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想偷看，但是礙於李園都這樣說了，我也隻好按捺自己的衝動，乖乖定格不動。

衣料拂過地板的聲音從我麵前穿過，好像不隻一個人，不過也是，大王身邊應該要有人多隨從才對。

「參見大王。」眾人齊聲朝上位的男子說著。

哇賽沒有經過排練也可以如此整齊劃一，我看古人八成都有合唱團的天份。時間也一分不差。

「眾卿家不必多禮。」柔和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偷偷的瞄左瞄右一下，確定每個人都抬起頭，我才偷偷摸摸地略略抬高頭，瞄了前方的楚王一眼。

挺福泰的，這是我看見的第一個想法，雖然說古代貴族都過的很好，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但是說實話我看見的人真正胖的要命的還是不多，大部分都還算是標準體型，也許是現代真是食物太充足，人們垃圾飲食一堆，體型發福也不奇怪。

就我看來二十一世紀的平均體重肯定比這時候至少多上五公斤。

楚王算是我到這裡以後看見，最符合以前電視劇中常常演的腦滿腸肥大爺樣，隻是他臉上還算慈眉善目，如果他不說自己是楚王我大概會以為是某個早起到公園打太極拳的老伯伯。

一張臉圓圓的，連鼻子都是一點，這可不是我在誇大其辭，真的活像是漫畫中用鉛筆點上一點的漫畫人物，鼻梁幾乎看不太見，鼻頭也扁平的可以，被撐的圓鼓鼓的臉頰把他本來就不大的單眼皮眼兒映襯的更小。

雙?%e5%94%87偏厚，掛著一抹像是長者的慈祥笑容。

楚王身邊立著一名男子，看上去比楚王年紀還要大些，身材略略豐腴，但是還可以說是標準值，五官沒有什麽特殊好說嘴的，略薄的%e5%94%87，鼻子既不挺也不扁，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的目光銳利的驚人，裡麵燃燒的生命力跟野心簡直不像是他外表展現出來的年紀。

就像是外表六七十歲的老人，身體裡麵卻住個一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可是他的臉上又有著歲月的滄桑痕跡，很奇妙的融合在他身上。

明明不知道他是誰，可是我卻不自主的會把他跟那個名字連在一起。

「黃卿家，你也入席吧！」楚考烈王入座，朝那名男子說著。男子點點頭，自得的坐入楚考烈王右手邊第一席，那種態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傲視全場。

楚國，隻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能力吧！

我聽見身旁的李園輕輕吐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凝肅起來。

毫無疑問，那個人，春申君黃歇。

隨著他們兩個人落坐，眾人也紛紛坐下，接著楚王說了些像是國小校長會在台上說的一堆狗%e5%b1%81不通的羅唆開場白，反正我也沒怎樣細心注意，他實在感覺太像路邊穿著背心的老伯，一不小心就讓我忽略他，反而注意力比較集中在黃歇身上。

春申君耶！曆史上有名的人物，我竟然可以如此近距離的看個清，要是能回到現代我肯定能跟那堆研究曆史的學者大大說嘴一番。搞不好我還能成為有名的教授什麽的，大大出名一番。

那一堆羅羅唆嗦的開場白在我沒注意的時候已經說完了，後頭的宮女們立刻遞過酒壺，把我跟前的銀杯注滿。

我遲疑的看了那銀杯中的清澈液體半晌，我可還沒忘記上次我喝酒之後再呂不韋麵前做了些什麽，結果還讓他後來派人捉我，雖然搞不清楚究竟是那兒犯到他，但是我看我還是少碰為妙。

「來，眾卿家，寡人敬各位一杯。」

才想著呢！楚王就先發製人了，拿起酒杯舉杯向前，眾人立刻紛紛把注滿酒的銀杯舉高。

「也恭祝大王，楚國興隆。」又是一次齊聲大合唱，哇賽這真的是太神了。

其實說敬一杯，可不能像我們現在意思意思的沾一口，瞧那楚王仰頭喝的這麽猛，不整個亁掉恐怕會對他不敬，等下又有罪受，我也隻好乖乖地一口喝掉，杯子不大，剛好一整口的量而已，隻是還沒吃過東西暖胃就這樣直接喝酒，一瞬間喉嚨好像火在燒，一路燒進胃裡麵去。

我立刻嗆的滿臉通紅，努力地憋住，不想引人注意，可是一勉強自己反而更是適得其反。

「咳………咳咳咳咳咳……」一但咳起就無法停止，如果有曾經被嗆到的人應該就能體會，勉強忍住隻會滿臉通紅，最後還是無法壓抑，我整張臉咳的紅起來，眼淚都被逼出來。

一旁的李園心中暗暗一驚，方才沒注意到，她一個女子，這樣烈性的酒不該讓她就這樣喝了，現下情況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過來。

後頭的宮女忙給我拍背順氣，但是仍然咳了一分有餘，等到我抬頭，背脊一下從底涼上來，所有人都正看著我。

氣氛忽然尷尬了幾秒。

「李卿家，這就是你的表妹茹可？」意外地，第一個開口的竟然是楚王，他上下掃視了少女一圈，眼兒眯起。

很普通的女孩呀！勉強隻能說清秀雅致，但是說到女人該有的魅人風韻，可真是大大遜色，若不是黃歇提起，他根本不知道有這號人物，本隻是意思意思召見一下，至少李園長的如此風神俊美，既為%e4%ba%b2戚也不該差到那兒去。

