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憐兒低下頭去,神色有些落寞,孟玉嘉沉浸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玉嘉妹妹,不想嫁……」
孟玉嘉回過神來,溫聲道:「二哥說,吳公子將託付給們,們必然要好好照顧。他說舍不得家鄉,們也必須為好好打算……吳家和孟家有過恩情,們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吳家斷了血脈。想著有中意的選,若是生下兒子願意給吳公子過繼一個,這好歹也有吳家血脈,比他要好些。若是不願意,回京前,也需要提前做好準備選其他窮苦家了。」
吳憐兒麵上略有鬆動。
孟玉嘉等著吳憐兒良久,吳憐兒抬起頭,雙目朦朧,她道:「不想嫁,還請玉嘉妹妹尋一好孩子,這個做姑姑的定然會全心全意待他。」
這個時代,女子不嫁是極其引異樣目光的,所以孟玉嘉也無法反抗被家裡嫁出去的命運。孟玉嘉倒是沒有那番心態,不過驚訝吳憐兒的決心和勇氣而已。
現說這些還是過早,她之所以相問,也是想探探口氣,於是道:「先帝駕崩,第一年自然不好辦喜事……先好好過一年,這一年裡,可以好好想想。」
吳憐兒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
孟玉嘉拉著她的手重新坐了回去。
「會好好考慮的。」吳憐兒說道,
孟玉嘉輕輕點頭,卻感覺到這是一種敷衍,孟玉嘉想著再等等看,她隻是受託照顧,並不能像她的親一樣為她做主,大部分的事情總要吳憐兒自己做主的。
不過孟玉嘉也有些擔憂,吳憐兒真的鐵了心不嫁,總是會形成市井話題。她或許能保她一天,可是她是不會永遠呆望燕縣,而且……十八歲後,就算不進宮,家裡隻怕也為她安排了。到時候,為了避嫌,她是不能再對吳憐兒關照太多。
種種思慮,孟玉嘉隻能放心上,見吳憐兒神思不屬,於是她略過此間話題,問起吳憐兒管家適應得如何?
吳憐兒調整好心情,開始一一請教。
吳家的產業不多,但是田地卻有不少,孟玉嘉不是什麼貪圖之,這些日子就算是她教吳憐兒管家得到不少底細,也不曾對那些田地產生想法。
孟家的名頭,孟玉嘉也有不少手,甚至還有張知縣的看護,吳家的產業和田地並沒有因為換了一個主而產生動盪。
日子就這麼過去,孟玉嘉閒時看書畫畫做一些以前閨中所做的雅事,偶爾教授吳憐兒管家和認字,當然,孟玉嘉也沒有放棄對自己的鍛煉。
邊城這個地方,夫姑娘家都不是什麼弱不禁風的,孟玉嘉的馬術越發好起來,二哥所教的那套鞭法也讓孟玉嘉舞得有了些威力。
甚至,孟玉嘉叫訂做了半石弓,開始練習射箭。
非是孟玉嘉愛上行伍,而是因為這樣有利於鍛煉自己嬌弱的體質,不求變得強硬,至少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拉弓射箭一旦生熟,她的鞭子就越有力勁,準頭也會變大。
一年後轉瞬間過去,孟玉嘉這期間都能收到家書和京城送來各種衣食等實用之物。尤以二哥二嫂、母親送來的東西最多,這樣的情景,孟玉嘉備感溫暖。
☆、第39章 冬日困境
正是秋末。
邊城已經開始寒冷起來,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了過冬的糧食。
窮困的家每日每夜的山林砍柴,大部分送到縣城賣於大戶家好換些銀錢存買過冬的糧食。
一時間這柴價竟然下跌許多,孟玉嘉握著手爐,提步走出屋子。
遠遠就聽到吳憐兒算賬的聲音,「姑娘。」凝秋從椅子上起來。
吳憐兒也停下算盤,叫道:「玉嘉妹妹。」
孟玉嘉掃了一眼賬本,道:「一切可都順利?」
吳憐兒煩憂地道:「去年寒災,田地的收成並不好,不少的佃戶不僅留不下餘糧,連租子都交不上。想著過冬了,準備減免三成,才能讓他們有活命過完冬天的餘地。」
孟玉嘉笑了笑,吳憐兒自有孤弱,如今富裕起來還保持著良善的心,確實極其難得。
「減免三成,加上所送上的稅賦,可以說虧了不少。」
吳憐兒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希望今年冬天不要如去年那般嚴寒了。」
「吳姑娘心善,吳家的佃戶有福了。」凝秋這時笑說道。
吳憐兒不但沒有喜悅,反而望向孟玉嘉:「玉嘉妹妹,這樣做好不好?」
孟玉嘉道:「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減免是好,但是一旦開了先例,佃戶欺主心善,日後也不好收拾。」
吳憐兒驚道:「那該如何?」
孟玉嘉道:「明年加成,又或者趁著冬季未來,讓他們進城做做活計償還。」
「可是家裡沒有什麼活計啊?」
孟玉嘉笑道:「沒有活計,製造一些活計讓他們做。」
「怎麼製造?」吳憐兒虛心請教。
「莊戶家最多的便是一把子力氣,這樣吧,的鋪子也多,最近也想開個酒廠,讓他們去那做幾天粗活將酒廠建起來,他們的工錢按時算,然後折給抵押他們的租子。這兒供餐,囑咐下去,願意來的便提前報個名來。」
「玉嘉妹妹,這倒不用了,這些日子都是照顧幫助,需要一些手,哪裡有臉麵收的工錢。」
孟玉嘉笑道:「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為一談的。說來,這筆預算也做好了,與其給了別,不如和合作。」
吳憐兒一怔,什麼時候她也可以和合作了?
