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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死對二少爺的打擊太大了?”蓮珠瞪大清亮有神的眸子。

桑玥邁步朝桑玄夜的院子走去,漫不經心道:“或許吧,誰知道呢?”

蓮珠摸摸頭,有些捉摸不透桑玥的想法,又試探地問:“如果有人對二少爺的藥或者飲食做手腳,必定是親近之人,難道是白蘭?”

桑玥細細分析:“白蘭一家受過八姨娘的恩惠,她的父母兄弟脫了奴籍,在鎮裡做點小買賣,日子清苦,卻不用再看人臉色,更不用時刻活在刀刃上,八姨娘被大夫人害死之後,白蘭一邊恨著大夫人的同時,一邊把恩抱在了桑麗的身上。桑麗一共害過我兩回,你說,以我的性子,該把桑麗怎麼樣?”

蓮珠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折磨至死。”

桑玥笑得開懷:“是啊,白蘭也這麼覺得,所以,為了保住桑麗,她必須對我忠心,我沒有讓她陷害桑玄羲,就算刀架住了她的脖子,她也絕對不敢。”

蓮珠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難道是綠蕪或者冬梅?”

桑玥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腦門,笑道:“我發現自打你傷勢痊愈後,變得愈發愛操心了,我可沒說有人陷害我二哥。”

蓮珠吐了吐%e8%88%8c頭,道:“奴婢就是想防患於未然嘛,死了大夫人和大小姐,又來了二夫人和四小姐,奴婢覺得她們兩個比從前的敵人難對付多了!整整兩個月,奴婢和茉莉死盯著她們的動靜,愣是沒挑出錯兒!她們一天不倒台,奴婢心裡就一天不安穩!”

桑玥的眸子裡閃過似嘲似譏的波光:“誰說沒動靜?我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不怕死的找上門來了。”

蓮珠不明所以:“小姐,奴婢不懂。”

桑玥嗬了口氣,雙臂微張,笑得明媚如春陽,吐出口的話卻令人如墜冰窖:“我好久沒殺人,都快忘了血是什麼顏色了。”

蓮珠一陣頭皮發麻,話鋒一轉:“下次我們再去赴宴,帶上子歸,好不好?”

說起子歸,桑玥想到了九姨娘,貌似許久不見她了。父親如今大部分時間都宿在五姨娘的院子,待九姨娘冷淡了許多,倒是大姨娘三不五時地去探望一番,偶爾二人相邀去五姨娘的院子逗弄桑妍。可聽五姨娘說,九姨娘最近的氣色特別好,原先五姨娘擔心九姨娘看到桑妍或者桑玄安會憶起早殤的桑玄幀,結果九姨娘的心結不知何時已完全打開,樂嗬樂嗬地像個純真的少女。

桑玥脣角含笑:“子歸畢竟不是我的丫鬟呢,得過問九姨娘。”

“可奴婢覺得子歸對你比對九姨娘還恭敬,整個院子,她最聽你的話了。老爺和老夫人都使喚不動她。”

“那也是九姨娘吩咐的。”原先她以為子歸是一名大周死士,後來從慕容拓口中得知,子歸的功夫看起來應該是級別更好的梟衛。大周的梟衛哪裡會把南越的官員和貴婦放在眼裡?父親和祖母使喚不動子歸很正常。

她不由地又想起了普陀寺的香凝皇後,不知道香凝皇後過得怎麼樣了?那美得比春雨更滋潤、比夏花更嬌美、比秋月更優雅、比冬雪更聖潔的人竟然心甘情願被囚禁於一偶荒山,長達十四年之久,或許天底下的母親莫不都是如此,冷瑤奪了香凝皇後的孩子,即便撤走所有死士,香凝皇後也不會離開。如此森嚴的防衛,不過是怕大周的親信找上門來罷了。

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美如蝶翼的長睫上,冰冰涼涼的觸感蜿蜒地遍布全身,她眨了眨眼,雪花融化,順勢流入清冷如寒潭的眸子裡,竟像一滴淚,繞了一圈又滑了出來。

蓮珠見狀嚇到了,自打小姐落水後,她再沒見過小姐在不做戲的情況下落淚,不禁有些手忙腳亂:“小姐,你……你怎麼哭了?想起什麼傷心事了嗎?”

