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1 / 1)

去了西市,西市裡有一家胡人開的酒肆,那裡的酒是裴澤和徐離善都很喜歡的。

兩個人騎馬往西市去,一路無話,直到進了店喝上了酒,裴澤才先開口問徐離善道:「戶部的事情還順利嗎?」

徐離善點點頭,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依著大皇兄說過的方法給了官吏們驚醒,現在人都老實了,隻是要做的事情瑣碎一些。」

「那就好,」裴澤點點頭,「戶部是皇城裡不可或缺的官署之一,不可大意。」

「我知道。」徐離善灌下一杯酒,「我也希望父皇能認可的是我的能力,而不是母妃的家世。」

裴澤的眼神一閃,想了想之後又道:「那便娶個妻吧,選一個能與蔣家平起平坐的。」

徐離善抿嘴,而後道:「我想靠自己。」

一聽這話,裴澤就知道徐離善是抱著怎樣的想法,不由地嘆一口氣,道:「不要總跟言之較勁,他也並不是隻靠他自己就做成了這些事情。」

「怎麼?那其中還有裴大哥的功勞嗎?」徐離善一聽這話就來了火氣。

裴澤一怔,而後無奈地搖頭笑道:「我倒是希望能幫上他什麼,但……」

從沒見過裴澤這樣自我嘲諷的模樣,徐離善更加火大了:「蕭言之他到底有哪裡好?他不就是個從鄉下來的不正經的賤商嗎?父皇疼他我倒還能理解,可裴大哥你到底是為什麼?他好男風就讓他去找秦風明啊,裴大哥你是中了什麼邪陪著他一起瘋?你知不知道你賭上的是什麼?你的前程!你的未來!搞不好是要丟掉性命的!」

第一次見徐離善失控怒吼,裴澤先是一愣,而後笑了笑,道:「難怪言之要我來跟你談談,你還真的已經猜出我跟言之的事情了。但這是我的私事,這一輩子我也想自己做主決定點兒什麼。」

裴澤的這最後一句話讓徐離善心頭一軟,卻又急切地說道:「可這件事情若是讓父皇知道了,父皇隻會懲罰裴大哥你,他蕭言之絕對不會有事,這值得嗎?」

裴澤撇撇嘴,道:「若到時候當真隻要我一人受罰就能護他周全,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裴大哥!」

「別說了,」裴澤垂下眼,「他好不好、值不值得這些事情都不重要,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我不求你理解,但念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別再去找言之的麻煩了。」

裴澤的話說得堅定,叫徐離善再無言反駁,隻懊惱道:「最初察覺到你跟他走得過近時,我就該攔著你的!」

徐離善恨恨地轉頭看向窗外,這一看就看到了人群中笑容燦爛的蕭言之,再一看蕭言之的身邊還跟著個%e5%94%87紅齒白的少年,徐離善登時咬牙切齒道:「裴大哥,我覺得你還是先想想辦法讓蕭言之別再惹麻煩了,他這招蜂引蝶、沾花惹草的本事還真是無人能及啊!」

覺得徐離善這語氣稍微有些不對勁兒,裴澤也轉頭看向窗外,這一看便也是輕而易舉地在一群壯碩的胡人之間看到了蕭言之,再順著蕭言之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看見與蕭言之同行的少年。

裴澤臉色一沉,什麼話都沒說,起身就往樓下走。

徐離善冷哼一聲,跟著下樓去看熱鬧。

而什麼都不知道的蕭言之卻還樂嗬嗬地跟著燕生在西市裡閒逛。

巡視完一家燕家的鋪子,燕生莫名其妙地看著笑得十分開心的蕭言之,問道:「很開心?」

「恩?」蕭言之轉頭看著燕生,「還好啊。」

燕生疑惑道:「你總是在笑。」

打從他第一次見到蕭言之起,蕭言之的臉上就從來都不缺笑容,他是當真每天都能遇到值得開心的事情,還是已經習慣了先擺出笑容?

蕭言之調笑道:「難不成燕少主希望看我哭?」

又沒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他一直笑著很奇怪嗎?

燕生搖搖頭:「那倒沒有。今日怎麼想著來找我?」

蕭言之跟在燕生後麵,儼然是一副跟班的模樣:「這不到了年末,我得去燕府給燕少主送供奉啊,結果他們就跟我說你在西市,就連我家弟妹都不在燕府,於是我就來西市找你了。」

「酒都釀好了?」燕生驚訝地看著蕭言之。

蕭言之笑道:「燕少主以為釀酒需要多長時間?而且燕少主這般年紀,還是少喝烈酒比較好。」

聽蕭言之提起自己的年紀,燕生不滿地瞪了蕭言之一眼,而後道:「若是難喝,便不作數。」

「成!」蕭言之%e8%83%b8有成竹地笑道。

「親手釀的酒?」

「是啊。」蕭言之被路邊攤位上的一個小掛飾吸引了注意力,便湊過去仔細瞧了瞧。

「特地為燕府釀的?」

「這不是燕少主你……」蕭言之覺得燕生這話問得奇怪,轉頭剛要嘲笑燕生一句,卻見裴澤冷著一張臉正站在他的身後,笑得蕭言之打了個哆嗦,「裴、裴澤?」

裴澤怎麼在這兒?不是讓他去跟徐離善好好聊聊嗎?徐離善對他的敵意太強,他跟徐離善解釋了也沒用,就隻能由裴澤去說,他可不想再被徐離善找麻煩了。可這才多大一會兒,裴澤怎麼就出現在西市了?

