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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50 字 1個月前

嘗。”她遞了個包子到許朝玄手裡。

熱騰騰的包子讓許朝玄愣在當場,“你還帶了吃的?”

第九章 雪後包子酒(下)

“肉包子配酒味道不錯,就是不知道換成菜包子還有沒有這麼好的味道。”蘭傾旖喋喋不休很是懷念,“其實我個人更喜歡吃菜包子,不過你們男人喝酒時都喜歡吃肉。當然,你在接下來三天裡還是要吃素的。”

“上次是和誰?”許朝玄並沒有在意自己的飲食,反倒問起了其他問題。

“元銘久。”蘭傾旖毫不猶豫地答,這完全是沒必要隱瞞的小事:“我和他熟識後他請我的。”

許朝玄點頭,麵無表情,狠狠咬了口菜包子,動作乾脆,牙口鋒利。

“昭延寺裡的菜包子味道還真不錯。”他讚:“這餡兒做的很鮮美,有韭菜香,但沒吃到韭菜葉,而且味道比尋常韭菜鮮上數倍。怎麼做的?”

蘭傾旖也拿過一個包子,但並沒急著吃。

“這是覃鴨脖韭菜,此地特產,市麵難見,風味獨特。特意將它擠成汁拌餡,自然吃不到韭菜葉。”蘭傾旖尋了根嫩樹枝,剝去了樹皮,露出乾淨的白茬,她用這個做筷子,小心地挑去包子餡裡的香菇。

挑完後,她將包子塞給他,許朝玄也沒在意,接過後隨意一咬,一口咬下他愣了愣,神色古怪,似懷念似心酸似意外似驚喜……那一刹的複雜心緒,連他自己都理不清。“你把香菇都挑完了?”他不過是在吃到香菇丁的第一瞬動作放慢了些,這樣她也能知道他不喜歡吃香菇?

蘭傾旖翻他一眼,語氣滿是不耐煩,“挑食!難伺候!廢話多!還不快吃?!我可不想再拎著大袋包子下山!”

許朝玄不由輕笑,“你很會照顧人。”

“我覺得這是一個真正優秀的大夫必須具備的條件之一。”蘭傾旖難得正色,“設身處地為病人著想,儘力為病人創造一個舒適的環境有利於對方早日康複。任何事要麼不做,做就要做到最好。”

許朝玄扶額微笑,笑容篤定中帶著淡淡悵然。

果然是她!是蘭傾旖會說的話會做的事!

蘭傾旖開始慶幸這餡料裡的香菇丁很少,不然給她這麼一挑,包子餡也要沒了。

她很專心,抿著%e5%94%87挑去香菇丁,此刻兩人靠得極近,她半個身子靠在他%e8%85%bf邊,氣息清淺,並沒有現今女子流行的熏香脂粉香,極淡的一點幽香,尊貴冷潔,似有若無,帶著淡淡的涼,讓人想到了夜裡獨自盛放無聲妖嬈的雪蘭。

一縷烏發垂落在他手背,發絲刷著皮膚,微微有些癢,浸透了這山間雲霧的發觸手微冷,卻更加順滑,流水般滑過皮膚,帶起流麗的弧度,發香淡淡,氤氳著山間花木的清冷氣息。

四麵忽然太安靜。

鳥不鳴,花輕歇,溪水靜謐,風如低%e5%90%9f。

他笑了笑,撇過頭。

“給你。”怕包子冷了影響口味,蘭傾旖基本上是見他吃一個自己再挑一個,她一口包子一口酒愜意萬分,覺得這山上風景的確不錯。

“你的酒量很不錯!”蘭傾旖看了眼酒壇,讚。

她這雪蓮香酒性極烈,是她用秘法配合內力蒸餾而成。一般人一小杯就醉,他喝了半壇還像個沒事人似的,委實有點打擊她。

“你也一樣。”許朝玄由衷道:“論酒量,你在女子中,已屬頂尖。”

蘭傾旖挑高了眉,神色微帶得意,“我小時候就偷喝過師父的酒。”

“很好,很不錯。”他點頭,神色帶了幾分思索悠遠的味道,悠悠緩緩道:“我素來覺得,能吃能喝也是種福氣。”

蘭傾旖微微一愣,不知觸動了什麼,這一刹她的神色有些遼遠,似想起了人生裡那些,和酒液一樣辛辣的往事。

她將挑走香菇的包子遞給他。

他接了,隨口道:“你喜歡香菇?”

“談不上喜不喜歡,隻是旁人做了,我也會吃。”

“那為什麼要做這種餡料,不換成你喜歡的?”

“這個營養價值高,比較適合你。”蘭傾旖咬了口包子,隨意答。

許朝玄一愣,半晌沒說話,慢慢咬了一口包子,%e5%94%87角的笑意散了些。心中忽起燥熱,他撈過酒壇,咕嘟咕嘟灌了兩口,那種燥熱立時平複許多。

蘭傾旖目不斜視,仿佛沒看見他此刻的失態。

“不用挑了,我吃。”許朝玄淡淡道。

蘭傾旖充耳不聞,將挑儘香菇的包子塞給他,“沒有選擇時我們不得不委屈自己的口味,既然有的選,為什麼還要薄待自己?何必連吃穿都忍著,過得這麼憋屈?對你身體有益的又不是隻有香菇。”

