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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67 字 1個月前

驚呼走避之聲。

一場架氣勢不小,雖然在蘭傾旖眼中不過小打小鬨,但明顯旁人不這麼認為。

她續了杯茶,看街景。

第三十八章 行歌

“當”的一聲清脆響亮,人群中爆出驚呼,蘭傾旖忽覺眼前世界微暗。

她抬頭,隻見團大黑影當頭砸下,想也不想將杯子向上一拋。

她手一伸,身後侍女立即極有眼色的遞上一張上好絲帕。她接了,仔仔細細擦了擦雙手。

杯子擊中砸下的人體,那人的身形一頓,隨即離弦之箭般飛出,摔在中間空地,砸爛了一張木桌,杯碗菜肴湯汁亂七八糟的東西落了一臉。

是蒼靈宗那個少年。

輕飄飄的白絲帕飄落在他臉上。

“氣息濁臭,熏了我的茶。”

酒樓裡鴉雀無聲。

角落裡端坐不動的年輕人轉頭,仔仔細細看了眼蘭傾旖。

地上的少年鯉魚打挺跳起來,扯下臉上帕子,滿臉羞憤。

帕子白得讓天上雪都自慚形愧,那女子的手乾淨的像洗掉過一層皮。這擺明了是嫌棄。

少年羞憤怒吼,嚓的輕響,一片黑色的牛毛細針從他袖底飛出,直打她要害。

護衛和侍女連忙攔下。

細針無聲落地,針顏色青黑,一看便知淬有劇毒。

“廢了他。”蘭傾旖吩咐。她語氣平淡,卻自有沉凝肅殺之氣生,四周溫度都似隨著這聲下降。

人影一閃,砰地一聲少年被扔了出去,半空中灑落幾滴汙血。

酒樓的人屏息不語,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年輕人的目光落在蘭傾旖身上。

他忽然放下酒杯,示意同伴原地不動,自己上前,也不理會那兩個仆人銳利的眼光,向她一抱拳。

“這位姑娘請了。”

蘭傾旖偏過臉,黑白分明的眼眸盯著眼前人。金色的陽光照在她白玉般的臉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暈,看上去有些遙遠。

“常少主請坐。”

常行歌一怔,隨即一笑,大大方方地坐下了,招手示意夥計送壺好酒。

“在下看姑娘身手不凡,想必不是無名之輩,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蘭傾旖。”

常行歌一怔,眼底掠過一絲詫異。“蘭姑娘今日怎麼獨自出門?許公子不隨你一起嗎?”

蘭傾旖怔了怔,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閣下是?”

常行歌連連搖頭,神色微帶狡黠,“蘭姑娘大概忘了,我們有過一麵之緣。今年元宵夜,仙女潮。”

蘭傾旖頓時有了印象,“是你?”她當時未認清人先出聲,難怪他知道。她先乾為敬,“相請不如偶遇,常公子,請。”

杯酒下肚,說話也放開不少。

“常公子來玉京,是奔著武舉來的?”蘭傾旖隨口問。

參加武舉的人來曆五花八門,也不缺江湖名門的子弟,即使不為了解他派實力,也可以增長見識挖掘人才,一般有點見識的都不會放棄,最不濟也有熱鬨可看。

常行歌也不隱瞞,爽快道:“順便訪友。”

蘭傾旖住了口。

“不知那位許公子是何方人士?能夠讓姑娘你掛在心上的人想必不是普通人物。”常行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蘭傾旖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他的語氣裡帶著小心的調侃、分寸的%e4%ba%b2昵、試探的調笑,種種般般的細膩滋味,她本該反感並掉頭離開,但看見他平淡而溫和的笑容,忽然就心情平和。

“我的病患。”蘭傾旖也不瞞他,將兩人的糾葛大致道明。

“病患嗎?”常行歌的笑容意味深長,語氣徐緩,帶著深思意味,眼底有淡淡的光華流轉。

“你是不是想說我和他的關係看起來不像表麵這麼簡單?”蘭傾旖毫不避諱,挑明了講。

常行歌一怔,全然不料她這麼爽快。

蘭傾旖看他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對,“常公子出身江湖,想必也沒那麼多迂腐習氣,朋友之間%e4%ba%b2近些,也是正常的。”

常行歌一怔,笑了,“是在下想岔了,還請姑娘莫怪。”

蘭傾旖搖頭示意自己不介意,想起雲光堡的主要勢力在北境,又想到自己離收到韋淮越的信也有段日子了,那家夥還沒到玉京,有點不正常,也不知道常行歌是否有他的消息,不妨打探一二。想到就做,她%e5%94%87角掛起淺淡笑意,問道:“常公子久居北境,可曾聽說過風鏡老人?”

常行歌微笑,溫文道:“自然是聽過的,風鏡老人這等前輩高人,我等小輩久聞大名,奈何無緣一見。”

蘭傾旖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風鏡老人性子淡泊很少出山,也不怎麼理會江湖是非。

“不過這位前輩半個月前仙去了。”常行歌補充道。

“什麼?”蘭傾旖一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半個月前?仙去了?

