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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常氏也就二十二歲,但雲陽相比,的確老了些。

雲陽和常氏也在南宮弈進門的那一瞬間,同時呆怔了!

“你個不要臉的賤人!果真是背著我做了那事!”南宮弈三步並作兩步,一把上前揪住了常氏的頭髮,啪啪啪,就是幾個耳光甩了過去。他打不得皇子,打自己的妻子總是可以的!他本不是個脾氣衝動易怒之人,但今晚被姚奇灌多了酒,理智喪失了一半,加上,自己的髮妻出軌,任誰都無法保持冷靜。

尾隨而至的南宮雪簡直嚇壞了,她的二嫂……怎麼會跟當朝的二皇子苟合在了一起?等等,二嫂說,她和二哥投靠了大皇子,難不成那些都是騙她的?二嫂真正投靠的人,是二皇子?而且,二嫂還……還跟二皇子私通了!

這麼一想,南宮雪正欲求情的話就生生卡在了喉頭。

在南宮雪身後,是荀琴兒、郭紫儀、姚家三兄弟、冷煜安……一堆又一堆的人,當然,也有桑玥和幾位皇子。

姚奇恍然大悟,桑玥臨時吩咐他灌醉南宮弈,果然,是別有用心啊。有意思,冷貴妃的兒子出了這等醜聞,冷貴妃和冷家不氣得跳腳才怪?

雲陽這回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和官員的妻子私通,傳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不用傳,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了。這條消息,明日就會長上翅膀,飛便京都、甚至大周的每一個角落。比之冷昭和郭玉衡的相愛相殺,雲陽跟常氏的姦情更令人矚目,尤其……常氏還用了那樣的方式取悅雲陽。

真是,很銷魂啦!

雲陽氣得兩眼冒金星,他確定自己……無能了!也確定這個私通的醜聞被大家有目共睹了!桑玥真是狠毒,殺人不過頭點地,她卻是不殺他,隻讓他變成一個廢物!還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廢物!從此,他跟皇位再無關聯,父皇絕對不會把江山交到一個“太監”的手中,更何況,這個“太監”還跟官員的妻子上了床!

他拚命壓抑自己的光環,故意做那大智若愚的、不引人注目的、關鍵時刻跳出來扳倒敵人的秘密武器,他放棄了最愛的人,放棄了最親的妹妹,雙手沾滿血腥,喪盡天良,違背綱常,可結果呢?結果被桑玥一招擊得潰不成軍!

十數年的隱忍掙紮,此刻,全部成了天大的笑話!他從此,就真的像觀看鬥獸一般,觀看他的兄弟們在儲君之路上相互廝殺,哪怕最後死得隻剩一個病癆子八皇子,他也沒有坐上皇位的可能了。

桑玥,你怎麼可以這麼狠毒?

桑玥看向雲陽,嫣然一笑,用脣語無聲地道:“你真以為,單側妃給我下毒了嗎?傻瓜!”

是雲澈?雲澈還是選擇了跟桑玥合作嗎?如此,就能解釋,為何應該中毒的桑玥毫發無傷,本該裝病的他卻被廢掉了根本。

好你個雲澈,居然陰我!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慘重代價的!我雲陽對天發誓,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桑玥害雲陽沒什麼好奇怪的,二人從四月份就一直明爭暗鬥到現在,桑玥從不掩飾她的狡詐,也從不隱瞞她的狠毒。她就是囂張地、大大方方地揚言要滅了他!但是雲澈,這個今天中午還跟他密謀的盟友,轉頭就背叛了他!這讓他忍無可忍!

還有一點,或許雲陽自己都沒發現,敗在桑玥的手上,他輸得心服口服,敗在雲澈那個呆瓜的手裡,他會覺得太沒麵子了!

桑玥如何不知道雲陽心底的糾結?她就是要這種效果,雲澈居然敢算計她?就讓他們兩兄弟狗咬狗去!反正,現在雲澈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一場鬧劇過後,惜華郡主在花園裡叫住了桑玥,她麵色凝重道:“桑小姐,我以為你雖狠毒,卻也是個遵守承諾的人,你今晚,太讓我失望了!”

