔很果斷地給了她一記暴栗。

“師叔,我有個哥哥,絕對一表人才,雖然他已經娶了正室……”聞人楚楚眼珠滴溜溜直轉,現在她隻想著怎樣才能將這個師叔弄到黎國皇宮陪自己,卻沒注意到麵前兩個女子同時色變。

“小丫頭,挖牆腳也不是你這樣的。我姐姐都定%e4%ba%b2了,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赫連無憂笑眯眯的,隻是那笑容,帶著絲絲寒氣。

“扯吧!她那門婚事肯定會被她自己整沒,你們當我是豬啊?”

赫連無憂、蘭傾旖:“……”

“那也不行!我姐姐怎麼可以去給彆人做妾?”赫連無憂臉色微冷,神色微有不悅。

蘭傾旖苦笑,你哥哥當初向我求%e4%ba%b2許我正室之位我都沒答應,何況是側室?我如何能嫁給他?黎國和雲國如今水火不容,我和他怎麼可能?

“可是我很想師叔一直在身邊。”聞人楚楚並沒有打算放棄,自小受到的教育讓她秉承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

小公主此時已經把輩分之類的無聊玩意完全忽略了。

“我暫時對嫁給小輩沒興趣。”蘭傾旖很鄭重地提醒她:輩分,輩分!

小公主垮了臉。

“你留在我們家長住,一樣可以經常看見你師叔。”赫連無憂眨了眨眼,提醒。

“這不一樣。”小公主無精打采。

“有什麼不一樣的?”赫連無憂笑眯眯:“我們家不好嗎?”

“再好我也不可能住一輩子呀!”小公主哀嚎。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行不行?”蘭傾旖打斷了兩人這個幾乎是相當於“究竟是%e9%b8%a1生蛋還是蛋生%e9%b8%a1”的話題。

“楚楚,準備一下,明天跟我去見你師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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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翠山道,清幽碧水,山頂雲霧繚繞,隱隱有朝霞金光閃爍,將整座山頭都染成了淡金色。

從國境位置上來講,這裡位於雲國邊境,臨近黎、雲兩國交界處的瀾河。

“月下。”

白玉石碑上,兩個血紅大字寫得飄逸靈動,充滿凜然的仙氣,聞人楚楚隻看了一眼,便覺得眼前發黑頭暈目眩。

“陣法啟動了,你彆亂看。”身邊,蘭傾旖牽著她的手的力道加大些許,很快讓她清醒過來。

“覺得不安全你就閉上眼,反正我牽著你。”

“不。”聞人楚楚抓緊了她的手,“這樣的陣法,有機會我自然要好好見識。”

蘭傾旖帶著她順山道往上爬,彎彎拐拐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三個時辰有餘,才來到一座……宮殿前。

的確是宮殿,大氣雍容,低調中帶著奢華。聞人楚楚目光掠過那些白玉階、琉璃瓦,抬手扶額。

她這位師祖果真是大手筆。

打開宮門,走過溫九簫的澄心軒和她的水雲居。進了最裡重……

“哎喲喲,七七回來了!”門內傳來興奮的喊叫聲,花花綠綠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速度,準而又準地,撲到了蘭傾旖身上,毫不客氣地……開哭。

“哭歸哭,不許把眼淚鼻涕蹭到我身上。”蘭傾旖涼涼提醒。

阿玉兒:“……”

半晌,她一把推開蘭傾旖,滿臉嫌棄,“七七,你真是太不可愛了。”

“隻要不是可憐沒人愛就行。”蘭傾淡定答。

阿玉兒徹底無語。

“師父呢?”蘭傾旖牽著聞人楚楚往裡麵走,淡淡問。

“這個我怎麼知道?”阿玉兒聳了聳肩,滿臉無辜,眼珠滴溜溜直轉,“要不你找找?”

蘭傾旖瞥她一眼,壓根沒打算找,她後退一步,雙手攏在%e5%94%87邊成喇叭狀,大聲喊:“老頭子,出來迎客啦——”

聲音如水波般遙遙傳遞開去,回音繚繞不絕。

“鬼叫什麼呢?大白天的,還讓不讓人安生?”沒好氣的聲音從花海中傳來,隨後花海中坐起一個人。

聞人楚楚詫異地張大了嘴,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傻姿態,仰著頭,不動了。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百歲老人師祖大人?外表看起來……哦,忽略他滿頭銀發,也太年輕了吧?

小公主雙拳緊握,頓時兩眼直冒光,狼似的眼神灼灼發亮。

這……這可真是青春常駐保養得宜駐顏有術……

一定要把他的秘方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