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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75 字 1個月前

邊,他們若是繼續書信傳情,你就不怕女主子移情彆戀?萬一韋淮越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你怎麼辦?”容閎笑得曖昧。

“他不是早就許過嗎?”聞人嵐崢挑眉,笑得似乎有些無奈,“至於移情彆戀?嗬,韋淮越十多年都沒能得到她,如今她既然歸了我,就更難了。十年的時間,足夠我找到她了吧!”

容閎斜眼瞧他,陰惻惻提醒,“主子,他們以往沒在一起呆過,可現在不同。彆忘了你和女主子就是日久生情,你就不怕他如法炮製撬牆角?”

聞人嵐崢對下屬腹誹的目光視而不見,悠悠道:“有句話說先入為主,其實用在感情上同樣合適。等他撬下牆角一塊磚,我早已建起十裡城牆。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他目光清冷如玉石,堅定裡生出涼意,“我還得快點找到她,萬一她被人逼著嫁了,那我恐怕得哭死。”

容閎歎了口氣,覺得和主子做情敵,真心不是件容易的事。

韋淮越,請,自求多福。

聞人嵐崢卻已低頭去看文書,仿佛完全沒將剛才的遺憾沮喪放在心上,忽然扔開文書,臉色有些陰沉。“備馬,我要立即進宮。”

江上白浪滾滾風雨交加,漁家小舟左搖右擺宛若風中青葉,看似飄搖不定,實則悠然自在。船頭搖櫓的舟子迎著風雨唱著漁歌,歌聲如一縷輕煙般飄散在風中。

渡口邊酒坊上空翠綠的酒旗迎風招展,被雨浸成了深綠。

酒坊裡三三兩兩的酒客聚在一起談天說地,聊著故夜家鄉,言談間透出和這個雨天一般的悠然自得。

僻靜角落裡,蘭傾旖倒了碗陳年花雕,就著酒家送上的醉魚和熟牛肉,聽著酒客們的閒談,慢慢喝酒。

這個天氣雖然不適合遠行,但確實是個能夠讓人放鬆的不錯日子。

這座城規模不大不小卻熱鬨繁華,即使是雨天,街道上也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來來往往的人占據了大街小巷,路邊攤販林立,各種商品琳琅滿目五花八門,吆喝聲此起彼伏,活潑如鄉間小曲。

這家酒坊不大,但十分整潔,酒香濃鬱醇厚,隔著老遠就能聞到。

粗瓷大碗裡酒液清冽,她端著碗,邊喝邊看。

看人。

看西北角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單人獨酌,桌子上那壇酒,蘭傾旖這個千杯不醉的酒壇子,隻一聞味道就知道,是烈酒燒刀子。

真把她驚得眼眸都大了一圈。

這才多大的娃,就敢獨自喝這種燒酒,泡酒壇子裡長大的嗎?

心裡好奇,她對這小姑娘倒是多看了幾眼。

一看之下,眉頭微微一蹙。

這孩子,是哪家的?

她身上穿的衣服看似不顯眼,不過蘭傾旖可是識貨的。剛剛這小姑娘進門時她沒注意,可此刻逆光顯出的那暗隱的淡白色光暈,那淡淡的白光連綿如煙霧流動,優雅魅人。

蘭傾旖立馬就想到了這衣料的來曆——黎國皇錦煙華錦,十金一寸,民間禁止流通。

皇族以外的人想得到,隻能通過禦賜。

再看那女孩,舉止大方,氣質優雅,舉手投足間的氣度,不可能是普通人,就算是世家,那也是頂級世家才有的底蘊。

可她這個年紀,怎麼會獨自出門?再說,黎國貴族跑到雲國來乾嘛?

酒坊裡注意上聞人楚楚的顯然不止她一個,當事人卻不知是沒察覺還是不在乎,徑直喝酒。

喝酒這事,聞人楚楚其實想過很久,隻不過以往溫九簫在身邊,對她看得嚴,她也隻能過把乾癮心裡想想,難得這次獨自出門,自然要完成這個夙願。

她迫不及待地倒酒,酒液清流般拉開,銀光閃爍如瀑布,酒香彌漫,她似有醉意。

粗瓷大碗做工粗糙,表麵也不算平整,正摩挲著皮膚,她捧著酒碗,有點猶豫。

是仰頭直接一口乾呢?還是一點一點慢慢喝?

前者很豪邁很爺們,可就是容易嗆到;後者雖然不會嗆到,可太秀氣,不過癮。

她捧著酒碗神色憂鬱左右為難,眼珠骨碌碌直轉。

蘭傾旖在那邊看著有趣,連自己的酒都不喝了,不錯眼珠地瞧著。

聞人楚楚壓根沒把旁人的打量當回事,她雖然不像她師父和兄長那樣眼界高得視天下人如牛馬,但不相乾的人在她眼中也就是人肉布景。

她很豪邁地仰頭,想學個正經爺們似的一口乾……

蘭傾旖饒有興趣地換了個姿勢,單手托住下巴,等。

果然,下一刻小姑娘扔開酒碗,啪的一聲碎瓷酒液亂飛,她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動作利索得像被什麼玩意狠狠地咬了一口。

嗯?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誇張點。

蘭傾旖換了隻手托下巴,看。

聞人楚楚不斷跳腳,辣得眼淚都出來了,連連吐%e8%88%8c頭,搖著手當扇子不停地給%e8%88%8c頭扇風,嘶嘶地大口吸氣。

蘭傾旖頓時想到了夏天拚命尋涼快的狗狗。

她覺得好玩,其他人也覺得好玩,小孩子,又是個長得這麼好看這麼可愛的小孩子,想逗逗她的比比皆是。

“喲,小姑娘是不會喝酒吧?這麼個年紀,你家大人怎麼放心你獨自出來喝這種烈酒?”旁桌的酒客笑眯眯問。

聞人楚楚黑葡萄似的眼睛睜大了,仔細瞅了眼發話的酒客,眼珠滴溜溜轉動,笑得倍兒甜,“謝謝大叔的關心,我家就在附近,家裡有人跟著的。”這話可沒假,不過那些人被我甩了就不用說了。

扯淡!蘭傾旖心中毫不客氣地反駁小姑娘的滿嘴謊言,你家在黎國,離這裡遠著呢!怎麼可能就在附近?

