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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花園裡走走。

當冷香凝出現在五姨娘的房裡時,五姨娘的驚呆了!手裡的桑妍差點摔落,思焉眼疾手快地兜住,有些激動:“姚小姐,好久不見。”

五姨娘按住劇烈起伏的%e8%83%b8口,轉頭看向這個從小與香凝一塊兒長大的婢女,還是難以置信,直到紅羅碳發出一聲“■啪”之響,敲斷了她的呆怔,她才顫顫巍巍地走到冷香凝的麵前,握住她的雙臂,上下打量,喃喃自語:“沒變,一點兒都沒變,跟十五年前一模一樣,這不是真的吧?我是在做夢吧?十五年了,你沒變呢!”

邊說,眼淚邊冒。

思焉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紅:“姚小姐,不是做夢!你和娘娘終於見麵了。”

“香凝,你這些都是怎麼過的?你過得好不好?冷瑤真的囚禁你了嗎?是不是玥兒救你出來的?”一口氣問了四個問題,眼淚濕了%e8%83%b8`前的衣襟,沒有人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十五年,在異國他鄉隱姓埋名十五年,總算見到了曾經的摯友,那種孤單,仿佛一下子就少了好多。

冷香凝沒有五姨娘的滿腹感慨,隻疑惑地打量著五姨娘:“姚鳳蘭?”關於姚鳳蘭的事,思焉經常會提起,方才在路上,桑玥也講了不少。

五姨娘又是一愣,香凝這麼拿如此陌生的眼光看她?

此時,換了黑色小廝服飾的荀義朗掀了簾子進來,五姨娘看清來人後直接將孩子遞給思焉,爾後掩麵驚呼:“荀義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這……都是怎麼回事?

桑玥扶額,為了不讓五姨娘操心,所以關於荀義朗和冷香凝的事,她從未透露半句,難怪五姨娘會這般詫異了。她將五姨娘和冷香凝按到椅子上坐好,紅玉趕緊沏了茶奉上。

她俯身,對著五姨娘的耳朵,小聲道:“娘,香凝皇後失去了記憶,單純得像個孩童,從今天起,她就住在你的院子,等事情辦妥,我再帶她離開。”

事情辦妥?離開?五姨娘正拿著帕子抹淚的手僵住了,瞧了瞧屋子裡的架勢,這才回過神,桑玥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的視線越發模糊了,心裡突然缺了塊邊角,空空落落的,還有些酸楚,她低下頭:“玥兒,既然你都知道了,以後,你叫我五姨娘吧。”

桑玥看得出,五姨娘在說這些話時,眼底的糾結和痛苦不亞於望著桑玄安被滕氏抱走時的難受,她握住五姨娘的手,堅定道:“香凝皇後是我的娘親,你也是。”

“玥兒!”五姨娘忍住想要抱住桑玥嚎啕大哭的衝動,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傻孩子!”

她沒有忽略桑玥那句“等事情辦妥,我再帶她離開”,桑玥終究是要離開的,一想到這裡,她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了。

桑玥不禁唏噓,縱然孤傲如她、冷漠如她、歹毒如她,此刻也不得不承認五姨娘是個很偉大的女人。為了心愛的男子放棄高貴的世家身份,做了不入流的小妾,受盡冷落多年,非但沒有絲毫怨言,還撫養著別人的孩子,更何況,這個別人還是丈夫朝思暮想的女人。這份%e8%83%b8襟,她發誓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有。

原先,她是存了一分帶著五姨娘遠走高飛的心思,可如今,五姨娘有了桑玄安和桑妍,又與父親的關係一日千裡,大概,她和父親的下半輩子會過得無比幸福吧。

“鳳蘭,再苦下去,你這屋子就成水塘了。”荀義朗笑著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五姨娘抬眸,愕然的眸光自荀義朗的身上流轉而過,忍俊不禁地笑了:“你今後都要在這兒做下人?”

