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劈、崩,她用了平生最大的氣力。
槍法淩厲,靈巧如龍。
氣勁充斥在武場,危險而又急促。
「鐺」的一聲,兩槍相交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孟玉嘉看著對麵的人,槍法更為淩厲的朝著他招呼而去。
安懷佑不停的閃避,此次必須讓她將氣出完。
「回手啊。」
安懷佑還是在閃避,孟玉嘉又加了幾分力,來來回回近百招,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裂開,可是他還是沒有回手的意思。
孟玉嘉回槍一刺,正好刺中安懷佑的槍把,莫大的氣力讓安懷佑連連後退幾步。
孟玉嘉知道隻需再補上一槍,他身上就會見血。
可是這時候她的氣出得差不多了,怒瞪他一眼將槍丟入武器架子中,轉身離去。
安懷佑苦笑一聲追了過去,遠遠看見孟玉嘉撐著竹竿進入湖心,他在岸邊停下。
孟玉嘉轉過身望向他,隨後垂下眼加快行船的速度。
船迅速穿行,等到上了岸,她直接朝著祭祀的地方而去。
「鐘伯。」老鐘在院子裡灑掃。
「王妃,你怎麼過來了?」
孟玉嘉道:「我來給母妃上柱香。」
老鐘嘆息一聲,雖是上香,更多的隻怕是和王爺鬧矛盾了。
「去吧。」
孟玉嘉這才繞過她向大堂而去。
推開大門,孟玉嘉緩緩走到皇貴太妃的畫像下跪下。
閉上眼睛,手中不停的撥弄著佛珠。也就在這裡,安懷佑不會來打擾她。
此時,她需要好好靜一靜。
自從嫁入燕王府,這個地方她是常來的,有時候她沒有和安懷佑出征時,她就會花上幾個時辰在這裡祈福。
過了許久,她睜開眼睛。
「如果您還在,您會捨得崢兒去嗎?」
整個大廳安靜到了極點,捨得嗎?捨得嗎的回聲不停的縈繞在她耳邊。
她放下手中的佛珠,靠在桌腳旁坐下。
屋外的安懷佑遠遠看著,他在這裡站了很久了,從她進入屋裡,他就站在這裡,這麼久的功夫,他一直沒有動過。
老鐘看到此等情況,嘆息一聲也不去攙和。
他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兩人會鬧得不可收拾,隻因為兩人曾生死相許,任何一個人都對對方是十分了解。
等到想透了,兩人就和好了。
也許是燕王府的低氣壓的影響,外麵雷聲大作,偶爾有閃電將黑暗的屋子熏染出一絲光線。
過了一會兒,傾盆大雨就這麼落下來。
孟玉嘉還是靠在桌腳旁不言不語,隻是一抬眼,就看到大雨中的安懷佑。
老鐘走進走廊避雨,搖搖頭坐在一旁休息,也不管這彆扭的兩人。
「鐘爺爺……鐘爺爺……」
老鐘一聽這聲音,老身子骨立刻站了起來,他連忙走入雨中,這小主子怎麼也來了。
走到半路,就看到小小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手上還抱著一把傘。
「我的小主子,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
安化崢笑道:「給爹娘送傘來了。」
老鐘見安化崢一瘸一拐的,心疼的要命,立即抱起他。
「怎麼受傷了?」
安化崢也不掙紮,道:「不小心摔的。」
老鐘不以為然,憑著小主子的武力,怎麼會不小心摔著,一猜便知道和裡麵兩個鬧脾氣的有關。
安化崢見老鐘不說話,小心的試探道:「娘有沒有原諒爹爹?」
老鐘搖搖頭。
安化崢頓時垮了臉。
很快,兩人到了屋前,卻發現安懷佑已經到了走廊裡,而且孟玉嘉也從屋子裡出來了。
安化崢和老鐘頗為驚喜。
「爹娘。」
孟玉嘉上前一步抱起安化崢,點點他的頭。
「胡鬧。」
安化崢蹭蹭孟玉嘉的臉,也不答話,隻是歡喜的笑著。
「崢兒身上也濕透了,你帶著他一塊去偏殿沐浴,換身乾淨的衣裳回來,別著涼了。」
安懷佑微微一笑,伸出手來。
孟玉嘉將安化崢遞過去。
這一番景象最契合不過了。
老鐘目送王爺帶著小主子離開,看了看孟玉嘉道:「多謝王妃。」
孟玉嘉也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背影,道:「崢兒要去京城的事情已成事實,家裡一切安好才好叫他安心。」
老鐘笑了笑,雖說是叫小主子安心,更多的也是她不忍心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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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天使來的人赫然是睿王。
睿王,十多年前的睿王長公子,玉嘉的大堂姐孟玉秀嫁給了他。
說起來,和孟玉嘉有關的幾乎都被貶了,隻剩下這位大姐夫好好的。
睿王其實和安懷芳、安懷佑兄弟倆是堂兄弟,從來在朝廷擔任閒職,看在逝去的叔王麵上,安懷芳也不能太過心狠。