不過裴澤看起來不太開心啊……

「看到我很驚訝?」裴澤冷眼瞪著蕭言之。

蕭言之眨眨眼,諂笑道:「我該說驚訝還是不驚訝?跟徐離善一起來的?好好談過了?」

「恩,談過了。」裴澤依舊瞪著蕭言之,又問道:「你埋在我府裡的那些酒,都是特地為燕少主準備的?」

黎安跟他說的時候他還當蕭言之是為他們的新年準備的,結果蕭言之卻都給送人了?蕭言之親手釀了酒,都沒想過要給他嗎?這親手做的東西就這樣輕易地送給不相乾的人了?

蕭言之坦然地點點頭,道:「恩,因為拜託燕少主照顧弟妹,所以總要給些回禮不是?」

「仁安他們也會釀,為什麼不讓他們自己回禮?而且你釀酒是借用我的地方,是不是也該付我點兒報酬?」裴澤逼近蕭言之一步。

蕭言之搔搔嘴角,嘟囔道:「怎麼這也要吃醋啊,你若想喝,跟我說不就得了?」

裴澤再逼近蕭言之一步:「還要我開口?」

「呃……」蕭言之的後腰抵在後麵的案子上,退無可退。

燕生一直站在旁邊好奇地看著,這會兒才開口道:「大庭廣眾,兩位收斂一下。」

這身體相貼的不檢點姿勢他已經看不下去了。

裴澤這才轉頭看向燕生,突然就伸手攬住蕭言之的腰,帶著蕭言之後退兩步,離開那攤位,而後才對燕生說道:「抱歉要燕少主陪他打發時間,他沒給燕少主添麻煩吧?」

覺得裴澤對自己抱有莫名其妙的敵意,燕生不解地問蕭言之道:「武成王是你什麼人?」

「額……」蕭言之搔了搔嘴角,睨了裴澤一眼。

徐離善被這問題嚇得心裡一哆嗦,怕不正經的蕭言之如實相告,趕忙搶先開口道:「朋友!他們自然是朋友!」

「朋友?」燕生看看蕭言之,看看裴澤,再看看裴澤像是在證明什麼而一直摟著蕭言之的手臂,「作為朋友,武成王管得可真多。」

燕生隻是照實說出自己的想法,可這話聽在裴澤耳中卻無異於一種挑釁。

「本王也對燕少主的親切友好感到詫異,燕……」

但裴澤用來反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言之在腰側狠狠掐了一把。

「嘶!」裴澤吃痛,轉頭瞪著蕭言之。

蕭言之絲毫不懼地白了裴澤一眼,而後對燕生解釋道:「這是我的……呃……心上人,心眼兒小,別理他。」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聞言,燕生微微詫異卻又覺得是預料之中,徐離善扶額暗想蕭言之還是說出來了,唯獨裴澤兩眼一亮,眼底的怒氣散去一些,變成了幾分得意。

「這件事可以告訴我嗎?」燕生問蕭言之。

蕭言之大方笑道:「沒什麼不能說的,沒有昭告天下也隻是怕惹麻煩。」

聽到「昭告天下」這四個字,燕生突然想到了昨夜那飛了漫天的祈天燈:「你不是已經昭告天下了?那些祈天燈。」

蕭言之搔搔嘴角,赧然笑道:「燕少主也看見了?」

「剛巧看見,」燕生點頭,又道:「既然來領你,你就快回吧。若那地方呆不下去了,隨時歡迎你來燕家,我分你一間店鋪。」

「燕少主的這話我可當真記下了,若有朝一日走投無路,我二人可真的會去投靠燕家。」蕭言之厚臉皮地說道。

燕生笑笑,道:「儘管來。」

原本隻是覺得蕭言之有趣,因為想要交個朋友,所以才幫蕭言之照看他的弟妹,隻是沒想到蕭家那三兄妹比他想像中的還有經商的天分,若連那兄妹三人都這麼有天分,那教導出那兄妹三人的蕭言之不就更有天分了?現在他是真的想跟蕭言之合作,可惜,官不經商。

話說完,燕生就帶著唐碩繼續巡視燕家的鋪子去了。

蕭言之笑著送走燕生,這才轉頭疑惑地看著裴澤:「你是從哪兒看見我的?這街上這麼些人,怎麼就認出我來了?」

「怎麼會認不出你?」裴澤笑了笑,「吃過飯了嗎?」

徐離善沖天翻了個白眼。

明明就是他先看見蕭言之的。

蕭言之搖搖頭,道:「沒吃呢,原本就是想著蹭燕少主一頓的,結果你就來搗亂,你賠我。」

燕生白了蕭言之一眼,而後就領著蕭言之往他與徐離善之前呆的酒肆走去:「讓一個孩子請你,你丟不丟人?」

蕭言之撇撇嘴,道:「跟一個孩子吃醋還認真抬杠的人沒資格說我。」

裴澤低笑一聲,道:「那要怪你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我並沒有!」蕭言之朝裴澤的膝窩踢了一腳。

「你無意,別人未必無心。」裴澤十分認真地說道。

蕭言之若當真是有心撩撥,那或許還不會招惹那麼多的蝴蝶蜜蜂,可關鍵在於他根本就是無心,那骨子裡就有的溫柔和體貼反倒會吸引更多的人,偏蕭言之本人還不自知。

蕭言之哂笑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心?」

「都十幾歲了,可說不好。」

「呦!武成王這是決定自己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都比不過嗎?」蕭言之調笑道。

裴澤眼角跳了跳,道:「我是怕燕少主遭你毒手,你再被燕家追殺。」

蕭言之笑笑,不以為意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