酒客上下打量著聞人楚楚,搖搖頭,“那你家大人也太不上心了,到現在都不跟上來也就罷了,平日裡怎麼不教著你,這種燒刀子彆說你這麼個小孩子,就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酒量若是不好,都輕易不喝的,這酒喝多了可不是好事,一般也就是那些做苦力的愛喝,或者冬天太冷驅寒喝喝的。”又狐疑地瞅她一眼,“小姑娘,你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聞人楚楚咂嘴,心想這人真犀利啊!不過這是絕對不能承認的,不然出事了怎麼辦?“哪能啊?”她笑得天真無邪,任誰看了都覺得甜到心裡,覺得這小姑娘說的每個字都是發自肺腑,“我才這麼小,就是有那個心,也不可能辦到啊!”

酒客想想也是,笑了笑也就扔開不放在心上。

蘭傾旖目光掠過店門口一角,那裡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正聚在一處頭碰頭議論著什麼。她右手中食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e5%94%87角笑意微冷。

酒客們逗逗小女孩也就扔到一邊各喝各的酒,三三兩兩說笑聊天,酒坊裡氣氛安寧。

雨下了大半個時辰漸漸停了,酒坊裡的客人也紛紛結賬離開。蘭傾旖其實早吃完了,見聞人楚楚始終沒走,她也不走,在原地等著她何時喝好了離開。

聞人楚楚被燒刀子辣得眼淚汪汪後,瞬間對酒坊沒有愛了。

這酒坊裡的酒,真是太太太難喝了,比起師父的青葉蘭生醉顏紅之流,完全是天壤之彆。師父的酒不說都是甜的吧,至少喝的進去,味道也不差,瞧瞧這酒坊裡的酒,這都是人喝的嗎?又苦又辣,怎麼喝的下去?△思△兔△在△線△閱△讀△

她咬牙切齒,把天底下所有的酒坊都記恨上了。

草草地吃了點菜,她結賬走人。

彆以為小公主出身皇室,就是不知人間疾苦隨便亂花錢的。人家秉承良好教導,曆練底層生活,深知百姓疾苦,最起碼亂花錢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開玩笑,此去師叔家裡千裡迢迢,出門在外的,衣食住行哪樣不需要銀子?她若大手大腳的,還沒到目的地就把銀子花光了,難道一路乞討前去?或者搶劫?前者她乾不出來,而且這事要是讓她師父知道了,她還不得被踹出師門?後者她乾得出來,可她要真這麼做了,就得做好不要右手並坐輪椅的準備——被她娘罰抄寫宮規女戒跪宗廟。

她給了枚金葉子,一句“找錢”讓老板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老板數著碎銀子遞給她的時候,表情慘痛如喪考妣。

蘭傾旖趴在桌上咬著袖子笑得直打跌,活像得了羊癲瘋。

出了門,聞人楚楚頭也不回地走了,她這一路上都是走段路就換個車夫,至於這段路具體走多遠?看心情。總之她不會讓某個車夫送她直達目的地——要這麼做了她就是豬。

前一個車夫在送她到了酒坊就走了,眼下她隻好暫時步行,到街上找車夫雇馬車。

雨後空氣清新,彌漫著清涼的氣息,樹葉上仍在滴水,顯得蒼翠可愛。行人不多,她走了沒多遠見到柳樹下拴著匹馬。毛色純黑,偏偏額前一撮毛雪白,鬃毛飛揚,四蹄穩健,神駿非凡,雙眸炯炯有神,充滿桀驁的野性。

就算是聞人楚楚這個半吊子,也能認出來這是匹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充作貢品也夠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座城雖算不上窮鄉僻壤,可也不是什麼名城,就算是富家公子賞花踏青也不會來這裡,這馬的主人是誰?什麼來頭用得起這種好馬?

心頭的疑問和探尋的目光都是一掠而過,她繼續走自己的路,卻沒走幾步就被人攔住去路。

第十五章 劫色與偷馬

攔路的是群五大三粗的漢子,七八個人團團圍住去路,厚實的身板擋了個密不透風。

光身高就給人無限壓迫。

聞人楚楚看著頭頂突然陰沉下來的天空,暗暗咽了口口水,氣勢先矮了一截。

看起來好像難以善了的樣子。

怎麼辦?

腰帶裡、袖囊裡、衣領裡……身上小玩意不少,不怕,不就是長得高了點,身板壯了點嗎?

智取就是。

“你們想乾嘛?”她瞪大眼睛,語氣嚴厲。

“喲,小姑娘倒是膽子大。”為首的漢子笑的猥瑣,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明顯不懷好意。

聞人楚楚皺了皺眉。她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跟著溫九簫天南地北的沒少到處溜達,見過的三教九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