睿王一路直往長日關,行至十裡亭,連一個官員也沒有,這樣的情形已經表明這差事不好做。
睿王心中苦笑,跟在後麵的使臣有的憤怒有的也如他一般苦笑。
「進了關內,回驛站休息去,過些日子再去燕王府宣旨也不遲。」
「王爺,這豈不是耽擱……」
睿王擺擺手,道:「咱們來得匆忙,燕王府可能未得到消息,也不差這一兩天功夫。」他們一行人進了燕地,燕王府若是不能得到消息,皇上也不會這般忌憚了。
副使們都不說話了,宣旨的使臣多少也打聽過以前宣旨的情形。
「聽王爺的。」
長隊駛進關內,果然還是無人迎接,一行人低調的朝著驛站而去。
相對前麵幾回的使臣,這一次來使的身份最貴重,卻也是進關最低調的。
☆、第87章 進京了
入夜。
睿王隻能獨自送上拜帖求見他的堂弟加連襟。
孟玉嘉抱著安化崢說話,安懷佑在一旁相陪。
睿王求見的帖子很快到了兩人手上。
「就知道他會來。」安懷佑看著孟玉嘉道。
孟玉嘉更抱緊安化崢幾分,道:「可見?」
安懷佑點點頭:「說來王兄給足了我們麵子,不能拒之門外。」
孟玉嘉垂下頭,安化崢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母親,垂下頭去。
「罷了,崢兒早些歇息,我和你爹去見見。」
安化崢還是沉默,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是不對的。
孟玉嘉摸了摸他的頭,他才七歲啊,就背負了這麼大的責任。
安化崢從孟玉嘉身下下來,然後乖巧的讓孟玉嘉給他脫衣,最後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等到父母都走了,安化崢又睜開眼睛。依照他以前的性子,定然會偷偷跑過去瞧了,可是現在,他覺得沒必要。
結果如何?都不是完美的。不過他決定,若是去了,他就要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子,若是不能去,他要更努力上進,讓燕王一脈得以流傳下去。
花廳。
睿王看見安懷佑和孟玉嘉一起出來,不由得一怔。
「王兄。」還是安懷佑先開了口。
睿王回禮:「王弟,弟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本王知道王兄的來意,坐下來談吧。」
睿王正有此意,說來,他也沒什麼把握。
三人坐下來。
「多年不見,王兄可好?」
睿王搖頭笑道:「真懷念還是大公子的日子,意氣風發,現在謹慎度日,老了!」
孟玉嘉不以為意,這睿王的位子還不是他和他的兄弟們爭來的。
這番言論無非是在拉近兩人的距離。
「王兄竟然也謹慎度日?」安懷佑輕笑一聲。
睿王回笑:「總得為子孫計,王弟,你說是不是?」
安懷佑和孟玉嘉都是聰明人,如何不明白他這是說他們。
睿王見兩人還是無任何異色,心中嘆氣。
「弟妹,內子與你姐妹也多年未見了,這次聽聞為兄出使燕地,特讓為兄給弟妹帶了些京城特產,以寬慰弟妹多年未歸之情。」
孟玉嘉淡淡一笑:「多謝王兄。」
睿王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內子還給弟妹敘了些家常。」
孟玉嘉心中驚異,在這關口,孟玉秀那樣聰慧的人是不會給她寫信的,更何況還讓她丈夫帶來。
心中不停揣測,她還是接過信。
睿王在信易手後不再看她,竟然和安懷佑敘起往事。
孟玉嘉隻得帶著信和特產離開花廳。安懷佑不介意她旁聽,可是睿王這是變相的趕人,她不是不懂禮之人,隻能順勢而出。而且,她的確好奇這封信。
行至側廳,孟玉嘉拆開信。
看到上麵兩行字,她臉色變了變,然後將信撕毀了去。
這哪裡是孟玉秀寫的,分明是安懷芳的手筆。
「若真有那一天,我便親手殺了他,隨後自盡向他賠罪。」這信上隻有這麼三行字。
尤其那「殺」字比之其他的字更有力更大。
這是安懷芳最後的警告,當初他用孟家威脅,現在告訴她,不殺了安懷佑,就是孟家人頭落地。
他還真的敢!就不怕朝野議論?
孟家雖然不是京城大權貴,可是好歹是開國之後,這般不顧也不怕寒了老臣們的心?
想不要讓自己陷入兩難之間,就隻能證明安懷佑沒有任何反意。
可是現在安懷芳已經不相信了,隻有將她們的兒子送進京城,才能暫時緩解局勢。
說到底,他這是在逼迫她們將崢兒送入京城。
慢慢坐下來,目光冷凝。
七歲的確夠大了,再大一些,安懷芳就不能讓一個孩子對他歸心了。
安懷佑兄弟倆相談甚歡,晚膳也布上了桌。
孟玉嘉分明感覺到睿王注視的目光,顯然是想看出點什麼,他或許不知道信的內容,不過想來他對皇帝給他的信產生極大的信任。
安懷佑五覺靈敏,自然也感受到了,他裝作沒看見向睿王敬酒。
睿王試探的問道:「怎麼不見化崢侄兒?」
孟玉嘉淡淡道:「小孩子調皮,今兒個摔了%e8%85%bf,在屋裡養著。」
睿王頓覺的不好意思。
安懷佑搖搖頭:「那孩子被寵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