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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心裡清楚,他豈還能處處讓著言之?

蕭春月點點頭,而後又道:「你且回去與君夢好好說說吧。」

君夢大婚要準備的東西、要辦的事情言之其實都弄得差不多了,這段時日言之的心情雖然一直不太好,可唯獨這件事情他是絕不會疏忽。隻是言之看柳寒青不順眼,那定是不會給柳寒青好臉色看,柳寒青若想跟言之商量個什麼事兒,還得由君夢來說,但凡是君夢說出口的決定,言之八成不會反對,若君夢執意今年要嫁,別說是國喪,就算是他們家誰死了要守孝三年,言之也必然有辦法把這親事給辦了,隻看他願不願意罷了。

「姐姐的意思是……」柳寒青狐疑地看著蕭春月。

蕭春月卻隻笑了笑,微微一福身便越過柳寒青回了武成王府。

柳寒青搔搔頭,站在武成王府門前思索一陣,而後便去了燕府。

不管君夢如何決定,這事兒他得先跟君夢說一聲。

武成王府裡,裴澤和蕭言之還坐在堂屋裡說話,看那樣子似乎是裴澤正說著什麼逗蕭言之,而蕭言之裝作生氣的樣子,可眼中的笑意卻遮掩不住。

見蕭春月從外麵進來,蕭言之細細一想便知道甚少出府的蕭春月是出去做什麼了。

撇撇嘴,蕭言之不滿道:「怎麼你們都向著柳寒青?」

蕭春月笑著剜了蕭言之一眼,道:「你啊,別那麼孩子氣地捉弄柳寒青,當心君夢真的生你的氣。」

「我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蕭言之盤起%e8%85%bf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盯著手上的茶碗。

蕭春月輕笑道:「君夢早晚都是要嫁過去的,你又不會攔著,真想不通你為什麼要跟柳寒青結下樑子。」

蕭言之悶聲道:「就是知道寒青不會介意才整他的,若連這個都要介意,我才不會把君夢嫁給他!」

男人得有氣度!而且他也是想看看柳寒青到底能為君夢忍耐多少,若連他給的這點兒委屈都受不了,日後他如何在柳家護君夢周全?

蕭春月好笑地看著生悶氣的蕭言之,道:「得了吧你,君夢也不小了,再耽擱幾年,看君夢怨不怨你。」

「反正都有柳寒青要她。」蕭言之悶聲嘟囔道。

蕭春月忍不住在蕭言之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道:「合著你是認準了柳寒青不管怎樣都會娶君夢?」

蕭言之撇撇嘴,沒吱聲。

「真是懶得跟你說了!」蕭春月瞪蕭言之一眼,而後就進了後院。

裴澤目送著蕭春月走進後院,而後轉回頭來看著蕭言之道:「我看明日君夢就該來了。」

蕭言之狠瞪裴澤一眼,道:「真是不想跟你們說話了。」

話音落,蕭言之就站了起來,轉身要往後院進。

裴澤眉梢一挑,立刻就站了起來,一個箭步上前就將蕭言之給抱了起來。

「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走!」蕭言之瞪著裴澤道。

「別鬧,」裴澤睨了蕭言之一眼,「等傷好了,隨便你怎麼走。」

蕭言之深吸一口氣,而後歪頭埋進裴澤懷裡。

蜀王府裡蕭言之的寢室要比裴澤在武成王府的寢室大一些,以屋門所在的直線為中軸線,一邊做成一個有門的房間,裡麵隻擺了一張床和一個衣櫃,另一邊則用屏風隔出了一個小書房,小書房裡規矩地擺著桌椅、小書架和一張窄榻。

這一段時日裴澤是一步都不準蕭言之走,於是回了房無事可做的兩人基本上就是一個在書案前寫寫畫畫,一個就躺在榻上或看書或看人,倒是也能靜靜地度過一個有趣的下午。

於是這個下午,儘管蕭言之心裡還憋著氣,可兩人依舊是共處一室,裴澤站在書案前臨帖,蕭言之就側躺在榻上,支著頭看裴澤臨帖。

寫完一段,裴澤打量了一下自己寫的字,覺得還比較滿意,便擱下筆,等著墨蹟乾了便將紙收起來,無意中一轉頭,便見蕭言之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他。

這段時日隻要他是站在書案前,蕭言之八成都是這樣盯著他看,他已經習慣了。

「看出什麼特別的了嗎?」裴澤笑著問道。

蕭言之撇撇嘴,道:「一如既往,沒什麼特別的。」

「那你盯著看有意思嗎?」墨蹟一乾,裴澤就將那紙卷起來,隨手丟進一旁的桶裡。

蕭言之嘴角一揚,壞笑道:「這個男人長得這麼俊朗,當真是百看不厭。」

斜了蕭言之一眼,裴澤開始寫第二張字。

蕭言之換了個姿勢趴在榻上,又盯著裴澤看了看才開口問道:「你每天都在寫字,有意思嗎?」

聞言,裴澤停下筆轉頭看著蕭言之,頗有些詫異地問道:「怎麼想起問這個?」

這段時間蕭言之就隻盯著他看,還從來沒問過。

「沒什麼,就是問問。」

想了想,裴澤對蕭言之招了招手:「你過來。」

蕭言之眉梢一挑,懶洋洋地說道:「不是說我不能下地行走嗎?」

裴澤放下筆,兩步走到榻邊將蕭言之抱了起來,而後又轉身回到書案前,將蕭言之放下。

單腳站在書案前,蕭言之抽了抽嘴角,轉頭看著身後的裴澤道:「我隻是不想站到書案前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了。」裴澤伸手攬住蕭言之的腰,好讓蕭言之安穩地靠在自己身上。

