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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後,新月便回了她娘的院子。

蘇沉香這下心無重物,倒是安下心來。經過嚴氏那麼一鬨騰,她便覺得渾身犯困。打了兩個哈欠,便頭腦昏沉,準備睡去。

維夏見她和一個無事人一樣,心裡也好過了些。那些丫鬟倒也不再慌張,開始各忙各的去了。

因蘇遠誌吩咐不給蘇沉香拿吃的,槐夏隻敢偷偷給她吃饅頭。這苑裡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出個紕漏,隻會得不償失。

蘇沉香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她不過是餓其體膚罷了。不過這種美好想法隻留了半天,到午時,徹底變卦。

午時,蘇沉香正吃了兩個饅頭,飲了茶準備午休會。桐夏衝了進來,又是慌張模樣,不過經過昨晚的事,她已收斂許多,也明顯懂了規矩:“小姐,有人正大鬨府上呢,揚言要見小姐,若是見不著便讓人燒了蘇府,老夫人已氣的摔了茶盞,要與那人理論呢!”

哎?蘇沉香倒是不知這老頭子竟然想出這麼一出,她歎息,用絹子拭了拭%e5%94%87,叫槐夏給她尋一身新衣出來。槐夏便拿了縷百蝶緞裙於她,蘇沉香瞧了瞧銅鏡中人,又在發髻間插了支紅珊瑚番蓮花釵,這才作罷。

到了大廳,蘇沉香見老頭子與張倔頭坐在席上,老夫人正坐在正中,神色有些意味不明。張倔頭倒是沉穩一些,坐在一旁淡然飲茶。老頭子可就沒這麼好說話,在廳上跳來跳去,張牙舞爪,非要鬨個明白。

蘇沉香眼角一跳,不曾想這人竟然這般厚顏,敢在祖母麵前胡鬨。

“不知藥王醫聖到來,有失遠迎。”

蘇沉香聲音清冷,讓人不禁一顫。張倔頭眉頭微微顰起,見是她,眸子微微讚賞,又寂靜猶如一潭清水。老頭子倒是自來熟,一見蘇沉香,一拍大%e8%85%bf,連聲叫好:“好小子!這下那些得了瘟疫的人可有救了!”

老夫人臉色陰晴不定,瞧著蘇沉香和下麵兩人,躊躇之間,老頭子恭敬朝老夫人作了個揖:“藥王李振雲來請求老夫人一事,還望老夫人善意相助。”

張倔頭不言不語,仿佛此事與他無關。但老頭子卻是一臉正色,眉宇之間浩然之氣,讓人不禁震撼。

老夫人頜首,聽了他的名頭,知曉他的不凡:“請講。”

老頭子挺直了身子,瞧向蘇沉香,“前幾日,貴府大小姐上門求咳疾之藥,我本是拒絕,念在她一片孝心,又難得聰慧的份上,以協助我治好城中瘟疫為由,來換取咳疾之藥。今日是兌換承諾之時,可這位小姐不但不現身,還以毀約為由,李某,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話倒是圓的挺好,蘇沉香斂了心神,低頭不語。老夫人卻是一臉感動,卻歎息了一聲,“此時,還需得府上老爺定奪。”

府上老爺,蘇沉香眉眼一挑,此事不是更好辦?

☆、58.第58章 正大光明

今日一事,蘇沉香萬萬不曾想到,老頭子和張倔頭會以這種方式救她。若是公開她的弟子身份,那今後她便是籠中之鳥,再不能鳴。

好在老夫人驚訝於老頭子的藥王身份,而張倔頭大名鼎鼎也有所知。隻推諉於蘇遠誌決定,若是此事傳了出去,不答應是蘇府心懷不仁,答應則是女子不賢淑。兩頭為難,不好營生。老夫人將問題丟給蘇遠誌,也實則無奈之舉。

老頭子瞧出老夫人有所疑慮,倒也不加為難,隻故作歎息,大大咧咧坐了下來,挨著張倔頭,瞧著張倔頭並無幫腔意思,老頭子也懶得再多講。隻是蘇沉香確實天資聰穎,若是收下為徒,日後必成大氣。老頭子拿起琉璃盤中紅橘,剝了一個吃了起來。橘子熟透,卻還泛酸,他冷的一哆嗦:“不知道我們藥行外那些人想怎麼樣咧!莫不是真要都來這蘇府要人?!這般聚眾鬨事罪名我可擔當不起!師弟,你說怎麼辦?!”

