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抬過來亮妝?」
「孟少爺說離婚禮還有四日,嫁妝會在第三日送過來,還說……還說這三日,他要和……和大少爺聚聚。」
吳關氏睜大眼睛,道:「什麼?」
關雄有些慌了,道:「娘啊,這可怎麼辦?那病秧子還在床上起不來,如何能見大舅子,萬一大舅子見那病秧子要死要活的模樣,不讓嫁了怎麼辦?」
吳關氏冷靜下來,道:「慌什麼?我自然會想辦法,你且老實一些。」
關雄緊張之極,根本坐不住了。
吳關氏站起身來,道:「我去尋你二叔,你在家裡別出門。」
關雄點點頭。
吳關氏出得門,行至把總府,得知老二並未回來,吳關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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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嘉在花轎未到之時,就進了孟家寶樓後院的繡閣。
等到一身紅衣的凝秋進了門,孟玉嘉幫其掀開蓋頭,凝秋吐出一口氣。
「終於見到姑娘了。」
孟玉嘉坐到她對麵,道:「辛苦你了。」
凝秋笑道:「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倒是姑娘來的信,可真叫奴婢擔心。」
孟玉嘉給自己和凝秋倒了一杯茶,道:「這事情沒什麼打緊,計劃我都已經製定,隻等二哥實行。說來,這次這麼順利,雙易功不可沒。」
凝秋麵上嫣紅一片,道:「雙易能為姑娘辦事是他的榮幸。」
孟玉嘉「撲哧」一聲笑開了。
「你好生梳洗一番,然後我們一齊去見二哥。」
凝秋點點頭,這時的喜年喜日已經為凝秋準備了沐浴用具,孟玉嘉把玩著新娘鳳冠霞帔,這是她花費好幾月做成的,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吳憐兒也十八了,將其送給她剛剛好。
孟連和招了雙易等一眾護衛,妹妹信上說得簡單,如今聽到雙易詳細描述,孟連和有種殺人的衝動。
吳家的膽子真夠大,真當他定述侯府是軟柿子不成?
門被敲響,孟連和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讓人退下去。
孟玉嘉帶著凝秋走進來,笑道:「二哥這是生什麼氣?」
孟連和道:「吳族長變賣聘禮養婊、子也就罷了,竟然還想騙婚,這等罪事不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也未免太小看我們侯府了。」
孟玉嘉徑直坐下,道:「應當慶幸發現得早,接下來的事按照國法辦便是,不必因為這些個罪人氣壞了身子。」
孟連和低聲道:「妹妹這般淡定,到叫哥哥無以自容了。」
孟玉嘉溫聲道:「哪裡是淡定,總歸是過得久了,已經平復好心情,為他們……不值得!」
孟連和想想也是這麼一個理,當下問道:「妹妹準備如何做?」
孟玉嘉道:「哥哥你提出要見吳鬱生的事情,想來她們已經急了,姑且讓他們焦慮著,哥哥先去縣衙遞狀子吧。」
孟連和點點頭,雖說他們罪有應得,但是騙到侯府身上,提前收點利息也是應當。
「聽說吳鬱生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孟玉嘉的麵色一僵,緩緩道:「可惜命不久矣,不然除去了吳家,也是個不錯的人選。」有才,十八歲的舉人已經說明了這一點。重情,吳憐兒一事也可瞧出。此外不說孟玉嘉對他的恩義,就是此事過後,上無公婆,中間一小姑子也是十八,最遲今年也會出嫁,又下無侍妾庶子給她添堵,這吳鬱生怎麼看都是極其適合的人選。
孟連和沉默下來,從小的交情,他多少明白自家妹妹的心思。不貪求富貴榮華,隻求安穩和樂的日子。
「我得到你的信,已經叫人去請各處有名的大夫,等到大夫一到,就叫他們瞧瞧。」
孟玉嘉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一天下午,孟連和送上拜帖,說好兩日後宴請妹夫吳鬱生。
吳家亂成一團,吳鬱生現在連床都起不了,更何況接待人了。
吳關氏找不到可商量的人,想了諸多法子,均無所用。眼見時間越來越緊,又有關雄在一旁著急恐懼,吳關氏的心越來越浮躁。
「夫人,找到憐兒了,她進了孟記寶樓。」
吳關氏大驚失色,被孟府發現,她們一家子可能不保,情急之下,她立即帶著人向涼院走去。
也吩咐關雄親自帶人去寶樓報喪信,順便將還未見到人的吳憐兒綁回來。
吳鬱生依然咳嗽不停,他手中拿著一本《論語》細細品讀著。
「吳憐兒去不逃跑出城就為了等這一天是不是?」
吳鬱生不理會。
吳關氏激動道:「你以為孟家姑娘會為你出頭?」
吳鬱生還是不理會,因為他沒有什麼可擔憂的。
吳關氏上前,兩個小廝突然壓住吳鬱生,吳鬱生的書也掉到了地上。
「你想怎麼樣?」說得雲淡風輕。
