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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說出的這兩字,他竟為自己嚇了一跳。

小窯抬頭看他,終於發現他的反常:“席兄,你這兩天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他故作鎮定之餘,注意力全留在了小窯此刻的手上。

此刻他緊緊的握著他,透過單薄的衣物,一陣溫熱慢慢透來,讓人猝不及防之餘,頭暈目眩。

☆、708.第708章 番外四:隔水看海花(十一)

“我總覺得席兄這兩日奇奇怪怪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沒有。”公子席連忙否認,“你照顧有加,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小窯聽他這樣說來,也不再多疑什麼,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牽著他,隻說“慢點。”

公子席看了看他,又是一陣麵紅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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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的風很疾,又冷又酷,吹得人臉頰生疼。不過風景卻極其的好,站在高處望向遠天時,那一片蔚藍的大海皆收眼底,天高雲淡,海闊無限,在遠處天即海,海即天,不分彼此,相融得讓人生畏。

“想不到這裡能看得見海。”公子席遠眺天邊,緊緊抱%e8%83%b8以對嚴寒,卻見此時小窯將自己身上的外衣退了下來,輕輕的搭到了他的身上,“席兄,這裡風景是好,可畢竟過於清冷,你方才爬山必定是出了汗的,小心感染風寒了。”

公子席點點頭,隨後看他,“爬了這麼半天,為何你卻是一滴汗都不見?”

小窯撓了撓頭,笑得有些蹊蹺:“我天生體質如此。”

他點點頭,不再深究,“不知道天的儘頭在何處,不知道海的儘頭在何處?你是漁夫,可曾見過?”

“海的儘頭是土地,天的儘頭嘛……”小窯此時笑了,“天的儘頭便是時間的儘頭。”

“時間怎麼會有儘頭?”公子席好奇的看著他,期待他的回答。

小窯輕輕一笑,眺著遠處說到:“有的,我就聽老漁夫說過,時間是有源頭的,那源頭的水彙聚之地稱為鏡湖,鏡湖之水倒映天下蒼生的時光。住在鏡湖儘頭的生靈不受時間所限,擁有無儘的生命。”

“你說的生靈……”公子席此時看他,“是不是指龍?”

小窯眉心一蹙,隨後笑了,“原來公子也聽說過這個傳說?”

他點了點頭,“這世道如今大興召靈師,我多少有所耳聞,隻是鏡湖與時間淵源一說倒是頭一次聽聞。原來這世間真是千奇百怪。不知有沒有人可曾見過那片鏡湖?”

小窯笑了,搖了搖頭,“我聽老漁夫說,那個地方太遠,人根本到不了。”

“那老漁夫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大概……也是道聽途說的吧。”

公子席點點頭,未再多說什麼。

兩人佇立秀山之巔,迎著四周的風相依著許久。

等到公子席終於有些冷了。

他伸手握起了小窯的手,“有人道,海闊從魚躍,天空任鳥飛。然然,三千丈海水,我取一瓢,三萬丈高空,我瞰一人。今生何其幸,登頂觀山秀,隔水看海花。”

“席兄,”小窯不解的看著他,“站在山頂上怎麼看得出山的秀奇,海花就在腳下,隔水看見的又是什麼花?”

“就是啊。”公子席扯著嘴角,眸光一動,璀璨若繁星入目:“海花明明就在腳下。”

小窯搖頭,“席兄說的什麼,小窯真是不明白。天漸冷了,山中天氣多變,我們快些回去吧。”

公子席點點頭,“你牽我走……我……我怕我跌倒。”

他卻是微微一笑,並未拒絕:“好啊,那我們走慢點,下山的時候你也好多看看風景。”

☆、709.第709章 番外四:隔水看海花(十二)

翌日,又是個晴空萬裡的好天氣。

日光照映著山上的那些蒼蒼巨木,葉縫間流動的日頭調皮的雀躍著,四周一片生機盎然。

他真想日子就這樣過下去。

假若小窯不走,假若他們不老。

走?

他怎麼會想到這個字眼?

公子席挑高眉頭,看著不遠處正在設陷阱騙山物來的小窯,心裡陡然生出些悵然若失。

一種極不安的預感時常圍繞在他的心頭,讓人惶惶不得終日。

正發怔時,小窯那頭突然拍起手來,一通叫好,“太好了!今天捕到了個大東西。”

公子席一時好奇,便疾走過去,“捕著什麼了?”

小窯拎著一雙大耳朵,“快看,是野兔!”

公子席眉心一折,看了一眼那隻麻灰色的兔子,心生憐憫,“兔子?你看它長得多可愛,吃了未免可惜,要不放了它吧。”

小窯先是一愣,隨後皙白的臉頰倏然一紅,說到:“席兄,你這人好善良。可是……天生萬物與人,本就是讓人拿取與捕食的,倘若你不吃這隻兔,它也會落入彆的天敵手中,還不如成全了你的傷勢呢。”

“這……”公子席被她說的竟想不出個對應的話來,登時啞了。

“再說了,”小窯輕輕一笑,“撞死在我麵前的兔子就是我的!遇上我說不定就是它的宿命!”

