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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玥眼底的嘲諷和笑意加深:“你錯了,他是大周姚家人,骨子裡流著姚家血,他終有一日會為了捍衛姚家而跟自己的生父兵戎相見,不是他殺了姚俊傑,就是姚俊傑殺了他,你一生最愛的兩個人相互廝殺,這些,都是你樂見的?”

銘嫣的神色仍是無波無瀾:“他不會,因為他是胡國人,我們胡國人和你們大周人不同,你們一點兒威逼利誘就可以背信棄義,但我們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家!”

“這麼說,胡人都是信守承諾的了。”桑玥忍俊不禁地笑了,“姚秩臨走時,曾對我說,不管姚家其他人是什麼態度,他會竭力擁護我,他殺的每一個敵人都是奉了我的旨意。我起初有些不信,現在麼……謝謝你讓我寬心,我等他回來。”

銘嫣的麵目霎時猙獰成了一片:“有烏蘇女皇看著,你別指望他能逾越國界!”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烏蘇女皇?這麼說,姚秩被帶回胡國帝都了。

出了關押銘嫣的房間,桑玥問向沐傾城:“看清楚了?有幾成把握?”

沐傾城再次環視四周,眸光漸漸凝重:“若傾城說七成,殿下會怎麼辦?”

“換人。”

沐傾城一愣,正色道:“傾城有九成把握。”

桑玥的眸光一冷:“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也必須把那一成不穩定的因素給本宮掐滅了!”

此時,玉如嬌送來消息入宮,桑玥接過一看,脣角的笑意深了幾分:“去南宮府!把人帶上!”

子歸點點頭:“是!”

日暮時分,夕陽的餘暉傾灑大地,照著鬥拱飛簷、朱瓦紅墻,淡濛了一片霞彩,稍染了一分暖意,天際夕陽未落,彎月卻已升空,這日月同輝之景,極為罕見,直叫人嘆為觀止。

南宮家自從娶了瑜安公主進門後,就處於一種氣氛高度緊張和詭異的狀態,公主小產,對皇上隻謊稱身子虛弱所致,皇上苛責了幾句,並未重罰,這個問題好歹算是矇混過關了。但另外一個出現了:花雨失蹤了!

原本他們怕花雨再次衝撞瑜安公主,於是把她關在了僻靜的東院,有專門的僕婦和丫鬟看管,等她生下孩子,再把她交由瑜安公主發落。但就在事發當晚,花雨離奇失蹤,至今下落不明。要知道,她肚子裡還揣著南宮家的子孫,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流落民間啊。

這真是愁壞了南宮夜。

為了掩人耳目,桑玥叫上了南宮氏,混在她回娘家探親的丫鬟裡,去往了南宮夜的院子,與桑玥隨行的,還有一個關鍵人物。

南宮夜和南宮城見到一身丫鬟打扮的桑玥,雙雙愣住,詫異過後,趕緊給桑玥行了一禮:“微臣參見太女殿下!”

“南宮家主和南宮大人不必多禮。”

姚家出了那樣的事,南宮氏心裡難受,神色也不太好,他們在正廳談事,她便去往了偏廳歇息。

桑玥沒有過多的功夫給他們兜圈子,她給子歸使了個眼色,子歸押了一名丫鬟上前,南宮夜和南宮城定睛一看,又是一驚!

花雨!

桑玥淡淡地看了花雨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讓花雨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沒有忘記這些天桑玥是怎麼折磨她的,不打不罵,就是不停地在她熟睡時給她挪窩,每每醒來,要麼是在一堆骨骸之上,要麼是在一池血水之內,要麼是在上百冬眠的蛇窩之中……她以為,自己下地獄了!自己失血過多了!自己變成蛇妖了!

……

總之,她每天最害怕的事就是睡覺和醒來,但偏偏孕婦嗜睡,她又控製不住……快瘋了!再多呆一天,她就真的要瘋了!

南宮夜恭敬地問向桑玥:“太女殿下,花雨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桑玥雲淡風輕道:“花雨,還是你來說吧。”

“是!”花雨撲通跪在了地上,泫然欲泣道:“南宮家主,南宮大人,其實……其實我肚子裡懷的,不是南宮寧的孩子!”

南宮夜勃然變色:“啊?那你……”

花雨麵露痛色:“都是三皇子的主意,他讓我在南宮寧和瑜安公主成親當晚跑去鬧事,刺死公主腹中的胎兒!就是他帶我入府的,也是他給了我侍女的衣服,不然我沒有帖子,怎麼也混不進來的呀!”

這個問題南宮夜不是沒有懷疑過,但當時花雨一口咬定說她是混在別的賓客隊伍中溜進來的,至於侍女的服侍,則是她自己偷的,他又查不出證據,索性就信了。

“不僅如此,我接近南宮寧也是三皇子授意的,三皇子究竟要做什麼我不清楚,我是孤女,生活貧苦,他給我大量金銀財寶,我就替他效命了!他原本答應我,會在我生產之前找個機會把我救出南宮府,誰料……誰料我刺傷了公主當晚,他就趁著府裡熱鬧的空擋,派人摸進關押我的院子,要殺人滅口!”

