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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一瞥竟造就了懂事以來唯一的一次不如意。

不過,荀家人的癡情可不是吹的,她既然看上了桑玄羲,這輩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絕對不會放棄!

卻說桑玥離開姚俊明的院子之後,和子歸悄悄地溜出了姚府,按照慕容拓沿途留下的暗號,尋到了城西一處貧民居住的小巷子。再富有的城市也會有貧富差距,天子腳下,這種兩極分化就越發明顯了。

尚未走進巷子,桑玥就被汙穢不堪的意味熏得蹙了蹙眉,月光傾灑在破落的屋瓦之上,照得蜘蛛網絲絲分明,地上水漬、尿漬斑斑,一路走過,謾罵聲、咳嗽聲以及毫不遮掩的[yín]靡之聲透過窗紙,在空氣裡交織出極濃的低俗之感,衝破這層低俗的是偶爾傳出的孩童嬉鬧聲和嬰兒啼哭聲……

這完全是一個難民所!

子歸與桑玥並肩而行,將五感調到了最敏銳的狀態,以隨時應付突如其來的事故,例如方才,她已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三個酩酊大醉的惡漢。

慕地,一道墨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攔住了二人的去路,子歸本能地拔劍相迎,卻被對方輕鬆卸去了力道:“噓——”

慕容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攬過桑玥的腰,躍入一個空盪蕩的屋子,子歸緊隨其後。

這間不足十平方的屋子原先居住著一對賣柑橘為生的中年夫婦和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女兒,慕容拓為了方便今晚的勘察,提前給了他們一筆豐厚的銀子,讓他們在不驚動鄰居的情況下搬離了京都。

屋內並未燃起燭火,漆黑一片。

他拉著桑玥的手走到墻邊,小心翼翼地抽掉一塊狹小的木塞,一道刺目的光線投射在了桑玥藍色的衣襟上,二人臉貼著臉,開始觀察另一間屋子的動靜。

須臾,木門被推開,一道清麗的身影晃入房內,同一時刻,落著的帳幔內探出一隻修長的手,撥開帳幔,走出一道紫色的身影。

這人,不是慕容耀,是誰?

曾經高高在上的靖王殿下,為了生存東躲西藏倒也罷了,竟然住進這種掩人耳目的貧民區!屋內的陳設雖簡陋,但纖塵不染,可見,他是個極愛整潔的人。可屋子裡再整潔又有什麼用?檀香熏得再濃鬱又有什麼用?隻要在外麵溜達一圈,定滿身都是異味兒。

慕容耀,當初你幫助冷瑤陷害楚嫿的時候,可料到了自己會有如此落魄的一天?

“殿下!”桑飛燕撲進慕容耀的懷中,因恐懼的緣故,她的身子瑟瑟發抖。

慕容耀被她自外麵帶入房間的異味兒弄得心生厭惡,緩緩推開她,妖嬈精緻的臉上漾起一抹不耐之色:“失敗了?”

桑飛燕失落地後退一步,他一點都不關心她的生死安危,他隻在乎有沒有扳倒桑玥!斂起心底的失落,擦掉眼角的淚水,她低頭,哽咽道:“桑玥很早就洞悉了我們的計策,她請來了桑玄羲和韓玉,她也不知使了什麼妖術,令得原本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桑玄羲站到了她那邊,幫著她歪曲事實,指證我和裘女官是冒充的。”

“她要是這麼容易落敗,就不是桑玥了。”慕容耀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弧度優美的下顎,若有所思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親眼看到韓珍從棺材裡爬出來了,你確定不是做夢?”

一提起這事,桑飛燕就毛骨悚然,她倒吸一口涼氣,咽下口水,道:“沒有,我確定不是做夢,但……但很有可能是見鬼了。”

慕容耀嘲諷一笑:“見鬼?不,是韓珍根本沒死,那具被毀容的屍體,是個替身!”

