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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心中有些難受。人生在世,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所能為。若不是嚴氏逼迫,相信老婆子也不會如此。

有的事情,真是說也罷不說也罷,都是一場空。

想到這裡,蘇沉香歎了一聲,看向桌上鳥籠裡的關關。此時它無精打采,如同它的主人一般。見蘇沉香歎息,它也搖頭晃腦起來:“罷了!罷了!”

蘇沉香一聲輕笑,槐夏進屋見它這般模樣,啐了它口:“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當著小姐這般,小心小姐拔了你的%e8%88%8c頭!”

關關一聽這話,頓時焉了下來。軟軟的趴在另一邊,看著蘇沉香,一動不動。蘇沉香瞧著它這般,輕笑一聲,丟給它一塊精細的瘦豬肉:“你啊你,就是這樣,欺軟怕硬。”

關關見著肉,兩眼立即放光,啄著將肉吃個乾淨,綠豆大的眼直勾勾盯著蘇沉香,如同在示威一般。蘇沉香聳肩,言語也冷了下來:“我可沒有了,若是你想要。說幾句好聽的。”

她知曉關關通曉靈性,聽見她這般一說,關關幾乎跳出了籠子,扯著嗓子吼:“小姐美!小姐美!小姐美極了!”

“呸!”蘇沉香臉色微紅,這不正經的鳥,竟然也敢調笑她?她冷哼,“你這臭鳥,該將你關在這兒,永遠都不要出去便是!”

“要!”關關又是一陣嘶吼,“要!要!要!”

蘇沉香懶得再理它,將它丟給槐夏處理。槐夏拿著一把刀,立在關關麵前。關關嚇的立即噤聲。

“叫啊”槐夏笑眯眯瞧著關關,一臉的意猶未儘,“你倒是放開心點叫,若是叫的好,我便不宰你了。”

可無論槐夏如何哄,關關就是不再說一句話。嘴巴閉的緊緊,倒在籠子裡裝死。槐夏心滿意足的放下刀,這破鳥,真是隻會欺負老實人!

蘇沉香“嘖嘖”稱奇:“想不到這鳥如此通曉靈性,或許,它什麼都是知曉的……”

或許它便是人的靈魂,也未可知。想到這裡,蘇沉香心中一頓。自去了南山寺後,她的心就一直搖擺不定。接下去的路要如何走,她確實不知曉。

迷茫,迷茫。

從未有過如此的迷茫。

收斂鋒芒被人陷害,大放異彩又遭人惦記。人活著,千萬般無奈,便是從未有過的迷霧重重,想到這裡。她低頭一歎,看來,是該去一趟藥行了。

禦景堂。

天色才蒙蒙亮,街頭賣包子饅頭的也才將攤位鋪開,第一聲叫喊打破了冬日沉寂。新年過去,新春即將到來。破土的嫩綠浮現眼前,又是一派好光景。

老頭子和張倔頭一人站了一邊,立在禦景堂的門外,抱著雙臂,看向門口的蘇沉香。蘇沉香低頭,欲進去,門口這兩座大神擋著……

她抬頭,老頭子還是一副討打相,嘴裡挑著牙簽,或許早上又偷吃了肉。而張倔頭則黑著臉,冷冷看向蘇沉香。

今日蘇沉香,依舊是破爛衣裳,發髻兩個團。一臉的鍋巴灰,要多落魄有多落魄。瞧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隻是幾日不見,眸子裡多了一絲沉穩。

往日倒也是沉穩的,卻是帶著一絲要沉澱的力量,似乎正在積蓄能量。而現在的蘇沉香,卻是一副淡然的,與世無爭模樣。

與世無爭,什麼她都不會去爭。

瞧著兩個大人物擋著不讓她進去,她提著手裡用紙袋包好的牛肉,嘴角輕揚,微微一笑:“不要我進去?”

