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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妃-古晉之後 夢空 4490 字 1個月前

慢慢的疊了起來,往後仰,讓背貼靠在椅背上,下巴略略抬起,望著上頭精致的梁柱沉思著。深沉的眼眸彷佛就像有什麽暗流在裡頭成型。

「確定消息屬實?」

「是的,子古大夫已經跟春申君聯手,打算在大王麵前把公子您聯手擠下去。」李家仆人低頭斂眉,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子古可以說是僅次於公子和春申君的另外一股勢力。

「哼……八成是春申君允諾了什麽好條件,可能是答應要讓子古坐我的位置,否則如何滿足那貪婪的家夥,這塊肥肉也算拋的大了。」這簡直是棘手至極,子古雖然沒有什麽實質的官職,但是其家底殷實,可以說是楚國自古來的名門,沒有官位也有著極高的地位,更糟糕的是楚王現下`身邊最寵悻的蘭妃正是子古的%e4%ba%b2侄女,極有當皇後的聲勢,若不是此女始終生不下太子,皇後之位早是她的。

但是現下情況也差不了多少,占著楚王最愛的妃子這名,雖無皇後之名,卻有皇後之實,這子古也能算的上是半個國舅爺,光憑此點就足可讓他走路有風。

這兩個人聯手,可以說是內外夾攻,敵人都殺上正門來了,自己卻還束手無策。外有黃歇內有子古,兩人包圍著楚王,沒能得王寵愛的臣子,也可以說像是被拔了一半牙齒的老虎,凶也凶不起來幾分。

這兩人又不是能動輒解決的人物,都是有著厚實的根基,勢力深築在朝野內外,貿然行動,可能反而賠上自己的前程。

既然如此,明日的宴會可以說是凶險非常,他們兩人肯定會在楚王麵前儘其所能的刁難自己,要讓自己出醜,好達到他們讓楚王疏遠自己的目的。

現下究竟該怎麽辦才是%e8%84%b1困而出的良策?

「緊急傳喚穀公子過來。」沉%e5%90%9f良久,李園靜靜地吐出這幾個字。

「不過屬下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報告,雖是仍未完全確定,不過這件事情非常重要。」男子伏首,繼續說著。

「哦?尚未證實的消息?若不是有一定的危急性,你肯定不會提出的,無妨,先說看看。」李園彷佛想要舒緩頭疼,閉上眼,緩慢的用長指摩娑太陽%e7%a9%b4的位置,從回國那天起他就沒能安睡過。

太多的事情讓他煩心,內要安定家族之間的波濤,外要應付春申君的鬥法,現下還多來一個子古軋一角。在大王麵前的地位隻會江河日下。

「屬下聽說,派入燕國的探子,在燕國的邊境城裡發現了嬴政的屍體。」

李園倏地張開眼。

嬴政?對了,秦國最近國勢究竟如何,這情況太吊詭,幾近半年前,就已經得知了秦王死去的消息,半年後竟然杳無音訊,秦國國內也沒有出現一絲動亂,簡直……簡直就像是秦王還如常上殿料理國事,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有異常一樣。

「你說的嬴政,是哪一個嬴政?」李園沉沉地問著,雙手交握在臉龐前。

「這點屬下不清楚,不過聽說此人身邊並不隻有他一人,還有另外一名年輕男子相伴,判定不是自然死亡,當是被人追殺,最後殞命。」

就是因為覺得這件事情茲事體大,所以不管是否證實,總要先跟公子報告一番,現下各國全都注目在秦國身上,秦國的野心是一天比一天明顯,況且公子已經預先知秦君駕崩的消息,誰會繼承秦國王位,變成了重要的問題,若是能夠在王位爭權中幫上一手,也許將來與秦國有更多周旋挽回之地。

年輕男子?李園的表情一凜,單風俊雅的麵孔閃過他的腦海。

「可知何人所為?」李園問著,腦中浮起了好些秦國權貴的人名。

「屬下並不清楚。」這件事情連他也是剛剛得知消息,來龍去脈尚未能得知一二,唯一確定的那個人是嬴政,但是究竟是久居趙國的嬴政,還是上次逃%e8%84%b1的嬴政。

而秦國,為什麽會有兩個嬴政,朱姬跟秦王,當是隻有一名太子才對。

這個問題當初他沒能深究,以為等事件解決總會得知,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根本沒給他弄清楚的機會,隻是順水推舟給呂不韋做了個人情。

罷了,知道秦王以崩的人也無幾多,這件事情既然如此隱而不宣,肯定有蹊蹺,兩個嬴政,現下死了一個,另外一個肯定就是秦國國君,兩個嬴政後頭代表的是不同的勢力對角。

那麽現在?呂不韋是居於劣勢了嗎?

他既然要抓那名少年,但無意傷害他,這正表示把他當成了將來的秦君看待,呂不韋出名的奇貨可居,沒道理殺了自己的貨物。肯定是另外一股勢力所為。

李園的眼中冷冷的閃過一抹幽光,看來,這一仗,陽泉君贏了,縱衡秦國朝野這些年,呂老賊也算是成就了一名商人最高不可攀的境界。不過這握在手的最後王牌都教人給挑了,怕他也變不出什麽戲法。