吳關氏道:「要你死,依然叫她背上剋夫之名,然後讓雄兒娶她。」
吳鬱生低沉的笑了笑。
「你笑什麼?」
吳鬱生道:「侯府貴門的深度又豈是你能所猜度的?」
吳關氏心中著急,若是平常她也許會好好聽聽,如今正是緊迫之時,便叫小廝捂住了吳鬱生的嘴和鼻子。
就在這時,吳鬱生的屋子突然竄出兩個人,輕輕一腳就將兩個小廝踢到,另外一人反剪吳關氏的手臂,壓著她跪倒在地。
「多謝。」吳鬱生咳嗽說道。
孟三客氣道:「吳少爺不必客氣,倒是累得少爺驚嚇,是小的不是。」
吳鬱生再次稱謝。
孟三心中覺得煞是可惜,這好好的姑爺被整成這般模樣,
「姑娘說隻有逼迫得急了,才能叫她露出嘴臉,還請吳少爺不要見怪。」
吳鬱生心中暗嘆一句好玲瓏聰慧的姑娘,可惜,他是個沒福的。
吳關氏也明白了,她死死的盯著吳鬱生和孟三孟四,孟三將其綁著,又塞緊了她的嘴。
「官府已經收到狀子,姑娘也找到當日接生關雄的穩婆,這時候知縣應該派人來了吳府傳令。」
吳鬱生點了點頭,張知縣還是十分公正廉明的,他站了起來,孟四見他身形不穩,便去攙扶。
「我想一塊去。」
孟三側過身,這事情還真的需要吳鬱生不可。
一行人出了涼院,吳府下人見孟三挾持夫人出來,又見原本出去遊學的大少爺出現在府裡,甚至還未挾持夫人的惡人在前邊開路,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至於夫人的心腹,在吳族長未歸,二少爺關雄帶著人出去抓吳憐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於是,這滿府的人竟然沒人能阻止他們。
☆、第35章 解除婚約
吳鬱生四人進了大堂,就見六七個衙役在管家的賠笑下闖進了屋子。
管家瞧見這情形,剛要說話,衙役就將其推來了。
「原來是吳舉人。」他們是見過吳鬱生的,縣城少有的天才,他們哪裡不能認識。
吳鬱生拱了拱手。
「吳舉人,這是……」衙役望著綁著的吳夫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吳鬱生道:「母親欲殺我,幸虧得兩位英雄所救。且帶著母親,等一切查明,這不孝冒犯之罪,我自當承擔。」
衙役不明白事情經過,但是瞧這事態也知道其嚴重性,於是便同意了吳鬱生的說法,也不解開綁著的吳關氏,壓著她去了縣衙大堂。
大堂內跪著的是吳憐兒,孟玉嘉終究是外人,做那原告似有強權之嫌,所以她叫吳憐兒做那原告。
吳憐兒先是按照孟玉嘉的安排將關雄吸引出來,逼迫吳關氏露出馬腳,然後立刻被雙易護送著去了縣衙。
因為有狀子,證據也都被安排好,所以吳憐兒便上了大堂。
吳憐兒將她是吳家女,又是吳舉人妹妹的事情說了,又告嫡母不慈,不賢、不貞,並欲殺害舉人,進行騙婚之事。
吳憐兒話落,滿堂皆靜。
觸目驚心,比之殺人之事還令人驚心。
張縣令也有些措手不及,平時瞧著吳家人還挺老實的。
眼見圍觀百姓指指點點,心中也有公正之意,加上若是吳憐兒說的是真,他也算是間接討好了定述侯府,這期間的好處是不足以言道的。
於是,張縣令立刻派人傳令被告吳關氏上堂,又令人沿路鎖拿吳把總(吳族長)。
衙役帶著人走來,這時候結了吳關氏的繩子。
吳鬱生直接去了縣衙大堂,吳關氏感覺圍觀的百姓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心中一突。
被衙役趕到門口,見著吳憐兒,她心虛得全身發抖。
吳鬱生走到堂中央,他有功名在身,所以並不需要跪拜。
「學生見過縣令大人。」
張知縣瞧著這情形,也隻吳憐兒所說屬實。
「免禮,來人,給吳舉人賜坐。」吳鬱生不僅是舉人還是侯府貴婿,張知縣也得給些麵子。
吳鬱生是強撐著身子來的,有了座位也好緩緩他的體力。
張知縣將吳憐兒的狀子遞給吳鬱生,又將吳憐兒狀告的事情問了吳鬱生一遍,吳鬱生直接承認了。
張知縣一拍驚堂木,道:「吳關氏,吳舉人和吳憐兒說得可是事實?」
吳關氏自然知道不能認的,於是哭喊道:「吳鬱生是朱姨娘所出沒錯,可吳憐兒這粗婢怎會是吳家女。這件事,可以找當年接生吳鬱生的穩婆作證。」
張知縣問道:「那穩婆呢?」
吳關氏道:「在十裡外的關家村,大人可以招她過來。」
張知縣抽出一令,叫人去請。
「吳關氏,撇開這不慈之說,那吳鬱生和吳憐兒狀告你不賢、不貞,並欲殺害舉人,進行騙婚之事你有何說法?」
吳關氏又是哭喊道:「老爺啊,你去的早,來看看這不孝子如何對待我的……老爺啊……我苦啊,我將他記得自己的名下提高他的身份,多年來省吃省穿供他讀書,他竟然得知我不是他的生母,想要汙衊我替朱姨娘報仇。」
外堂的人相互對視眼,這事情真是越發迷離了。
孟玉嘉帶著紗罩和孟連和一起出現在縣衙大堂外,圍觀的人頓時讓開了路,經過上午的事,眾多的人自然認識孟連和。
「孟家少爺和姑娘來了……」
大堂的人也都忍不住望過去,吳鬱生對看不清容貌的孟玉嘉都看了幾眼,然後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