「既然看出來了做什麼還抱我過來?」

為了教仁安他們讀書寫字,他可是花費了好長時間每日站在書案前練習寫字,一寫就是幾個時辰,對於向來坐不住的他來說那已經稱得上是災難了,好不容易練出一手能見人的字,他在教會了仁安之後就再也不想站在書案前了,而翔生和君夢則都是仁安教的。

裴澤將筆塞進蕭言之手裡,道:「你不是問我嗎?讓你自己體驗一下。」

「……我不認字。」蕭言之又將筆塞回裴澤手裡。

裴澤一怔,而後道:「既然如此,我教你。」

說著,裴澤就又將筆塞回了蕭言之手裡,而後順勢握住蕭言之的手,帶著蕭言之寫字。

「喂!」蕭言之都沒來得及反抗,一個字就已經寫完了。

這一個字寫完,裴澤突然覺得這個遊戲很有意思,於是就抓著蕭言之的手不放,興致勃勃地繼續寫下去。

蕭言之偏頭要抗議的時候卻見裴澤滿眼笑意,似乎很高興的樣子,蕭言之一怔,而後撇撇嘴,大度地借出一隻手給裴澤玩。

難得裴澤會覺得什麼事是有趣的,隨他好了。

百無聊賴地看著自己與裴澤疊在一起的手握著同一支筆寫出同一個字,蕭言之也漸漸覺得這是一件挺有趣的事,尤其是在突然使勁兒給裴澤搗亂的時候,看見那一筆突然寫歪就覺得更有趣了。

「能別鬧嗎?」裴澤終於是忍不住停下了筆,不滿地瞪著蕭言之。

蕭言之盯著紙上那些因為一筆而變得難看的字,笑得開心道:「這樣才能看出這一張是你跟我一起寫的。」

裴澤盯著蕭言之看了看,而後搖頭失笑。

鬆開蕭言之的手,裴澤兩手都抱著蕭言之的腰,將下巴擱在蕭言之肩上,問道:「為什麼不喜歡寫字?」

提著筆,蕭言之慢悠悠地繼續寫著下一個字,隨口反問道:「為什麼要喜歡寫字?你喜歡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裴澤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字一筆一劃地被寫完,低聲答道:「是習慣罷了。」

他是打從少年時期就混跡沙場,父親怕他戾氣太重,便要他練字,隻要是在軍營裡呆著,他就幾乎離不開書案,父親過世之後,他原以為自己會放棄,畢竟他也不是很喜歡這樣枯燥的事情,隻是一想起父親,就不自覺地想要寫兩個字,一邊寫一邊回想父親對他的教導,不說每次都能靜思己過,但確實能讓心情平靜下來。

以前每次殺人之後他都必定要寫上一夜來平復心情,這個習慣也是在遇到蕭言之之後才有所改變,因為每夜都要陪蕭言之入睡,他也沒有時間去寫字了。但現在,比起寫字,跟蕭言之在一起更能讓他感到平靜,隻是最近閒得無聊,才又提起筆來。

寫完一個字,蕭言之提起筆,看著那個字撇嘴道:「所以說大概沒人喜歡這件事情吧。」

蕭言之又寫了幾個字,房門就被人敲響,門外傳來了黎安的聲音。

「啟稟王爺,蕭姑娘來了。」

是君夢?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蕭言之轉頭與裴澤對視一眼,而後道:「讓她進來吧。」

再出房間還要裴澤抱他,太麻煩了。

蕭言之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大力踹開,嚇了蕭言之和裴澤一跳,兩人抬起頭循聲望去,就見蕭君夢氣呼呼地進門,身後還跟著一臉諂笑的柳寒青。

原本心情還不錯的蕭言之臉色一沉,放下筆,難得板起臉看著蕭君夢道:「君夢,我送你去燕府學怎麼做生意,你這是學會了做生意,卻忘了什麼是規矩了?」

蕭君夢腳步一頓,登時就打了個激靈,連氣勢都降了一半。

蕭君夢看了裴澤一眼,福身道:「君夢失禮了,請王爺恕罪。」

裴澤垂眼睨了蕭言之一眼,敏銳地察覺到蕭言之這怒氣並不是裝的,便也不敢多說什麼:「無礙。」

蕭言之的臉色卻未有緩和,看著蕭君夢的視線中沒有一點笑意:「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蕭君夢張了張嘴,卻不敢說了。

蕭言之冷哼一聲,道:「方才不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嗎?你既然決定為了一個男人與哥哥針鋒相對,便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吧。」

蕭君夢慌了,忙道:「我沒有要與哥針鋒相對,我……」

蕭言之卻不理,冷聲道:「說吧,能讓你踹開我房門來找我的事情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蕭君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轉頭看了看柳寒青,而後扁扁嘴,道:「我、我沒事,我就是……就是來看看哥。」

「那你現在看到了?回去吧。」

「唔……」蕭君夢一臉無措地向裴澤求助。

哥哥好像真的生氣了,怎麼辦?

裴澤看看蕭君夢,看看柳寒青,又低頭看看蕭言之,而後附到蕭言之耳邊低聲道:「我出去一下。」

說著,裴澤就放開蕭言之,大步向外走去:「君夢和柳寒青跟我來一下。」

被點到名字的兩人一怔,同時看向蕭言之,卻見蕭言之隻垂下頭去寫字,根本沒有要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