“哦?”桑玥徐徐轉身,發簪上的流蘇隨著身形的晃動輕輕敲打著她的鬢角,那流光溢彩的色澤襯越發襯得她肌膚如玉發如墨,她似笑非笑,“郡主究竟在失望什麼?”

還裝糊塗嗎?惜華郡主卸掉了偽裝的優雅麵具,語氣裡含了一分責備:“原定計劃裡沒有捉姦這一項!你說過,三日後,毒素才會發作,二皇子才會變成廢人,屆時,他無從知曉究竟是何人動的手腳,但我瞧著二皇子的模樣,分明……分明已經不舉了!如此一來,二皇子立刻就會懷疑到單側妃和大皇子的頭上!你是故意要把大皇子府拖下水嗎?”

別人或許沒有察覺,她因為知曉毒因所以格外留意了,小雲陽從常氏的口裡退出來時,根本像跟柳條似的,軟綿綿的。

桑玥並不否認:“那也好過懷疑到你的頭上,不是麼?”

桑玥的話讓惜華郡主一時語塞,啞然了片刻後,她道:“但原本,他可以不懷疑大皇子府的任何一個人!你為什麼要破壞我們的約定?”

桑玥攤開掌心,打開帕子,露出幾樣或澄碧通透、或白皙軟糯的糕點,眸光寒涼道:“那你又是為什麼要把所有的糕點裡都加了香芋粉呢?你難道不是希望我過敏死掉算了?”

惜華郡主的呼吸一滯,桑玥對香芋過敏一事,是雲陽透露給雲澈的,雲澈並沒當回事,她卻是悉心記住了。不錯,她承認,她就是想聯合桑玥除掉雲陽,同時,也取了桑玥的命!桑玥對香芋過敏是個秘密,她大可說不知道,並把罪責推脫給廚子。這一石二鳥的陰謀,原本天衣無縫,桑玥……桑玥怎麼就察覺到了?

桑玥自重生後,五感較之常人的敏銳了許多,儘管惜華郡主做得十分隱蔽,每樣糕點中隻含了極微量的一點,她還是聞出來了,所以她才假裝聽到了荀琴兒的叫喚,把糕點放回了盤子裡,跑去跟荀琴兒聊天。

她抓住惜華郡主的手,犀利冰冷的眸光緩緩割過她的眼角,那聲,輕飄飄的仿若不存在,卻每一個字都讓人毛骨悚然:“在我麵前耍心機,你還太嫩了些,我沒有對大皇子府趕盡殺絕已是仁至義盡,你要是再敢有下一次,我可不保證你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雲淑明!”

桑玥似乎話裡有話,惜華郡主又是一怔:“你把雲淑明怎麼了?”

桑玥嘴角的笑弧擴大,眼底的暗湧卻無風自動,似那懸崖邊的幽淵,稍有不慎墜入其中就會粉身碎骨:“想知道麼?想知道的話,你再得罪我一次,我保證帶你去看看,隻是我不保證你看完之後,會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惜華郡主自詡沉穩淡定,遇事向來都能冷靜應對,與普通的閨閣女子大不相同,皇上正是看重她這一點,才會破例冊封她一個臣女為郡主,但如今碰到了桑玥,她所有曾經引以為傲的優勢頃刻間就蕩然無存了。她冷靜,桑玥比她更冷靜;她聰穎,桑玥比她更聰穎;她狡詐,桑玥比她狡詐一百倍!甚至,桑玥的腦子裡總是會有些極為變態的法子,把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她相信,不論她有沒有給桑玥下香芋粉,桑玥都會讓雲陽懷疑到雲澈的頭上。

跟桑玥共事,才是真正的與虎謀皮!

“跟你合作,很愉快。”

桑玥甩了句氣死惜華郡主的話。

是啊,桑玥很愉快,她成了今晚最大的贏家!