“嗯。”

五姨娘“頤指氣使”道:“那敢情好,小時候你可沒少欺負我和香凝,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荀義朗你也有落在我們手上的一天,水缸空了,挑水去吧。”

“是!”荀義朗行了個標準的禮,滿屋子的人都笑了……

冷香凝一事並未告知桑楚沐,不是不想,而是恰好桑楚沐再次返回臨淄,不管選擇投靠誰,那三十萬大軍的兵權都要牢牢地握在手中。原本,那三十萬大軍的軍餉全部來自裴浩然,如今在慕容耀的示意下,裴浩然表麵已經停止了對軍隊提供任何的經濟支持,不過,裴浩然原本就暗地裡效忠慕容宸瑞,隻不過是多轉了幾道手而已,軍餉依舊如期抵達。

裴家讓出皇商之位後,生意是一落千丈,鐘媽媽口中那名姓田的神秘人,幾乎搶了裴家一半的生意,先是從京城著手,再蔓延到其他城池,甚至,江南一帶因為安置災民而興建的作坊都被田家給整垮了。

裴浩然惱羞成怒,命人四處打探這名田公子的背景,最終得到的答案令他瞠目結%e8%88%8c:好像……不是南越人!

什麼叫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花了天價的銀子竟然隻得到一句“好像”!真是氣得他想吐血!

定國公府。

梅園裡,韓玉身穿一件寶藍色寬袍,遮住微微凸起的小腹,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害喜癥狀全無,按理說吃得飽、睡得香,臉色應紅潤光澤才對,她卻有些沒精神。

這可不能怪韓玉,任誰吃了人腦之後,都會很長時間活在恐懼中,也虧得她的身子極佳,換成其他孕婦,怕早就抵不過精神壓力滑胎了。

她親自摘下朵朵寒梅,放入詩韻擰著的籃子裡,打算製作一些桑楚青愛喝的梅花釀。

滕氏給桑楚青送了兩個通房丫鬟,隻等著丫鬟們懷孕就開臉做姨娘,懷孕?哪那麼容易?她與桑楚青成親十八年,才初次有孕,兩個不怎麼受寵的通房,大概永遠都隻能是通房了。

詩韻搖了搖籃子:“二老爺今晚會來吧?”

韓玉麵露欣喜道:“是啊,我的胎已坐穩,老夫人也不好再禁著二老爺和我,他著人傳了話,晚上留宿我的院子。”

詩韻開心地笑著:“奴婢就說嘛,二老爺啊是真心愛夫人。”

愛麼?韓玉嘆了口氣,他愛韓珍,或許也愛她,反正十七年來,各個方麵,他對她都是不錯的。

“真是巧啊,在這兒也能碰到嬸娘。”府裡突然多了個人沒什麼,但如果有人存了心思打探,就容易露餡,所以桑玥找到了韓玉。

桑玥裊裊娉婷而來,藍色裙裾像一片移動的汪洋,在這寒梅映雪的滿園麗色中顯得格外清新淡雅,再配上那雙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韓玉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一般,剛摘到手裡的花酒那麼掉進了雪地裡。

“玥……玥兒。”大約凍得太久,所以笑容也不自然了,隻是口中嗬出的一道又一道白色彰顯著她內心極不平靜。

桑玥俯身,將那朵沾了些雪粒的梅花拾起,淺笑著放入詩韻的籃子,詩韻卻像是突然接住了一塊萬年玄鐵般,重得差點丟了籃子。

桑玥對二人噤若寒蟬的樣子仿若不察,輕輕一笑,烏黑的瞳仁像兩滴小溪裡的琉璃,且美且圓、且冷且硬:“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兒來找嬸娘是想請嬸娘幫個忙。”

韓玉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小腹,作保護狀,笑得虛幻:“你……你說,但凡我能辦的,都會盡心盡力辦好。”

“這件事吧,可大可小。”桑玥幽幽說完,掃了詩韻一眼,詩韻像生怕被刀子割了頭皮似的迅速福低身子,爾後捂住小腹,“二夫人,奴婢腹痛,想如廁。”

韓玉揮手:“去吧,待會兒我自個兒回。”^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是。”

詩韻退下後,子歸守住門口,桑玥湊近韓玉的耳旁,壓低了音量:“我有個朋友暫時住在五姨娘的院子,任何人包括我叔父在內想要查探她的消息,你都要攔住,攔不住就提前給我通風報信,明白嗎?”