她有點茫然,可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風鏡老人今年六十七了,仙去也可以理解。再說對他而言,死也不是什麼痛苦的事。

“那他的門下……”她眼神中有淡淡憂慮,試探道。

“風鏡老人不許外人打擾,我們堡中子弟也不進去,所以對裡麵的情況也不了解。”常行歌的神色有一絲尷尬,猜測道:“不過師尊仙去,弟子自然會好生處理後事的。”

“未必。”蘭傾旖搖頭,笑容淡薄卻自有成竹在%e8%83%b8的篤定傲氣,“風鏡老人對生死早已看淡,若非心有所願,估計連屍體都不會留下。”

“姑娘對風鏡老人似乎很熟悉?”常行歌語氣裡不乏好奇,但並不讓人覺得突兀,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在下和風鏡老人曾有過一段淵源。”

她答的簡單淡漠,常行歌自然知道這淵源不淺。

“原來如此,不知姑娘可知風鏡老人何時何地失明?”

“誰教你這麼問的?”蘭傾旖立刻警覺,聲音轉厲,目光刹那變得冰冷,隱隱約約可見眼底殺氣。

“這個就不勞姑娘操心,姑娘請回答就行。”常行歌淺笑,神色有幾分期待。

蘭傾旖冷笑,“常公子,我敬你是名門弟子,留你幾分顏麵,但你可彆自找不痛快,就是騙人你也敬業點。風鏡老人的眼睛好好的,哪來的失明?”

“花謝?”常行歌笑意不變。

蘭傾旖眉毛一挑,敵意收斂,戒備更濃,“不儘如人意。”

“原來是韋公子的故人。”常行歌鬆了口氣。

蘭傾旖放下心來,“你見過他?”

“韋公子讓在下到玉京後,去天舞銀河尋一位名叫荊竹的姑娘,請她帶句話給朋友,說是自己還要完成風鏡老人的遺命,暫時無法抽身來玉京,讓她莫要擔心。”常行歌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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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告訴我?”蘭傾旖玩笑。

“韋公子說了,能答上他暗號的人整個玉京不超過三個,答出來的是友非敵。告訴姑娘也無妨。”常行歌微笑怡然。

“你和他似乎關係不錯?他那眼高於頂的性子,若是關係不%e4%ba%b2近,也不會讓你帶口信。”蘭傾旖好奇。

“君子之交。”常行歌答的悠然。

“你不錯,能得到他承認的人,不會是普通角色。”蘭傾旖篤定道。

“承蒙姑娘誇獎。”常行歌輕笑。

蘭傾旖目光柔軟下來,如春日碧水蕩漾生波,“他……現在怎麼樣?”

“還算不錯。”常行歌沉%e5%90%9f片刻,斟酌著答:“現在總歸是要忙點。”

“算了,那小子自保綽綽有餘,也用不著擔心。”蘭傾旖神色悻悻,隱約帶點憂愁,“都不是孩子了,路都要自己走。”

一刹那她的神情遙遠而懷念,仿佛看見了陌生而森冷的未來。那些曾經相知相交的歲月,或許真的要埋葬在內心深處,下次再見,說不準就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敵。

常行歌默不作聲看著,覺得此刻這少女沉湎於自己的思緒中不可打擾。而她靜默思考的姿態,有種尋常女子難見的雍容氣度,讓人想起高位者的端嚴。

隻一眼,久經江湖閱人眾多的一派少主就知道,這女子雖寂寂無名,來曆卻絕不會簡單。

失落也隻有一瞬,久經風浪的名門子弟,從來不會讓自己的情緒為私情左右。蘭傾旖端起酒杯,“多謝常公子相告。”

“舉手之勞罷了。”常行歌揮手,毫不在意。

蘭傾旖笑了笑。他人舉手之勞,於自己卻是莫大幫助,總之這個情分她記下了。

“蘭姑娘,不知在下能否多嘴問一句,你和韋公子是什麼關係?”常行歌的神色略顯局促,顯然知道自己的行為唐突了。

“他?”蘭傾旖愣了愣,仔細想了半天,總算想到一個比較靠邊的答案。“勉強算是青梅竹馬吧!”

“勉強算?”常行歌不解。

“我和他十一年前在衛國龍昴雪山相識,相處了近兩個月,後來他拜入風鏡老人門下,就隻書信往來不再見麵。”蘭傾旖淡然答。

常行歌點頭,心裡對她的身份已明了七八分。看來韋淮越注定和自家無緣,勉強不得。

“在下明白了。”

蘭傾旖愕然瞧著他,搞不懂他這莫名其妙的神來之筆所為何因。

常行歌卻不打算解釋,“蘭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

“呃……好!常公子慢走不送。”

直到常行歌的背影從視線中消失,蘭傾旖仍在回想,可惜其中原因,她就是打死也想不到,隻好悻悻作罷。

酒樓外,夜幕初降,萬家燈火漸亮,黑暗逐寸降臨。

第三十九章 全心追逐

細雨蒙蒙的天氣裡,武舉考試順利落幕。

據說前三甲進入軍中獲得軍權,封賞厚重。據說聞人炯對於新注入朝廷的年輕血液甚是滿意。據說前三甲春風得意……無數種據說傳入蘭傾旖耳中,她不過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