雖是問的張倔頭,卻分明看著老夫人。蘇沉香怕再鬨下去祖母難做,正要開口,便見張倔頭冷著臉,眸子裡都是漫不經心,開口說道:“要人便要人罷,這是蘇府的小姐,又不是你我的徒弟,不過為了求藥而識,要來或不,實在不能為難。”

蘇沉香低著頭,眉毛一挑,這張倔頭說這般話,便是有些發酸了。若真是不在意,來這裡為何?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嚇唬人罷了。張倔頭起身,拿著幾個紅橘揣在懷裡,而老頭子也是連連歎息:“都說這蘇府仁心仁德,罷了罷了!若是真不能為,那便也不為難蘇府,我們走罷!”說罷,將一盤子紅橘都揣在了懷裡,末了還拿了一盤桂花糕。老夫人臉色陰沉,此時內心一陣掙紮。

蘇沉香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這兩個老頭子,倒是實在有趣。不等老夫人開口,蘇沉香行了個禮,“兩位先生實在醫術高明,聲名遠播,不然小女子也不會虔誠出府求靈丹之藥,隻是此事小女子實在不能做主,外麵百姓陷於水火,按理說沉香應出手相助,儘綿薄之力相依。可現在…”

說到這裡,她彆有深意看了老夫人一眼,“孫女也想拿著丹藥為祖母減輕咳疾,祖母,此事也是兩相成全,望祖母三思。”

言儘於此,老夫人怎能不懂她的意思,心中一片駭然。想到昨夜蘇沉香跪在院子裡那般模樣,嚴氏那般責罵。而蘇遠誌也讓人禁了她的飯食。若是平常犯了事還能說過去,偏此事是個誤會。

當下,老夫人心中千萬疼惜,卻不能當著外人表現出來。臉色微和藹,一番笑顏:“既然大丫頭這般說了,我說不成全便是我的不對了,旁人定要說我這老婆子心狠手辣,罷了罷了,大丫頭去吧,先吃些飯,昨天到現在,定是餓壞了。待會再叫兩個小廝陪著幫忙,這次,辛苦兩位了。”

蘇沉香終於送了一口氣,早知如此容易,她還如此費勁作甚。張倔頭一聽,便也不再說話,老頭子倒是高興的緊,在一旁“哈哈”大笑,“如此便好!若是真要去計較繁文縟節,恐怕那些老百姓早就一命嗚呼,到時真來蘇府賠命,我如何擔得!”

半恐半嚇,蘇沉香揚眉,這老頭子,怕是玩的太過了…好在老夫人並未多言,隻是敷衍一笑:“是了是了,兩位一起來用些餐,救人也不急於這一時,待會老身便叫輛馬車,送幾位一同前去。”

幾人用了餐,蘇沉香與兩人不可同桌,便去了裡屋,清燉鯉魚、紅燒獅子頭、青翠豆腐,另添了一些醃漬的小菜。青豆小米粥吃著很是可口。槐夏在一旁伺候,見她將一小木桶粥吃了小半,不覺驚歎:“平日哪裡吃得了這麼多,倒真是餓著了。不然也不會如此了。”

蘇沉香瞪她一眼,碗中粥也少了許多。她真是吃的有些多了,自重生後,好似並未挨過餓,此時倒是覺得嚴氏也並非太凶惡。至少不會將她餓個半死。她問槐夏:“外邊兩位可伺候好了?”

槐夏點頭,“既然是小姐長輩,定然不能怠慢,外邊的菜還要多上一些呢。”

這下便好了,若是招待不周,倒叫她不知所措。

幾人吃了飯,便坐了馬車去飯店。禦景堂是不敢去了,早已被害了瘟疫的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若是平常還好,可這種要人命的疾病,換了誰肯退讓半分?