韓玉瞧著桑玥鄭重其事的樣子,當即明白桑玥口中的朋友隻怕大有來頭,這麼一想,自己對桑玥而來還算有些用處,她神色稍緩:“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曾經做了那麼多混事,你肯讓我將功贖罪已是仁至義盡,但凡一點風吹草動,我都會壓住,決不讓人將消息傳過那片湖。”

“嬸娘是個聰明人,”桑玥露出讚賞的神色,又道:“還有,你要當心桑飛燕,記住,我們跟靖王府不再是一條船上的人,唯獨她走火入魔了似的,非要喜歡靖王殿下。”桑飛燕心儀慕容耀,難保慕容耀不會通過她來打探定國公府的消息。

桑飛燕同靖王府的牽扯,韓玉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慕容歆曾許了桑飛燕的側妃之位,所以桑飛燕才會盡心替慕容歆辦事,眼下慕容歆雖然死了,可慕容耀還健在,桑飛燕那丫頭是鐵了心要嫁入靖王府!

突然,韓玉想到了什麼,眼珠一動,哀求道:“玥兒,你讓我做牛做馬都行,求你別傷害你叔父,成嗎?”

嗬,看來桑楚青是打算成全桑飛燕和慕容耀了。她笑得莞爾:“你放心,叔父從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我自然不會為難叔父了。”

從前沒有,以後未必了,隻要桑楚青對得起她,她自然不會對他動手。反之,她可是絲毫不會顧及骨血親情的。

韓玉聽懂了桑玥的話外之音,雙%e8%85%bf一軟,差點要給桑玥跪下,桑玥托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道:“所以,嬸娘不要給叔父犯錯的機會就好,你現在胎兒坐穩了,就多留叔父在院子裡,白日呢,和叔父說說話,解解悶,權當提前教導了腹中的孩子,多有意思!”

韓玉想小%e9%9b%9e啄米似的點頭,桑玥滿意一笑,轉身離開了梅園。

下午,慕容耀前來拜訪滕氏和桑楚青,送了許多價值不菲的天材地寶,滕氏和桑楚青不太過問朝政,桑楚沐也並未出言製止府裡的人中斷和慕容耀的來往,因而滕氏和桑楚青待慕容耀是頗為和氣的。

慕容耀走後,桑玄夜去往了棠梨院,桑玥正喝著鐘媽媽燉的補湯,拜鐘媽媽所賜,她這副身板兒可真是比前世銷魂了太多,尤其……她低頭,挑開衣襟往裡一看,雙頰有些燥熱,乾脆不喝了。

桑玄夜一進門就看到桑玥這個有些勾人的動作,喉頭滑動,眸子輕眨,道:“玥兒。”

“大哥。”桑玥起身給桑玄夜見了禮,笑道:“大哥怎麼有空過來看我?春試就要到了,大哥不用準備嗎?”

桑玄夜在她對麵的凳子上坐好,丫鬟們剛好都被派去清掃院子,室內便隻剩他們兩個。桑玥將窗子開到最大,寒風灌入,溫度將了不少,她給桑玄夜倒了杯茶,桑玄夜不喝,隻和顏悅色道:“父親去臨淄了,我怕你不習慣,所以過來看看。”

桑玥喝了口茶水,道:“沒什麼不習慣的,往年父親都隻呆一個月,那麼多年不也過了?今年真是皇恩浩蕩。”

桑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