她把雲陽變成了廢人,她讓大皇子府遭到了懷疑和忌恨,她揭穿了常氏的無恥之舉。

這個戰場,是桑玥一個人的!雲陽,雲澈,常氏,單側妃和她武惜文,統統都是桑玥向上攀爬的墊腳石。可笑的是,他們還自以為從桑玥那兒占了便宜,殊不知,所有人都被桑玥耍得團團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其實要不是惜華郡主一開始跟桑玥合作的時候就從眼神和言辭裡暴露了潛在的野心,桑玥是不會把大皇子府往死裡踩的。譬如武沁文和戚尋歡踏踏實實給她辦事,她就給對方好日子過,而像惜華郡主和雲澈這種想要利用她的人,她決計不會心慈手軟。

一場宴會,驚心動魄,大皇子府,雲陽和南宮家的臉都丟盡了。常氏與人通姦,等待她的,隻有浸豬籠的命運。常氏拚命地求饒,但這回,包括南宮雪在內,都無人原諒她了。更有甚者,當南宮雪把常氏唆使她的一些舉動訴諸了家中的長輩之後,南宮夜更是把這個不要臉的兒媳痛打了二十板子。

與常氏的悲慘下場相比,南宮家的嫡四子南宮寧就顯得幸運許多。

南宮寧的樣貌十分英俊,身形健碩,性子很暴躁,但今晚在佳人麵前卻表現得謙和有禮。他親自送瑜安公主上了馬車,臨行前囑咐車夫一定要慢行,切莫顛簸了金枝玉葉。

哪怕瑜安公主向來大大咧咧慣了,此時的臉還是微微紅了,她挑起一側的簾幕,用少有的、溫柔的聲音說道:“南宮公子請回吧,風大,當心著涼。”

南宮寧的目光一片柔和:“多謝公主的關心,公主先行,我再看看。”

瑜安公主不再多言,放下了簾幕,直到馬車行駛到了街道的盡頭,即將拐彎,瑜安公主從後麵的小窗戶裡還是能依稀看到南宮寧佇立在風中,含情脈脈的樣子。

秋女官遞了個湯婆子給瑜安公主,笑著道:“公主,你跟南宮公子好像很談得來,這是除了三皇子和五皇子以外,公主唯一能瞧得上眼的男子了。”

瑜安公主把手心手背輪番放在湯婆子上取暖,笑得眉眼彎彎,道:“他,還行。”

能得到瑜安公主的一句“還行”簡直比登天還難,秋女官覺得這事兒特靠譜!她又道:“公主要是喜歡,就告訴賢妃娘娘吧,省得賢妃娘娘和皇上不知道,把公主指婚給了別人,可怎麼好?”

瑜安公主歪著腦袋,微笑:“你呀,真是會笑我!才頭一回聊天,哪兒就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聽人說,他脾氣不好的,得再觀察觀察,別這會兒追求我時,一個勁兒地壓著自己,一旦成親,本性暴露無遺,那我可就吃了啞巴虧了,要知道,世上斷是沒得後悔藥賣。”

秋女官一想是這麼個道理,遂附和道:“還是公主想得周到。”

微波粼粼的湖麵,寒風呼嘯,冷香凝卻是在大船的甲板上玩得不亦樂乎。她戴著銀狐麵具,迎風而舞,一支《鳳舞九天》就在她的足尖、她的指尖、她曼妙的微纖裡展露得淋漓盡致。

天際暗沉,無月無星,她如霓虹,如驕陽,亮煞了這一方契合的天地,也亮煞了荀義朗被水霧迷濛得不太真切的眼眸。

一舞作罷,她累得氣喘籲籲,荀義朗拉著她的手走進精緻的房內,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汗,從臉頰到雪頸,再到%e8%83%b8襟和後背,他如玉的手指,輕柔地拭去她嬌軀上的每一滴汗珠。

她的臉頰透著運動過後的緋紅,像那粉嫩的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