“你看起來不像這麼好心的人,為什麼對我計較這麼細?”許朝玄淡淡問。

雖然她對他的照料是出於大夫的關心,但很明顯不是每個病人都會有她這麼無微不至的關心。

“因為你值得。”蘭傾旖答的平淡。她的答案隻分想說和不想說,而沒有能不能說。“答案很煽情,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幼年學醫,初時並不是因為喜好,而是因為自己也受了病痛折磨,不想日後再受這種苦。看見你,我就想到當年的自己。一樣在黑暗中不得解%e8%84%b1,卻從不放棄生存的信念和心中的熱血,在旁人都覺得絕望時仍不肯放棄。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樣,最後掙%e8%84%b1黑暗重新走出來。”

許朝玄%e5%94%87角笑意已消散,臉上的表情一時無法用言語描述清楚,眼底卻初次散去了所有雲霧,清亮靈透如水洗。

山頂氣氛奇異,雲霧風露,蟲鳴鳥叫,這一刻都化作了虛無。這同樣生來錦繡卻命途多舛的兩人,各自在自己的驚濤駭浪中沉靜。

“抱歉和你說起這些煞風景的事。”良久,蘭傾旖舉壇咕嚕嚕灌了兩口酒壓下心底湧動的情緒,語調平穩如昔。

“不,我很慶幸。”許朝玄聲音輕輕,如蝴蝶小心地落在花蕊,生怕驚了那嬌嫩蕊心,“慶幸你能信任我,告訴我這些。”

他很清楚地知道如他們這種受儘人世打磨戒心深重的人,要對一個相識不深的人坦言自己狼狽弱勢的一麵有多難。

這個女子,溫柔背後自在睥睨,謹慎而又不失灑%e8%84%b1,不為常規所拘,不被翻覆所驚,涼薄中不失柔軟,狠辣中不失原則。像遙遠天際的魚肚白,美而鮮明地存在著。偶一抬頭,才發現那光豔懾人。

蘭傾旖一笑,並未再說什麼。

壇中酒已空,最後一個包子她塞給了他。

兩人起身下山,他們換了條路,從南山門那邊走,反正臨近晌午,行人不多,也不怕出事。

南山門前,蘭傾旖抬頭瞥了眼矗立在門前的五彩斑斕的參天大樹,大約四五個人合抱粗。樹上掛著紅綢、香囊、彩條……甚至有許多零碎的小玩意,各種各樣,幾乎壓彎了樹枝,將大樹裝裹得極為華麗。

她目瞪口呆,“這個花哨華麗更勝新娘子的,就是祈福樹?”

許朝玄莞爾,“你的比喻真新鮮。”

“這棵樹好忙。”蘭傾旖看著滿樹亂七八糟的玩意,由衷歎道:“好可憐的樹!它承載了那麼多人的願望,每天都要忙著滿足他人的願望,什麼時候能休息?它也不怕累出病來甚至累死?”

許朝玄低低悶笑,“真難得你還能為一棵樹考慮這麼多。”

“感歎一下罷了。”蘭傾旖毫不在意地擺手,“走吧,回去了。”

“你不許個願?”許朝玄問她。

“你信那玩意?”蘭傾旖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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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許朝玄毫不猶豫答。

“那你還不走?”蘭傾旖轉身,她身子轉到一半又頓住,拉住了打算轉頭的許朝玄。

“那個找過你的美人往這邊來了。”蘭傾旖低聲道:“太子在她身邊。”

許朝玄猛的抬頭。目光,瞬間亮若鋒芒。

還沒來得及分辨真假,那個刻入他骨髓的聲音,已遠遠近近地飄來。

“霍小姐,聽說昭延寺的祈福樹甚是靈驗,小姐何不試試?”

第十章 贈卿一壇酒(上)

身後腳步聲近在咫尺。

此時戴麵具已來不及,況且他今日出門時,身上壓根沒有麵具。

許朝玄眸中冷光一閃。

他雖不懼和太子正麵相對,但此刻讓他見到自己,必然會引起他的防備,對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實施不利。

還沒想出合適方法,耳邊傳來一聲忍痛的悶哼,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動作迅疾而不假思索,似摔倒時的下意識反應。

許朝玄一怔,連忙伸手去扶。

一顆藥丸投入他口中,他愣了愣,還是咽了下去。

蘭傾旖淺淺地吸著氣,趁著低頭看傷口的瞬間伸手在臉上一抹,撕下一張人皮麵具塞入袖中,動作流暢利落一氣嗬成,如事先演練過無數次。

“還好吧?”聽著她不斷的抽氣聲,許朝玄關切地問。

“哥哥,腳扭了。”蘭傾旖抬起頭,暗自掐了把自己,憋出兩滴鱷魚眼淚,語氣充滿了委屈和尋求幫助的意味,把一個依戀兄長嬌生慣養的嬌憨妹妹形象扮演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許朝玄呆了呆,對她這種語氣有點愣,好在他很快入戲,拍了拍蘭傾旖的額頭,語氣柔和態度寵溺,“沒事,妹妹彆哭,我們馬上回去。”

蘭傾旖:“……”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

他一把扶起她,姿勢熟練利落,完全看不出是個瞎子。

蘭傾旖對他這點表示很滿意,許二公子就是這點好,裝什麼像什麼,裝不是瞎子就一點都不瞎嗬嗬。

此時太子帶著霍小姐走到兩人旁邊,他們轉身正對上太子的視線,太子的目光隨意地掃過兩人,不由一怔。

這兩人看身姿背影便讓人讚一聲風神出眾非比常人,但一看臉卻讓人大失所望。

女的容貌平平毫不出彩;男的雙頰上布滿了大塊深紫暗青的暗斑。他匆匆看一眼便覺胃裡一陣翻騰惡心感泛濫,連忙轉開目光,冷哼一聲暗罵晦氣。

霍芷晴不由多看了兩人一眼,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