老頭子神色微動,張倔頭一聲輕咳。

“聽聞你被關在了後山祠堂,未料到還活著。”張倔頭一開口便沒好話。蘇沉香也是習慣,卻是了然,笑的蒼白,“本來是差點沒命,但有師父教的一身本領,倒還是僥幸活了下來。”

“聽聞有人夜闖祠堂,差點殺了你。”老頭子吸吸鼻子,揉揉發紅的鼻頭。蘇沉香想起他給的藥丸,也是點頭,“是了,沒有師伯送的藥丸,我不會撐過那一晚。”

兩人滿意的點頭,張倔頭冷哼:“所以,你的牛肉要給誰。”

“當然是給我了,你沒聽她說嗎?沒有我她就活不下去!”

“有我教的本領她才化險為夷,你那兩粒藥丸算的什麼?”

兩人就此爭吵不休起來。

蘇沉香愕然,這可是藥堂大門,眼瞧著路上行人越來越多,再吵起來鐵定惹人觀看。蘇沉香默然,將兩人一把推了進去。不耐煩的語氣:“是了是了,每人都有,要是再吵,一個都不給!”

爭吵不休的兩人在聽見這句話後,終於停了下來。

“徒兒,你可知,這世上有師父才有徒弟這道理?”

張倔頭循循善誘,將紙袋子裡的熏牛肉拿出,拿出一壺酒,也不管顧其他“咕嚕咕嚕”就喝了起來。蘇沉香斜了他一眼,語聲淡然,“知曉,但是沒有我,你也當不了師父。”

“噗……”

張倔頭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老頭子將剩下的牛肉包在口裡,看著兩人說話。自顧不暇,蘇沉香扶額:“我說……”

她本來是想開了酒樓讓這兩人去幫忙的,但瞧著這般情形,若是真開了,這兩人不吃垮就是阿彌陀佛了。

“恩?”

兩人同時轉頭看她。蘇沉香想了想,揮手:“罷了罷了,你們繼續,看起來也可憐。不知多久沒吃肉了。”

老頭子一把辛酸,朝蘇沉香哭訴:“自從你回去,我便沒有嘗過肉了……”

張倔頭翹著二郎%e8%85%bf,悠哉模樣。聽見他這話,一腳朝他踢了過去:“你倒是沒吃!那些%e9%b8%a1%e8%85%bf鴨%e8%85%bf是被誰偷了去的!”

蘇沉香再次默然,瞧著相處還算愉快的兩人。心裡一塊石頭終於放下。她抬頭,帶著請求的語氣對兩人道:“師父,師伯,教我製藥吧。”

☆、85.第85章 一枝紅梅

若說為醫,於女子來說已是不易,那製藥於女子來說,更是一大禁忌。特彆是兩人知曉蘇沉香的身份之後,製藥,於兩人而言。更是要多做考慮。

見兩人猶豫,蘇沉香也不再勸,麵上浮起一層笑意,眉梢也柔軟下來:“不收也無事,畢竟……畢竟我是女子,我能理解師父師伯的心意。”

好生尷尬。

蘇沉香點頭,搓手,瞧著呆若木%e9%b8%a1的兩人,她留在此處,也沒什麼事。兩人既是無意,她也就不多做強求:“那,我先回去了?”

語聲裡還是有些落寞,甚至是失望。

或許,她期望,遠遠大於心中所想。

老頭子冷哼一聲,張倔頭瞪了她一眼:“你師伯的名頭多響你不知?要找他學製藥,一包牛肉就打發?”

“就是!做少得再加一斤!”老頭子開口,張倔頭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橫眉豎眼:“每天一斤!”

老頭子點頭,梗著脖子看向蘇沉香:“最少每天一斤!”

蘇沉香不禁一笑,瞧著兩人如此,心中倒覺寬慰不少。她點頭,似在安慰兩個爭搶糖果的孩童:“一斤就一斤,待酒樓開好,你們要吃多少,便去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人眸子一亮,欣喜萬分。

酒樓因收留過瘟疫患者,所以進行了大量的清洗,座椅床鋪碗筷,均焚燒不要。修整出來,也是十日後的事情了,這幾日,蘇沉香每天都去禦景堂。一來監督酒樓情況,二來拜師學藝。

