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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氣。”

想到這兒,她輕聲一歎,吩咐槐夏:“讓瓷月跟著你做,將那新月留給麥夏帶著做針線,其餘丫鬟,若是不需要,打發也就是了。一並將那燒水婆子送人,以免留在這裡惹人心煩。”

槐夏“噗嗤”一笑,又怎不知小姐心意?淺淺回了聲是,便下去了。而維夏立在一旁,將香片泡好,遞於蘇沉香。見蘇沉香眉頭依然顰起,微微不解:“小姐可還有什麼事兒煩著心?”

“可不是……”蘇沉香輕歎,歎氣如若掉入輕塵,不見漣漪,隻有空空蕩蕩的落寞:“也不知這一場爭端,要何時才能歇……”

維夏以為她講的是柳姨娘那邊,便安慰:“小姐莫要憂愁,婢子方才差人送了一些荷包絹子送了過去,丫鬟回柳姨娘身子並無大礙,隻是這般一鬨不給個說法,她也不會輕易罷休便是。但若真是鬨了起來,怕於誰都毫無益處。”

蘇沉香眸子一冷,抬手拾起茶盞,輕啜了一口,茶盞騰起嫋嫋白煙,遮住她落寞雙眼。

嚴氏大鬨柳月苑的事情,雖然沒有明麵給個說法,但老夫人罰了她的銀子,並警誡一番,對柳姨娘又是哄又是勸。蘇遠誌更是一連幾日留在柳月苑,安撫柳姨娘,並聲稱絕不會奪走她的一雙兒女。柳姨娘整日在苑中休養,閉門不出,雖是如此,卻也在幾日後,登上季春苑的門。

蘇遠誌怕蘇沉香待在院內無趣,便在一江湖高人手中重金買下一隻會說話的奇鳥,那奇鳥羽毛五彩,毛色油亮,會誦一首好詩,整日在籠中對著蘇沉香%e5%90%9f誦關關雎洲,府上幾位小姐公子都愛來瞧個熱鬨,蘇妙香見這鳥好生奇特,便也想要來把玩,卻被蘇沉香拒絕。蘇妙香一氣之下便告了夫人。

嚴氏本就對蘇遠誌送奇鳥一事感到不滿,卻因為近日犯了事情,不敢再生事端。偏又見不得女兒委屈,便差人去告知蘇沉香,命她將奇鳥借予蘇妙香玩上兩日,蘇沉香這下卻是那話搪塞了前來取鳥的婢子,說是這鳥天性羈絆,待馴養些時日再說。嚴氏一聽,火冒三丈,偏又不敢明裡找事。

這一日,蘇沉香前去元陽居請安,自她身體大好,便每日去元陽居陪著老夫人請安。老夫人每日留她用餐,兩祖孫相處和睦,令蘇遠誌很是欣慰。不想蘇妙香也來請安,見著蘇沉香坐在一旁,臉色有些不對。

到底是嚴氏的女兒,算來也是嫡女。老夫人見她似有委屈,便詢問個一二。蘇妙香隻說爹爹偏心,隻送了姐姐奇鳥把玩,自己卻是什麼也沒有。老夫人一聽,便命元春拿了一隻玉鐲來,讓她莫要再與蘇遠誌置氣。

蘇妙香麵色一喜,一張小臉更顯囂張跋扈,盯著蘇沉香,卻也是不想這般輕易饒過:“姐姐,你那奇鳥這幾日可馴的乖巧了?”

明知她是何意,卻不能因此搪塞。前幾日如何都好,今日在祖母麵前,她可是再也唐突不得的。她低眉,眼中落寞儘顯,卻是故意不讓老夫人瞧見,低低的問她:“昨日那鳥發了脾氣,將丫鬟手啄了,因那鳥每日都要我去喂食,昨日偏生我不得閒忘了時辰。丫鬟去時,那鳥已經不耐,將丫鬟手啄了一道,因此不敢交於妹妹把玩,怕傷了妹妹。”

“還有這等子事。”蘇妙香顯然不信,但瞧著祖母已是不耐的神色,便也收住了還想挑釁的話。蘇沉香頜首,姿態低微到了骨子裡:“若是妹妹實在歡喜,待我將那隻鳥收拾服帖,再送予妹妹。”

她說的不是借,而是送。

一聽此話,蘇妙香又是一喜,張口便道:“不如拿予我馴,反正那鳥歡喜姐姐,若是姐姐再馴幾日,怕是也離不得姐姐了。”

話音剛落,卻聽老夫人一拍桌子,訓斥:“混賬!那奇鳥是你爹爹贈予你姐姐的寶貝,豈有你去強奪之理?!況且那鳥已與你姐姐相熟,若是你此時去搶,與那無禮囂張的鄉野丫鬟又有何異!”

