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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39 字 1個月前

“這麼多衣裳,我要穿到猴年馬月?”

“慢慢穿,不著急,衣裳你一天都可以換幾套,還怕穿不完?”赫連無憂笑眯眯安撫。

“為什麼我總覺得有陰謀?”蘭傾旖滿臉警惕,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你們在打什麼鬼主意?”

“冤枉啊,姐姐,我們姐妹這麼多年,我何時害過你?”赫連無憂滿臉無辜地喊冤叫屈。

“我信你才有鬼。”蘭傾旖冷哼。

“好吧好吧,你不信,但這衣裳還是要試的。”赫連無憂也不在乎,興衝衝拉著她挑衣服。

蘭傾旖翻了翻眼睛,看著堆滿自己床榻的衣裳,不得不承認,無憂對於首飾衣裳之類的女性物品的眼光比自己好許多。

她隨手抓起一件月白色的衣裳,“就這個了。”

衣裳是十分名貴的青州熟羅絲裙,赫連無憂眼睛一亮,“好,你先彆動,等我為你裝扮。”她邊說邊嘩啦啦翻出一大堆胭脂水粉,選了種顏色清素的水粉色口脂給她抹上,又施了薄薄一層胭脂,並用香粉罩上,蘭傾旖長了一頭好頭發,順滑如水,長及腳踝。赫連無憂巧手上下翻弄,一一梳好妝,蘭傾旖也任由她擺弄,片刻後,赫連無憂一拍雙手,笑道:“好了。”

蘭傾旖凝眸看向鏡中人影,斜插雕花木簪,淡掃娥眉,一身銀絲墨雪繡蘭花對襟振袖收腰絲質羅裙,素淡幽雅的月白色,頭上插著不顯眼的飛蝶墨雪鏤空榴花翠簪,斜插水鑽山茶繪銀華勝,芙蓉清淤墨頂翠色串珠步搖,戴了紫金嵌芍藥白玉簪子,盤上並不華貴的雲髻,係了一條銀色葬雪上等宮絛,月白色長裙顏色清淡,剪裁簡單,隻在衣袖和裙擺處繡著幾朵銀色蘭花,所有一應細微處的裝飾卻是不厭其煩的精致,腰帶繡工是燕都第一繡所出,首飾是整套名貴海珠的,連領口處的暗紐都是極少見的徽海珠貝,與衣裙色澤相得益彰、渾然一體。

赫連無憂細細看著迎風而立的蘭傾旖,鴉鬢雪肌,裁玉為骨,輕旋若舞,素錦翻飛,從紗簾射入的陽光明亮純淨,映得月白衣袂變幻幽美如海,珠貝瑩瑩明光熠熠,襯得氣質清麗不可方物,而她半邊容顏沉在細碎光影裡的姿態,有種令人仰視的高貴和安詳,妙目間流波清澈,秋水神韻越襯得氣度風華極佳,極是盈盈清麗之姿。

她的姐姐,這般出眾風神、絕代才華,自然隻有世間人傑人中龍鳳可以配得上。不知道今日來府中做客的那位,見到姐姐會不會有驚豔感。

這樣打扮,當然是有原因的。赫連家也好,鐘家也罷,都不是迂腐的人家,兩家兒女定了%e4%ba%b2,但畢竟從未見過,也不知他們能否合得來,這是鐘毓晟的意思,想看看蘭傾旖的態度如何,日後日子長久,他總希望她心甘情願,免得成了怨偶。

赫連夫人也同意,她做主定%e4%ba%b2,總要看女兒願不願意嫁,若是不願意也好早點處理,否則就她那性子,做出什麼轟動一時的大事說不準就%e4%ba%b2家變仇家了。

所以,在蘭傾旖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盛裝打扮的這天中午,家中迎來了嬌客。

一眼看見正廳裡端坐的人,蘭傾旖愣了愣,男人?還是沒見過的。她還沒往那方麵想,隻以為是來找赫連徹的官員。

下意識地掏出麵具……“姐姐。”赫連無憂連忙阻止。

“乾什麼?”蘭傾旖轉頭。

赫連無憂語塞,這個時候,要是說出真相,姐姐肯定立馬掉頭就走,可若是不說,她又會戴麵具。

左思右想,兩害從輕。

“沒什麼。”她果斷放手。

蘭傾旖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戴好麵具進門去。

“若水,快過來。”赫連夫人看她的目光透出幾分驚喜。

蘭傾旖點了點頭,衝來客點頭致意,隨口客套了幾句。

心裡有種淡淡的怪異感,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赫連小姐請了,敝姓鐘。”鐘毓晟笑容溫雅,態度%e4%ba%b2切。

蘭傾旖眼前一黑,鐘?他就是自己那個勢必退%e4%ba%b2的便宜未婚夫?她腦子裡像有一堆蜂窩在嗡嗡直叫,難得表麵上竟然沒什麼神情變化,維持住了場麵。

他來乾什麼?相看?

她默不作聲坐下,聽著赫連夫人寒暄。

就不信她能一直寒暄下去,總會露出正題的,沒關係,她有耐心。

“你們年輕人先聊,我就先去忙了,若水,好好招呼客人。”赫連夫人毫不見外地招呼。

蘭傾旖銀色麵具下的臉黑了。

兩人對視,沉默,氣氛有一刹尷尬。

“大小姐這個遊學,似乎久了點,”半晌,還是鐘毓晟先開口,打破了尷尬。

蘭傾旖挑眉笑了笑,讓他等急了?“要事在身,多有耽擱,若有失禮之處,還請相爺見諒了。”

標準的對外辭令使鐘毓晟怔了怔,他頗有些無奈地一笑,“你好像對這門婚事並不滿意。”

“這不是廢話嗎?”他既然打開天窗說亮話,她也用不著裝,“任誰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配給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不了解一無所知的人都不會高興吧?區彆隻是是否認命是否有能力反抗。”

很明顯,她屬於不會認命更有能力反抗的那類人。

鐘毓晟默,似乎在思考。

蘭傾旖安靜地等著,心說你趕緊發怒吧發怒吧!最好立即退%e4%ba%b2,我不介意!