桑玥搖頭一笑:“沒,下雪了,我們走吧。”

下雪了嗎?蓮珠抬頭,睥睨著烏雲密布的天,可能……快要下了吧。

剛走了沒幾步,在左邊是假山、右邊是鬆林的岔路口碰到了九姨娘。九姨娘穿一件嫩黃色夾襖,內襯白色羅裙,纖腰盈盈一握,用鎏金環扣絲帶束著,旁側墜下一尺長的彩玉穗子,隨著身形的晃動,流光溢彩,瀲灩奪目。

她的髮髻斜輓,青絲如墨,留一指垂在%e8%83%b8`前,有意無意地勾勒著酥%e8%83%b8處迷人的曲線。那絕美的精緻容顏像一幅應景的畫冊,清麗脫俗又淡雅出塵。

桑玥在打量九姨娘時,九姨娘也發現了桑玥,她快步上前,行了一禮,道:“婢子見過二小姐。”

桑玥順著她來的方向望了一眼,道:“九姨娘不必多禮,九姨娘出去了?”還是走的後門。

九姨娘愣了愣,秋波盈盈的眸子輕眨,思付片刻,據實相告:“是,婢子去見了位故人。”

故人?桑玥杏眼微眯,九姨娘在南越除了認識五姨娘,就隻認得香凝皇後,子歸都闖不進大周死士的封鎖,九姨娘孤身一人更無可能,如此,那人來自大周了。至於是誰她並不十分好奇,於是她笑了笑:“我去看望大哥,你回吧。”

語畢,桑玥帶著蓮珠就要離開,九姨娘心中一怔,轉身叫停了桑玥:“二小姐不想知道婢子去見誰了嗎?”

桑玥停下腳步,轉過身,麵露惑色:“我應該要好奇?”

九姨娘不知想到了什麼,訕訕一笑:“不是,婢子就隨口問問。”

桑玥淡然笑之:“荀大人如果真如你所言的那般,想必是個知曉分寸的人,我何必過問、何必擔憂?”

九姨娘的身子猛然一顫,冰涼的手指摸上惶惶然的麵頰,她到底還是沒能掩藏好自己的情緒,可二小姐又怎麼會知道她見的人就是荀義朗?還影射她對荀義朗有意!她將身子福得低低的,聲線裡夾雜了壓抑過後的顫唞:“婢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會做出對不起老爺的事。”

桑玥點到為止,倒不是她多麼重規矩,隻是按照父親的性子,若發現九姨娘私會男子,難保一怒之下不會殺了九姨娘。她內心,並不希望九姨娘死於非命。

“你明白就好。”桑玥蓮步輕移。

“二小姐!”九姨娘再次叫住了桑玥。

桑玥回頭:“什麼事?”

“我……”九姨娘的貝齒咬了咬紅潤的薄脣,欲言又止,最終,她把心一橫,殷殷切切道,“我們下次能一起去見見荀大人嗎?”

桑玥瞧著九姨娘緊張得幾乎要窒息的樣子,生怕她會拒絕似的,她挑眉一笑:“好啊。”

九姨娘如釋重負,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驚愕:“二小姐不問為什麼?”