方才蘇沉香眸中盈盈水光她瞧在眼裡,都是半大孩子,偏生她卻這般懂事。而這嚴氏教養出來的女兒,卻實在太過囂張跋扈。她分明已贈了玉鐲,蘇妙香卻不放在眼裡,偏生還要那奇鳥,這難道不是將她這祖母不放在眼裡?!

一聽祖母如此訓斥,蘇妙香欲再言,卻被身旁丫鬟製住。因上次母%e4%ba%b2鬨下的事,這幾日不敢在祖母麵前請安,讓她來探下口風,今日見這般情況,祖母哪裡還由她胡鬨?蘇妙香狠狠瞪了低頭垂首的蘇沉香一眼,卻又不敢發作,隻得悶悶應了一聲:“祖母教訓的是。”

☆、10.第10章 紅匣禮厚

蘇沉香回到院子不久,便喂那奇鳥吃食,她為鳥取名為“關關”,雖維夏嫌棄它與“鰥”字同音,但念在它每日都嚷著那詩詞,便也覺這名極好。不過一會,便傳柳姨娘來了院裡,蘇沉香置下手中木勺,起身院外去迎,卻聽柳姨娘千般柔媚的聲音傳了進來:“已是許久未見過大小姐了,還不曾%e4%ba%b2自道過一聲謝。”

話語帶笑,%e5%90%9f%e5%90%9f而來,蘇沉香理了儀容,立在外屋靜候。雖未料到柳姨娘為何來此,但也想到大抵是為了上次的事情。她故意從老夫人手中送出了那盅湯,一是給老夫人提了個醒,二是給柳姨娘添了一分底氣。

雖然嚴氏對此極是不滿,但蘇沉香並未恐慌,反倒有些激將的意味,好靜候嚴氏下一動作,然後再套出她的計謀。

柳姨娘容光煥發,發髻斜斜插了支碧玉瓚鳳釵,素絨金絲牡丹襖穿上身上,也不顯得臃腫,隻千般貴氣。見蘇沉香倚在那兒嘴角含笑,便上前又是行禮,又是誇讚,隻將蘇沉香一番褒獎。兩人落座後,蘇沉香卻依舊是淡然的笑意,仿佛這種情形已司空見慣。待柳姨娘話頭一止,她便是低頭歎息。

“姨娘倒是個好心,來瞧瞧我這無生母照料的孤女……”說著,拿起絹子拭淚,柳姨娘卻是一叫,朝院子裡望了一眼,神色緊張:“我的小祖宗,這種話可千萬說不得。要是讓夫人聽見了……那……”

再也說不下去,便也是紅了眼圈。隻得握著蘇沉香的手,微微歎息:“恰逢大小姐也知事,姨娘雖身份卑微,卻也難以側手旁觀,今後隻望這府上少些事端,便也好了。”

蘇沉香卻是低頭,拉過柳姨娘的手,伸手將手腕的白玉鐲子褪了下來,欲往柳姨娘手腕戴去,卻聽柳姨娘聲色一緊:“大小姐!這可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蘇沉香卻是不管不顧,聲音也多了幾分倔強:“這是我生母留給我的白玉鐲,戴在手腕時日越久,便越晶瑩剔透。能保平安,也能化煞,交於姨娘,我是再安心不過了。”

柳姨娘沒有再拒絕,隻得讓蘇沉香為自己戴上。她入府多年,深知府中規矩,如今嚴氏府中做大,她雖勢頭高漲,身份卻擺在那裡。若是有一個大小姐與自己站在一邊,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念想至此,她轉頭,吩咐丫鬟:“螢月,端上來。”

那叫螢月的丫鬟上來,端了一隻小紅匣子,金邊金鎖,也有些年頭。蘇沉香一眼便知這是嫁妝裡的物什,眸子一暗,驚呼:“姨娘……這!”