老頭子倒是教的不多,前幾天教的幾乎都是同一種藥材,瞧的蘇沉香微微皺眉。他說,大多藥材的製法同炒菜一般,大同小異,隻要掌握藥材特色,便能做好。並且,隻要能將這藥材製的精細。它的藥效是其他藥材的幾倍。

蘇沉香自然相信,老頭子的驅寒丸,就能很好說明這點。她那日吃了一粒,整夜都感覺不到絲毫寒意。她也試圖研究過這藥丸的成分,可這藥丸製的太細膩,有兩味藥材,她吃不出來。

後來問了老頭子,才知是蛇皮和蟾蜍。蘇沉香終於明白,老頭子製藥的厲害之處。

同是製藥,張倔頭卻沒有老頭子製的精細,雖然也是製。卻無他那般步驟,甚至有的製藥步驟,於張倔頭教的來看,是錯誤的製法。

蘇沉香默然,老頭子教的時候她就在一旁聽,有哪些好的不好的,她一一記下。回去後再仔細琢磨,凡事若是琢磨不透,記在腦中,次日又去詢問老頭子。

因是新年剛過,教書的先生也未來,說是等到三月桃扉開,才會再來教蘇沉香。蘇遠誌也不強求,知曉先生在大戶人家教慣了男子,在這般院子裡教幾個女娃,確實有些不合適。且還隻有蘇沉香頗有悟性。

自蘇沉香一舉得京城第一才女稱號時,先生也頗為驚訝。寫信告知蘇遠誌,以後前來,%e4%ba%b2自為蘇沉香道賀。蘇遠誌笑笑,有這般讓麵上增光的女兒,自然,高興許多。

夜,靜謐的有些瘋狂,院子外的風張揚的刮過。蘇沉香趴在窗邊,默默抄著製藥方法。抄了便焚燒在腳底的火盆裡,一篇抄完,她差不多也就能背下了。

忽的,窗邊輕輕一聲叩響。蘇沉香屏息凝聽,見沒有繼續響,便不再關顧。但剛一提筆,窗又敲了兩聲。外屋槐夏在喊:“小姐,是你在敲窗叫嗎?”

蘇沉香擱下筆,回道:“無事,你歇息吧。”

槐夏聽後,也不關顧,繼續睡了去。蘇沉香靜默輕微一聲歎,窗子卻是忽的被打開。寒風吹進屋裡,燭火微動,一陣冷風灌進了脖子。蘇沉香打了一聲噴嚏。抬頭,便瞧見蹇青柏拿著方才她寫的一張藥單,看了起來。

“蘇小姐的興趣,好奇特。”他微笑,眸子亮的讓人心動。蘇沉香將筆擱下,將他手中那頁紙壓在硯台下,眸子裡波瀾不驚的淡漠:“將軍倒是好雅興,半夜來探望我。”

蹇青柏忍俊不禁,眉梢也染了笑意:“不敢,都知蘇家大小姐厲害,奪得百花仙子不說,還被皇上禦賜……”

“多謝。”蘇沉香不鹹不淡道了聲謝,隻是不知,他能不能理會。蹇青柏微微一怔,卻隨即反應過來。她是知道的,那晚那般的事情,她竟然知曉?

蹇青柏瞧著蘇沉香,她的這句多謝,耐人尋味。

蘇沉香也不打啞謎,白淨的臉微微揚起,長發被窗口進來的風吹的坲動起來。蹇青柏擋著窗,卻還是有風絲絲縷縷滲透出來。

“你知你在多謝什麼?”

“我自然是知曉的”蘇沉香也不隱瞞,眸子裡瞧著他,滿目坦然,“那般脆落的箭法,剛毅的字跡。除將軍外,似乎再也無人做到那般了。”

好似在誇他,卻又沒有誇他。

蹇青柏有些不懂這人,忍住想要理她頭發的衝動,隻問:“你知曉我為何會這般做?”

“不知。”蘇沉香想也沒想,就回答,頓了頓,她道,“其實知曉也好,不知曉也好。都與我無關,我不需要知曉,也沒有知曉的必要。將軍,你認為呢。”

蹇青柏點頭,她的態度淡漠,疏離的樣子,和他之間產生嫌隙。他不怪,亦無權責怪。他隻欣賞她,如同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