秋生與禦景堂幾個夥計早已在飯店等候,因還未開張,倒是不覺得此處治病有何不妥。一見蘇沉香和那兩個一來,秋生緩了口氣,但秋生並未認出蘇沉香,見她一派金釵錦衣,丫鬟隨從也光鮮亮麗,一時並未將她與那黃毛丫頭聯想一起。

蘇沉香也不提,張倔頭將他麵紅耳赤沒有出息的模樣,不由顰眉:“怎的如此慌張?!像個小媳婦似的!虧的你師父不在,若是見了,不得氣死!”

秋生連連後退稱是,將地盤讓了出來。蘇沉香也不知張倔頭哪裡來的這般無名火,張倔頭瞧她一臉鄙夷,臉色又陰沉下來:“還愣著作甚!不知去幫忙不是!”

真是凶惡,蘇沉香找了老頭子,問他要如何救治。誰知老頭子袖子一甩,不管不顧的模樣:“誰想救人誰便去了!我隻管製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此時竟推%e8%84%b1的一乾二淨。蘇沉香臉色陰沉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顰眉,昨晚一夜她便思索過要如何救治。今日見這般情形,怕是再拖延下去,害瘟疫之人隻會更多。

她吩咐小廝和藥堂夥計:“將這裡房間搭上木板床,擬一份醫治惡疾不收取銀兩的公告,奔走相告,讓疫者來此!”

頓了頓,她看向槐夏:“你與秋生一同熬製草藥分給城中百姓!還有你…”

她指向一個夥計:“將瘟疫預防注意方法擬成單子,拿去印上幾百張,城中散發!”

瞧她有條不紊模樣,老頭子倒是吃了一驚,隻想她不過十二三歲,這般沉穩曆練,不知如何而來。

而張倔頭卻一臉淡然,似早已預料這種場麵。

☆、59.第59章 王府援手

夥計們按照蘇沉香所說,一個個照辦,雖說藥行夥計不識她,但見兩位大角都對她聽從有加,便也不做爭端,晌午一過,安排的這些事便都做的差不多,有些夥計到她麵前討賞,她也不拒絕,隻叫槐夏賞幾個銅板,做的好的,便多賞一些,自此下來,到了申時,便有些百姓慕名而來,求醫問藥。

蘇沉香倒是不慌不亂,將那些百姓都各自看了一遍,因害怕人多病亂。蘇沉香讓眾人先在外排隊,後到店內一番洗漱,換上乾淨衣物,到房間裡去安頓便好。那些病人不知就裡,見她不收取分文,開始將信將疑,不太信她,但後見張倔頭和老頭子在此,便也覺著無謂,一個二個爭先恐後要去試上一番。

這番整頓下來,這未修整好的酒樓裝下約莫二三十人,也有不太相信一直觀望的,蘇沉香也不管它。隻教眾人繼續發藥丸,但這地方再也不收他人。

那些未進來的人紛紛懊悔,也有的覺得她此舉純屬騙人。眾人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不可能平白無故掉下餡餅,蘇沉香如此,倒是讓人覺著不可思議。而那些住進去的人,也大多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哪裡管它什麼好壞,大不了就一場大病。閻王要你病,你再治又能如何?

因在這兒治著瘟疫,蘇沉香叫人托信給老夫人,教她莫要擔憂,這幾日便不回蘇府免得過了病氣。隻等好了再回去好好孝敬她。老夫人聞言很是傷心,隻擔心蘇沉香這一去,有個什麼好歹。

嚴氏因此事實在氣了半日,好在蘇遠誌不聽她讒言,去了柳月苑。柳姨娘是不待見他的,他卻想與柳姨娘重修舊好。一陣甜言蜜語,柳姨娘又有些心甘情願,兩人如同當初一般。但柳姨娘卻知道,內心最深處那塊東西,已經被蘇遠誌狠狠剜去,再也長不出來。

戌時,未成形改造的病房裡燈火通透,這些人才吃了飯,因惡疾飲食有所克製,所以蘇沉香要求的格外嚴厲。一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