越想越是透徹,今日隻怕是玉嘉妹妹鍛煉她來著。
管事算賬她學了許多,如今是開始學習打理和他合作了。
「聽玉嘉妹妹的。」
孟玉嘉拍了拍吳憐兒的肩,道:「繼續算吧,走了。」
又對一旁幫忙算賬的凝秋道:「凝秋,和過來。」
凝秋將賬本合上,對吳憐兒一笑,然後扶著孟玉嘉離開。
「今兒雙易像請求,說是要娶過門,有什麼想法?」
凝秋的臉頓時紅了個徹底,雖說這事情心照不宣,可是雙易也沒和她說一聲就直接找姑娘去了,未免令她大糗。
孟玉嘉取笑道:「瞧瞧,臉都紅得如猴兒一樣,看來不答應也不成了。」
凝秋頓時不依,求饒道:「好姑娘,莫取笑了,……臉皮子本就薄!」
孟玉嘉輕笑出聲,道:「這兒沒問題,就看們的意思了,雙易的老子娘還京城,去問問雙易的打算,拿個章程出來,等到時間定下知會一聲,親自送出嫁。」
凝秋點點頭。雙易如今是寧園總管,她嫁了便是管家夫,一樣可以伺候姑娘身邊。
******
酒廠的事情十分順利,佃戶們本就窮苦,得知做工抵債自然千肯萬肯,後來還提供吃食,這些佃戶更是感激主家,精打細算的過日子,要挨過冬天,他們幾乎天天都也無法吃飽,酒廠發放的吃食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每一份吃食雖說是有定列,但是也足夠一個男吃飽,不過大多數的漢子隻是吃個半飽,將剩下的食物留下來,晚上帶回去。
這番情景被酒廠管事告訴了孟玉嘉,孟玉嘉早就知道會有這麼個狀況,對於孟玉嘉來說,隻要做好自己份例的事,她不管這些。
為了控製他們,孟玉嘉也發了拖延任務的佃戶會被趕回去,明年租子加成的規矩。這一下,有心偷懶的佃戶不得不打起精神。
不得不說,孟玉嘉禦下這一方麵還是做得不錯的。
到了十月,雙易和凝秋孟玉嘉的主持下成了親,新婚三日後,兩向孟玉嘉請辭,說是回去叩拜老母。
早成親前,他們兩就向孟玉嘉稟報邊關苦寒,老家過來未免不適應,所以他們成親後決定回去拜會,過春再回來伺候。
孟玉嘉自是應下,賞了些東西尋個好日子讓下們為他們打好行裝。↑思↑兔↑網↑
雙易和凝秋離開,孟玉嘉貼身的事情交與了喜年喜日,府裡的事情也交給了全福這位副總管,至於護衛隊,還是由孟三做著。
十月下旬,天氣已是極寒。
酒廠已經建好,所以佃戶們就未曾過來了。
大都數的都圍家裡,極少出門。
屋子裡的爐火正旺,孟玉嘉穿著厚實暖和的大衣指點吳憐兒刺繡。
這時候,外邊腳步聲急促響起。
吳憐兒不再動針線,她看向孟玉嘉。
除了凝秋隨便一些,寧園的下極其規矩,這般失態的步入主家的院子十分奇怪。
「主子。」
孟玉嘉聽到是孟三的聲音,孟玉嘉示意喜年去開門。
門被打開,孟三走進來,隔著簾子外邊行禮。
「主子,酒廠李管事來報,西口村有村民拖家帶口來到酒廠,說是求收留。」
孟玉嘉當即起身,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孟三道:「那村民說山賊進了他們的村子,將過冬的糧食全部搶走了,一粒都沒剩下,他們活不下去了才冒著嚴寒求救。」
「山賊?可報官了?」
「昨日張縣令就派去探查了,其搶糧不傷,很像鄂城邊界的黃沙寨。」
孟玉嘉不缺這點糧食,道:「讓他們都回去,去稟報張縣令,求張縣令放些糧食,再讓糧店捐出十石糧食,帶些護衛隨同衙差送去西口村。」
「是。」
「玉嘉妹妹,終究是名下的佃戶為多,這十石糧食由家出吧。」
孟玉嘉不由失笑:「西口村有一百七十三戶,每戶少的有四口,多的是十來個,這離冬日過去還有兩三個月,就算一家子喝稀粥,這十石糧食最多也隻能吃上十天,這麼做,是提醒張縣令放糧的同時,也讓縣裡大戶也捐出一些。這些事情,一個哪裡能完全做全的。」言語之外,一個將好事全做完了,不是成了聖,便是活到頭了。
吳憐兒頓時受教,道:「也捐十石出來。」
孟玉嘉抬起頭:「孟三,可聽到了?」
「小的聽到了。」
「快去辦吧。」
孟三點點頭。
卻說張縣令收到消息,不由的笑了笑,這孟姑娘當真是玲瓏心思。
當下,他著急縣裡大戶徵集糧食,縣倉糧食不能多動,這是為了給三營士兵的軍糧,而且一旦打仗,縣裡的糧食就會被軍隊徵集過去,若是沒有,他的命也差不多了。
去年冬災,他開倉放了些糧食,此時已經剩下的糧食已經低於每縣城的常備糧,這會兒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