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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45 字 1個月前

。這讓她謝天謝地抹了把冷汗。她寧可忍受打架受傷,都不要在這裡忍受痛經。

穿上錦帛桑木屐,她出門繞花園走了兩圈,活動筋骨。

這日她精神大好,全然沒了昨日的怏怏乏力,便去了瑤台月聽曲。

她挑了雅間,點了好茶,隔簾有侍女輕歌淺唱,琵琶聲時緩時急,掩住了低低的說話聲。

玉瓊匆匆而來,青衣素顏,不施粉黛。藻繡雪青羅裙淡淡隨風飛揚,襯出世族子弟風範。

蘭傾旖托腮,仔細瞅著她,覺得骨子裡的東西果然不是那麼輕易就能丟棄的,墮入塵埃也不改昔日風貌。

她想了想,道:“你想回去嗎?”

玉瓊一怔,愕然抬頭看她,見她神色認真,嗤的一笑,“我要是真想回去,早就公布自己的來曆了,還用得著今日等你來多事?”

蘭傾旖滿意一笑,頗為自得。“看來本小姐還是這麼有魅力嘛!竟然讓你寧可當丫鬟也要陪在身邊。”

“你去死!”玉瓊一個茶杯就砸了過去,沒好氣道:“就你那德行!少自戀了!我跟你說,等我把你的武功偷學完了,我立馬就走,你信不信?!”

“真不可愛。”蘭傾旖接住茶杯,大搖其頭。

“扯吧!都這把年紀了,還可愛?你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玉瓊嘴角抽了抽,實在懶得陪她胡扯。見不得她樂嗬,她微笑,道:“夫人有寄來家書,你的日子隻怕不好過了。”

“嘎——”果然,蘭傾旖的笑容立馬僵在臉上。

驀地,她指著玉瓊,滿臉委屈,“我娘寫給我的家書,你竟然先偷看!”

“滾!”玉瓊立馬罵了回去:“誰有興趣偷看?你以為你誰?不就一封家書嗎?又不是什麼關乎國家興衰的絕頂機密軍國要務,有偷看的價值?!”

“那你怎麼知道我要沒好日子過?”蘭傾旖愁眉苦臉。

“夫人就不能給我寫封信下達任務?!”玉瓊冷笑。

蘭傾旖垮了臉,得,不用說了,她做好最壞打算了。“她說什麼?”

“當然是催婚!”玉瓊滿臉“你真笨”的表情,看得蘭傾旖恨不得立即將她貶出去,省得看了堵得慌。

拆開信,信中嘮嘮叨叨地說了大堆,蘭傾旖耐心地,一字一句地慢慢默念咀嚼,眼中的煩躁緩緩褪去,換了淡淡歡喜和無奈。

“夫人的意思,讓小姐在過年前趕回家中,她已在準備為您定下婚期,催促我多加規勸。”玉瓊低聲道。

蘭傾旖頭皮發麻,覺得啼笑皆非。看來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上次還在猜娘%e4%ba%b2說不定會直接給她定下婚期,果然就發生了。可怎麼覺得這麼諷刺呢?

“玉瓏可有回信?”她實在心煩,將家書扔到一邊,揉著太陽%e7%a9%b4,問。

“查過了,鐘老夫人對這門婚事也很滿意。”玉瓊看她的眼神透出幾分同情。

蘭傾旖怔了怔,%e8%84%b1口而出:“怎麼可能?!”

玉瓊哭笑不得,看她的驚詫不是假的,沒好氣道:“怎麼不可能?”

“她不知道那些關於我的傳言嗎?”蘭傾旖覺得稀奇。

“怎麼可能不知道?”玉瓊慢吞吞道:“不過鐘老夫人覺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沒必要太把旁人的話當真。”

“嗬嗬!”蘭傾旖乾笑,“好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她長這麼大,生平第一次討厭這個見鬼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玉瓏回報,鐘老夫人和夫人是幼年好友。”玉瓊語速緩慢,仿佛在給她留獨自思考的空間,“她幼年和夫人是鄰居,關係十分要好,隻是後來夫人娘家帶她搬了家,才斷了聯絡。所以……”

得!不用說也知道,要退%e4%ba%b2,難上加難。

蘭傾旖那個咬牙切齒,心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混帳啊!將來妹妹擇婿時說什麼也不能讓她重蹈自己的覆轍,一定要讓她自己選。不過妹妹不像自己這樣被人認為嫁不出去,應該不會像自己這麼倒黴。

她一時心中既喜又憂喜憂參半,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隻覺得看什麼什麼不順眼。

她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癸水期間,不要隨便動怒,情緒不要有太大波動,這樣不好。很不好。

生理期的女子,比平時更容易發怒,心情煩躁,脾氣不好。

她深呼吸好幾次,趁自己還有幾分理智,淡淡道:“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她警告的眼神,玉瓊看得分明。蘭傾旖隻差說:“記住究竟誰才是你的主子”。她自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

簾外的琵琶聲還在繼續,蘭傾旖單手撐頭,看著窗下街景,發呆。

麵前擺著豐盛的瓜果點心,她一口也吃不下去,拿著根竹筷不住地戳綠豆糕,也不知道那塊糕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

最後那塊麵目全非的綠豆糕還是被她吃了,吃的時候她眼神陰森森的,仿佛嘴裡那塊糕是某人的臉,正狠狠地咬掉。

她特彆不想回信。

以往開心溫馨的家書,如今成了令她厭煩到想逃避的東西,她甚至有種將那些自己小心收藏的家書扔掉的衝動。好在還有最後一絲理智告誡她,這事乾不得,不然過後後悔的還是自己。

她扔了果皮,站起身,讓玉瓊送來一張琴,洗手焚香,指尖挑上琴弦,一個高亢的破音。

玉瓊一怔,覺得心都在顫。小姐,您這是有多想不開?牛不喝水還能強按她低頭不成?您自己咬死了不肯嫁,夫人總不能綁您上花轎吧!就算真綁了,以您的武功,逃跑還不容易?至於嗎?

