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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92 字 1個月前

,就是這裡了。”門外忽然傳來侍女脆生生的聲音。

蘭傾旖轉頭。

門口出現的女子,並不是第一眼美人。容貌秀麗,姿態文雅,衣飾搭配華而不俗,神色算不上友善也沒露出太多敵意。

她的目光複雜,蘭傾旖揣摩不透。“呂小姐,請坐。”

呂可妍定定地盯了她半晌,抬手示意旁人都出去。

侍女小心翼翼地帶上門。

蘭傾旖仔細看了眼呂可妍,她的眼睛不是純粹的黑,而是帶著微微褐色,比常人更多了三分深邃,專注看人時,會產生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當然,這點壓迫感,在蘭大小姐眼裡完全不夠看。

輸人不輸陣,麵對呂可妍咄咄逼人的視線,她若無其事,喝茶。

她的鎮定讓呂可妍挑起眉,帶點居高臨下地道:“你不錯!”

蘭傾旖瞟她一眼,不置可否。她還用不著她來評價認可,彆以為她聽不出她的輕藐。

“我的來意,你應該清楚。”呂可妍語氣平淡略顯冷硬。

蘭傾旖對她的態度表示理解,畢竟這種事擱在哪個女人身上都不好受。“我對元銘久沒那意思,也不會成為你們夫妻之間的阻礙,所以你壓根不必因我而不安。至於這個婚禮……來了也就湊個熱鬨。”

呂可妍的表情有一絲怪異,那感覺……好比在看一隻拱了好白菜的豬。

拱了好白菜的豬?!

蘭傾旖被自己的聯想惡寒了一把,想不通自己的想象怎麼會離奇到這步田地,一時臉色很有點精彩。

“你以後不準見他!”呂可妍的語氣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

蘭傾旖點頭,“好!”反正她現在和元銘久也成了半個敵人,不見麵最好,至於自己的承諾,要實現的辦法多的很,用不著自己%e4%ba%b2自出麵。

“多謝你的通情達理了!”呂可妍很滿意。似笑非笑瞟了眼蘭傾旖,她決然道:“總之,這次的婚禮我希望你%e4%ba%b2自參加,但不要讓他知道。在我與他成%e4%ba%b2之前,你不能給他任何希望,更不許單獨相處。”

“成交!”蘭傾旖答得爽快。

“作為回報,我會保你無恙。”呂可妍站起身俯視著她,淡淡道。

蘭傾旖笑了笑,不語。

送走了呂可妍,蘭傾旖依然無法高枕無憂,她始終覺得呂可妍臨走之前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又想不出眉目,隻好扔到一邊。

她出了門,找到韋淮越,將這件事跟他說了說,韋淮越表示無感。

“她沒打你主意吧?”他雙眸眨動,滿臉關切。

“放心,她奈何不了我。”蘭傾旖搖頭,她無心招惹風月債,但也不會任人欺負。

“那就好。”韋淮越放下心來,“你不必對她愧疚,感情這種事,從來就不是可以人為配對的。”

蘭傾旖點頭,“我知道,我隻是懶得惹麻煩。”

“這就對了。”韋淮越滿意點頭,“肚子餓了沒?我們出去吃。”

客棧,蘭傾旖隻隨意用了點清淡的就停下筷子。

“你怎麼突然吃這麼少?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怎的?”韋淮越關切道。

“心裡有事,吃不下。”蘭傾旖答,神色波瀾不驚。

“什麼事?”韋淮越奇道。麵前這個女人可向來是鐵打的神經,什麼事能讓她犯難到這個地步?連自己的身體都顧不上。

蘭傾旖凝視著他,神色隱隱不安,“對於如今兩派聯姻,你究竟怎麼看?”

韋淮越放下筷子,緩緩挑起眉毛,看向她的目光漸漸變了,幾分戲謔幾分笑意幾分淡漠幾分憐惜,複雜的難以辨清。“你真想聽我的意見?”

“廢話!”蘭傾旖隻差在臉上寫上“不耐煩”。

“那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這場婚禮隻怕很難善終。”韋淮越漠然道。

蘭傾旖的手顫了顫,筷子上一塊銀芽拌魚掉在碗裡,她心中歎氣,“為什麼這麼肯定?”

“江湖上同樣有利益鬥爭陰謀傾軋,而且江湖門派之間的爭鬥,比起官場上還要凶險殘酷,更加不留退路。彆說是常行歌,就是換做任何門派的掌權者,都不會讓這樁婚事成功。”韋淮越認真看進蘭傾旖的眼眸,語氣淡漠中自有肅殺之氣流瀉,聲音清越如玉劍相擊,“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常行歌不簡單,至少元銘久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這點可以預料。”蘭傾旖向來認為武力是自保的必要手段之一,但她更崇信智慧的力量。而“智慧”二字用到元銘久身上,她唯有苦笑而已。

在她看來,元銘久真的不適合做一個門派掌權者,他練武的天賦和悟性都很高,但要說到管理門派,他真的太嫩了。他不喜歡也不願接近那些陰暗肮臟的事物,一直都在逃避,就像一個小孩子,固執地堅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並拒絕接觸那些醜惡的事物,不願長大。性格太過天真的人無法在這個世界上存活,這個世界從來不是天堂,也不可能是天堂。除非他不做少主,不然總有一天要撕破自己的赤誠。

這也是她當初拒絕元銘久的重要原因之一,她的男人,不可以弱,不然無法適應她的生活。他甚至可以卑劣,卻不能赤誠純真。

她欣賞這份難得的天真,甚至會出手保下他,卻絕不會靠近他。可話又說回來,她又能保他多久呢?