這下子反而讓人大失所望，興趣缺缺。

「是的，正是舍妹。」李園恭謙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麽溫順柔和的樣子，一下呆愣愣地夾在裡麵不知如何是好，幸而李園從幾下伸過手，不著痕跡的捏我一把，把我給痛醒。

「大…大王萬福。」我忙乖乖地低下頭，有禮的問安。

「嗯。」楚王揮揮手，連多看一眼都懶了，這種姿色還入不了自己的眼，對少女的態度整個忽視起來。

「沒想到李公子家中竟然有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清秀佳人。」這聲線很奇妙，好像是平行的，沒什麽抑昂頓挫，可是又從中透出讓人不得不聽從的威嚴。

李園和我一同看向發聲的人。

春申君黃歇。

李園的背脊，悄悄地挺直了。

「大王可不要瞧這位姑娘小小年紀，在下可聽說，這位姑娘才高八鬥，對於詩詞等無一不精呢！」黃歇看我們瞧向他，又毫不在意的朝楚王說著，擺明了不把李園放在眼裡。

他怎麽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說？

我心中立刻疑惑，但是下一瞬間，李園，我，穀曦三人同時色變。

是那一天，在蘭陵停留的那一夜，黃歇的爪牙黃成，要對我那天戲耍他的事情，報複了。

龍妃 24

「哦？是嗎？」楚王懶懶地看我一眼，此時我才發現他原來有雙鳳眼，一直以為那不過是被肥肉擠上去造成的錯覺……

女人，價值能高到哪去？他後宮佳麗不知道多少人，各個也都說自己懂詩詞能讀經，但又如何？

見楚王興致缺缺的模樣，黃歇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僅僅一閃而逝，他旋即又順服的低下頭。

「不過是些雕蟲小技，能讓黃大人看入眼，是茹可的福氣。」李園竟然意外的開口了，平時這種情況他總是寧可獨善其身置身事外，隻差沒拿點爆米花好看我出糗的樣子，今天怎麽搞的，善心大發幫起我來。

我疊起眉頭，心中很是困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嗎？李公子所言差矣，聽說上次茹可姑娘與在下那個不成才的堂侄黃成相對，三兩下讓小侄敗的灰頭土臉，雖然小侄本身並非長於詩詞，但是詩書也是自小熟讀，姑娘能夠讓小侄一下兵敗如山倒，這可不隻是雕蟲小技呢！」

黃歇卻不讓李園四兩撥千金把事情帶過，緊咬不放，除了要在與李園的交鋒上不落下風之外，他更想藉由此知道的是另外一名男子……

是不是正如『她』所說的。

「不過是些風花雪月的事情，%e5%90%9f風弄月，跟各位大人每日憂國憂民期待修身治國平天下的誌向一比，小女子可比地上的螻蟻還微不足道。」嬌脆的少女嗓音在空中響起，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褪去了低柔似男非女的中性部分，她的聲音清澈，滴答滴答彷佛水珠敲擊銀盤的好聽。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又全移到她身上。

我清楚自己手心握緊的要發汗，可是被眾人注視著，又有一種興奮和熱血從心底升起，這種感覺，以前也有過。

穀曦的眼中，是憐愛，是讚賞，她最美最美的時刻就是這種時候，她不是那種被人關在深宮後院的女子，她有勇氣，有智慧，有膽識，她可以站在眾人麵前跟堂堂男子一爭高下也不遜色。

一般女子在這種場合，被這麽多的權貴注視的，沒有經驗的人，恐怕早嚇地語無倫次，能夠挺立不倒恐怕隻有出身權貴之家，但是她又並不是，她身上沒有貴族的傲氣。

她心%e8%83%b8廣闊，心懷天下。

穀曦的眼暗了暗，可是她……她的眼中卻狹隘的容不下一個人。

沒想到她這麽會說話，口角生風言語伶俐討人歡喜，黃歇也是意外，本以為這不過是黃成信中的誇大其辭，那家夥本來就是一介莽夫，若不是因為血緣關係也不會讓他跟在自己身邊，而後又因為他的無用，把他留在蘭陵。

比起他來，這少女似乎聰慧討喜的多。

春申君黃歇的眼中閃過沉思，他之所以能夠成為戰國四大公子，養士門客數千人，自然隻要是人才，能為他所用，比起楚王來，心%e8%83%b8自是寬廣。男女性彆出身高低在他眼底都不重要，這是個實力稱雄的年代。

以為她不過是顆棋子，卻意外地對棋子另眼相看起來。

「光憑姑娘的這番話，老夫就可知道姑娘絕對不同於一般的深閨女子。」黃歇嗬嗬笑著，心中卻評估起來。

嗬嗬……笑什麽笑，我臉上淡笑著回應，心中卻是警鈴大響，人家說黃鼠狼給%e9%b8%a1拜年，等級比李園更高的狐狸笑起來肯定是笑裡藏刀。

「聽說姑娘對詩書義理無一不精，老夫倒很想聽聽姑娘對於當今各國情勢有什麽想法。」黃歇一出手就是難題，這是要看她如何反應，身為一名女子，對於天下的概念，各國的權衡，她能夠有多了解，如果她答不出來，就是讓李園顏麵掃地，先前捧高讚美她，而今重重推她一把。

如果她答的出來……

「這種問題，似乎不是妾身可以插口的。」竟然被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不恥下問，我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不，老夫很好奇，像姑娘這麽不同的女子，肯定有不同的見解。」黃歇不放鬆，一上場就炮火全開。

哇靠！一來就給我這麽難的題目，是，就我以前讀上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