一曲《風雷如怒》被蘭傾旖彈出了錚錚殺氣,嚇得簾外的歌女絞斷了琵琶弦,玉瓊也避到了門外。

這一切蘭傾旖仿佛都沒發現,來來回回地彈著這支曲子,足足彈了五遍才壓下心頭彌漫的那股邪火。

確認自己冷靜下來了,蘭傾旖才提筆,回信。她想了想決定委婉些慢慢來,沒說退%e4%ba%b2的事,隻要家裡不要定婚期,等她回去再說。信件總沒有當麵商談更有約束力和應變性,指望一封信就讓父母同意退%e4%ba%b2不可能,這事等她回去後有的磨。

蘭傾旖自幼奉行的美德,其實很有月下山莊的風骨,你敬她一份,她便敬你十分,你辱她一分,雖不至於十倍奉還,到頭來送回到你身上的,擠巴擠巴也得是個整數!

先禮後兵,如果家裡人尊重她的意見也就罷了。如果硬要一意孤行……

她冷笑森森,眉間殺氣若隱若現。

彆怪她把事做絕,給所有人難堪!

月下山莊弟子們奉行的美德,從來沒有什麼不明不白的寬容,也沒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饒恕,更彆提什麼以德報怨!

誰要敢無視他們的意見,擅自替他們做主,還不把他們當人,他們會讓對方這輩子再也做不了人!

第八十六章 煩悶

桂花香滿園的日子裡,蘭傾旖快樂地發現,自己的傷全好了,紗布拆開,傷疤%e8%84%b1落,原來長疤處不留半分痕跡,肌膚瑩潤如初。她樂得想仰天大笑三聲,總算自由了!她不用每天悶在房間裡坐牢似的養傷了!這是多麼暢快的事!

心情愉悅,她看什麼都順眼,連院子裡盛開的桂花她都覺得比彆處香。

如今季節正好,她提了花籃,采下桂花樹上花型飽滿的花,大半用來釀酒,小半用來做胭脂。

她把酒壇埋入地下,剛直起腰就見到侍女急匆匆跑來的身影,她頓住腳步。

侍女躬身行禮,雙手遞給她一張帖子,輕聲道:“蘭姑娘,門外有位年輕公子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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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傾旖挑眉,隨意掃了眼帖子,心頭驚異。

常行歌?

他來做什麼?

“請他去花廳。”她想了想,吩咐。

看在聞人嵐崢的麵子上,見他一麵也無妨。

常行歌走到花廳門口時,腳步微微頓了頓。

主位上端坐飲茶著的女子,舉止大方,神色坦然,儼然一副半個女主人的姿態。她在府中的地位,昭然若揭。

他心中苦笑,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其實不想來這遭,想與她保持初見的淡然和好感,卻無其他法子可想。

“蘭姑娘,彆來無恙?”

“承蒙常少主掛念,在下甚好,請坐。”蘭傾旖態度客氣。

常行歌苦笑更甚,瞟了眼四周,他麵露難色,“在下有幾句話想和蘭姑娘單獨談談。”

蘭傾旖瞥了眼身邊站立的侍女,點頭。

下人們魚貫退下。

“不知蘭姑娘可有韋公子的消息?”常行歌開門見山。

蘭傾旖饒有興致地笑了,“沒有。”

“還請蘭姑娘實言相告。”常行歌語氣裡透出幾分急迫和懇求,雙眸明亮,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眼睛。

蘭傾旖不為所動,語氣淡淡:“常少主既然知道我沒說實話,就該明白我不會告訴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舍妹失蹤了。”常行歌突然道:“她留書出走,說是要尋人。”

蘭傾旖怔了怔,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對於不知進退執迷不悟的人沒好感,但她對常佳敏也沒那麼討厭,再說看在常行歌的麵子上也要顧三分香火情。

“我會通知韋淮越多加注意,若是發現了令妹的下落,便及時通知閣下,並會派人送她回來。常少主,請回!”她忽然心生倦意,懶得再周旋,直接下了逐客令。

常行歌見目的達到,也不再多言,感謝了幾句便徑直而去。

桂花香氣浮動,淡金色陽光燦爛地彌漫了天空,宛若巨大的淡黃色琥珀,站在桂花樹下仰頭看向盛放的桂花,看久了竟然有種燃燒的放肆感。

蘭傾旖呆呆地盯著桂花,心神恍惚。

她刻意不關注韋淮越的消息,如今卻被常行歌那幾句話勾起了心中深埋的擔憂掛念,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好,她將手放在頭頂,張開五指,透過指縫望著流金的陽光,天氣美好,光暈流動,不知道衛國有沒有這麼美好的陽光。

“想什麼呢?”鼻尖上有輕柔的觸?感,帶著幾分冰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