“我倒也沒有什麼好物什。”柳姨娘將紅匣推到她麵前,眉目慈意浮現:“若是大小姐不嫌棄,便收了這小匣子,也不值多少銀子,隻是伴我多年,是故裡之物,所以……”

“這太過貴重,沉香怎能收下?”若是旁人,或許便就此收下,蘇沉香卻是經過一番世事的。這般一小匣子,一般是娘%e4%ba%b2傳於女兒的,哪有真就收下之理?

見蘇沉香如此,柳姨娘神色一變,一絲悲戚滑過眸子:“我知得,莫不是小姐嫌棄這……”

“姨娘!”

蘇沉香眉宇也染了怒意:“若是姨娘要這般說,那沉香可不愛聽。我不收受這禮,是此物太過貴重,而我又無那個資格……”

言語間,眼圈一紅,又拿起絹子拭了拭眼角:“沉香知姨娘是疼惜人的,心疼我個孤苦人兒,可若是真就此收下,往後我如何能與錦香妹妹交待?”

“傻孩子。”柳姨娘輕聲一歎,將小紅匣子放置在桌:“這府上,誰待我真,我便禮還三分,你對姨娘的好,姨娘看在眼裡。”

她起身,也不再管顧蘇沉香是否會接受這匣子:“若是你嫌姨娘這禮太薄,賞給丫鬟也可,至於你那錦香妹妹,她自是不會計較這些。”

蘇沉香見此,知她是交付真心,也忙起身,拉住她:“姨娘,你莫要與我慪氣,這禮,我收下便是。”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聞言,柳姨娘眉眼展開,露出一絲笑意。卻也分不清此時是真情假意,而麵對蘇沉香,就算作為盟友,也是值得。

“身為姐妹,日後,還望你多照顧錦香。”

她行了一禮,也不顧沉香挽留用飯,便帶著丫鬟回了院子。

蘇沉香卻是心中一酸,囂張跋扈的蘇妙香有嚴氏疼愛,蘇錦香有這個姨娘打點,就連一直如透明人的蘇雲香,也有潘姨娘的庇護。

而她,卻是什麼都沒有……萬事,唯有靠自己罷了。她打開匣子,匣子裡放著均是價值不菲的珠釵,白玉翡翠紅寶石,一件就能抵個真金白銀。

槐夏與維夏在旁瞧的羨慕,槐夏見蘇沉香神色暗傷,不由勸解:“小姐可莫要傷懷,如今老夫人疼惜小姐,老爺也視小姐為掌上明珠,就連柳姨娘如今也來示好。小姐還有何事可悲戚?”

蘇沉香斂了斂神色,這兩個丫鬟,一個伶牙俐齒,一個善解人意。可不就如同她至%e4%ba%b2一般麼?她將匣子推到她們麵前,聲色難明,卻帶著不可抗拒:“今後,也不知日子會如何,你們兩人,一人選一支去罷。”

兩人麵麵相覷,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姐莫要折煞婢子,如此珍寶,婢子如何能要得?”

槐夏也是驚恐萬分的模樣:“小姐,柳姨娘贈了小姐,小姐可莫要負了姨娘心意。”

蘇沉香也不顧她們這般,自顧挑了兩支成色尚新的交於她們手上,語聲哀戚:“若是我也有娘%e4%ba%b2照料,便不會麻煩兩位姐姐這般勞心。而如今,隻有……”

槐維兩人聞言更是一驚,上前勸她莫要如此,三人淚眼朦朧,卻是一番真情流露。最終,兩人收了簪子,卻也不敢戴上,隻當做珍寶放入箱底,唯恐他人瞧見。而蘇沉香亦知這般待其他二等丫鬟尤為不妥,便選了自己的一些釵子,命二人送了出去。

☆、11.第11章 出行之事

戌時,燭火微攏,內屋燃了銀碳,暖意融融。嚴氏倚著美人榻,斜斜的打著盹兒,蘇遠誌已是幾日未來見她,而蘇妙香在老夫人那兒受了氣,也不敢肆意。桂秋有一下沒一下的為她捶著%e8%85%bf,眸子也有了一絲困倦。

“聽說,那個賤人,去見那小蹄子了?”

驀地,便是一聲沒頭沒腦的話,在這寂靜夜色中,格外突兀。桂秋一下驚醒,立馬反應過來。忙朝外屋瞧了瞧,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