見她久久陷入沉思,韋淮越也不再開口,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她也無需他提點。

“常行歌武功如何?”蘭傾旖好奇,“比你高嗎?”

“至少有資格和元銘久一較高下。”韋淮越雲淡風輕。

蘭傾旖沉默。

半晌,她扯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算了算了,或許是我們杞人憂天想太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韋淮越默了默,輕聲道:“你打算何時回去?”

“看情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發現自己在對待許朝玄的事時沒把握。那是一個她無法掌控的男人。

“你會不會插手?”韋淮越凝眸注視著她,目光灼亮如星辰。

蘭傾旖呆了呆,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指的什麼,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這場婚事?”

“是。你會幫哪邊?”韋淮越神色凝重,語氣十分認真地問。

蘭傾旖左右權衡,“保元銘久一命,幫……咳咳,幫誰不重要,總之不能便宜了蒼靈宗。”

“好吧!我知道了。”韋淮越咳嗽。

“你那是什麼表情?”蘭傾旖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打擊,橫眉怒目。

韋淮越麵色不變,淡漠答:“鄙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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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傾旖:“……”

兩人都不再開口,室內彌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韋淮越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故作平靜的笑容,都不忍心打破她的自我安慰。總覺得見麵後的她,似乎藏著很重的心事,平日裡經常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分外遙遠。

這樣的彷徨憂鬱,不該屬於她。在他心裡,她應該是一直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她有這個實力和本錢,她該永遠是十年前龍昴雪山上救下他的女孩,擁有與年紀不符的冷靜淡定,即使偶爾走下神壇接觸世人,也驕傲的仿佛這是她的恩賜。那種高貴清冷,和錦衣華服無關,和眾星環繞無關,是真正靈魂的強悍和闊大。

“你有心事!”語氣篤定。

“或許吧!”蘭傾旖淡淡道。她自己無法確定的事,或許可以從旁人那裡得知。她願意相信旁觀者清。

“能和我說說嗎?”韋淮越緩緩問。

“我自己還不確定。”蘭傾旖搖頭。

“蘭蘭,這般猶豫不決可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他忽然開口,聲音輕若夢幻,神情有點落寞。

“你想多了。”蘭傾旖矢口否定,心如古井波瀾不驚。

“但願如此。”韋淮越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或許是他的笑容太礙眼,或許是他眼中若有若無的嘲諷和篤定刺傷了她的自尊,她忽然覺得煩悶惱怒,“說了你想多了就是想多了!若我有一天當真遇到了自己無法決定的事,旁人也幫不了我!”

“說的沒錯,你一直都這麼決絕果斷。”韋淮越歎氣,神情有點遙遠,眯著眼睛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就像當年你決定救我就救到底,在明知我仇家眾多還安排我拜入風鏡老人門下一樣。”

“你什麼意思?好像對拜風鏡老人為師很不滿一樣!”蘭傾旖不樂意了,合著自己費心給他安排去處解決後患還是多管閒事了,果然好人做不得。

“不!我隻是遺憾,蘭蘭!”韋淮越鄭重堅決地糾正她的話,神情充滿憐惜,仿佛她是個容易破碎的瓷娃娃,“我很遺憾,這麼多年都不在你身邊,沒能%e4%ba%b2眼見到你的成長。”

第四十四章 佳敏

雪山上默默無聞的小女孩,一步步展示出她的絕代風華,步步生蓮俯瞰天下,人生過得處處精彩驚濤駭浪。他在山門中學藝,聽著山下紅塵中那些瑰麗的傳奇,聽著她的故事,仿佛在看前世。她在前世的故事裡金戈鐵馬滄海長歌,他在今生裡山門歲月平淡春秋,他們活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隻是那些明爭暗鬥的疲倦、無人理解的孤獨、排擠傾軋的委屈……所有輝煌背後的痛苦和傷口,誰來陪她度過為她治愈?她失意落魄時起誰來安慰支持她?

她給了旁人溫暖和守護,誰又來還她這些?

那些歲月裡,他是真真切切地擔心她,再強大的人也有弱的時候,她強勢了太久,撐了太久,一旦累了鬆懈了,很可能會是崩潰。他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但還是害怕那一天會到來,所以他迫切地想守在她身邊早做防範。

當然,這些都不需要她知道。

感情,從來都隻是一個人的事。

蘭傾旖的手指顫了顫,雙?%e5%94%87抿成了一條筆直的線。她深吸了一口氣,笑容一半真心一半假意,任誰也摸不清心思。“怎麼見了麵,你就變得這麼煽情了?”

“因為我怕失去機會。”韋淮越緊盯著她的眼睛,想看進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