他搖頭,歎氣,無奈,“你呀。好吧,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想要為我滋補。既然如此,便隨你處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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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怕再這樣補下去,”公子席咬了一口噴香的烤兔%e8%85%bf,“等我傷勢痊愈,指不定會變成個大胖子。”

小窯輕輕一笑,“胖些有什麼不好,你看你就是太瘦了,來……”小窯起身,朝他走來,手中還拿了一大塊兔肉,也不知為何,突然他的身子向前踉蹌一記,竟直直的撲在了公子席的懷裡。

“哎呀!”小窯驚嚇之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真倒黴,居然跌這一大摔,真是失禮,席兄你莫見怪。”

公子席此刻臉頰猛然漲紅,放下兔%e8%85%bf,埋下臉想要攙他時,他卻突然的抬起頭……電光火石之間……他的%e5%94%87竟就一不小心的烙在小窯的額上。

兩人呆滯了一會兒……

他不敢動、或該說是……不想動……

此刻的心悸來得剛剛好,有如被什麼東西澆透了身子,他隻感到渾身的骨頭都酥軟了,舒服之後,渾身便開始躁熱不安。

還是小窯自己尷尬的埋下了臉,隨後彆彆扭扭的跪下了身子,趴在了榻前。

他由始至終的低著臉,不敢看他,隻說:“席兄,得罪了。”

公子席彎了彎嘴角,“說哪的話,你我兄弟,不過一不小心而已,不必掛懷。”

“對!對對對,隻是一不小心罷了!”小窯撓撓頭,連忙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隨後緊張的撤到了火堆旁,“哎呀!都焦了。我真是大意。”

公子席又笑,笑他過於的刻意與拘謹,“不打緊,焦了也好吃……隻要是你烤的,都好吃。”

小窯為他這話明顯一愣,半晌心虛的笑了笑:“席兄當真捧場啊。”

☆、710.第710章 番外四:隔水看海花(十三)

又過了幾天。

寒風儘。

天下大興。

山木繁榮。

公子席的傷勢經這短短幾日的調養己見痊愈,走動起來再無大礙,雖然早就到了該要回城的時刻,可他卻久久拖著不肯開口。

某夜,一陣夜風擾醒了他,醒來時隻見火光依舊,月色朦朧,可是榻旁的小窯卻不知了出向。

他心裡一緊,惶思到,莫非小窯是不辭而彆了?

不再細作考量,他連忙起身,走出破廟,開始四下尋找小窯的蹤跡。

“小窯?小窯。”沿著山路,他一直向上,直躥到山深處,突然聽見遠處石灘上傳來一陣悠揚的草哨,不成曲調,隻是自顧自的高興。

他心裡的那塊大石才終於放下了,站在遠處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那月下孤煢的人兒。

月如訴,風如故。

蘼樂似有思,山作陪。

有人相思,有人憂。

有人奏樂,有人愁。

他自顧自呆看了一會兒,隨後向小窯走近了幾步。◆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席兄?”草哨兒聲嘎然而止,小窯轉過了身,月色下,那嬌俏的臉龐上發散著熒光,滿臉巧笑,“你來了?”

公子席點點頭。

此時小窯正坐在某一塊巨大的石墩上,日頭在上,風在左右,撩著他衣裳輕擺,四周空氣清新旖旎,目下景致倒真讓人愜意非常。

他快要靠近他時,小窯衝他伸出手來,他搭了上去,借他的手同坐到那塊大石墩上,挨著他,“吹得不錯?”

“哪啊,瞎吹的。”小窯撓撓頭,笑意有些靦腆。

公子席再度衝他伸出手,“給我。”

“哦。好啊。”小窯先是一愣,隨後才轉遞出手中的那片嫩草。

公子席握著那柔軟的草葉輕輕的放入了口中。

隨即一傳悠楊婉轉的樂聲即在山澗回蕩開來,曲聲抑揚頓挫,有脈有眼,十分悅耳動聽。

小窯彆過臉,既吃驚又十分仰慕的看著他。

樂畢,小窯動手拍掌,連忙稱讚:“好聽,沒想到同樣是草哨兒,在席兄這裡竟就能如此婉轉動聽,到了我心中……就……就不中聽了!”

公子席輕輕一笑,“這曲子是城中流行甚廣的樂曲,有名字的。”

“哦?”小窯眨巴了兩下大眼,“敢問是何名?”

“叫《為卿》。”

“《為卿》?有什麼出處嗎?”

公子席點頭,“是有句出,你聽好。亂世繁華,隻為卿傾儘天下,蒼水蒹葭,隻為卿歸田卸甲。”

小窯愣了愣,又將那句子默訴了一遍,隨後笑到:“哇,真乃好句。”

公子席不語,隻是點頭。

抬頭,一輪圓月高懸蒼穹,眼前各景浸在月華裡安然幸福。

此時小窯在身邊又道出一句:“今晚的月亮好圓啊,應該是十五了吧?”

“不,是十四,明日才是十五。”公子席說到。

小窯點頭,又道:“比起十五的月亮,我還是比較喜歡十四的月亮。”

公子席看他:“這又是為何?”

小窯著著皓月,說,“十五過後月亮馬上就要缺了,但是十四的月亮還可再圓兩天。”

公子席點點頭,“是這個理。”

可是該來的圓缺又有誰能阻擋?

“小窯,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便打算回城。到時你便可以回到家鄉了!”

☆、711.第711章 番外四:隔水看海花(十四)

“席兄。”兩人正要上路,小窯突然拿來了兩塊白色的帕布,遞給了公子席。

“這要做什麼?”

“席兄,是這樣,我不大認字,可是我想學寫你的名字,不如你在這帕角上寫下你的名字,我回去之後有個參照好****學習,並且也可得一物作念想,可好?”

這話一聽便是知有假。

可公子席卻不想和他計較,隻說:“好,我寫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