講到這裡,花雨已泣不成聲,事實上,這一段她絲毫沒有撒謊,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雲笙教的。隻是生死關頭,她被桑玥的人救走了。

桑玥微嘆:“我聽聞瑜安的噩耗之後,當時就心生疑惑,便派了子歸去探探花雨的口風,陰差陽錯之下居然碰到有人暗殺花雨,子歸就將她帶離了南宮府。”

南宮夜和南宮城互視了一眼,心下了然,怕是南宮氏把喜房裡的慘劇告訴了太女殿下,太女殿下才存了一分謹慎的心思,亦或是,太女殿下早就知曉三皇子的為人而保持了一分警惕。太女殿下若公然說三皇子是個歹毒之人,他們或許要懷疑太女殿下的用意,但太女殿下避重就輕,隻單純地陳述事實,這給了他們無限遐思的空間。他們似乎隱約明白了三皇子的企圖,就是刻意製造一個天大的把柄,好成功地控製南宮家。若真如此,他為權勢地位,不惜算計自己的親妹妹,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仁義道德可言?跟著他,又有什麼錦繡前程?說實在的,如果可以,他們南宮家不想投靠任何皇室成員,包括三皇子和太女殿下。

桑玥知道南宮夜和南宮城的糾結,她神色淡淡地道:“你們放心吧,我不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也沒想過利用它來要挾你們,我不缺盟友,隻是不願多一個敵人,井水不犯河水,如此便是最好。當然,如果你們執意要為雲笙出生入死,我也隻能勉為其難地肅清亂黨了。”

她不怕南宮夜去查證花雨話中的真假,事實上,她巴不得南宮夜去查,他越查就會知道越多雲笙的劣跡,這麼些天,她已將雲笙的底刨了個遍,一樁樁一件件全部係在以花雨為源頭的這條線索上,查完之後,她保證南宮家會恨慘了雲笙!她可是記得,再過幾日,南宮雪就要嫁入姚家了。

這次的婚宴,不僅有雲笙,還多了個冷煜澤,一定會妙趣橫生的!

回到東宮時,已華燈初上。一天之內,經歷那麼多變故,又東奔西走做謀劃,說不累是假的,此時的桑玥,%e8%85%bf就像灌了鉛似的,每挪動一步都沉重澀痛。

奇怪的是,今兒都走到寢殿門口了,還不見蓮珠笑臉嘻嘻地迎出來,以往,蓮珠可都是在廊下翹首以待,生怕錯過了迎接她的時辰。

疑惑歸疑惑,她不甚在意這些虛禮,踱步走入內殿,一跨入門檻,就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酥油香味兒,全身的感官就在這一刻被喚醒了,她頓時饑腸轆轆,加快了步子朝裡走去。

紫檀木桌上,擺著精緻的菜肴,分量都不多,色澤形狀卻是極好,一看就叫人大快朵頤。

邊兒上放著兩副碗筷,一壺清酒,兩個酒杯……

兩個……

桑玥心中一喜:“慕容拓!”

繞過屏風出來的是蓮珠,她瞪大了眸子:“曦王殿下回來了麼?”

桑玥指了指桌上的碗筷:“為什麼是兩副?”

蓮珠撓撓頭,咧脣一笑:“剛剛皇上來了口諭,說過來用晚膳。”⑧思⑧兔⑧網⑧

“這樣啊,你退下吧。”桑玥的心遽然一空,失落像六月洪水,瞬間淹沒了她。蓮珠退下,屋子裡再無第二個人,她卸下強勢的偽裝,單手支著額頭,闔上眸子,幽幽一嘆,如一滴晶瑩的露珠跌入了平靜無波的湖麵,蕩開了層層叫做“憂鬱”的漣漪。

慕容拓,你在哪裡?

“沒有我就吃不下飯了麼?”

桑玥的身子猛烈一顫,不可置信地回過頭,自光影交錯處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數日不見,他的雙頰清瘦了些,眉眼又成熟了些,模樣……更俊美了些。

“慕容拓。”她起身,撲進了他的懷裡,感受到那熟悉的體溫和心跳時,她才確定他是真的回來了。再沒比此刻更讓她動容的事了,一天的陰霾和勞累霎時一掃而空,她的心滿滿的,全是幸福的意味。

慕容拓緊緊地擁著她,親%e5%90%bb著她的額頭,輕聲道:“你受苦了。”一回來就聽說了禦書房的事,他的心,疼死了!

“嗯。”這一次,她沒有像以往那般故作堅強,而是撒了撒嬌,“安慰我,不然我哭給你看。”

“勝利一定是我們的,你相信我。”慕容拓寵溺一笑,掬起她的臉,低頭%e5%90%bb住她溫軟的脣瓣,脣%e8%88%8c交纏了許久,直到二人都有些微喘,他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已被%e5%90%bb得嬌艷欲滴的紅脣,%e8%83%b8有成竹道:“我查出華清宮那位的身份了。”

桑玥抬眸,定定地望著他,雙手捧住他如玉風華的臉:“她是誰?”

☆、庶手乾坤,誰主沉浮?【第六十三章】爭寵,比演技

慕容拓頓了頓:“確切地說,她不是一個正常人。”

桑玥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慕容拓遲疑了片刻:“我的意思是,她是一個人造人。”

桑玥聽不懂了,完全是一頭霧水:“人造人?用什麼造的?”

“本體是一個少女,但她全身上上下下都被動了刀子,蒼鶴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來改造她,讓她的每一處,包括私密之處都與冷香凝的分外相似。”這話說著都讓人脊背發涼,他潛入蒼鶴的密室時,那些工具、各種形狀的刀子和鉤子,每一樣都犀利萬分,還有各種嬰兒、孩童和少女的屍體,饒是他曾浴血沙場、殲敵無數,見了那麼多殘忍的畫麵和軀殼,還是被那景象給深深地震撼了!為了把她打造成最接近真實狀態的冷香凝,蒼鶴不惜從嬰兒、孩童和少女的身上取材,由此可見,冷香凝生得有多完美了。而那蒼鶴,真真是喪盡天良!

桑玥的心裡忽而滋生了一個大膽而惶恐的猜測:“那冷香凝……豈不是……”

慕容拓知道她難以接受,抱著她坐到自己的%e8%85%bf上,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