桑玥扶額,九姨娘今天很奇怪,“你想要表達什麼,但說無妨。”

九姨娘抿脣半響,眸子裡亮光漸漸充盈:“見麵了再說吧,婢子告退。”

九姨娘走後,蓮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姐,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奴婢聽不懂。”

蓮珠知道她大半的秘密,除了五姨娘和九姨娘的身份。桑玥微微地笑著,雲卷雲舒,雅致優柔:“以後就懂了。”

蓮珠砸了砸嘴,既然小姐不想說,她就不問了吧,免得像丁香那樣惹怒了小姐。

桑玥去桑玄夜的院子不是一回兩回了,守門的小廝都認得她,也知道這位二小姐是大少爺心尖兒上的寶,平時無需通傳就能堂而皇之地入內,這回也不例外。

桑玥跨過前院的垂花門,看見桑玄夜臥房的門緊緊閉著,周圍沒有一個守門的丫鬟,頓時心生預警,她對蓮珠吩咐道:“你在外麵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蓮珠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心中一痛,退步而出。

桑玥緊了緊銀狐大氅,快步踏上台階,在臥房門口停住了腳步,素手輕抬,就要叩門,卻聽得一聲酥到骨子裡的長%e5%90%9f以及顫得令人心猿意馬的低吼,她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心細如她,又怎會聽不出因承受不住歡好的巔峰而長%e5%90%9f低吼的人就是林妙芝和桑玄夜?

他們兩個……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思←兔←網←

是她晚了一步,還是晚了許多步?

她深吸一口氣,闔上眸子,妙芝啊妙芝,你怎麼那麼傻?

桑玥繞過迴廊,直到林妙芝眉眼含春地離去,她才走出。

此刻,桑玄夜已在書房坐好,捧著一本書,喝著一杯茶,那模樣,竟是仿佛從未經歷任何令人臉紅心跳的事,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大哥。”桑玥語氣淡淡地喚道,桑玄夜抬眸,瞧見桑玥,剛毅的麵頰上揚起一抹會心的笑:“玥兒,你來了,坐吧。”

他放下書本,試圖像往常那樣拉過桑玥的手,帶她坐到自己身旁。桑玥卻先他一步,在離書桌稍遠的藤椅上坐好,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掌心,拒絕了桑玄夜遞過來的湯婆子。

桑玄夜劍眉微蹙,坐在她旁邊的另一張藤椅上:“玥兒,你不高興了?”

“嗯。”桑玥輕抿一口茶,眼神落進飄著金黃色菊花的茶盞中。

桑玄夜疑惑不解,仍寵溺地笑著:“誰惹我妹妹了?”

桑玥靜靜品著脣齒間淡雅的菊香,晃了晃茶杯,看菊花瓣散開收攏、收攏散開,緩緩道:“大哥,你對妙芝是真心的嗎?”

桑玄夜的神色略顯不自然:“玥兒你怎麼這麼問?我和妙芝的親事父親和林侯爺都同意了。”

“同意了,但還沒三媒六聘。”

“我都要為大夫人守孝三年。”

“三年後,大哥是打算娶妙芝為正妻,還是妾室?”桑玥冷冽的眸光一舉洞穿桑玄夜的心房,桑玄夜的瞳仁一縮,嘴角的笑弧擴大,“當然,是做正妻,她是侯府嫡女,我是庶子,論身份,是我高攀了。”

“目前來說,的確如此。”桑玥目光遠眺,自房內掃視一圈,又落回桑玄夜輝光攢動的翦瞳裡,淡道,“大哥是怕父親一去不復返了麼?這麼著急為自己的世子之位做謀劃?”

桑玄夜錯開視線,笑容僵了幾分:“玥兒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桑玥一臉肅然:“不明白我就跟大哥講明白,你要守孝三年不能娶妻,但世子之位極有可能在最近一年之內塵埃落定,所以為了讓鎮國侯府全心全意襄助你,你便提前與妙芝有了夫妻之實。”

桑玄夜隻覺得一股冷意自脖頸處途徑肩胛、腰腹一直蔓延到每一根腳趾頭,他勉力維持著寵辱不驚的麵色:“玥兒,你誤會了,我們……”

桑玄夜打算否認,桑玥不給他這個機會,打斷了他沒有多少底氣的話:“三年之後,你已然是世子,屆時,如果遇上身份更為尊貴、更令你動心的女子,妙