「這件事情你們加派一點人手,繼續觀察。」李園揮揮手,就算心中大致有底,也大意不得,隨時關注彆國的動態,是在這紛亂戰國生存的不二法則。

「是。」

李園又把背貼回椅上,像倦極的闔上眼。

「傳穀公子過來吧!」

龍妃 17

本來隻想要闔眼休息一下,李園卻迷糊的睡著了,也許是連日來的勞累,終是對身體造成了負擔。

「噯,你這個庶子,不要在我們麵前晃來晃去好嗎?這地方的空氣都被你弄臟了。」男孩稚嫩的聲音,從記憶最深層的地方喊著。

「李文你不要跟他說話啦!這樣子你會被降低身分的。」他旁邊的女孩立刻拉拉他,彷佛看著臟東西般戒慎的瞪著自己。

「他們這些旁係的來我們這裡還不是希望從爹那兒多撈點好處,聽說他們窮的很,嫣嫣你瞧他穿的是什麽,破布嗎?」男孩指高氣昂,眼裡都是鄙視。

這不過隻是麻布,而且並不是因為他們窮好嗎?李家本家把李家生意大部分的利益都給剝奪了,對待自己的族人像對待工人或者狗一樣,隻給予最微薄的薪資,貪婪至極,可以說是吸吮著自己族人的血汗壯大的野獸。

此時的李園,雖年紀尚幼小,已經出落的極為俊秀,好看的外表給他帶來了無數驚歎的眼光,敏捷的才智自然也引來眾人的側目,但同時也引起了本家人的不滿和恐慌,讓李園的父%e4%ba%b2更是處處碰壁。

為什麽呢?明明這麽努力,卻沒有該有的回報,爹一生沒有對不起什麽人,可以說是一個追求道德禮法至上的大夫,卻落得如此狼狽。

李園懶的多費%e5%94%87%e8%88%8c,跟這種人爭,也爭不出什麽來,他轉身欲走。

「欸!等等。」

不想理睬,他仍然走自己的。

「本公子叫你等一下,你沒聽見嗎?」被忽視的小男孩徹底腦火了,在家中他是唯一的男兒,向來是要什麽有什麽,沒人敢違逆自己,沒想到這個長的不過比自己好看一點的男孩,卻完全的漠視自己。

一個發狠,他衝向毫無防備的李園,即使是一個七歲的孩子,憤怒起來也是有著幾分蠻牛似的氣力,這用力一推竟然把尚不滿九歲的李園直接推進了一旁的池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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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被叫嫣嫣的女孩驚喊著,衝過來池邊,就算在怎樣看不起,千想不到萬想不到他竟然會動手推人,而且池子極深,憑他們兩個不可能下去救人,隻能看著李園載浮載沉。

年紀尚幼的孩子,怎麽可能懂什麽水性?李園拚命掙紮,嗆咳了好幾番。努力想要使自己不沉下去。

「李文,我們趕快去找爹吧!」女孩扯著自己兄長的衣袖,人命重大,不能這樣……

李文一開始也嚇呆了,直到女孩扯了扯自己,才回過神來,想想也對,正要邁開步伐,卻又停下來。

「不成不成,如果告訴長輩們,我們一定會挨罵。」在小孩的小小心靈中,被父母罵的嚴重性,竟然可以大過一條人命。

「但是不說的話他可能會沒命……」

「噓!你不說,我不說,不過死個來要飯的人,不會有人在意的,到時候就推說不知道,他自己跌進池子裡麵,又跟我們沒關係。」沒錯,就是這樣,剛剛自己不過輕輕碰了他一下,是他自己沒站穩摔進去了,跟自己可沒關係。

「但是……」女孩小小的心中卻仍有不安,直看著拚命往岸邊掙紮的李園。就算被長輩叮嚀不要接近,她仍然無法看著一條人命這樣而不管。

「不許說,你說了哥哥我就永遠不跟你好,以後再也不帶你一起出去玩,糖也不分你吃。」見小女孩仍猶豫,李文立刻板起臉來,祭出老招,威脅著自己的妹妹。

「不要!」李嫣嫣立刻大聲抗議,她才不要這樣。在孩子的心中,被人排擠,最心愛的東西被人拿走,比天大的事情還無法忍手。

「那就乖乖聽哥哥的話,我們快走,然後假裝我們都沒來過。」李文說著,拉了自己妹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池邊。

在池中的李園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有著同樣血緣的族人毫不留情的離開,在他心底也許本來還有的一絲憐憫和%e4%ba%b2情全都在此刻斷絕。後來他靠自己的力量硬是掙紮到岸邊,昏迷直到大半夜才給人發現,重風寒十幾天,高燒不起甚至幾度危及性命。

最後他活了下來,對於那件事情隻字不提,他心中清楚,即使說出來,也得不到什麽樣的合理回應,甚至可能會被羞辱,被人冠上一個處心積慮陷害他人的惡人形象。這世界有權有錢的就是真理,就是眾人依歸的對象。

於是他開始不得手段往上爬。

所有的人都一樣,對金錢貪婪,對權力服從,他無往不利,年紀輕輕,本家旁係的地位已經完全顛倒過來,當初推他下水的男孩,而今被他逼使到在妓院供人當男寵,而他的妹妹嫣嫣,則幸運,死的早,讓他還沒能來的及做些什麽。

直到她,直到她,這個真理似乎被打破。

「是,李公子。」她咬牙切齒的說著,透亮的眼眸閃著怒火,卻不敢發,可是她是第一個自己遇到如此不遮掩自己性情的人,清澈的眼兒沒有一絲陰影,像擦的明亮的銅鏡,看得一清二楚。

曾經她有對自己那麽一絲微小的信任,對她來說,自己的身分地位代表的不是什麽,似乎就隻是身外之物,她在麵對自己的時候,他可以從她的眼中,看見完完整整的自己,有血有肉,而不是那些額外價值的附屬品。

所以,心底是曾經有那麽一絲悸動的。

直到現在還想起她,直到現在還忘不了她,即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