“你說的也有道理!”鐘毓晟慢吞吞道:“不過,我們有一年的時間彼此熟悉,往後打交道的機會很多。”

蘭傾旖一怔,這次看他的神情認真許多,其實不得不承認,他很不錯。娘%e4%ba%b2和妹妹都沒騙她也沒誇大他,隻是……到底意難平!

她覺得這話題再進行下去也沒意思,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鐘毓晟若有所思地瞅著她,目光流轉變幻水色如煙,忽然道:“你對我似乎有敵意!”

雖然藏得很深,也很淡。

“談不上。”蘭傾旖也不避諱,語氣平靜地道:“隻不過排斥罷了,但這排斥也不是針對你一個人。”

當初的聞人嵐崢,是真的很敏[gǎn]很聰穎也很細心,竟然能夠發現她對男人的排斥。如今,她心裡有了人,這種排斥更深,尤其是在麵對和自己定%e4%ba%b2的鐘毓晟時,幾乎達到極致。

逼得太緊總會引來反抗,她不想和他有任何往來。

鐘毓晟悠悠地歎了口氣,倒也沒太大失望。誰叫他看上的女人是這天下最難搞定的女人?他覺得就是司徒畫衣都沒她這麼難打動,人家雖與她齊名,但繼承了武將的爽快明朗,哪像這位?渾身都是刺,對誰都持懷疑不信任態度。

能怎麼辦?未來日子還長著,慢慢來唄!

“好吧,這些話我們暫時不提,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不介意留我在貴府用頓晚膳吧!”

蘭傾旖瞅他一眼,他倒是不客氣,近水樓台先得月,主意不錯,臉皮夠厚。

不過她也不反對,吃頓飯罷了,還能吃出段感情來?他們府上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還請不起一頓飯?

“當然,請!”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夜間殘月高懸,疏疏落落點綴著零碎星子,送走了鐘毓晟,赫連無憂神神秘秘地拉著蘭傾旖到了某個僻靜涼亭,問:“你們在大廳裡聊了什麼?”

蘭傾旖斜著眼睛瞟她,看她滿臉紅光興奮的不行,好氣又好笑,“能談什麼?就是說了我對他不了解,沒什麼感情。”

赫連無憂有點憂傷,覺得姐姐果然和風月沾不上邊,瞧這樣子莫非是打算孤獨終老?天底下這麼多男人,她竟然一個都瞧不上?

“娘%e4%ba%b2那邊,你打算怎麼交代?”她苦惱地問。

“我若不想嫁,她總不能逼我,就算逼我,我也不是沒有其他選擇。”蘭傾旖想的很明白。

“跟你說話真沒意思。”赫連無憂悻悻,也放棄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的念頭。一旦她姐姐做下決定,就絕不會輕易改主意。尤其是這種終身大事,旁人勸也是白勸。她審視著蘭傾旖,若有所思道:“我怎麼總覺得,你這次回來,和以往不大一樣了?”

蘭傾旖一怔,淡淡笑道:“你想多了!”

“真的,我沒說謊。”赫連無憂仔細打量著她,仿佛要把她剖開了觀察她內心深處,她語氣裡帶著深思意味,緩緩道:“總覺得,你現在變得有人情味多了。”

“是嗎?那還真要謝謝你的誇獎!”蘭傾旖不為所動。

“怎麼現在覺得你說話變得很假?”赫連無憂很不滿,“按理說遊學應該讓你增長見識心%e8%83%b8開闊才對,你怎麼變得這麼小心眼無趣了?”

“那你希望我怎麼答?”蘭傾旖哭笑不得,“難道要我反駁?”

“也對!”赫連無憂自己都有點暈了,果斷放棄該話題。

“行了,彆再操心我的事了。你也該關心關心哥哥和你自己了。”蘭傾旖淡淡道:“你們也到了議%e4%ba%b2的年紀。”

“嗯?我們?”赫連無憂一樂,“爹娘說兒子成%e4%ba%b2太早不好,讓哥哥至少到二十二歲再娶妻。他現在還早著呢!至於我,下個月才及笄,還有三年時間,更不用急了。”

“嗯,到了你該急的時候,你就知道這種事有多痛苦了。”蘭傾旖毫不客氣地拆台。

赫連無憂頓時青麵獠牙。

第十章 翻牆不是好習慣

午膳過後天氣逐漸暗沉,淺淺的陰霾壓在天際,寒風呼嘯,卻不見雨雪落下。

蘭傾旖躲在房裡,懶得動彈,也沒打算出門。

她養了三四天,皮肉傷養好了,照樣活蹦亂跳沒事人似的。

這日閒著沒事,在書房消磨時光,她的書房收藏豐富布局舒適,是個打發時間的好場所。她直接上了二樓的亭台,亭台四麵用剔透的水晶牆圍住,透過水晶牆,目光越過了紅楓林,整個長寧侯府的景象都收入眼底。她瞟了眼牆外,在石桌邊的藤椅上坐下,慢慢看書。

二樓她一般不讓人來,放的書也少了很多,隻有百餘本,放在正對著門口的書架上,除此之外再無他物。這裡的書,其實隻有同一種內容——安國顧家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