“啊?”桑飛燕掩麵驚呼,“桑玥不是恨死大夫人了嗎?怎麼會……放過她?”

“隻能說,韓珍有必須活著的價值,她這個狠毒的女人,腦子裡永遠裝著別人猜不透的東西。”

桑飛燕隻覺得一股惡寒遍布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哆嗦,話鋒一轉:“我們被押往刑部,半路被陌生的黑衣人所救,但裘女官不幸身亡,我逃了出來。殿下,是你派人救的我嗎?”

講到最後一句時,她的眸子裡閃動起幾許希冀的光芒。

“不是。”慕容耀負手而立,果斷否認。

“那會是誰?”

慕容耀的桃花眼一閃:“陸鳴心。”

桑飛燕目瞪口呆:“啊?可是我在回來的路上聽人說,她已經被……”

慕容耀冷笑:“救下你,是她臨死前的最後一個部署。”

“殿下,我不明白,我們明明失敗了,她不是應該殺了我們,以免我們拖累了大皇子嗎?”桑飛燕懵了,完全跟不上慕容耀的思維。

慕容耀的雙耳一動,薄脣勾起詭異的弧度:“你很快就明白了。”

“臭死了!你們快去,給本公主把那個狡猾的賤人抓出來!還有幕後黑手,一併擒獲!”

巷子盡頭傳來瑤兮公主的嗔喝聲,桑飛燕的身子一顫,恐懼襲來,她握住慕容耀的手,驚慌失措道:“殿下,你快走,我去引開他們!”

慕容耀邪肆一笑,桃花眼裡噙了一抹意興闌珊的輝光:“不用,這麼好的時機,錯過了可就太虧了。”

桑飛燕尚未回過神,兩名護衛已破門而入,揮劍斬嚮慕容耀,慕容耀好歹是一國皇子,這一身武學得到了桑楚沐的真傳,區區兩名公主府的護衛,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單臂一繞,匕首已刺入一名護衛的%e8%83%b8膛,同時,揮動另一隻胳膊,以手肘為器,撞破了另一名護衛的頭顱。

桑飛燕一路跟著慕容耀逃亡,這種險境遇了不知多少回,可她仍止不住地害怕,尤其當鮮血濺到她光潔的裙裾上時,她的心如同被蹂躪了一般,難受得血肉模糊。

瑤兮公主在巷子盡頭等了良久,未見任何動靜,便知那兩名護衛估計死在了賊人的手中,當即跺了跺腳,疾言厲色道:“本公主倒要看看裡麵住的是何方神聖?”

樂女官一把拉住瑤兮公主的胳膊,勸慰道:“公主,剛剛派去的隻是普通的護衛,現在讓皇上賜給您的暗衛前去查探,一定能把他們擒獲,您是金枝玉葉,莫說那兒危險重重,就是這汙穢不堪的路,也決計不是您應該走的。”

瑤兮公主甩開樂女官的手:“囉嗦死了!本公主命令你,就在這兒等著!”

樂女官阻擋無果,隻能留在原地,瑤兮公主提起華麗的裙擺,帶上剩餘的六名暗衛,朝著那間屋子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嘀咕:“還好本公主聰明,算到幕後黑手會派人救走那兩個賤人,這回,我可是立了大功,皇兄一定會高看我一眼!”

嘰裡咕嚕講了一通,沒人應她,她抬%e8%85%bf就踹了旁側的暗衛一腳:“我說話你們沒聽見的嗎?不知道應一聲?都是木頭?是木頭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暗衛們的心裡叫苦連連,他們是大男人,提槍上陣行,阿諛奉承差了太多啊!

被提到的暗衛腦袋裡迅速轉了個彎,啟聲道:“公主聰明,算到幕後黑手會派人救走那兩個賤人,這回,公主可是立了大功,皇上一定會高看公主一眼!”

誰料,瑤兮公主再次踹了一腳:“本公主是養了隻鸚鵡嗎?”

這不怪暗衛們,為了更好地保護瑤兮公主的安全,雲傲給她指派的都是死士,死士哪來那麼多花花腸子?

當瑤兮公主出現在慕容耀的房間時,桑玥和慕容拓同時愕然了,但很快,又同時釋懷了。陸鳴心真是好算計,利用瑤兮公主的好奇心和好勝心,將她引到慕容耀的住處,目的就是希望給桑玥創造一個更強大的勁敵。瑤兮公主這個人,頭腦簡單,手段凶殘,若慕容耀成功地拉攏或者煽動了她,她的毀壞力絕不亞於冷貴妃的。

她沒有心計,沒有城府,沒有好名聲,可她就是有雲傲的寵愛,有別人無論怎麼離間也離間不了的聖恩。如果可以,桑玥其實不太希望和她成為敵人,實在是既沒必要又棘手。⑨思⑨兔⑨網⑨

“咦?”瑤兮公主見到慕容耀,情不自禁地就呆怔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子?濃眉如墨,斜飛入鬢;秋瞳似水,燦若流波;頰若桃李,明艷動人;尤其見見下顎上的嫣紅薄脣,比之櫻花更嬌麗潤澤。

“你……你是妖孽吧?”瑤兮公主這會子哪裡還看得到桑飛燕?直接愣愣地走到慕容耀身前,抬手,欲要摸他,慕容耀嘴角一勾,握住了她的皓皖,不讓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身上:“瑤兮公主?”

瑤兮公主像見了神明一般,花癡地點點頭:“你認得我?我們見過嗎?”

慕容耀麵含微笑地講著違心的話:“久違瑤兮公主貌若天仙,純如冰雪,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瑤兮公主忘了抽回手,低頭,俏臉一紅,含羞帶怯道:“哎喲!本公主哪兒有你說的那麼好?不就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嘛?怎麼到了你口中就成了天仙呢?”

桑玥和慕容拓的%e9%9b%9e皮疙瘩掉了一地,桑玥眨了眨眼:慕容拓,總算看到一個跟你一樣自戀的人了。

慕容拓揚了揚眉:我也總算看到一個跟你一樣滿口胡言的大騙子了。

桑飛燕看得吃味兒,卻又不敢冒犯這位公主的威儀,之前在宴會上,瑤兮公主當著皇帝的麵毆打正一品妃嬪的事兒像跟棒槌時刻懸在她的頭頂,一動出言阻止的念頭,那棒槌就猛敲一下,弄得她嫉妒得快要發瘋,可什麼也做不了!

慕容耀鬆開了瑤兮公主的手,瑤兮公主美眸輕轉,適才發現了桑飛燕:“賤人?你果然在這兒!”

桑飛燕的呼吸一頓,又羞又惱,趕緊躲到了慕容耀的身後。

瑤兮公主眨了眨水汪汪的明眸,狐疑地道:“你跟這個賤人什麼關係?”

慕容耀的脣角揚起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公主希望我們是什麼關係?”

瑤兮公主聞言,來了幾分興趣,笑得純真甜美:“嗬嗬……我希望……你們兩個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桑玥心裡冷笑,這個公主當真紈褲到了極點,明明桑飛燕和慕容耀的身份那麼值得懷疑,她竟不過問半句,反而隨著性子關注起了他們二人的關係,看來,慕容耀這副好皮囊成功地引起瑤兮公主的興趣了。

慕容耀,難道你墮落到了如斯地步嗎?為了找我復仇,不惜淪為瑤兮公主的裙下臣?

瑤兮啊瑤兮,你可千萬別著了這個妖孽的道。

☆、庶手乾坤,誰主沉浮?【第十二章】心亂了

當一個人為了復仇和生存拋卻名利和身份時,他便已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最起碼,像慕容耀這種皇後嫡子,能主動以美色去誘惑一名駙馬多多的風流公主,絕對是世間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